第24章 chapter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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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在木板凳上坐着,书本都快被他翻出毛边了,孩埋头杵着写作业,一笔一道极其认真。

    突然,脆弱的铅笔尖折断了,本就铅笔短的握不住,这回拿来写着更是难上加难。

    不过天倒是习以为常了,淡定的往外拔了拔笔尖,从课本底下翻出一把钝着刀刃的刀,费力的用它来削铅笔,他是似乎不太满意,于是用牙一点点去把裹着铅笔的木头啃下来。

    嘴角处的黑色碎沫,有了来源。

    孩子还挣扎地去躲他,俩下就把铅笔藏了起来,祁宸伸出来的手,停顿在半个空中。

    “我要学习”天,“请你离开”

    祁宸的视线滑过他的字迹,占满田字格的大字工工整整,偶尔有认不出的字,他都有做了标记,甚至用拼音代替,可见用功。

    “喜欢学习”他问,“是很好的现象,但你学习的方法不对”

    “那里不对”天急急问他。

    他拍拍他塌下去的肩膀,指导他挺直背部,视线到书桌的距离至少一尺,天跟着动了动试着调整位置。

    “还行”天,“不要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感激你的,我们全家都不欢迎你”

    孩子的敌意从来不过多掩饰。

    祁宸未话,只是再度去拿他那啃的不像样子的半截铅笔,盯着瞧了瞧,然后向他伸出大掌。

    天刚开始还不肯,后来见男人没开玩笑,甚至还被他浑身气宇轩昂的气度惊到了片刻,乖乖交了出去。

    他力气大,即使再难削掉皮,几下子也能整出个模样来。

    天默默抿唇,不由多看了他俩眼,嫩生嫩气地,“我要是大人,我也可以的”

    “没错”他顺着天的话题继续,“可要是你每天进食些铅笔末,你知道它会给你的身体带来多少危害”

    “还有危害?”

    “就长不成大人了”他简短完,把铅笔摆在他的本子中间,孩子很聪明,不过有时候自己的醒悟才是对自己最大的帮助,他希望他明白。

    “陈先生这就要走了吗?弄了些饭,您要是不介意就留下来一起吧”女人身上缠着一股油烟味,看他要走,急忙抓起围裙一角往上蹭了蹭额上的汗水,跟着出了厨房。

    “不用了,陈嫂”他在玄关停下,老太太不同意老陈捐器官,阮晓凤的病情又耽搁不起,他必须起十二分的精神,去找□□。

    就算这个是他对她第一个承诺,也是她紧抓地最后一根稻草。

    他不能,他不忍。

    陈家的生活拮据,上有老下有,而陈春旺是自己开车出了意外,生前连保险都没上,不仅没有赔偿,还得为了生活支付一大笔钱,家里的顶梁柱没了,亲戚一时间都没个好联系的,处处都是艰难困苦。

    “唉”女人叹息了一声,“我知道我们家老陈现在就是尽量维持那一口气,可能随时悄无声息地就走了,无论怎样改变,都没了实质性的意义。他永远趟在了那里。但是老太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情,望您体谅她一时难以接受”

    他望着老太太轻轻摇了摇头,“陈嫂,无碍。老太太的心情我能理解,既然叫您声陈嫂,这个你得拿着”

    “不不不”陈嫂连连推辞,“我不能拿你的钱”

    祁宸放她掌心,“您不要误会,这是社会为您的家庭发起的一次捐助活动,它代表了千千万万个希望你们过好的人们的心愿”

    女人泣不成声,沉甸甸地握在手心,“谢谢大家”

    他宽慰地拍拍她的肩膀,偶尔一瞥,看到了老太太缓缓地抬起了胳膊,让天推着轮椅往门口走。

    “年轻人啊”老太太眼睛跟前的皮儿又松又皱,微微挤着眼睛才能看清眼前的人。

    “您认出我了”

    “是呀,别看记忆里他和你差不多,可身高多多少少比你低一些,时候腿上缺钙,后来就比同龄孩子矮了一头”老太太陷入沉思,“刚开始是把你认成了我儿,可我儿已经……唉,人老了许多事情记不清,也忘不得,春旺这孩子心眼实,又善良,在村里经常给邻居帮忙搭把手,那时候村里没大夫,村上一孩发热不退,神志不清。人人都烧坏了脑袋,他不信,踩着趟过膝的大雨,愣是一声不啃背到了镇子上的医院”

    “所以他乐于助人,我不想他在自己得知自己还能够尽自己的力量帮助他人,而让他有所遗憾”

    “妈,春旺明白您的用心”女人忍不住声哭泣。

    望着陈家老老少少一众人,互相搀扶。祁宸从来没有否认过在生命面前,每个人都是脆弱的,每个人都是不堪一击的,但是往往忽略了,人性耐受程度的过程,是隐忍的克制。

    带上门以后,他靠在楼道里,深深吐出一口气。他想抽烟了,尽管戒了这么些年。

    灯影倾斜,外头刮起了风,楼道里吊着的灯泡,孤单形影的摇啊摇,由于年久,灯泡上面积了一层墙皮灰。

    他微微抬眼,只见阮捷就站在离开一米的距离,长发吹动在空中,脖子在空中暴露了一大块。

    她习惯性地去拢着衣领,才想起回来后围巾就没怎么戴过,轻轻垂下了脑袋,话轻轻地,“祁宸,你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他眉目一凛,“与你无关”

    他一话就能把人堵死,比如现在这样。明知道他来这里的意义又怎会和她脱了干洗,可他却冷漠地告诉她,是她想象力丰富,过于曲解。

    男人大步离开,她在后面跟上,没走几步,她又折了回去。

    对着那个家,深深鞠下一躬。

    即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相关的消息,可是陈家是第一个愿意帮助他们的人,无论结果与否,她都要认真感谢每一个善意的人们。

    还有祁宸。

    男人挑眉瞧她,神色深高莫测。

    不过,这都被另一种情绪一扫而过,看得出来他在前头等她等得有些不耐,高大挺拔的身影突然停下,让正在费力跑的她始料未及,急急一个刹车,不料冰天地冻,路滑的厉害,差点直愣愣戳上了男人的后背。

    捏着户口本的手冻的有些麻木,她往袖口心地缩了缩,这一动作,又怎么会逃离男人的眼皮。

    “这是什么”他扫过,慢慢往下去够,直到快要碰到她的手背,像电流过电一样酥酥麻麻地穿过,阮捷手上一空,户口本被男人夹在了关节分明的俩根手指处。

    “拿这个做什么”男人忽地笑出了声,“怎么,算倾家荡产啊?”

    阮捷分不清他是笑还是笑,那眼睛里冰凉的冷意,让她在这个怪冷的天气不由了一个寒颤。

    他也不着急得到答案,待助理开过车子,温暖的空调扑面而来,阮捷着实体会了一把水深火热。

    “没,没什么”一想到是要准备去领结婚证而做的准备,她就惴惴不安,这话起来过于唐突,且无疑会被祁宸嘲笑她目的过于明显,为了给母亲治病躁动难耐。

    其实,她只是怕临近过节,人太多,轮不到他们。

    他显然和她料想的不一样,脸色如常,不怒不笑,任何人好像看不透他的情绪,俊逸的侧脸隐藏的接近完美。

    他把她往座椅上一带,大掌轻而易举地触摸到她羽绒服里的薄衬衫,“啪嗒”口子跳动的错开,冰冰凉凉的本子顺着她的腰脊刻意绕了一圈。

    阮捷身体受到了这充满意味挑逗的刺激,半天僵在原地。

    她面对祁宸邪气放荡的行为,心里逐渐悲凉,要是还不明白,那么她混迹社会这么多年,又不是涉世未深的姑娘,当然明白他轻佻的含义。

    他的含义再明显不过,她不就是一个用钱交换各自需求见利忘义的风尘女人。

    “没什么拿它做什么”

    他描摹着她后背的骨相,另一只手钳制住她的脖子,顺着往上,他食指毫无预兆地压在她的唇瓣上,目光沉沉,“劝你不要搞别的把戏”

    原来是他以为她要拿着户口本潜逃啊。

    眼里的落寞好不容易收起,她浓密的睫毛颤抖抖的扑了一下。

    勾起一个苦涩的笑容,她别过头,发梢扫过他微凉的指尖,“祁总您放心,在这一年的契约里,我会扮演好自己该扮演的角色”

    “你可能想错了”他轻而易举将她的发梢缠绕在指骨间把玩,忽地一推,她被迫贴着车窗压在他的怀里。

    呼吸间是凌冽的松柏香。

    她一时沉思着,完全陷入了签合时的回忆中,当时她就翻看了几页,都是些中规中矩的合约,没什么问题,难道是自己真破了什么规矩?或者是这个男人的禁忌。

    还没想到什么,男人耳边伪善的提醒,在她脑中炸开了火花,一团又一团,拨不开的浓雾,至使她大脑完全空白,忘记了回应。

    他意味不明地欣赏或十分享受她脸上的震惊,茫然,和耳垂一点点变通红的状态。

    耐着性子,和她较上劲儿的再次强调,“阮捷,如果我是慈善家,大可以去挑选那些莺莺燕燕的花瓶,懂吗?即使是有期限婚姻,但我们的夫妻生活,你得照常营业。我这人俗惯,要什么你就得允着我什么”他粗粝的大掌完全包裹住她的脸颊,拍了拍,“没得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