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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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铄回到云锡屋里的时候已然褪去了一身的戾气,一见云锡便扯了一个好看的笑脸。 云锡看见景铄笑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笑了: “殿下不是去教子离抚琴了么,怎的回来这么

    快。”

    景铄上前轻轻捏了一把云锡的脸颊:“琴不好孤没兴趣就回来咯,怎么锡儿想要孤住在子 离院子里啊。”

    完便松开了手指,指尖似乎残留着云锡脸颊的触感,软软的温温的,总之景铄很喜欢。 云锡揉了揉景铄掐过的地方:“殿下又不是没住过。”云锡瞬间想到不大清楚的往事,可 明明就没发生多久,怎么想着就有些模糊了呢?云锡没细想。

    从前是从前,往后是往后,景铄过要用余生作赔礼的。

    景铄似乎被云锡的话扎了一下,从前种种忽然涌上心头,立即展了极夸张极谄媚的笑脸粘 在云锡身上:“锡儿,孤之前在偏院都是老老实实睡觉的!什么都没有做,往后孤都宿在锡儿 身边给锡儿讲故事好不好呀。”

    云锡伤后景铄态度来了个大拐弯,奈何云锡一时接受不了同景铄如此交心亲密,前几夜着 实难眠,景铄看云锡睡不着自己也不睡,总在夜间抬起手轻轻拍在云锡胸膛间给云锡讲许多故 事,两三天下来云锡倒睡得安稳了。

    云锡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脸看着苑蝶憋着笑的样子,心里立即给景铄记了一笔。

    什么嘛!这种事情都要当着这么多人,越想越讨厌!

    云锡推了推在颈间乱蹭的大脑袋:“殿下别胡闹了。”

    景铄十分听话的拱了起来,唇覆在云锡耳边,低声道:“等锡儿伤大好了,孤就告诉锡儿 什么叫胡闹。”完还在云锡嗔怒的注视下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大有一副“等你好了,孤就 把你吃干抹净! ”的意思。

    云锡别过脸不想再理景铄。

    景铄又伸了手指去戳云锡的脸:“锡儿可真是宝贝,孤从前怎么没发现呢。”

    云锡一怔,是啊,怎么从前没发现呢,如若他进府第一天。。。

    进府第一天,啧,进府第一天都怎么了来着?才不过一月左右怎么。。。怎么就有些忘了

    ?

    云锡似乎感觉到有些东西越来越模糊正一点一点从他心里抽走,云锡扭回头定定的看着景 铄,才发觉自己似乎真的忘了一些事。

    之前苑蝶过入府后他病过一场,云锡记不起来了,子离送来了发冠的回礼,云锡甚至 想不起何时送过他发冠,再往前呢?儿时的事犹如一个碎的茶盏散在云锡的记忆里,破破半

    半。

    云锡看着景铄俊俏的脸,心里想着若是以后也将景铄忘了,他们二人又该怎么办?

    太子殿下去了偏院还关了房门可不过片刻就出来了,这件事没用上一盏茶的功夫就传进了 赵沁耳朵里,赵沁差点笑出声。

    如此大好嘲讽的机会赵沁怎么舍得放过,挪着莲花步就去了子离的院子,还带了一堆补品

    之类的是:子离伺候太子辛苦给子离补补身子。叫哪一个看去都要夸一句“侧妃娘娘贤德。

    ”

    一进了屋子,赵沁立即换了一副脸:“呦,子离公子这是没留下殿下在这独自伤神呢?” 子离坐在琴前收了满腹的算计,一见来人是赵沁,子离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遑论搭理赵沁 两句。

    赵沁见子离脖颈间若有似无的指痕和一片微红,更是怪声怪气:“啧啧啧,殿下好不怜香

    惜玉瞧瞧给我们子离公子折腾的,子离受苦了,我才赏了些补品,回头叫你院子的给你炖了吧

    ”

    〇

    子离抬头睨了赵沁一眼,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愚蠢又沉不住气的女人呢,如此还想叫 太子高看她几眼?晚上早些下榻不准梦里能有她期待的场面。

    “子离多些侧妃娘娘了,不过补品就不用了,太子妃平日里恩惠不断,从前子离在祁 王殿下那也没少收好东西,到了君宁侯府更是与云渊无二。”子离话才一半,赵沁的脸色就 有些不大好看了,子离接着道:“倒是娘娘一朵娇花连点雨露都没沾过,也难为娘娘自己招摇 了这几年,如今才靠上棵大树,娘娘还是多心疼些自己吧。”

    赵沁奋而起身将矮桌拍的震天响:“你!不识好歹的东西,你以为你是什么货色,你不过

    就是祁王的一颗棋子。”

    子离看着轻易就发了怒的赵沁,着实有些好奇这女人平日里是怎么演出那副柔弱似水的样 子的。

    子离讥讽的看着赵沁发疯,赵沁骂个够也不想再自讨没趣,扭身恨恨的出了偏院。

    赵沁走没多一会儿就有一太监进屋附耳在子离耳边了什么。

    子离听过笑着摇了摇头。

    云锡,你要是知道凌府现状要是知道这一切都是拜那个整天在你跟前粘粘乎乎的太子殿下 所赐,你该怎么办呢?

    景铄看着一脸正色的云锡,心里抖了一下:“锡儿?怎么了,怎么如此看着孤?哪里不舒 服了?”

    云锡按下心中的想法抿唇摇了摇头。

    午膳时,云锡没什么胃口但景铄哄着倒也吃了几口,用过膳云锡照例喝了一碗苦的人发颤 的药,药才饮尽景铄就给云锡嘴里塞了一块芙蓉酥,酸苦的药味瞬间被甜香的点心味取代, 云锡点心还没咽下去就见景铄欺身上前将唇贴在云锡唇上,还伸出舌尖舔走了云锡嘴角的点心 渣,又将云锡惹了个红脸。

    两人玩闹着消了食才上榻要午睡,云锡隔着纱布摸了摸伤口,已经能摸到结痂了,也不知 道会不会留疤,云锡忽然就想到那夜的安卫中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云锡在记忆中翻遍却没能 找出那双眼睛的主人。

    景铄躺在一旁絮絮的讲着胡编来的故事,云锡偏过头看着阖着眼声音渐弱的景铄,一遍又 一遍在心里描画着景铄的样子,云锡觉得多看两眼大概就能忘的晚一些或者干脆忘不掉了。

    似是察觉到云锡热烈的视线,已经昏昏欲睡的景铄一睁眼就看见云锡眼睛里的爱慕,景铄 顿时觉得心都化了,搂在云锡腰间的手收紧了几分:“锡儿怎么不睡?可是不喜欢孤讲故事了 ?,,

    云锡动了动脑袋埋进景铄颈间,没有回答景铄的问题而是轻声问道:“殿下,如果有一天 臣将殿下忘了呢?”

    景铄嘴角微扬,抚了抚云锡的发丝温柔答道:“若是锡儿将孤忘了,那锡儿也跑不了还是 孤的太子妃,大不了孤再重新追锡儿一次,再重新认识锡儿一次,总之孤会用余生好好疼锡儿 的。”

    云锡眼眶有些湿,忙闭了眼才没叫水汽沾湿景铄的衣领,云锡嘴角挂着浅浅淡淡的笑:“ 好,如果臣忘了殿下,那殿下便重新追臣一次,不过殿下,子风到时要是写信给臣,殿下可不 要再拦了,臣就子风那么一个朋友要是将子风忘了臣就一个朋友都没有了,好不好?”

    景铄轻抚云锡发丝的手一顿,没答云锡的话,低头在云锡眉间轻啄了一吻,言道:“睡吧

    ”

    〇

    云锡在景铄颈间合上眼睛安心睡去,景铄垂眸看了看怀里的人也睡去了。

    荣王景铖自娶了柳静歌之后收敛了许多,虽然肖贵妃并不中意这个儿媳妇可景铖却喜欢的 不得了,柳静歌人长得标致起话来温温柔柔,惹得景铖舍不得柳静歌受一点委屈,在荣王府 柳静歌也不拿荣王妃的派头,本本分分的替景铖将一府上下理得井井有条,景铖更是心疼, 日日都要宿在柳静歌屋里。

    午膳时柳静歌不知怎么就哄着景铖多喝了两杯,景铖酒量不高没几杯就开始胡话了。

    四下无人柳静歌伏在景铖胸前,柔声道:“殿下可要好生对臣妾呢,若往后殿下坐上了那 把椅子,可不能不疼臣妾了啊。”

    景铖了个酒嗝,翻身将柳静歌压在身下,满嘴酒气地道:“浪蹄子,本王非死在你 床上不行,你放心!若有一日本王做了皇上你就是皇后,本王定叫你享尽荣华富贵,本王才不 是父皇,本王可不舍不得赐宝贝儿一杯毒酒,宝贝儿你放心,本王不是父皇,你也不是那短命 的乐妃。”完又了个酒嗝。

    柳静歌一怔,进了荣王府她就是景铄安在景铖身边的眼睛,景铖的一举一动只要她知道的 景铄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也就全都了解了,今日灌倒景铖也不过是想套一套关于书房里暗格的秘 密,谁知景铖竟没头没脑的了这么两句话。

    景铖的和玩笑话一样柳静歌一时不知该不该信,但心里还是算着将这话传给景铄,毕 竟景铖言语间提到了景铄的母妃。

    永胜传话的时候,景铄和云锡已醒了午觉两人正闻着矮桌下棋,永胜听了消息顿时醒了瞌

    睡,一刻也不敢耽搁的跑到了景铄身边。

    景铄瞧着一脸急色的永胜皱了皱眉:“永胜,你该沉稳些。”

    永胜自知这话不好当着云锡讲,便附耳稟给了景铄,景铄听完执子的手一抖坏了整盘棋局 ,一句话都没和云锡便奔去了书房,云锡知道景铄大概是有事便也没拦。

    书房里,永胜又将事情一五一十的了,瞧着景铄越来越沉的脸色,永胜心里直鼓,且 不这是荣王今日一番醉话,就是清醒的时候的这话恐怕也没又几分可信,荣王比景铄了 一岁这些往事他是如何知道的。

    “永胜,一鹤道长可进宫了?”景铄沉声问了一句。

    永胜拱手言道:“稟殿下,一鹤道长已然进宫为皇上调理了三日了,皇上夜间睡的时间能 久一些了。”

    景铄嘴角挑了挑:“很好,既然父皇夜间睡不好,那便白日里补吧,到是辛苦一鹤道长了

    ”

    〇

    永胜自然明白景铄什么意思,只有皇上安安心心的睡着,太子殿下才能多替皇上看两本奏

    折。

    永胜行了礼便要转身去办,景铄拦了永胜,又道:“宫里从前的老人,你就是掘地三尺也 得给孤掘出来个会话的。”

    永胜颔首领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