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景铄缓缓将佩剑抽出架在景锴脖子上道:“祁王谋逆论罪当诛,父皇与孤其心不忍,将祁王除去黄带子圈禁宗人府待明日早朝后孤与众卿商议后再做处置。”
众侍卫齐声应道:“是!谨遵太子令。”
景启坐在龙椅上晒于阳光下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却无能为力,侍卫几下除去景锴的腰间黄带子将人押去了宗人府,景锴被拖了一路也诅咒了景铄一路。
景铄将佩剑收回剑鞘转身看着景启嘴唇翕动不用想,此刻景启若是能话,骂出来的字眼不会比景锴骂出来的好听到哪里去,景铄俯身与景启平视勾着笑道:“今天的太阳太晒了,扶父皇回未央殿吧。”
抬着龙椅的太监躬身应是。
景启被重新安置回了未央殿偏殿,此刻众位大臣已然闻听景锴召兵进京逼宫谋逆之事,已然聚在未央殿正殿了。
重臣一见景铄出现在正殿之顿时就将景铄围了起来,七嘴八舌的着话。
永胜上前将几位大臣与景铄隔开:“众位大人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景铄步至未央殿龙椅下设的书案前端正坐下,满脸惋惜道:“众卿,祁王今日此举,孤心甚痛。”
哪位大臣先了话:“祁王竟敢私召各地驻军进京逼宫造反,实在可恶!”
接着有人附和道:“没错!陈大人的没错!此举人神共愤当诛之!”
“没错!谋逆之罪当诛之!太子殿下当真心善才留了祁王一命!”
几位大臣已经将景锴恨到了骨子里,这么个危险的人众位大臣怎么能放心让他活在这宫城之中呢,墙倒众人推,无论之前是同谁交好的大臣此刻都巴不得景锴赶紧死了算。
景铄叹了口气道:“锴儿之罪的确当诛,奈何孤心实在不忍,父皇现在精神稍微好了些,孤本想着今天带父皇去晒晒太阳,不料。。。哎”
众位大臣皆颔首不言。
景铄起身道:“众卿所请孤已明了,带父皇神思更清明些时,孤自当与父皇商议,今日之乱让各位大人忧心了,景铄必以身相护大炎,还请诸位放心。”
景铄罢还拱手行了个礼,众臣更是受宠若惊忙跪地道;“太子英明!”
众臣散尽后景铄回了偏殿。
景启躺在龙床上狠狠地盯着景铄越走越近的身影,眼中仇恨的光芒似要将景铄烧个干净。
景铄勾着笑走到龙床边笑道:“儿臣不孝,让父皇受惊了,众臣方才请命是要儿臣杀了景锴,父皇意下如何啊?”
景启盯着景铄,景铄将双手覆在景启双眼上道;“看来父皇也是这么想的啊,既然如此。。。”
“吉忠,去取才写好的圣旨和父皇的玉玺来吧。”景铄吩咐道。
吉忠很快将景铄吩咐的东西取了来。
景铄将圣旨展开一字一句念给景启听:“祁王谋逆,其罪当诛,于三日之后午时斩首凌府凌子风是为祁王帮凶,曝尸三日以儆效尤。”景铄将玉玺抬起,将景启的手覆于玉玺上握着景启的手在圣旨末尾印了下去。
景铄将印好玉玺的圣旨放在吉忠手里,拿起另一道圣旨放在了景启枕边道:“父皇猜一猜这道圣旨里都写了些什么?”
景锴一笑将圣旨半展道:“退、位、诏、书,父皇,三日之后还得麻烦父皇在这道圣旨上再印玉玺了。”
景铄收起圣旨放到吉忠手里吩咐道:“有劳公公去宣旨了。”
吉忠躬身行了一礼便要往外走,景铄道:“无论谁要去看祁王都不必拦着。”
“是,奴才遵命。”吉忠领命往宗人府去了。
一刻钟后有人来禀:“太子殿下,凌府凌子风的尸首已然悬于宫门外高墙上了,凌府凌老太爷得知此事后直接昏了过去。”
景铄摆摆手表示知道了:“派太医去好生医治吧。”
侍卫拱手应是,景铄补充道:“祁王带进京的还活着的人,原职遣回驻地。”
侍卫拱手道:“太子殿下英明。”
景铄抿了口茶道:“不知者不罪,众位副将和将军也是受了祁王的蛊惑。”
侍卫又呼了几句“太子殿下英明”才退了出去。
景铄回身冷眼看了景启一眼便出宫回府去了。
滇安侯府。
“什么!”林栩听完下人禀报就敢一阵晕眩,脚下顿时失去了平衡,一个趔趄重新跌坐在椅子上。
林栩只感觉一股凉意顺着脊背流进血液直逼心脏。
他怎么那么笨,为什么要这样,安安生生地活着不好么,答应他的事情还没做,他怎么敢去做这样的事。
“备车,我要去宗人府。”林栩声音有些颤。
下人面露难色道:“公子,侯爷吩咐过,公子不能出门,更不能进宫。”
林栩起身往林知远房间走去道:“我要见父亲。”
林栩十几年来第一次未经通报十分失礼的推开了林知远的房门。
”父亲!父亲为何不让儿臣去见他。”林栩颇为倔强的看着林知远。
林知远失望的看着礼仪全无的林栩,半晌道:“栩这是你第一次对为父如此无礼。”
林栩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
林知远放下手中的家书道:“如此想见他便去吧。”
林栩拱手对林知远行了一礼便跑了出去。
景铄尚未踏进太子府门便有一侍卫疾步跑到景铄车驾前道:“殿下,上午的时候侧妃娘娘试图往外传信,被我们的人拦了下来,侧妃娘娘现正被众位兄弟押在西院。”
景铄皱了皱眉,景锴还真是有本事连他的侧妃都被收买了。景铄眯了眯眸子道:“孤不想听她叽叽喳喳的解释什么,既然抓到了手腕,那便赐条白绫吧,一刻钟之后孤要听到想听到的消息。”
景铄走进府门道:“昨夜截来的那位副将,一并斩了吧,别让孤听见他的惨叫声。“
侍卫应道:“是!”
正院,云锡伏在榻上状若死人,凌子风死之前看着云锡的眼神,昨夜子离的惨叫声不断盘旋在云锡的眼前耳边,云锡一个上午寻死数次,皆被屋中看着他的人拦了下来。
景铄命人开了云锡屋门上的锁,将屋中的人禀退。
屋中还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景铄努了努鼻子,这两天杀的人还真是有些多。
景铄步至里间坐在云锡身边抬手将云锡眼角不断的眼泪拭去柔声道:“锡儿是不是把孤忘了?没关系,许太医已经在给锡儿,虽然可能会有些难耐,但为了记起孤,锡儿忍一忍好不好?到时候乖乖喝药好不好?”
云锡将景铄的手撇开冷声道:“滚。”
景铄收回手将指尖残余的湿润捻干净道:“滚到哪里去呢?孤的心已经全放在锡儿身上了,锡儿要孤滚到哪里去呢?”
吉忠才来宣过旨,直至此时景锴都不敢相信景启真的会要了他的名,景锴倚在冰凉生硬的墙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地上的茅草。
“殿下。”林栩的温暖的声音突然在潮湿的牢房里回荡起来。
景锴回了神忙转了身背对着林栩。
牢头给林栩开了牢门,林栩走到景锴身后从怀中掏出一块东西道:“殿下未免太薄情了些,不是再见时要寻一巧匠把这块玉给我琢了么,不过才过几年,殿下就忘了么。”
闻声景锴转身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栩和林栩手心里安静躺着的那块璞玉,景锴想要伸手去摸摸那块向林栩一样纯净的玉,终于还是收回了沾着血污的指尖。
林栩提了衣摆坐在茅草上拍了拍身边的地方示意景锴坐下,景锴才坐下林栩便靠在了景锴的肩膀上,景锴被靠着的肩膀有一瞬间的僵硬。
“林栩指尖划过手中的璞玉浅笑道:“这块玉我记得我笑的时候就见过,是殿下的母妃给殿下的吧,殿下怎么就会送给我了呢。”
景锴启唇想将心里藏了十几年的情谊一股脑全出来,他想告诉林栩,在他心里林栩始终都是天下最纯净最无暇的那块璞玉,他想问问林栩愿不愿意接受他的情意,可是事已至此,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资格要别人接受自己的情意。
他若接受了又能怎样?难不成拖着他陪自己一起去死么?
景锴沉默着不答话,林栩将璞玉紧紧地握在手中靠在景锴肩上闭上了眼睛道:“殿下连一句爱我都不肯么?”
景锴有些惊讶的看向林栩,林栩感受到景锴的目光笑了笑:“殿下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殿下既然不那就我来吧,景锴,我爱你,爱了十几年。”
景锴看着林栩的发顶有一滴泪垂在腮边:“你。。。”
林栩轻笑:“殿下很吃惊么,是我的太晚了吧,如果我的早一些,再早一些殿下还会行今日之事么?”
林栩在景锴肩上蹭了蹭道:“殿下,不若林栩陪着你死吧,林栩还从没在殿下身边片刻,殿下走了林栩余生要怎么办呢?要指望什么活着呢?殿下偷偷跑去云南的那几日是我生命中最开心的几天了,殿下,虽然有些晚但我还是想,景锴,林栩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