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结束和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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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陵亦是林严,前户部尚书容正文之嫡六子,他是人们口中的罪臣之子,也是容家仅存的血脉。

    数十年前容家因私吞赈灾银两被判了满门抄斩,幸而家中忠仆带他连夜逃出京都,南下江南,这一躲便是整整十年。

    那年容家出事时他已然记事,所以他自幼便立誓日后定要重返京都查清当年的冤案,还容家所有死去之人一个清白。

    这些年,他一直在寻找他的妹妹容颜,当初他被忠仆带着南下,而容颜则被奶妈带着北上,自此音讯全无,那时候她还也不知记得不记得这样天大的变故,记得不记得他这个哥哥。

    林严这个名字就是取他名字的最后一个字与容颜的最后一个字而来,这是为了提醒他时时刻刻都不要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他师从南少林的济难大师,深得其真传,而洛深又尤其看重少林寺,故而才会选择林严成为天枢府君。

    当林严第一次知道天镇北斗府的府主就是宫徽宁之时,整个人都被吓得不轻,因为宫徽宁是认识他的,若是一言道出他的身份,那么他这些年的努力可了全部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然而,事实证明,显然是林严多虑了,宫徽宁比他还要上两岁,十年前的事她也只记得印象最深刻的人和物了,对于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童,她根本就一点都不记得。

    但是,林严记得宫徽宁。

    他一直记得她的

    百草阁密室

    此地极其阴寒,是开阳府君炼制毒药丹丸的秘密所在,天镇北斗府的府邸尚且还在修葺故而一众办公都在这里进行,

    林严看着埋头于无数案牍文书之间的宫徽宁,仿佛方才同君承辞争吵决绝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一样。

    上一秒还情绪失控砸碎了瓷器瓶,下一刻便可以安安静静的坐下,冷冷静静的处理公事。

    被林严盯的久了,宫徽宁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没好气的道:“我,你还要盯着我看多久?”

    “真的就这样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你当真,没有一点遗憾和不舍?”

    闻言,宫徽宁抬首,漂亮的杏眸看着一本正经的林严,随即再次低下头去,嘴角边划过一抹嘲讽的笑容,将中的狼毫细笔搁置一旁随即又拿起一卷卷宗细细看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淡然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们的对话你听得一清二楚,不是吗?”

    “是,但是毕竟这么些年的感情”

    就算你是宫徽宁,也不能如此轻易的放下吧?

    这句话,林严并没有再出来,因为不定呢,不定她还真就能从此了无牵挂的放下了,毕竟她是宫徽宁啊。

    “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日久生情不过是权衡利弊,爱情这东西虚无缥缈的很,莫要触碰方是正道。”

    这番话,她倒是回答的快。

    一室沉寂

    察觉到林严没有再接话,宫徽宁再次抬首,看着他一副纠结和不敢相信的模样不禁笑道:“不然你要我如何?一哭二闹三上吊么?”

    “我就是觉得,你有些冷静的过了头。”

    “冷静些不好吗?我若不冷静此时此刻便要拽着你去跳护城河了。”

    林严不禁被她给逗笑了,但是眼底深处却是无尽的心疼和不忍,想要安慰她两句却发现根本就无从开口,她看着比谁都好,他也就只得在心底默默叹了一句,我倒是希望你能够同我闹上一闹,发泄一番,也比现在这样拼命克制情绪压在心底的好。

    见林严不再答话,宫徽宁也并不想再提及此事,江南那边事多,她得一一过问处理,哪里有时间去哭哭啼啼的儿女情长。

    林严坐到另外一侧的书桌上,伏案审阅卷宗。

    两个人就这样,也不过多言语,各自看着各自的文书。

    半晌后,林严突然出言询问:“莫家那边都处理好了吗?”

    “安澜已经去办了,明日便能够提审莫程风,放心。”

    宫徽宁向来不是嗜杀冷血之人,她为了保下君家不得已才将莫家推了出去,莫家因她而遭此一难那么其后果必须要由她来负责。

    二皇子侧妃被她用一死囚给悄悄换了下来,此时已安置在城外的庄子里,至于被流放的莫家人都已在京都郊外好好住了下来,现在只剩下被关押在天牢中的莫家家主莫程风了。

    世人皆道天镇北斗之人具无情无义,残暴嗜血之辈,她都可以一笑置之,只因不知者无罪,但今日之事终究是他君承辞不信她罢了。

    下一刻,远处密室的门被打开,一个身影渐行渐近,来者是开阳府君。

    开阳快步走上前分别朝着宫徽宁与天枢二人深深拜了下去,抱拳行礼:“属下开阳见过府主,见过天枢府君。”

    见状,宫徽宁微微抬:“阳叔不必多礼,坐吧,账册可拿来了?”

    “嗯,这便是晨起时陆珩亲自送来的账册。”

    开阳坐下后,着便从怀中心翼翼的拿出一本已经泛黄的账本,恭敬的放在了面前的书桌上。

    宫徽宁并没有立即伸去拿,看着十分随意的问了句:“阳叔可已经瞧过了吗?”

    闻言,开阳一怔,没想到宫徽宁会这样问,陆珩来时便特意明了是专门送来给宫徽宁的东西,他又怎敢随意翻看。

    “自然没有。”

    “噢,那便瞧瞧吧。”

    “是。”

    这一次开阳并没有再犹豫,因为开阳最擅长的便是账目和毒药,宫徽宁让他先瞧一瞧,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一刻钟后,开阳重新合上账册再次恭敬放在了宫徽宁的边。

    “可看出什么了吗?”

    开阳沉默了一会儿,震惊的回禀道:“这是这是陛下拨给江南扬州的二十万两赈灾银的明细去向。”

    明细去向,那也就是这本账册里记载着的便是赈灾银丢失案的真相。

    宫徽宁的眸光逐渐锋利,眉头越皱越深,轻咬朱唇,她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猪狗不如的畜牲连江南百姓的救命钱都要贪污!

    愤然拿起那本账册,仔细看了起来,账目十分简单,二十万两平均分成了两份,一份进了扬州知府裴琼其的腰包,而那另一份则进了江南第一水帮九云寨的口袋。

    官匪勾结,试图一遮天,将这赈灾银分的明明白白,竟是一文钱也不曾留给受苦受难的平民百姓,当真该死!

    区区一个从四品的扬州知府和一帮水匪怎敢将二十万两赈灾银全部扣下,他们的背后必然还有能够只遮天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