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破人破心
那孩子叫莫棋,是他养在外的私生子,亦是莫程风唯一的儿子,不知是何原因他家中的妻子妾室都只能生出女儿。
唯独那个外室生出了儿子,但那女人是青楼出身入不得他皇商的家门。
他对这个儿子真是百般宠爱,有求必应,自从这个孩子出生开始他便一直将其隐藏的极好,就算是他的正房夫人都不知道有这个孩子的存在,就算是抄家灭族之时他也不曾绝望,因为不管死多少人,他莫家,他莫程风都尚有一条血脉留存于这世间。
但现如今,天镇北斗府已经查出了莫棋的所在那么就必然不会放过,不定棋儿如今已经在他们的上了,那可是他唯一的血脉了!
莫程风重重跌坐在椅子上,双垂下十分无力和方才剑拔弩张的模样行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一直苦苦支撑着哪怕家破人亡也不供出那位半句就是为了他这唯一的儿子,因为他一旦出去半个字,他的儿子必然会死,可是现在天镇北斗府也知道了棋儿的消息。
看着莫程风失神落魄的样子,宫徽宁便知道到时候了,多年审讯,区区一个莫程风,还不配同她继续玩这出心理战。
人啊,最怕的就是有所牵挂,一旦有了牵挂便是有了弱点,有了弱点便是有了致命之处。
破人先破心,心防破人自破,这是儿时师父教她的道理。
“棋儿可还活着?现下在何处?”
莫程风问的很急,宫徽宁眼睛微眯,急就对了,他越是着急那么她就越有破绽可寻。
宫徽宁却并不急着回答,抬首示意林严可以将画像收起来了,面具之下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得逞的笑容。
“只要莫家主出本府想要的东西,那么父子相聚,便指日可待。”
林严将画像交至莫程风的中,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孰轻孰重,莫家主好生抉择。”
莫程风整个人都摊在了椅子上,目光空洞,那位大人物和眼前的这位天镇北斗府府主都是狠角色,起刀落便是要人性命,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保住棋儿!
“对了,初次见面,本府还给莫家主准备了礼物。”宫徽宁突然出声道。
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白色巾帕,缓缓打开,是一枚玉制长命锁,莫程风认得这个,这块长命锁是莫棋满月之时他亲挂在孩子的脖子上的。
果然,莫程风深吸一口气,双抓住椅柄,十指已泛白,抬首直视着宫徽宁那双清冷的眸子,一字一顿的开口答道。
“穆达罕确为我莫家所杀,原因是月儿做二殿下的侧妃已太多年,却至今都无所出故永远也没有出头之日,前些日子,太子殿下找到了我,只要杀了穆达罕那么他便有办法让二殿下不得不升月儿为正妃。”
这样的回答禀报至陛下面前,足够太子喝一壶的,她总该满意了吧。
谁知,宫徽宁却摇了摇头,轻声道:“你错了,此事并非是太子授意,而是有人要借太子之诬陷二皇子。”
莫程风一愣,怎么,她竟不是要摆太子一道吗?
“那诬陷太子殿下之人是”
“那人自然不知啊。”
她到底想做什么,撇干净了太子又撇干净了二皇子,她到底是谁的人?
“是,不知,不知。”
这样,宫徽宁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过身将早准备好的供纸放在了莫程风的面前。
莫程风看见供纸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停顿了一下,因为上面的供词和他刚刚的话一模一样。
他到这时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从被提审开始就踏入了这个女子设计好的陷阱,无论他怎么反抗怎么选择,终究都会如她所愿。
看着莫程风认命似的在供纸上按下印,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既如此,真相已明,天枢,带莫家主去父子团聚吧。”
但莫程风却突然出言询问道:“你到底是谁的人?”
他是真的看不透宫徽宁到底想做什么,反正如今已经认下了杀死穆达罕之罪,莫棋便不会有事,既然已经背叛了那位大人物何不如问个清楚。
“你只需知道,天镇北斗府绝不会让任何一个无辜之人枉死亦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罪之人。”
闻言,莫程风似嘲讽一般冷笑一声,不会让无辜之人枉死,他莫家上下几十条人命不正是因她而死?不会放过一个有罪之人,方才逼他认罪画押,蒙蔽真相的不正是她?
这一番话。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宫徽宁收起那张供纸,边走边道:“你的亲眷家人都未死,稍后自会有人带你前去见他们,好生安顿,莫要声张,日后顾老侯爷一案的真相还有你的用武之地。”
“什什么”
莫程风看着宫徽宁已经离去的背影,心中震惊不已,原来滑天下之大稽的竟然,是他自己。
见状,林严冷哼一声,随后离去。
宫府大门外,几队带刀守卫神情严肃的驻守着,台阶下站着一红衣女子,右紧握长剑,皓齿紧紧咬着红唇,频频向府门内望着,她正是兰馥。
眺望多时直至看见一白袍锦衣的清秀俊朗少年快步走来,兰馥这才扬起笑容,向其招喊道:“师兄!这里!”
兰馥口中的师兄便是宫徽泽。
见宫徽泽来到,两队守卫立即抱拳行礼:“见过大公子!”
宫徽泽摆了摆示意无需多礼,径直走至兰馥面前,笑道:“兰儿?你何时回京的?可见过徽宁了吗?她可想你想的紧。”
“前两日才回京的,已经见过宁儿了,今日是特意来拜见师兄的。”兰馥一句一句耐心的答道,满眼都是宫徽泽的身影。
“好,此番入京可是有事?”宫徽泽担忧的问道,他知道以兰馥的性子从不会轻易踏入京都这个是非之地,生怕是她那边出了什么事,兰儿可是师父的女儿,是师父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他这个做徒弟的一定要护其周全。
兰馥浅浅笑着答道:“无甚大事,师兄放心。”
“那便好,既然无大事那便多待几日吧,我和徽宁陪你好好看看这京都的风景。”宫徽泽微微一笑便如春风般和煦,抬首看了看日头,再次道:“快到用午膳的时辰了,可饿了?走,师兄请你吃饭去。”
“嗯,谢师兄!”
宫徽泽侧首朝着身旁的安朔道:“安朔,兰儿坐不惯马车,去备两匹马来,再派人去寻徽宁,让她即刻去樊楼。”
“是,公子。”安朔立即领命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