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这样拼命地追,到底追的是……
赤月在术木合的帐篷里饮酒, 匈奴的女人和男人一样粗犷,他们不喜欢独饮,喜欢聚众, 比如跳舞,比如饮酒,散是满天星,聚是一团火。
匈奴的兵在不作战时,就是普通的牧民, 但一旦收到作战的指令, 就马上从牧民变成杀人如麻的士兵。
赤月的酒量很好,喝了一斤多酒,仍是头脑清醒。
“阿里朵还好吗?”
阿里朵是术木合的女儿, 才六七岁, 十分乖巧可爱, 被誉为匈奴未来最美的女人。
赤月的侄子侄女不少, 但她最喜欢阿里朵。
“好,她也想念你这个姑姑。明天起程后,你和仆骨多注意那几个汉人。”
“他们也就三个人,怕他们做什么,等到了王庭, 就是我们的笼中之鸟。”
“别大意,他们聪明的很。”
赤月没有在意, 要是真聪明的很, 就不会流落到匈奴来,术木合是没瞧到那个什么王凶暴的样子。
“问你一个问题,我和汉人叔叔的妻子谁好看。”赤月一直计较这个问题,她也问过仆骨, 仆骨差不多。
差不多明显就是敷衍的答案,哪有差不多的,肯定会有个高低。
术木合端起羊骨制成的碗,想起姚堑拿嫒荩钦懦辆驳拿嫒菹褚估锏挠墓猓刃倥佣枚啵吹剿嵯氲胶苋恚苋淼亩鳎嘶岵皇ぞ屏ψ淼沟难印?br/>
“她好看。”术木合脱口而出。
赤月不高兴了,术木合真是不会话,难道就不能像仆骨那样差不多就得了。
“不饮了,我去睡觉。”赤月气呼呼地走了。
草原上的夜有几分寒凉,赤月向着司马措的帐篷走去,却看到他就躺在帐篷的侧面。
“咦!你怎么不睡在帐篷里面?”
司马措伸手在唇边嘘了一声,道:“不要吵醒阿恰!?br/>
赤月向周围一看,鸳鸯那个丫头也不在,遂声道:“你让那个丫头进帐篷去睡了?一个丫头对她那么好干嘛?这夜里冷得很,你可别冻病了。”
“鸳鸯一个女子自然要睡在帐篷里,我是男人不碍事。”
“别逞强,草原的夜不是你想象的,露水浸到骨子里,以后骨头痛得你不能走路。”
赤月虽然在斥责司马措,但内心却是想到这个男人对女人竟如此体贴,那匈奴男人可从来不会这样心疼妻子。
着,赤月便令附近帐篷里的几个士兵去别的帐篷,把这个帐篷空出来。
“你睡这个帐篷,千万不要露宿,否则以后有你苦头吃。”
“谢谢侄女。”司马措笑道。
赤月仰头哼了一声,道:“是不是汉人男子都很体贴女人?”
“也不是所有,但应该大部分男人都会。”
赤月得到了答案,满脸笑容,道:“你快点去睡吧,我也要歇息,明日太阳一出来我们就赶路。”
她向前面欢快地跑去,像一只快乐的兔子。
草丛中有个模糊的黑影,正在注视她和司马措,等四周安静下来后,那个黑影慢慢地向后退,退出百丈多远后,他才转身跑去。
约摸跑出一个时辰,前面出现几顶帐篷。
他走到其中一顶帐篷旁边,道:“西陵王,已经找到司马措和姚恰!?br/>
帐篷的帘子瞬间被揭起,司马御提剑出来,深夜中他的目光就如同手中的那把玄铁剑,杀气凛然。他穿着匈奴的服饰,浑身透露出野性和粗砺之气,像一头凶残的野狼。
“在哪里?”
“西北方四十来里路。现在他们与匈奴的左贤王术木合汇合,人数约摸有几百人。”
司马御哦了一声,道:“司马云清虽嫁给匈奴,但一直没与中原有书信来往,司马措如何认得术木合?术木合是特地在边境接司马措的吗?”
顿时司马御疑心大起,如果司马措与术木合早就勾结在一起,那又是不可能的事。
天枢宫是绝对不可能有外人进入,司马措也根本接近不了外人。
“应该不是,术木合感觉是另有其他事来到边境,与司马措遇上应该是巧合。卑职还偷听到术木合要把姚橇粝吕醋鋈酥剩趴先盟韭泶肴バ倥跬ァ!?br/>
司马御哦了一声,道:“难道司马措同意了?”
“没有同意,所以是术木合妥协了。”
“这还算是个男人。”司马御挥了挥手,示意那人退下。
此时已是三更天,风吹在脸上已有了寒意,司马御也知草原的风劲,便又钻入帐篷里。
帐篷里光线昏暗,伸手不见五指,司马御抱着剑盘腿而坐。
那日他杀了几个匈奴人后,只逃脱了一个叫仆骨,司马御便纵马向雁门关的方向追捕,他猜测司马措等人已经通过雁门关进入塞外,因此带着随从也出了雁门关,并向西北方向一路追踪。
草原上生活条件简陋,司马御将谢韵留在雁门关,无论谢韵怎么哀求,这次他都没同意。
“我这样拼命地追,到底追的是谁?”
如果只是司马措一人逃走,司马御可追可不追,但会派出杀手,将司马措暗中杀死。
“如果是姚悄歉雠四兀课乙欢ɑ岚阉坊乩矗挂仄鹄矗煤玫卣廴杷!?br/>
现在司马措和姚翘鹛鹈勖鄣靥油觯勾乓桓鲅就罚庖宦飞狭炻粤瞬恢嗌俜绻猓咚盗硕嗌倜嗝嗲榛埃慌禄乖谛八凡簧稀?br/>
司马御恨得咬牙切齿。
本来三个人都过得不开心,现在就只剩下他不开心了。
“我若娶了姚牵强牡牟皇蔷褪俏遥豢牡木褪撬└龌煺柿恕!?br/>
司马御忽然觉得这个主意很妙,竟然想得笑出声来。
“我须得早日把他们抓回,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
司马御对位于大晋东北的百济、扶余、高句丽三国志在必得,但如果不把司马措和姚堑氖陆饩觯俏扌娜ピ墩鳎踔粱嵋恢毙纳癫荒?br/>
因为这次他们的出逃,使司马御平静的心变得躁动起来。
他非常厌恶这种躁动的心态,这是他第一次感到失去掌控。
“术木合来边境应该是想看看有没机会攻大晋,不过目前匈奴的兵力不够,他也不敢冒然开战。”
从汉朝以来,匈奴的实力大折扣,人丁比以前少了许多,这多年一直奉行休养政策,未再向中原兴兵作乱。
“他们若一直在一起,凭我这几个人,是无法把司马措和姚亲プ撸氲盟欠挚判!?br/>
思虑一阵,司马御决定见机行事,他与术木合没过交道,只是有过耳闻,据是匈奴的大力士,能单手举起七百多斤重的牛,可见他的功夫不会低。
再加上那个仆骨,这两人加起来,自己是不过他们的。
“这两人要除掉才好。”
帐篷外传来凄厉的狼嚎声,此起彼伏,司马御懒得理睬,身体躺下来,手握着剑横放在腹部上。
狼嚎声越来越近,司马御似乎是睡着了。
忽然帐篷里有两点发绿的光芒闪烁,那喘息声就在司马御耳边响起,司马御连眼睛都没睁,手中剑一挥,剑尖便刺入狼腹,顿时那头狼气绝。
等剑再抽出来时,狼血喷得司马御满脸。
血还是热的,司马御用舌头舔了舔,继续翻身睡觉。
清时醒来,司马御钻出帐篷,随从们正在剥狼皮。
“西陵王,你看多肥的狼,这狼毛也光滑得紧,这往北走就冷了,狼皮正好围身上御寒。”
话的人叫李俏,这李俏还在娘胎时,他娘做了一个梦,有个姑娘要投胎到她肚子里,结果名字都起好了,希望是个俏姑娘,没想到却生出一个大胖墩。
他家的人也好笑,名字也不改,继续用个大闺女的名字。
如今二十多岁,人高马长,活像一座黑铁塔,自然是与俏不沾边了。
“本王帐篷里有一只更肥的,你拖出来,那皮就给你了。”
李俏大喜,进帐篷一看,果然比外间的狼还要肥壮,个头要大上一倍多,皮毛更顺滑,又密又厚。
众人行军仗多年,烹饪都十分在手,当下狼皮剥下来后,大家便将狼肉架在火上烤了,吃不完的装在包袱里当干粮,这往北走天气越冷,烤熟的肉不容易坏,能管上好几天。
吃饱喝足后,大家立即将帐篷收拾起来放在马背上。
“出发。”
司马御飞身上马背,一马当先,众人跟在他身后,向着前方风驰电掣。
一个时辰后,他们就追上术木合的军队。
但是司马御等人没有靠近,离着百多丈远,现在他要等待司马措与术木合分开。
前方的帐篷还没有收拾,明他们一时半刻还走不了。
“西陵王,听那个术木合是匈奴第一大力士,真想和他比划比划。”李俏笑道。
“不要轻举妄动,既有此法,那术木合也应有此实力。要杀术木合,没必要硬碰硬,他这个左贤王的位置估计有不少人想坐。”
要杀一个人的方法很多,但石头碰石头的方法是最笨的,因为会两败俱伤。
如果每对付一个人都要自己出马,那司马御早就累死,因此他才会培植自己的党羽,比如赵常侍,赵常侍可以帮他解决天枢宫中的所有敌人,根本无须他出手,而且赵常侍办的事还挺合他的心意。
从帐篷里出来一个人,魁梧的身材壮得像一座山。
司马御虽瞧不清他的五官,但看到他的肩膀上挂着几只狼头,猜测他就是术木合。
果然是气势逼人。
司马御几乎就承认了,如果是单独斗,他极可能不是术木合的对手,这个人的力气太大,对付术木合要智取,最好是以夷制夷。
不过他目前的目标不是术木合,因此对付术木合都是后话,现在他只想从术木合手中抓走那一对让他恨得牙痒痒的男女。
他想到姚牵缓缶驼娴目吹揭η,那纤瘦的身影在光中像一株百合,硬生生地逼入他的眼中。
虽然只是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但司马御认出来那就是姚恰?br/>
他心里不觉涌起几分欢喜,欢喜之中又有几分愤怒。“混帐。”司马御在心里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