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乖乖等我回来,……
“闺女, 你得是真的?”段母一听能把顾家的油坊拿到手,浑身的虱子都在笑,心里也不堵了, 身上也有劲儿了。
“当然是真的。”段玉娟勾了勾唇,“不出意外的话,连她家的房子都是咱们的。”
“闺女,这要咋办?”段母嘴都快咧到耳朵根后头去了,好似油坊已经是她的了一样。
段财生听他姐这般, 也来了兴趣, 直起身子静静地看着她。
“顾家这油坊没有地契,让老爷出马,还不是手到擒来。”
“没地契。”段母惊呼出声, “这没地契就建房子, 被发现了可是要坐牢的, 房子到时候也是官府的建, 他们又不傻?”顾母着实不信,其他不,就顾家那个老三,在外头跑了两年可精明着呢。
“他们当然不傻。”段玉娟红唇轻启,“前不久他家住着的那个大夫曾来买过地, 但被老爷给派人出去了,之后便再也没了动静。”
“许是他们怕了不敢再来, 亦或者他们是心存侥幸, 但可以确定的是,县衙没有他们买地的凭据。”
农村人建房子不大会有人注意对方有没有地契,若是他们钻了这个空子,也未可知啊!
“就算他们没有地契, 若是告官,最后还不是被官府得了便宜。”一想到自己辛苦半天却为他人做嫁衣,段母顿时又没了心思。
“这事自然不能惊动官府,放心吧,有老爷在,一群山野村夫不敢轻举妄动的。”
“阿姐,你是想让姐夫……”段财生到底是个读书人,心眼比段母要多的多,段玉娟这么一,他就能猜个大概。
“没错。”段玉娟冲着他笑了笑。
“如果真是这样,光有姐夫是不够的,到时候得让娘去添柴加火,才能事半功倍。”
乡下女人没见识,遇事就只会哭,若是有人在这时候指点迷津,她们大部分会照着去办。
段母看这姐弟俩哑谜,在旁边一头雾水。
丁仁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整个宅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段玉娟这一隅还亮着灯。
“怎么还没睡,是宝儿又闹腾了?”丁仁推门进去,清风撩起房中纱帐,昏黄朦胧的烛光下,段玉娟斜倚在床上,轻纱覆体,媚眼如丝,欲还休。看见他后,红唇轻启,素手柔抬,指微勾,举手投足之间,不出的妩媚与勾魂。
丁仁咽了咽口水,关上了门。
“宝儿呢?”
“老爷,这种时候,你就不要总想着宝儿了。”段玉娟起身,赤脚站在地上,莲白的轻纱覆在脚背上,只留下圆润白皙的脚趾,略带羞涩地抓着地面。
丁仁虽然上了年纪,但到底是个男人,哪里受得住这般的美人美景。他胡乱地撩开纱帐,冲上前去一把将段玉娟按倒,欺身而上。
“吧,又有什么事求我?”
“老爷怎得这般。”段玉娟声音就像浸了水一样,柔得丁仁心都快化了。
手指在他胸前画圈,段玉娟看着丁仁的眼睛道:“难道妾身就不能主动一回?况且,这事与老爷有益,不能算是我求。”
“什么事?”丁仁一把抓住她作乱的手,正色的问。
“那老爷先回答我,顾三郎他们家有没有去县衙买过地。”
“当然没有。”自那日段玉娟叮嘱过他以后,他就吩咐了户房的衙役盯着,只要是有靠山屯的人来买地,立马来通知他。
结果这一连多日,别靠山屯了,连个姓顾的都没有。
“那就得了。”一只手被他抓着,段玉娟用另一只手环着他的脖子,“老爷,这次的事,你可得好好谢谢我。”
“到底什么事?”丁仁本就被她挑.逗得心痒难耐,如今她这般,心里是更急了。
可无论他怎么问,段玉娟就是不,只媚.眼含羞地看着他,丁仁控制不住自己了,低头在她脖颈间好一阵作弄。
段玉娟连连求饶,喘着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了一遍。
“当真?”丁仁不信,顾家之前都来买过地了,又岂会钻空子冒风险,还这般大摇大摆地让别人知道。
见丁仁居然不信她,段玉娟轻哼一声,“你都了他们没去县衙,再能管到靠山屯的那就只有云阳府衙了,且不越级办事是要挨板子的,就算他们真去了府衙,知府受理了这事,那也要派县衙的官差前去靠山屯量地。我且问你,户房的人可有去靠山屯量过地?”
“这倒没有。”
“那不就得了。”段玉娟轻睨他一眼。
丁仁思索片刻,好像事实确实如此。
“娟儿,你最近怎么老关注着顾家的事。”丁仁想到这个,拧了拧眉,“难道你还惦记着你那个情哥哥?”
之前他纳段玉娟为妾时,是知道她和顾家定了婚的,早前还好,自从顾三郎回来后,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这个人了。
他一直觉得段玉娟不是个重钱财的人,如今竟然要他私吞顾家的油坊,这事如果被知县知道了,他可是要坐牢的。
所以他不得不怀疑,段玉娟是故意坑他,想他死了另觅他人。
她这话可算是戳到段玉娟的心上了,她如今如此强烈地想扳倒顾家,不是因为顾三郎,而是为了证明自己当初的决定没有错。
她抛下了青春嫁给一个老头子,还是个妾室,遭了多少白眼和辱骂才爬到今天的位置上,她原以为她这辈子是好的,不用在土里摸爬滚就有大把的银子花,却不想顾家却在这个关头富贵了。
开油坊,盖新房,曾经被她抛弃的顾三郎如今娇妻在怀,那个女人代替了她的位置,坐着正室的位子,享受着属于她的荣华富贵,而她却只是一个妾室,还要伺候一个满足不了她的老头子。
所以,只有顾家垮了,不如她了,她才能咽下这口气,只有顾三郎一无所有了,她才能接受她现在既定的命运,证明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对的。
段玉娟心生恨意,眼神也就不那么柔和了。丁仁看得心中一惊,伸手掐住她的脖子,“怎么,你还真想杀了我吗?”
“老,老爷放手啊。”段玉娟只觉得一股窒息感让她恐惧,她蹬着腿,拍着丁仁的手。
丁仁总算是还有一丝理智,在段玉娟即将翻白眼的时候松了手,她爬起身猛咳了许久,才止住脖子里的那种拘束感带来的痒意。
“老爷,我也是为了你,为了宝儿啊!”丁仁的阴晴不定段玉娟已经看到了,所以她自然不敢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出来。
方才的干咳让段玉娟眼中带了泪,如今这般委屈地轻声细语,倒是让丁仁心生了几分怜惜,他轻抚着段玉娟脖子上的红痕,温柔道:“这话怎么?”
段玉娟自是向她列举了丁家如今的境况,他妻妾就有六房,每年家里的花销本就不少,如今宗亲还虎视眈眈,他们总得有所行动。
“况且你劳碌了多年,总有歇的时候,宝儿还,以后念书娶媳妇,哪里都要花钱,你难道就不想宝儿到时候考个状元回来光耀门楣?”
“我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总得为宝儿着想啊,至于什么顾三郎,一个泥腿子罢了,哪里还值得我惦念。”
段玉娟着,伸手去抱丁仁的脖子,上前亲了亲他的脸颊。
丁仁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觉得段玉娟的也是实话。他邪笑着看向段玉娟,“你方才啥,我总有歇得时候,你是嫌弃我老了?”
他一把揽过段玉娟,薄纱在他手里碎成数片,“今日就让你看看,我究竟老了没。”
屋头一阵喧闹声,羞得外头的花都偷偷闭了瓣,清风徐来,也只是稍稍吹动了花蕊。
自那日起,丁仁便偷偷开始布局,时不时地给段玉娟透露一点进程,姐弟两人端等着顾家的油坊易主。
他们对油坊是虎视眈眈,阴谋诡计沈楠这边是全然不知的,她现在,正忙着指导着给自己家的新房子修炕和壁炉呢。
她一向怕冷,刚来顾家时那彻骨的寒冷真是刻骨铭心,如今要盖新房子了,她怎么着也要把保暖这一项提到前头。
顾母和顾三郎都了,这房子由着他弄,所以她一点压力都没有。
施工队的刘头儿还是第一次见这种东西,缠着沈楠非要让她出个前因后果。沈楠也不吝惜,将具体的用途,以及修建时必须要注意的点事无巨细地给他了。
“沈娘子,你这技术能不能卖给我?”刘头儿自听清用途之后,对那图纸是爱不释手。
云阳府的冬天是真的冷,单一个火盆着实顶不了多少用,他爹娘都年纪大了,若有了这玩意儿,冬天就不用遭罪了。
“我用五两银子买,你看咋样?”五两银子,对现在的沈楠来可能不算多,但这却是他接一回活全部的挣资,可见其诚意十足。
况且,就算他啥也不做,到时候他把这项技术拿去用,沈楠也不上个啥。
“三郎哥,你觉得呢?”沈楠询问顾三郎的意见。
“你决定就好。”顾三郎温声道。
两人之间的相敬如宾让刘头儿羡慕,但想起自家的那个不知情.趣的妻子,那羡慕也就只能是羡慕。
“两位感情真好,看着真让人心生羡慕。”他由衷地。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沈楠一把抱着顾三郎的胳膊,抬头看他,“三郎哥你觉得呢。”
女子明媚的笑容让顾三郎没法出那个“不”,自己心中因她靠近而生出的窃喜让她没法避开她的手,最终,心中的挣扎撕扯着他,他最终只是笑了笑。
“三哥不好了,油坊那边出事了!”顺子火急火燎地跑过来,隔着老远就冲着他们大喊。
“出什么事了。”顺子为人向来稳重,能让他这般失态的,肯定不是事。
顾三郎一时着急,微微向前了一步,恰好这个时候沈楠也松开了他的胳膊。
他们站的地方尽是砖瓦石头本就不平坦,沈楠被他这么一撞,要不是顾三郎及时搂着她的腰,她指定是摔了。
沈楠抬头去看他,却发现他整个心思都在顺子身上,似乎刚才只是他下意识的动作。
而当她站稳了,他又适时松了手。
若是平时,这么好的时机沈楠指定会质问他,可如今这情况,容不得她胡闹。
“出什么事了?”
“油坊那边来了好些官兵,要让油坊停工,华叔正带着人和他们对峙呢,三哥你快去看看吧!”
一听官兵,顾三郎首先想到的便是县衙的官兵,但如今情况紧急,他想不了那么多,“阿楠,你……”
“我知道,你快去吧!”沈楠催促着他,若是两边起来,受伤的指定都是村民。
至于地契,她去拿就是了。
两波人争吵的声音传得老远,顾三郎赶到时,就看见一群穿着官服的人站在油坊门口,手按朴刀,凶神恶煞的瞪着村民,而村民则是把他们围了一圈,各个手里拿着木棒铁锹。
这里头,除了在油坊做活的人,还有在地上干活,看见后跑来帮忙的。
见顾三郎来了,众人立马让出一条道来。
“三郎,你来啦!”顾华走过来解释道:“这几个官爷他们是县衙来的,咱们的油坊没有地契,是违规搭建,现在勒令咱们停产呢。我要看他们官府的令牌,他们也不肯,一个个跟强盗似的。”
官兵里头一个眼睛地听顾华他是强盗,当场就要发作,却被他前头的大胡子拦住。
大胡子眯着眼,上下量了顾三郎一番,语气轻佻地,“你就是这油坊的主人。”
“是。”顾三郎不卑不亢道:“不知阁下是?”
“我们是白虎县衙的。”大胡子着,从怀里掏出来个令牌扔给顾三郎。
顾三郎接过,细细地量了一番,又还回给了他。
“看清楚了吗?”大胡子冷笑着将令牌揣回怀里,“老子,我不给他们看,自有老,我的道理。”
“看清楚了。”顾三郎轻笑着看向他,“看得无比清楚。”
这令牌的花纹图案确实是白虎县衙特有的没错,但却是之前的款式。
云阳府所有州县的令牌都进行过新的改造,上面多添了防伪造的标识,那是那块令牌上没有的,别人或许不清楚,可恰好他对新的令牌了如指掌。
大胡子哪里晓得自己就因为一个令牌就露馅了,还在按照之前丁仁教他们的演。他咽了咽口水,字正腔圆道:“你这油坊涉嫌,涉嫌什么来着?”
看他卡壳了,他后头的瘦长脸连忙上来提醒,“是违章搭建。”
“啊对,涉嫌违章搭建,你之前可有在县衙买过地?”
“没有?”顾三郎静静地看他们演。
大胡子听顾三郎这么一,脸上一喜,“那我们就不算冤枉你,来人,带走。”
“等一下。”尖利的女声从远处传来,众人回头,就看见沈楠手里拿着两张纸,着急忙慌地跑过来,她身后,还跟着一同来得楚大夫。
“官爷,我们有地契。”见那些人拿出铁链子要拴顾三郎,沈楠急忙过去将他们推开。
“娘们家家地掺和什么,给老子滚开。”那“官差”被沈楠推了个趔趄,凶巴巴地。
“我们有云阳府衙给的地契,就不算违章搭建,你们不能抓他。”
“什么云阳府,拿一张破纸就像糊弄我们。”那人夺过沈楠手中的地契,看都没看就甩在地上,“你个娘们让不让开,信不信我连你一块抓。”
“你敢。”沈楠挡在顾三郎前头,横着脖子和他对峙,“就算你们是县衙的人,也不能平白抓人。”
“嘿你这个娘们儿咋听不懂好赖话呢!”那“官差”失了耐心,上前扒拉了沈楠一下,却被顾三郎飞起一脚,踹出了数米之远。
那肉掼在地上的声音,听着都疼。
“你再动她一个试试。”
那几人见自己兄弟被了,拔出朴刀就要砍人,却被顾三郎制止了,“我跟我娘子句话,等会儿就跟你们走。”
丁仁叫他们来的任务就是为了抓顾三郎,而且看着男人方才得身手是个练家子,若是不绑着他,他们几个捆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
虽然觉得对方可能有诈,但一时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三郎哥?”沈楠被顾三郎往旁边带了带,疑惑地抬起头来看她。
也不知是被顾三郎的暴力吓的,还是被这几人的刀吓的,她眼中已经带了泪意,看得顾三郎一阵心疼。
“别哭。”顾三郎抹了抹她并不存在的泪水,稍稍转了转身,用只有沈楠能听到的声音道:“你看这些人的手和穿着。”
沈楠不知顾三郎何意,但还是按他得去看了。你别,这一看,还真被她看出来了些端倪。
这些人的指甲全都偏黑,而且指甲缝里全是污垢,至于衣服,旧就不了,重点是还有些不合身。
瘦人的衣服偏大,跟袍子似的,胖人的衣服偏,穿着像紧身衣一样裹在身上,官府的衣服都是量身定制的,绝不可能这样。
“他们是……”沈楠看向顾三郎,就见他点头。
“他们身上都有刀,为了村民我不能和他们起冲突,而且他们穿得衣服都是真的,留着他们迟早会有别人遭殃,我得弄清楚他们背后的人是谁。”
“可是……”沈楠还是不放心,就像顾三郎的,他们手里有刀啊!
“放心吧,我武功高强,他们不过我,还有楚暮帮我,不会有事的。”顾三郎自信一笑,摸索着沈楠的脑袋,“乖乖等我回来,到时候,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乖。”顾三郎又是一笑,转身走向那些官兵,将手伸了出去,趁着那些官兵锁他的间隙,他又向楚暮点了点头,楚暮会意,拿着地契消失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