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百里溪看着眼前背对着他, 恨不得把自己变成缩头乌龟一样的女子,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用鸡蛋壳在桌子上拼凑乌龟。
一直到那只乌龟最后一块龟壳拼凑完, 他用手指戳了一下桌上用鸡蛋壳拼成的乌龟, 只轻轻一下,那只完好的乌龟就倒了。
这期间, 都快把自己站成一座雕塑的红衣少女至始至终都没敢回头看他一眼。
他掏出帕子擦干净手,低声道:
“我知道昨晚的事情, 不过是酒后意外,姐姐放心, 我不会让姐姐负责的。”
他话音刚落,眼前的“乌龟”果然松了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坐到桌子前, 把碟子里剩下的最后一块糕点放入口中,顾左右而言它:
“果然新鲜出炉的好吃些。”
他抬眸看她一眼, 目光停留在她满是吻痕的雪白脖颈上, 恨不得再咬上一口。
他还是头一次见过怕担责任,差点没把自己噎死的女子!
哼!
下次清醒的时候看他怎么收拾她!
如此一想,他眼前又浮现出她昨夜任由自己摆布的娇媚模样,赶紧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灌了进去, 将心中腾上来的火气压下去。
而至始至终都没敢抬头看他一眼的花玥,假装没有察觉到眼前炽热的眼神, 把最后一块糕点吃得干干净净, 又咽了两口茶,低声道:
“那我们出发吧。”
他“嗯”了一声。
她立刻起身上前开门, 突然被他叫住。
他抬腿朝她走来,, 如同一座山一样堵在她面前。
她低垂着脑袋看着他的衣摆,抠弄着自己的手指,咽了咽口水,“还有事儿?”
他突然朝她伸出手。
花玥顿时动也不敢动,眼睁睁地看着他伸出指骨分明,修长洁白的手指替她理一理衣领,又将她的头发解下来,随意地替她编了两条蓬松的辫子放在颈窝处,伸手轻抚着她的脖颈,“这样旁人才瞧不见了。”
“瞧见什么?”
她下意识地开口问,随即察觉出不妥来,想起早上他埋在自己颈窝,吸吮着她脖颈以及胸前的情景,顿时悟了。
果然,她话音刚落,他幽幽道:
“姐姐瞧见什么?”
花玥哪里还敢言语,伸手又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呵呵”干笑两声。
谁知他突然又上前一步,将她抵在门上。
花玥满鼻尖萦绕的都是他身上那种混合着某种香气的好闻气息,大气而不敢喘地后退一步,砰一声撞到身后的门上。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他宽大的手掌托着她的后脑勺,哑声道:
“姐姐紧张什么?”
花玥也不知在紧张什么,手心都冒汗了。
他的右手滑到她后颈处,轻轻揉捏着她的后领,俯下身在她耳边呵气如兰:
“昨晚我第一次没什么经验,姐姐觉得可还好?”
花玥只觉得他呼出来的热意直往她耳朵眼里钻,腿一软,整个人朝着地上滑去。
他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捞起来,圈着她的腰才叫她免于跌落在地。
花玥的耳朵贴在他“砰砰”直跳的心脏上,想起昨夜的情景,腿更加软了,捉着他的前襟,颤声道:
“昨晚的事情是我不好。
我知道错了,你别吓我了,我害怕。”
“姐姐何错之有?”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颌,垂下眼睫盯着她瞧,“男欢女爱本就人之大伦。
姐姐喜欢我,情不自禁想要我也是极正常的事情。
我只怕,昨晚没有服侍好姐姐,叫姐姐不痛快,今日见了我,恨不得转身就走。”
花玥觉得他的每个字都明白,可组合在一块意思就模糊地很。
她抬眸对上他墨如点漆地眼,低声道:
“你真的不介意吗?”
她怕是不能够负责的。
“不介意!”
他贴得更近,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喉结上,哑声道:
“那姐姐实话告诉我,昨夜,如何?”
花玥摇摇头。
“不好?
哪里不好?”
他脸色微变,随即笑眯眯地伸手揉捏着她的耳尖,谆谆诱导,“姐姐出来,我好改一改。”
花玥才一对上他幽深的眼眸,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出昨天夜里他恨不得吃了她的模样来,立刻否认,“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完,伸手推开他还放在腰上的手,“时辰不早了,我们得赶紧走了。”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不话。
花玥假装没看到,伸手拉开门就走。
行至楼梯口,却见他没有跟上来,扶着楼梯等了一会儿,这才见他慢悠悠出了房门。
花玥也不与他话,低着头下了楼。
正在柜台后面拨弄算盘的掌柜见他二人一前一后下了楼,目光在后面那个比着昨夜进来时一脸惆怅的模样,显得神清气爽的美少年,朝他递出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
花玥没怎么在意,朝他点点头便出去了。
百里溪上前将房门钥匙还给他。
掌柜的嘿嘿两声:
“媳妇儿哄好了?”
百里溪眼底浮出一抹笑意,“哄好了。”
掌柜悄声道:
“我就嘛,两夫妻吵架床头架床尾合,千万不能过了夜。
不过呀,你家娘子不是有娃娃了吗?
你可得悠着点儿!”
百里溪愣了一下,抬眸看了一眼背手站在门口的红衣少女,目光在她腹处停留片刻,随即笑笑,“我一定注意。
掌柜昨晚的酒极好,可还有?”
掌柜的一听赶紧从柜台下又摸出一坛来,心翼翼递给他,“这真是最后一坛了!”
百里溪接过,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递给他,向他道了谢,趁起不注意将酒藏进储物空间里,这才慢悠悠的朝着门口沐浴在阳光下,皮肤晒得有些透明,扎着两条乌黑的麻花辫,少了些许冷艳,到了几分娇憨可爱的女子走去。
*今日是街市,往来的行人熙熙攘攘,街边的货郎们正沿街叫卖着,有几个五六岁的赤脚娃娃在人群里穿梭奔走,咯咯笑得欢快。
今日真是个好天气。
也不知这样的热闹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
花玥百无聊赖地站在门口晒太阳,正看得入迷,突然有人过来牵她的手。
花玥想要挣脱,却被他宽大的手掌牢牢握住。
他伸手替她把垂在粉腮处的一缕青丝拨到耳后,道:
“姐姐算几时出发?”
花玥看了一眼外面热闹的街市,道:
“去个人少些的地方,我画个法阵传送过去便是。”
他遂不再言语。
花玥忍不住抬眸看他一眼,“你,你真不怕?”
他道:
“姐姐后悔了?”
花玥也不上来后不后悔。
于是她没有话。
两人出了客栈便往城门处去。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才出了城,又专门挑着人烟稀少的地方去。
一直到了一个方圆几里都没有人来的原野,她才停下来,指着一旁开满野花的山坡,“你先去那儿坐一坐,等我画好便叫你。”
百里溪听话地走到她指的那处坐下,托腮目不转定地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少女。
她选了一快块较为平坦的地方,咬破手指凝神在地上指指画画,一刻钟的功夫,一张看起来极为复杂的图形便显现出来。
花玥松了口气,朝他笑笑,正要话,镜灵慢悠悠地从时空镜内爬出来,伸伸懒腰个哈欠,“主人早啊。”
花玥道:
“太阳都晒屁股了。”
镜灵闻言扭扭屁股,甩甩蓬松的尾巴,“主人这是要去北妄海?”
花玥点点头,“也不知我的传送图有没有画错?”
镜灵瞥了一眼,“应是没有错吧。”
它完,瞥了一眼坐在不远处长满黄花的绿茵茵的草地上,看起来如沐春风的美少年,见他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惊道:
“他怎么在在这儿,主人还没把他安顿好?”
花玥迅速扫了一眼百里溪,硬着头皮道:
“先带着吧。”
“什么叫先带着?”
镜灵炸毛,“咱们不定就有去无回,怎么能随便带着他呢?
到时候主人还要分心思出来保护他。”
花玥只好将昨夜晏无崖出现在客栈里差点没有把他死的事情了一遍。
镜灵听得一惊一乍,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那少年,道:
“事情怎么会这样呢?”
花玥摇头,一脸凝重,“你,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按道理来,他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空切片里。
镜镜,是不是魔神已经苏醒了?”
镜灵也这样想。
“现在只有去了北妄海才知道,主人,若是真醒了,你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花玥不解。
镜灵道:
“若是晏无崖就是魔神,主人当真下得了手杀他吗?”
花玥沉默不语。
过了很久,她转头看了一眼低垂着眼睫不知在想什么的少年,低声道:
“如果只有他死,君父才能够醒来,那我除了杀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镜灵被她问住。
这么久以来,她坚持到现在的信念就是只要魔神一死,神尊就会醒来。
都到了这一刻,如何能够放弃。
更何况,如果神尊压制在北妄海的封印如果已经开启,那么数以万计的妖魔不定就会向人间涌去,到时候,人间又会是一场浩劫。
她有能力拯救这个世界吗?
花玥摇摇头,将脑子里多出去的想法甩出去。
想不到的事情她不愿多想,等到了北妄海就知道了。
镜灵见她与大步一样,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突然发现她今日有些不一样,围着她转了几圈,“主人,你怎么换发型了,谁给你弄得,还挺好看。”
花玥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脖子。
镜灵瞥见她脖颈处一抹红痕,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坐在山坡上的少年,盯着他仔细看了两眼,发现他脖颈上也有一些类似的痕迹。
它忍不住了个哆嗦,“主人昨晚跟那个少年是不是做了什么?”
花玥向来不瞒它,伸手烦躁的抓抓头发,“我昨天夜里喝醉酒不知怎么就瞧着他格外好看,然后就忍不住舔了他几口。
等我清醒些的时候,他,他,他正与我双修……”
镜灵:
“……”
花玥这时朝百里溪招招手,“可以了,你快过来。”
百里溪下了山坡,假装没有瞧见那只都要要在他身上盯出一个窟窿来的毛团,伸手握住她的手,似有些紧张。
“祢别怕,闭上眼睛,眨眼地功夫就到了。”
他听话地闭上眼睛,只听她口中念念有词,很快地,身子像是腾空而起一般,耳边响起一阵风声,紧接着,她在他耳边了个响指。
“到了。”
他睁开眼睛,如入眼的是一望无际的白。
“姐姐,这里就是北妄海?”
花玥环顾四野,只见横来的风,裹着簌簌落雪,一会儿的功夫,两人身上落了薄薄一层雪。
她也有些不大确定,“是的吧?”
她话音刚落,就听镜灵惊呼一声,“主人快看,那里有人!”
花玥定睛望去,只见远处的雪山之巅上长身玉立着一个身着玄衣斗斗篷的男子,正只眼朝她看来。
她喃喃道:
“晏无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