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 孤独堡垒。

    “你真有闲心, 超人。”霸刀看着面前的奇葩动物园。

    这是孤独堡垒内一个独立封闭的区域，霸刀能透过走廊的透明墙壁看到里边。黑红的类似蕨类的植物长得有十多米高, 几乎顶到了天花板，细的倒刺般的蓝色果实晶莹透亮。在众多颜色诡异体积诡异造型更诡异的植物之间，还有几只两脚四爪形似变异恐龙的动物。

    一看就不是地球产物。

    这是霸刀第一次实实在在地接触到外星生物, 也是第一次知道超人还有这种收集癖。

    看来这个外来的无敌者平时也闲得慌。

    “这些都是宇宙中濒临灭绝的物种, ”超人耐心地解，“它们要么是生存的星球遭到破坏失去了适宜生存的环境，要么面临天敌的威胁急需庇护。”

    “所以你就把它们都叼回来了？”霸刀随意看了一眼这些绝不属于地球的生物们就转身继续沿着走廊往前走, “呵, 外星救难犬。”

    “好吧好吧, 你什么都是。”超人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霸刀对他有这么强的敌意，他好脾气地跟着霸刀往前飘, 为这个访客介绍一件又一件孤独堡垒“特产”。

    霸刀不想看超人的这些“战利品”。

    真的, 为什么这似乎永远不会生气的外星救难犬要亲自带他参观？超人不可能不知道霸刀的目的，飞侠在霸刀眼中只是一个需要想方设法推倒的boss！

    他跟他很熟吗？

    霸刀跟克拉克确实还算熟。超人想。

    “我对你在宇宙中的战绩没有兴趣, 超人，”在看到第十个“保护区”时, 霸刀终于忍不住提出要求，“你不介意我看些其他的？”

    霸刀的目的只有败超人的方法，参观外星生物什么的先靠边站。

    “哦, 当然, 看什么都行, ”超人着，刚想带霸刀去看些其他东西，孤独堡垒内部突然响起一阵怪异的杂音，超人侧耳倾听一会儿，改变了主意，“附近星系有智慧生物遇到了危险，我得去帮帮忙，你自便就可以。”

    哦？有点意思。霸刀想。

    无论那个星系是什么，危险制造者是谁，霸刀都要给他点个赞。

    时机正好，霸刀可以趁着超人离开的期间把这所谓的孤独堡垒摸个透，氪星人的弱点还不是手到擒来！

    “嗯。”霸刀抑制住内心的喜悦，矜持地点头。

    超人转身想要离开，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停了下来，回头再次看向霸刀。

    霸刀：“……”

    要走就走！你不是不介意我到处看看这座孤独堡垒吗？可别出尔反尔！

    “唔……我还是不太放心。”超人。

    谁知道霸刀会不会乱动什么危险的东西，哥谭作死能手的名声他早就听过了。

    “不放心什么？”霸刀问。

    超人没有回答，正当霸刀想再次问时，他身边无声地出现了一个“人”。

    确实是一个人，穿着略有些奇特的深色装束的中年男人。结合时间地点来看，他穿的是氪星服饰。

    霸刀能肯定这个“人”是凭空出现的，没有任何空气扰动也没有心跳，就那样出现在了他身边。

    霸刀感觉自己心脏都要炸裂开了。

    不，不能怂！他拼命保持人设。

    “交给我就行。”这个凭空出现的男人话了，他看着超人，比超人还要沉着稳重。

    超人冲他点点头，迅速飘离走廊，霸刀能听见随后传来的隐约音爆声，看来超人的确前往了外星球。

    现在霸刀正与这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人”独处。

    他努力保持镇定，面上沉稳得像是蝙蝠侠，内心却怂成了蜘蛛。

    “你是谁？”霸刀问。

    “你好，霸刀先生，”中年人看向霸刀，沉着有礼地，“我是氪星的人工智能，以卡尔艾尔——也就是超人——的生父为原型，你可以叫我乔。”

    ……原来不是鬼啊。

    霸刀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

    原来超人没想故意整他。

    好了，现在他面对的是超人他爸了。直接跳过超人面对人家老爸的人工智能，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一点也不有趣！霸刀想。

    “我什么地方都能看吗？”霸刀试探地问乔。

    先问一些问题来推测这个人工智能的智能化程度吧。

    从这个“人”的语气和表现来看，他可能与所谓的“乔·艾尔”相差无几。

    话原来氪星人也是父母生下来而不是卵生或流水线制造的吗。

    “卡尔的意思是，只要不会对你造成危险的东西都可以参观。”乔回答。

    霸刀不确定这是不是超人的阴谋。

    不会对自己造成危险的东西能看，换言之就是会造成危险的不能看。霸刀想要找的、连超人都能伤到的东西很可能也会伤害到人类，所以这类东西霸刀不能看。

    啧。

    “那么我能看一些与氪星相关的东西吗，艾尔先生？”霸刀问，他看向旁边隔离区域内的神奇物种们，“而不是这些……”

    而不是这些与超人八竿子不到一块去的所谓宇宙濒危物种。

    虽然研究它们的生存环境可能对超人的涉足范围有一个大致了解，但了解这种东西的价值远远不如直接找氪星的资料。

    “当然。”乔回答。

    人工智能全息投影引导霸刀向走廊另一条岔路走去，氪星的弧状门向两侧开，他们来到了另一个空间。

    这是一件类似于资料室的房间，中央的光柱类似于图书管理的查询用电脑，四周的置物架上摆放着众多杂七杂八的深色不明材质的书籍。

    “这些……”霸刀问，“我都可以看？”

    “你看得懂的话，”乔回答，“如果需要，我可以随时为你提供翻译。”

    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耐心又可敬的长辈。

    “谢谢，”霸刀纠结了一下称呼问题，“乔……先生。”

    “乔就好。”人工智能投影回答。

    “好吧，乔。”霸刀。

    在乔的指导下，霸刀开始研究起氪星文献。

    这颗在地球人眼中极为神秘的星球揭开了它的面纱。

    氪星，一颗与地球相差不大的星球，其居民并不是喜欢满天乱飞的童话风公主，也不都喜欢住在孤独堡垒这样的“水晶宫”里边。

    除了居住的生物不尽相同，人民的服饰与地球有所差异以外，它就是翻版的、科技更为发达一些的地球。

    只是“舍弃自然繁殖，而是通过基因宝典产生适于从事特定行业的新生儿”这种繁衍方式让霸刀不能苟同。

    他们扼杀了后代自由选择未来的权利。

    “如果是这点，”乔，“卡尔是近百年来氪星唯一自然诞生的新生儿。”

    这个唯一有选择权的孩子选择了成为“希望”。

    这个从失去了家乡的孩子选择了保护新的“家”。

    “所以他通过自由选择成为了一个自以为是的外星人。”霸刀耸耸肩，没有给出正面评价。

    乔没有对霸刀想东西的行为置评。

    霸刀在乔的翻译指导下继续查阅资料，终于确认了氪星已经毁灭的事实。这样严谨的记录不太像是伪造，超人也不会就为了欺骗霸刀而直接搞出一手毫无差错的星球年代史。所以氪星确实是毁灭了，超人也的确对地球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就算超人没有别的想法，霸刀也不会就此放松警惕！

    外星人一定图谋不轨！

    “所以……”粗略看完氪星人生物学后，霸刀问充当老师的乔，“让超人——卡尔，变成钢铁之躯的，主要是地球的大气与太阳辐射？”

    “这样也没错。”乔回答。

    “如果……”霸刀试探着问，“让超人处在氪星大气与恒星辐射中，他会变得和普通人类一样？”

    “理论上，是的，”乔回答，“但是我不建议你把想法付诸实践。”

    “只是揍一顿，”霸刀无辜地张大眼睛看向乔，“我看他不顺眼很久了！”

    他试图把自己企图捶超人的行为类比成年轻一代的恩怨摩擦，年长者不应该参与其中。

    确切地来，霸刀对超人也就只是看不顺眼而已。

    超人很好，很受人喜爱，霸刀不否认这点。

    同时，他也看不爽超人，没人有理由改变他的想法。

    “……但愿你懂得分寸。”乔果然做出了让步。

    揍就揍呗，只要你得过他，也不把他捶出什么毛病来。

    “当然。”霸刀。

    只是揍一顿，让这个外星人知道谁才是地球的老大，顺便赢得如山如海汹涌而至的排面而已，他不会真把乔的儿子怎么样。

    乔没有追问霸刀的算，在得到对方保证不做得太过火的承诺以后，就安静站在霸刀身边充当百科全书。

    “四翼龙？”霸刀边查看资料边问出关键词。

    “外形类似地球以前的翼龙，是氪星人的宠物，必要时也能充当交通工具。”百科全书乔先生回答。

    “氪星犬？”霸刀翻看另一本书时问。

    “氪星人的宠物犬，”乔回答，“唯一不同的是，氪星生物理论上都会在地球得到能力增强。”

    比如氪星犬在地球上可能就会变成“超狗”什么的。

    “好吧，还好地球就超人这么一个氪星生物。”霸刀合上生物类书籍，开始翻看其他。

    “……以地球的条件很难模拟出氪星大气啊。”霸刀随意地抱怨一句。

    “是的，所以你很难真的伤到卡尔。”乔耐心回答。

    “红太阳可以一试。”霸刀翻到氪星光谱时感兴趣地。

    “你正在我面前和我讨论怎么伤到我的儿子。”乔提醒霸刀他现在的行为太过明目张胆。

    “行，我就在心里想想。”霸刀悠然自得地。

    乔：“……”

    你这也是在我面前想怎么捶卡尔，在我这个父亲面前！

    人工智能心很累，人工智能什么也不。

    “歼灭者？”霸刀问了一个科技类的词汇。

    不像是好东西。

    “氪星的智能武器防御系统，力求保证氪星人存续，”乔看着霸刀有些紧张的神情回答，“就如你所担心的，它就搭载在孤独堡垒中，确实曾试图启动氪星重建程序，但是被卡尔拒绝了。歼灭者现在的首要目的更改为了保证氪星最后血脉的存活。”

    氪星人的东西还真麻烦。霸刀想。

    好吧，这武器好歹没有真的把地球变成第二个氪星，在这点上所有地球人确实要感谢超人。

    但是，一件致力于保护超人生命的武器？

    看来捶超人的时候不能往死里锤惊动歼灭者了呢：）

    霸刀把歼灭者的运作模式逐条记下来，这才看起了其他东西。

    “幻影区？”霸刀又出一个不太妙的词汇。

    “在幻影区中，所有生物都会失去其物质形态，成为无法干涉任何事物的精神状态的投影，”乔回答，“被关进去的人相当于被永久流放，只有当‘门’，也就是幻影区投射器被开时，才允许生物进出。”

    听起来很高大上的样子。

    “……那什么幻影区投射器在哪？”霸刀问。

    “孤独堡垒。”乔给出标准答案。

    霸刀：“……”

    该死的飞侠为什么啥危险的东西都要往地球带！地球已经够苦的了你就不能把东西塞到其他地方吗！一件能把人封印的武器要是被外边的人知道了那不得完蛋！

    “……你们氪星真是物产丰富。”霸刀木着脸评价。

    “多谢夸奖。”乔。

    霸刀盯着不动如山的乔看了半天，这才低头继续翻越其他资料。

    那什么投射器在红太阳光研究出来以前可以作为能把飞侠关起来的道具，前提是霸刀要能找到这玩意儿。

    不过孤独堡垒有乔在，霸刀是别想了。

    “唔……坎多城。”看到风土人情类目的霸刀出一个氪星地名。

    “卡尔的家乡。”乔这次的回答很短。

    霸刀若有所觉地回过头。前往“附近”的遥远星系帮助遥远生物的超人已经回到了孤独堡垒，现在就站在资料室门口。

    乔为了不戳到卡尔的伤心处，所以没有过多介绍这点。

    看来这个人工智能的等级非常高。

    刚做完工作的超人站在门口，红披风依旧飘飘扬扬，面上依旧平和稳定。

    无论是从品行还是作为来看，超人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但霸刀就是看不爽他。

    霸刀看不爽所有外星人，特别是这个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氪星人！

    不爽到不愿与他共处一室。

    “公寓的正主回来了，”霸刀嫌弃地，“那么我这个偷偷摸摸的潜入者也该离开了。”

    他对超人的敌意已经非常明显。

    “送你来的……”超人斟酌了一下对蝙蝠飞机的称呼，“……交通工具，它已经回去了。”

    话，用蝙蝠飞机作为交通工具？霸刀可真够胆大，竟然能让那个黑漆漆的蝙蝠侠这么迁就他。

    想起只因为自己“越界执法”时稍微靠近韦恩庄园想看看某位大总裁，就在半路被黑暗骑士吼回去的经历，超人委屈地在心里给蝙蝠侠记上了一个双标的标签。

    现在霸刀想要离开却没有合适的交通工具，超人不信霸刀能直接飞到美国——他绝对会在半路被冻成冰棍。

    “你就没有其他交通工具吗？”霸刀问。

    你的孤独堡垒不是什么都有嘛，我征用一架飞船什么的也不过分吧？

    “我更习惯于更方便的做法。”超人回答。

    更方便的做法？

    霸刀意识到了什么。

    超人特喜欢带人飞，抱着搂着前科累累，被他抱在怀里的人好像不会受到超高速的影响，霸刀猜测原因与超人披风总是漂浮的原因相同。总之，被超人抱着飞很舒适也很便捷，可以是最好的交通方式了。

    但是被人抱着？那也太没排面了！

    而且还是被这个可恶的外星人抱着！

    这绝对是超人的阴谋——妄图让霸刀失去排面的阴谋！

    “……滚！”他用尽全力大吼出声，伸手准备拔刀放墙。

    他清楚，只要超人下定主意，他做什么也无济于事。

    果然，超人在霸刀的手接触到刀柄之前就闪电般飞向霸刀，抱起这团警惕到在温暖室温下也不愿脱下防寒服的毛球，然后在霸刀反应过来以前猛地飞到房间外，飞出孤独堡垒，飞离北极，飞到了大都会。

    霸刀只感觉眼前一花，然后是不大明显的惯性压迫感，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超人抱着漂浮在了星球日报楼顶的球旁边。

    大都会阳光明媚，地面上群众手机拍照的闪光灯也很明亮。

    霸刀：“……”

    发生了什么我是谁我在哪？

    他第一次切实体会到双方实力差距，这差距有如天与地。

    但是比这更重要的是，他的排面……

    他的排面！

    这下所有人都看到他被超人抱着飞在天上了！

    可恶的外星人！

    霸刀用力挣脱出超人的怀抱。由于超人也没算一直钳制着霸刀，他很轻易就挣脱出来落到了星球日报楼顶。

    “……超人。”霸刀在地面了个滚作缓冲，然后站起来。他磨着牙，迅速脱掉了身上碍事的防寒服。

    他拔出双刀，刀面在阳光下萦绕着强烈的、劈啪作响的电流。

    “嗯？”悬浮在他面前的太阳之子发出疑问。

    “……你他吗去死吧！”超能力者不再压抑愤怒，他猛地向前跳出，飞出楼顶边缘，振金刀直刺超人的面门。

    不出所料，从来不知道闪避为何物的氪星人没有躲开。

    更不出所料，霸刀没能破防。

    刀与超人的面部撞击，发出金属交接似的清脆响声。

    “……霸刀？”超人不明所以地发出疑问，他不明白为什么霸刀就突然生气了。

    他也许不喜欢被这样带着飞。超人后知后觉地想。

    霸刀没有话，他抿着唇，运用轻功在空中窜了两下，转变方向抬刀又冲超人发动了攻击。

    超人：“……”

    超人知道霸刀没法破防，但是就这样直愣愣飞着让霸刀不停发动无用的攻击也太不给人面子了。

    于是他控制速度往高楼间“逃”去，体贴地给霸刀一点“超人被他捶着跑”的假象。

    霸刀：“……”

    ……好，你真是好样的，飞侠。

    霸刀追着超人捶了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