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会, 警局内。

    “恭喜入职第一天就为警局带来无数多余的工作, 利奥。”布什警员看向桌边缩在板凳里的霸刀。

    每一位警员都会分到特定的办公桌，中间用隔板隔开, 工作环境还算可以。

    而霸刀的待遇则与众不同。

    他不得不舍弃虽不算舒适却也勉强凑合的办公桌，搬个板凳藏起来假装自己不在这儿。

    门口，扛着摄影仪的新闻工作者、拿着手机对准警局的单纯凑热闹的民众、想碰运气尝试飞上天的姑娘们把本就不算大的警局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只等霸刀现身。

    如果霸刀露脸让外边的人知道他在这儿, 他就别想好好待在警局里，这份工作也就差不多泡汤了。

    “混了那么久还是普通警员的佛系选手没资格我。”霸刀反驳。

    以前见面时你是普通负责接待的警员，现在还是, 你都没个长进的嘛！

    “凭借绒毛吸引注意力的鬼更没资格。”布什看着霸刀肩上蓬松柔软、随着气流微微晃动的毛茸茸, 忍不住上手撸了一把。

    啊, 手感真好，撸貂可以减压是真的！

    “……你不是也没能摆脱我的魅力嘛。”霸刀坐在板凳上, 对布什手上的“恶行”没什么不满。

    大家都被他吸引那就明他牛逼！

    “是是是, 毕竟是你，”布什露出一个释然的笑, “大难不死的天才。”

    “现在这个‘’天才能十个你。”霸刀对布什的用词有些不快。

    “好，那就大天才。”布什从善如流地改口。

    “……”

    这话不好接啊！

    霸刀感觉他一拳在了棉花上。

    他就是拿这些擅长迁就的人没辙。

    霸刀憋不出想的话, 索性闭嘴默默缩在椅子上，不再发声。

    外边人来人往，早早做完自己工作的布什就静静陪霸刀一起待在角落。

    “……介意分享经历吗, 利奥？”过了许久, 布什才轻声开口问, “你可以不。”

    虽然不了解具体过程，但是利奥当初被确认死亡的地点的确是大都会的非法人体实验室，他变成现在这样四处搞事的超能力者想必与那个实验室分不开关系。

    现在的霸刀跟以前的天才已经没多大相似之处了。

    如果他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出来能好受些。毕竟他现在好像连家都不敢回，也没有被韦恩再次认回去。

    如果难以承受，我好歹能帮你分担一些。

    霸刀知道布什的意思。

    但是布什的担忧根本毫无必要。无论经历了什么，他已经走出来了。

    并且每一天都在变得更好。

    “没什么不想的，弗兰，”霸刀显得很无所谓，他随意地看向一边，像是唠嗑家常一样，“交了几个新朋友，搞了几件大事，没来得及把某个坑货揍一顿，做了点错事，尽力弥补错误，然后……”他停顿一下，语气忽然一扫之前的沉闷，变得轻松明快起来，“……找到新的目标。”

    他交到了变种人朋友，跟兄弟会搞了几次大行动顺便干掉几个变种人实验室，没来得及在143号死前狠狠把他揍一顿，作为赛斯做了不该做的事，然后尽力改变原先的行事作风，这就是他的所有经历。

    但是在这一切的结尾有某些不一样的地方。

    一个红衣恶魔闯进了他的视野。

    夜魔侠……

    夜魔侠。

    马修·默多克。

    他是一个神奇的人。

    “看样子你最近过得还不错？”布什问。

    他能看出霸刀心情很好。

    早就为天才操碎了心的布什终于放松下来。

    “不能更好了，”霸刀，“就是有点儿美中不足之处……”

    他抬头看向天花板，仿佛在透过建筑板材看高空中飞来飞去的的某人。

    如果天上没有某个可恶的存在就更好了。

    “你可真挑剔。”布什。

    “当然，良好的生活环境才配得上我。”霸刀大言不惭地。

    “你倒是自恋得明目张胆了许多。”布什有些哭笑不得。

    “我牛逼，这是一个无需辩驳的事实。”霸刀陈述道。

    “霸刀牛逼，”布什顺口接下这句霸刀常喊的口号，他抬头看向墙上的种面，“好了，你现在已经下班了，利奥。”

    “……当警察真轻松。”霸刀不太习惯地。

    一天下来就仅仅熟悉了警局的布局，没有出警也没有巡逻，就只是待在警局里。

    霸刀还没做过这么轻松的活儿。

    “仅限于大都会的警察，”布什回答，他看着面前比起当初已经成熟长大的青年，由衷地笑起来，“……不管怎么，欢迎回来，利奥。”

    鉴于霸刀现在的身份，布什不能太多，不能透露过于亲密的态度。

    他相信霸刀知道他的言外之意。

    和十多年前一样，大都会欢迎你。

    “……嗯。”

    警局紧急通道的窗户被开，霸刀伴随一阵电流，在由艳黄转变为暖橙的阳光中起飞，空气中仅余残存片刻就消散的嗡嗡电光。

    霸刀降落在了星球日报顶楼。

    这里的球依旧金黄耀眼，时刻等待被什么反派推下去再由超人捡回来。

    露易丝在这儿等他，旁边还站着傻乎乎的克拉克。

    “我似乎成了大新闻，露易丝。”霸刀收刀归鞘，轻声。

    既然是大新闻，那么当然是把报道的第一机会给自己的朋友啦。

    “我就知道。”露易丝俏皮地挑了下眉。

    所以她没去警局门口跟其他媒体挤在一起。

    克拉克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尽职尽责地为露易丝记录采访详情。

    霸刀对露易丝和克拉克越在意，对超人越讨厌，那么当他知道超人的身份时就会越生气。

    克拉克知道，越不及时告诉霸刀自己的身份，他就越可能在掉马后把霸刀气到绝交。

    但是，就算是现在，告诉霸刀自己的身份也是个危险的选择。

    克拉克决定继续怂一会儿，以后的事儿以后再。

    总之这道送命题以后再做吧。克拉克苦哈哈地想。

    与此同时，纽约，曼哈顿。

    夜魔侠早早收拾完今天的目标正准备启程前往大都会，一个年轻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默……夜魔侠先生！”蜘蛛侠荡着蛛丝落在他身边，“今晚我们可以一起击罪犯吗？”

    他的声音听上去满是期待，一听就知道这孩子绝对趁家人偶尔的外出偷溜出来，准备用一晚上“行侠仗义”。

    夜魔侠：“……”

    孩子你的动机是没错，正义善良得无可挑剔，但是你也太年轻了，而且今晚的工作已经被我提前做完了呀！

    “……夜魔侠？”生怕前辈不答应的蜘蛛半是期待半是不确定地声。

    夜魔侠能肯定，如果他不管蜘蛛，独自前往大都会的话，那么这孩子绝对会独自在纽约行动。

    这里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蜘蛛可能会遭遇危险，这孩子需要有人看着。

    鉴于霸刀的“蜘蛛是我养的”的言论，把蜘蛛侠托付给钢铁侠看一晚上明显是不可取的选择。

    但是夜魔侠不可能不去大都会。

    霸刀的想法难以捉摸，他太过内敛，没法出什么带有明确感情色彩的话，顶多能得出“陪你淋一辈子雨”这样似是而非的承诺。

    他的话有很多可以理解的方式，字面意思的“我喜欢跟你组队我们以后搭伙儿吧”可以作为解释，要理解成“我觉得纽约不错推完超人我就过来定居”也行。

    或者，他的意思可能是“我想一辈子陪着你”。

    霸刀总有把重要的宣言变成平时随口的胡话的潜质。

    夜魔侠不是没想过代替霸刀把他不出口的话补全，但是一来，他实在不清楚霸刀的想法，超能力者看着又傻又皮，其实内心复杂细腻，什么也不会表露出来，夜魔侠甚至从未听到过他心跳有哪怕一拍的变动，二来，就如夜魔侠自己所的，这样就很好。

    无论霸刀想做什么，这样一起搭伙儿就很好。夜魔侠身边有一个总能引他发笑，关键时刻又蛮靠谱，可以作为坚实后盾的伙伴，而霸刀身边有一个外表符合他审美，虽然有时候会开些玩笑逗他，但是大部分时候都迁就他的队友。

    他们这样搭伙儿就很好。

    如果夜魔侠会错了意，霸刀难保就因为这点事放弃纽约去其他城市——比如他朝思暮想的蝙蝠侠所在的哥谭。

    朝思暮想，这个形容不过分。夜魔侠怀疑蝙蝠侠才是霸刀心头的白月光。

    容夜魔侠直言，会在大晚上穿漆黑戏服出来吓人的不会是什么好人，霸刀跟他混绝对是最差的选择，选哪儿也不该选哥谭！

    他刚这么想，然后，就在昨天，霸刀又跟超人上了。

    别看“”。要知道，蝙蝠侠就是在这么一场场“”中被霸刀放在了心尖，超人难保不是下一个。

    夜魔侠没有为霸刀跟超人上，有望脱离蝙蝠侠的吸引而松一口气，相反地，他越发担心这只惹谁不好专挑不好对付的人惹的貂了。

    超人不是什么普通人，他可是地球上的最强者，来自氪星的外星人啊！谁能保证他没有什么坏心思，谁能确保那张光明伟岸的脸之下不是什么黑暗的内心呢？如果惹上他，霸刀在超人压倒性的实力面前完全没法反抗。

    超人比蝙蝠侠危险多了。

    夜魔侠觉得，他再不去管管霸刀，霸刀可能会把自己玩儿死。

    所以他今晚必须去大都会。

    但是蜘蛛侠不可能没人看着。

    夜魔侠陷入沉思。

    最终，他只能选择一个两全其美但不那么合适的办法。

    “我准备去大都会见霸刀，”身着红色战衣的夜魔侠出实情，“也许还有超人。”

    以地狱的恶魔为名的夜魔侠觉得自己活得像是一个保姆。

    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毕竟这是为了……霸刀。

    好吧，为了霸刀。他想。那就认命吧。

    听到霸刀的名号时，蜘蛛的心跳加速了一些，听上去很是期待，听到“超人”时，年轻人的脉搏明显快了很多，这表示他非常激动，非常想跟去看看。

    这样才对——这样才对嘛。夜魔侠想。心跳跟脉搏都死寂般稳定不变的霸刀实在太难以捉摸了。

    也许这点难以捉摸也是霸刀吸引夜魔侠的原因之一。

    夜魔侠顺蜘蛛侠的意提出邀请：“一起？”

    “当、当然，可以的话我当然要和你一起去，那可是超人！”蜘蛛的声音满是兴奋，他恨不得原地跳两下。

    那可是无所不能的超人！

    “但是……”蜘蛛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可怜巴巴地拍了拍他战衣上应该是平常口袋的位置，当然，那个位置没有口袋，蜘蛛也并没有余力弄到一些平时可能有用的东西，比如钱，“……我们该怎么过去呢？”

    用蛛丝一路荡过去明显不现实。纽约与大都会的距离不近，除非像霸刀那样用飞的，否则蜘蛛没有足够的体力与蛛丝储备来完成这次旅程。

    更何况夜魔侠连蛛丝都没有。

    现在的时间点几乎没什么正在营业的出租车，就算有，要价也会高到他支付不起的地步，就算能支付，人家愿不愿意冒险载两只活生生的城市义警也是问题。

    穷比蜘蛛眼巴巴看向夜魔侠。

    夜·并没有钱·魔·就算有也用来接济穷人·侠：“……”

    两个穷比在夜晚萧瑟的街道上傻站了一会儿，然后夜魔侠终于给出一条可行方案。

    他放弃似的伸手指向不远处的自行车停泊区域。

    共享单车。

    夜魔侠不看都能知道，蜘蛛看他的眼神一定亲近了不少。

    不，他不需要这种亲近。夜魔侠在心底发出无声的呐喊。

    另一边，哥谭与大都会的跨海大桥。

    “回去，丑。”蝙蝠侠用钩爪与绳索险险在到丑之前踩上桥面，杜绝了丑偷渡大都会的可能。

    蝙蝠侠本来整装待发准备前往大都会见见自家傻儿子，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丑突然从阿卡姆疯人院越狱，他找遍整个哥谭才发现丑正算偷渡到隔壁超人的地盘。

    他不可能让丑过去。

    “哈哈哈哈哈，别拦着我，蝙蝠！”丑掏出了炸-弹，为隔壁超人准备的加量不加价版。

    能不能炸死超人倒不一定，但是绝对能把跨海大桥再次炸塌。

    跨海大桥究竟做错了什么，你们为什么隔三差五就想对它下手！

    蝙蝠侠知道丑为什么想去隔壁，但是无论有什么原因，哥谭特产就该好好待在哥谭特产该在的地方，而不是肆无忌惮地乱跑！

    “你疯了。”蝙蝠侠低沉地怒斥。

    回去！回猪圈去！知道了吗，我还赶着去看放养的儿子呢！别给我添工作量！

    你就别去瞎凑合了！

    回应他的是丑“哈哈哈”的魔音穿脑。

    于是跟丑斗智斗勇花费了蝙蝠侠不短的时间。

    隔壁大都会，站在星球日报的球底下沐浴清冷月光给自己增加逼格的霸刀看向城市边缘两个骑着自行车的身影。

    “DD？”他自言自语般轻声呼唤。

    也正是因为被抵达大都会的夜魔侠（与蜘蛛侠）吸引了注意力，霸刀没注意到跨海大桥那边蝙蝠侠与丑之间爆发的战斗。

    飞在大都会建筑间眼巴巴遥望哥谭市韦恩庄园方向，却因为哥谭含铅建筑过多而啥也看不见只能单纯看着的超人注意到了跨海大桥的动静，动身飞了过去。

    红披风在在静谧的夜空中划过。

    另一边，蓝色电流一闪而逝，星球日报楼顶已经没有了霸刀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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