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大都会。

    市民们已经习惯了作为警察的霸刀。现在他不再会到哪儿都被围追堵截, 又成为了一个快乐的超能力者。偶尔有旅客来跟霸刀进行合影，他也不会表露出不耐烦。

    不出蝙蝠侠所料, 现在的霸刀比起刚离开哥谭时超凶的超能力者又温和了许多。

    “虽然还是没什么头绪——红太阳模拟系统失败了，但是我能完成它，”站在星球日报楼顶刷逼格的霸刀朝手机话筒, “我能成功。”

    他能成功推倒超人, 然后申请调到纽约去当警察。

    “不必给自己太大压力，”电话那头马修的声音听起来轻松又惬意，甚至还有几分调笑的意味, 然而律师嘴上却毫不留情地出实话, “你已经‘我能成功’第十次了, 利奥。”

    然而就没见你成。

    “……我知道，马特。”霸刀闷闷不乐地。

    他不该这么急功近利。

    但是他真的很想早点推完这个该死的外星人, 然后调职去纽约啊！

    霸刀怎么可能出这么直截明显的话！

    “又怎么了？”

    “……没什么, ”霸刀憋着一股闷气，“我会成功的, 马特。”

    “嗯，我相信你, 你会。”马修例行给了不知道为什么又不开心了的霸刀无条件的肯定。

    电话挂断，霸刀看向阳光普照的大都会建筑群。

    这里的阳光灿烂又温暖，也正是这样的阳光给了超人源源不断的能量。

    他开始讨厌大都会耀眼的阳光了。

    霸刀拨了另一个电话号码。

    那边很快就接通, 年轻又欢快的女声通过听筒传到霸刀耳中。

    “刀刀？”西娅惊喜又佯装愤怒地, “我昨晚通宵玩了你做的游戏, 通宵！”

    听她的语气，她通宵也没能通关。

    只是听着西娅的声音，霸刀就能感受到从心底升上来的暖意。西娅和他在同一个世界上，他的玩家在跟他话，在平等地与他交流。

    霸刀内心的烦躁消逝无踪。

    无论生活再怎么苦，马修再怎么可恶，他好歹还有西娅。

    “游戏不是你描述给我的嘛，茜茜。”霸刀表面委屈巴巴实则果断甩锅。

    游戏是你介绍给我的，魔鬼物理引擎、操作系统和通关方式也是你一句一句描述出来的，我跟凯尔调试了好久才还原出这种感觉呢！

    话，化身为软趴趴的、连一些基本的触碰房门开关之类的动作都难以做到、原地转个身都有可能把自己摔下悬崖的面条人，这个魔鬼游戏也真亏西娅能玩下去。

    或者人类的本质其实就是抖M，喜欢被游戏玩儿？

    霸刀不得而知，这得看《人类：一败涂地》上市后的反响。

    话，凯尔那边似乎已经把刺客信条网络多人版发行上市了呢。

    【凯，《刺客信条》网络版中，各个难度的玩家游戏时长比例是多少？】霸刀问了一句。

    现在凯尔的飞盘已经不会时刻跟着霸刀，而是内置在他为了方便联系马修而时刻带着的手机里，这比用飞盘跟着可省事也贴身多了，绝对不可能被霸刀甩下。

    【比例最大的是简单与真实难度，约为30%和66%。】凯尔回答。

    霸刀没记错的话，真实难度是最挑战玩家忍耐底线、能轻易造成兄弟反目情侣分手的一款，就连他自己这个前游戏角色想要通关也不是太容易。

    ……你们怎么都跑去找虐了？

    霸刀发现自己还是体会不了广大玩家们的心情。

    【人类果然都是抖M。】霸刀确定。

    就连达米安也跟真实难度死磕了很久，最近好像在联网跟快银、托尼一起尝试通关。

    【你有一半是人类，利奥。】凯尔提醒。

    那么你有一半是抖M了哦。

    【我跟他们不一样，】霸刀反驳，【我比较帅。】

    【你除了“帅”和“牛逼”也没什么优点了。】凯尔指出霸刀太没追求。

    【这就够了，凯。】霸刀表示他知足常乐。

    “我错了我不该把这款游戏介绍给你，看门狗不好吗啊啊啊啊！”电话那头的西娅发出悔不当初的哀嚎。

    “也不是不能给你做出来，茜茜，”霸刀软化了语气，“如果你想的话。”

    他能给他的玩家想要的一切。就算只是为了弥补作为游戏角色时没能给她的快乐，霸刀也会尽自己的全力。

    而西娅的要求一向不高。

    “……可以吗！”西娅果然兴奋起来，她的声音充满了普通大学生的活泼，就像上辈子一样。

    霸刀记得当初西娅操纵他拍到用来做大橙武——即游戏里的顶级武器——的道具时，她也是这样开心而无忧无虑。

    现在他不奢求西娅继续氪金，只要他的玩家过得好好的，天天开心就行。

    那么霸刀就也开心。

    西娅快乐地向霸刀描述她想要的游戏，女孩的声音欢快活泼又充满期待，让霸刀甚至暂时把没能干翻超人的郁闷抛诸脑后。

    “很不错的游戏，”霸刀在听完西娅描述后评价，“你的品味真好，茜茜。”

    “我可是你的玩家嘛，和你一样牛逼是正常的，刀刀。”西娅熟门熟路地进行商业互吹。

    【凯，《看门狗》就交给你了，我要能让茜茜满意的版本。】对于偏向“精细”而非“魔鬼”的游戏，凯尔比霸刀更为擅长。

    【……好。】

    游戏的事谈完，霸刀还有点儿正事。

    他不是很确定要不要问西娅，毕竟这种作弊的行为不是很好。

    霸刀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开口。

    他的玩家总是最好的，有事都可以问她。

    霸刀在一阵电流中起飞，回到韦恩企业在大都会的分部，立起了和卢瑟办公室同款的铅板以防止超人有可能的偷听与偷窥。

    高空的超人眼巴巴看着霸刀飞进韦恩集团大楼，徒劳地伸了伸手。

    已知霸刀是蝙蝠侠的儿子，霸刀经常住在韦恩集团的公司，蝙蝠侠也有众多需要花费大量金钱的装备，所以……这对父子是被布鲁西宝贝“包养”了？

    蝙蝠侠是布鲁西宝贝的超级英雄。

    那么，那么超人是什么呢？

    超人被比赛还未开始就输了个彻底的巨大恐慌感笼罩。

    他得想办法找霸刀确认布鲁斯和蝙蝠侠的关系，他想知道自己到底还有没有机会。

    既然霸刀不喜欢超人那就以克拉克的身份问问吧，现在不是纠结什么用双重身份试探人家不厚道的问题的时间了！

    加油，你能行，勇敢的克拉克！超人给自己加油气。

    “……茜茜，我问你个事儿。”韦恩集团内，霸刀对他的玩家。

    “问什么都行，”西娅也稍微认真了些，颇有她晚上作为“快手”的风范，“只要我知道都能告诉你，刀刀。”

    有西娅的这句话，霸刀就放心了。

    他的玩家可是超英百科全书，如果不是剧透机制的阻拦，她可以把所有超英扒得不仅仅是马甲，连底裤都不剩。

    可惜超人是个住在北极的人形北极熊，扒马甲对他完全没用。

    “你知道……氪星的坎多城吗？”霸刀问。

    霸刀为了干翻超人，反复研究过从孤独堡垒得到的资料，甚至动用了部分R星科技。他没有得到什么对“把飞侠下来”有用的信息，反而得出了一个让他难以相信的推测。

    从氪星爆炸前后的辐射、陨石等数据来看，坎多城的表现不太正常，它有可能压根就没毁灭。

    或者，氪星毁灭时，坎多城并不在氪星上。

    鉴于这鬼扯的世界什么事儿都有可能发生，霸刀觉得自己的推测也许还真就符合事实。

    他需要向西娅求证。

    “坎多城……怎么了吗？”西娅的声音听起来很是不确定。

    西娅的反应让霸刀基本确认了答案。

    他的推测是正确的。

    那么坎多城到底在哪？这个宇宙里到底还有多少飞侠？他们为什么不来找他们的同胞卡尔艾尔？

    “你也许不太相信，”霸刀给出已知信息，“氪星毁灭时，它有可能已经脱离了那颗行星。”

    “……我知道了，”西娅听上去有些凝重，“‘他’竟然真的在这个宇宙。”

    这个乱七八糟的宇宙竟然真的有那个存在。

    “谁？”霸刀问。

    “布莱尼亚克。”西娅回答。

    【哔——】

    很好。霸刀想。又是一个消音词汇，他什么也听不出来。

    但是这的消音并不妨碍他从西娅的描述中得知一个喜欢收集宇宙中不同文明的城市，把它缩成便于携带的“瓶中手办”，然后毁灭这个文明的大反派的存在。

    手办狂魔先生在氪星毁灭前觉得氪星不错，于是把坎多城连同它的居民们缩装进瓶子里包带走了。

    这做法……很“外星人”。

    宇宙真是多灾多难呢。

    原来地球一直处在这么危险的环境中吗？

    霸刀决定把研究方向转向明显更危险的手办狂魔，为此让飞侠多蹦跶几天也是可以接受的。

    凯尔游戏最近终于发布了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刺客信条》网络版，多人模式下大家可以分工合作，用更短时间就完成任务通关，除此之外玩家们的互动也增加了游戏的可玩性。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如果游戏没有“真实难度”这个选项的话。

    选项卡旁边贴心地注释了“请勿轻易尝试——凯尔”的字样，这是玩家们第一次在游戏中与制作者凯尔有所交流。

    无数宅男们的梦中偶像亲自告诉他们，不要轻易尝试。

    那谁还能忍得住不试试看呢！

    他们呼朋唤友，甚至连其他几个难度都来不及体验，就兴致勃勃地一jio踏入了真实难度的深渊。

    然后体会了“被守卫一箭射死”，“防反跟不上被怪乱刀砍死”，“信仰之跃跳歪了点儿摔回重生点”，“攀爬的木板被怪拆掉进而摔下去”这些，在以前完全不存在的各种gg姿势。

    真实难度第一个任务失败时城主狞笑的cg画面一度成了他们的噩梦。

    他们在自我怀疑中忍不住回头玩了一遍简单难度，在怪攻击只得掉玩家血皮、游戏角色防反速度永远跟得上节奏、信仰之跃永远有草堆、爬墙永远顺利而无人阻拦的美好世界中喜极而泣。

    然后不信邪地再回去体验了真实难度。

    而官网上，凯尔对所有玩家们的哭诉的回复永远只有一个：提醒了你们要慎重的。

    玩家们：“……”

    没有你的这句话我还不一定会去体验这个难度呢！

    在玩家们怨声载道的时候，凯尔紧接着推出了他的第二款游戏——《人类：一败涂地》。

    虽然被真实难度折腾得死去活来，而且这个新游戏的标题不太妙，玩家们还是毫不犹豫地入手了这款新游戏。

    托尼斯塔克就是其中之一。

    跟罗宾和快银两个不点儿被真实难度卡得死去活来的钢铁侠先生不信邪地买下了这个凯尔的新游戏。

    没过多久他就想死之前开游戏的自己。

    本来一切都很正常，就算新游戏中玩家的角色一改之前刺客信条精细建模的风格，成了一团跟奶油似的糊糊，软趴趴的四肢看上去很难做出什么高难度动作，托尼也没有认输。

    没准霸刀和凯尔在建模上偷了个懒呢？毕竟听假球球，这款游戏从开始制作到完成只花费了半个月不到，建模水准有所下降是正常的。

    这样想着，他随手往凯尔游戏又注资了一笔，刚好压过了韦恩企业。

    韦恩企业紧跟着他进行加注，反超了回去。

    托尼撇撇嘴，继续加注。

    韦恩企业毫不相让，继续竞争。

    媒体们“斯塔克与韦恩争相包养霸刀与凯尔”的言论暂且不提，托尼已经给软趴趴的游戏角色换上了一身金红的骚包行头，开始了游戏。

    软趴趴的主角在空中软弱无力地旋转跌落，啪叽摔在了水泥地面上。

    ——还好没摔成一滩。

    然后主角用了大力气似的撑着地面扭动屁股慢慢爬起来，托尼看着都觉得累。

    轻松明快的背景音乐适时响了起来。

    游戏开始了。

    和所有游戏一样，这时候就是新手指引出场的时间。

    “人类，一个不停跌落却又不停站起来的种族。”凯尔标志性的电子音响起，看来他亲自录制了游戏的新手指引。

    这个游戏大概会吸引无数作为凯尔粉丝的人。托尼想。

    那些笨蛋竟然还以为凯尔是用变声器话的代码大佬，没人知道他其实就不是一个人。

    托尼移动鼠标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他处在一条悬浮在高空的公路上，白云在天上悠然地飘着，四周没有其他路，在他面前则有一扇带着按钮型开关的门。

    没猜错的话他需要按下按钮来开门，去往下一个场景。

    “在来到一个新的环境时，他们和所有猿类动物一样，喜欢观察四周的环境。”凯尔的声音在托尼环视四周时再次响起。

    托尼：？

    猿类动物？凯尔你怕是想死！

    他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压下愤怒，毕竟游戏是无辜的，他既然开始了那么就要好好玩一下这款游戏。

    总之，按按钮开门就对了。

    怎么抬起手按按钮呢？

    托尼看着软得跟个糯米团子似的游戏角色，想了想，摁了下鼠标。

    软趴趴的游戏角色费力地抬起了一只手。

    凯尔的嘲讽随着他的动作再次响起来。

    “他们总是妄图掌控自己的肢体，无论它们听不听自己的使唤。”

    托尼：“……”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他在凯尔的一溜儿嘲讽中艰难地坚持下来，走到门口抬起软乎乎的手臂，在摁歪了几次并引起凯尔“他们总是会不停进行徒劳的尝试”的录音后终于啪叽按下了按钮。

    真的不容易。

    和虽然难度大但是游戏角色的操控好歹精准又便捷的《刺客信条》真实版相比，关卡不算难却操作困难的《人类：一败涂地》显然更魔鬼一些。

    “人类，看见按钮——无论是用来干什么的——他们就会不假思索地按下它。”凯尔的嘲讽还在继续。

    托尼愤怒地穿过开的门向前走去，等他发现门后边其实没有路时已经太迟了。游戏中物体强大的惯性与到让人哭泣的摩擦力阻止了托尼的自救。

    他从门后摔落了下去。

    “他们会跌落。”凯尔。

    托尼的游戏人物在空中无助地下落一段时间，然后再次啪叽摔到地上。

    这儿不是刚才的公路，而是一片建筑群。看样子他已经到达了第二关，跌落才是这款游戏的通关方式。

    的游戏角色可怜兮兮地、用尽全力地支撑着自己再度爬了起来。

    “然后像金鱼一样忘记以前的经历，再次爬起来。”凯尔的声音。

    托尼：“……”

    我今天就要把你这智障游戏通关，让你再也没法嘲讽我！

    托尼的推特上，有人问他注资凯尔游戏是否意味着对新游戏《人类：一败涂地》的认可。

    托尼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深呼吸了好几下才从凯尔毫无波动的电子音嘲讽中缓过神。

    “对，这是一款出色的游戏，我建议你们都去体验一下。”托尼决定把其他人也拉下水。

    被坑的总不能只有他一个不是：）

    夜间，纽约，曼哈顿。

    “霸刀。”在击罪犯途中的夜魔侠向来串门的霸刀了一声招呼。

    霸刀一尘不变的心跳让夜魔侠总能第一时间认出他来。

    你又来串门了呀。

    “今天……今天会下雨，DD。”霸刀支支吾吾地。

    所以他来串门是有理由的，绝对不是因为想谁就跟个傻逼一样大半夜飞过来！

    “确切的，是明天凌。”夜魔侠揭穿霸刀的谎言。

    下雨还早着呢。

    霸刀就是单纯想过来，随便找了个借口而已。

    傲娇当然不会直“我想你了”。

    超能力者被夜魔侠毫不留情的揭穿弄得有些窘迫，他看着面前的夜魔侠，把委屈都塞在了心底。

    这么久，都这么久了，他们不抱抱，连最基本的牵手都没几次！

    如果不算互相架后把对方拉起来，还有使用轻功时拉着手一起助跑的话，他甚至没有正儿八经的跟夜魔侠牵过手！

    而夜魔侠本人却完全没有代替他提出这一点的意思！

    “DD，我，我们……”霸刀鼓起勇气算开口，却发现自己不下去，他尝试了好几次，试到自己那一丁点儿难得的勇气都消磨殆尽，才出了后续，“……我们一架吧。”

    不！他想的不是这个！霸刀委屈地想。

    “好。”夜魔侠应道，完全不给霸刀改口的时间。

    霸刀觉得他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