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利奥·韦恩就算是从圈出去, 被淹死, 也不会做谁的罗宾。”

    利奥立下了豪言壮语。

    反正他现在被强化了，淹不死。他想。

    布鲁茜像是被他的话逗乐了, 冷艳的女人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护目镜下的双眼看向利奥。

    “我不知道你的世界怎样，也不知道那个蝙蝠侠怎么容忍得了你这个超能力者, ”她, “但是在这儿，你需要被监视。”

    “……我长了腿，还会飞。”利奥对布鲁茜自自话的态度有些不满, 他出了事实。

    我能跑能跳能飞, 你还有本事监视我到天荒地老不成？

    而且我就要回家了。

    但是……“你的世界”？怎么回事？布鲁茜在什么？

    “你可以试试看。”布鲁茜重新恢复冷脸, 淡淡地。

    出去看看，这是个好主意。

    “……我最后确认一下, 你不会淹死吧？”利奥有些担忧地问。

    他猜到了答案, 但是不问一句他不放心。

    布鲁茜好像真的被他的话问到了。她大概认为利奥的问题太过多余又无理取闹，但是, 确实，她的态度又软化了一些。

    “……只有我溺死别人的份, ”布鲁茜冷冷地，“没有谁能溺死我。”

    ……溺死？

    利奥不太清楚布鲁茜的用词有什么特殊含义，就算要真, 不也应该是“我不怕深海的水压”之类学术性的话吗？

    总之, 利奥将信将疑地取消圈。能量屏障崩碎, 海水猛地灌进来，圈中原有的气体在海水挤压下快速上升，消失在利奥目力所及的范围。他们脚底印有魔法阵的岩石在海水席卷下崩塌破碎，淡金的光源消逝无踪，只剩利奥手里的新亭侯能充当微不足道的照明。

    水压确实没对利奥造成什么影响，他活动自如，仅仅是感受到了来自水的阻力。

    他看向面前咫尺之遥的布鲁茜，深海中光的照射距离实在有限，利奥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见一个黑漆漆的人影悬浮在黑漆漆的海底。总之，大体来看她似乎没事，依旧稳稳停在原地，显得游刃有余。

    那就好。

    利奥最后不太放心地看了她一眼，新亭侯上迸发出更加强烈的电光，在轻功作用下向上浮去，水中只留下他快速移动产生的零星气泡。

    布鲁茜大概正远远跟在他身后。他看不见，只能这么感觉。

    他们所处的水域很深，深到利奥都怀疑那个海底洞窟是怎么才能存在的。过了许久，利奥才远远看到海面。

    有起伏的波纹，不算明亮，但也比深海好多了。

    在黑暗中待久了，就连一些微不足道的光都让人感到亲切。

    利奥一鼓作气携带水花飞出海平面，“哗啦”的清脆水声比海中沉闷的水流听上去让他舒服得多。

    外边时间应该是晚上，月光暗淡，四周海面宽阔无边。利奥找不到方向，只能先在比海面略高一些的空中横向放一面墙接住自己，暂且歇一会儿。

    他的头发与毛茸茸都因为浸了水而软趴趴耷拉着，着实没有排面。

    如果是因为淋雨才这样的话他倒是挺喜欢，但是游泳？

    ……真逊。

    利奥听到一阵细微的水声，于是低头看去。布鲁茜在水流托举下上升到海平面上，然后继续缓缓往上升。

    水流不断向上托举，这才让她得以停留在与利奥持平的位置。

    她的长发在淡淡的月光下美丽异常，但是苍白的皮肤让她看上去有种憔悴不堪的错觉。

    “我不介意跟你分享落脚点，布鲁茜。”利奥。

    一直维持水流与一直维持墙都很费力，那不如就费一个人的力，大家挤挤。利奥想的很简单。

    布鲁茜顿了一下，操控水流……往后挪了些，拉开了与利奥的距离。

    利奥：“……”

    你是动物吗，还要我好言相劝你才肯靠近些？

    布鲁茜不话，利奥只能再次开口。

    “这里是哪？”他抖落毛茸茸衣领与头发上的水珠，开口问，“离哥谭近吗？”

    “你可以继续自欺欺人。”布鲁茜。

    利奥：“……”

    你可真是太冷漠了！

    他并不笨，也大致知晓了现在的情况。

    这里不是他的世界。

    经历过亡者的世界后，其他世界的存在也变得可以接受。利奥知道，他可能跑错地方了。不只是跑错路，而是跑错了世界。

    平行世界，也就是除了自己的世界以外的其他世界理论上是存在的，这些世界上可能也有同样的物理法则，有一个银河系，一颗地球，一个物种，一个人。

    这个人可能与你所熟知的那个有细微的差别。

    比如性别、能力与经历。

    布鲁茜就是这个世界的蝙蝠侠。

    这是一个性转的世界，所有人的性别都与利奥熟知的相反——或者只有布鲁茜这样。

    她曾过“你不是莉娅·韦恩”，那么可以推测莉娅就是这个世界的女版利奥，她因为某些事死去了，所以她的蝙蝠妈妈想办法要复活她——从海底洞窟像是荒废了多年的样子来看，当时并没有成功——在很久以后，魔法阴差阳错地生效把利奥拽了过来。

    这个世界的布鲁茜对自己进行过身体改造，获得了控制水流与在水中呼吸的能力，能逼得她这样做的人肯定不好对付。她一定常年与水中的敌人战斗，所以才对刚才的陆上战斗有所生疏。

    还有一点，她很讨厌超能力者，也讨厌罪犯。她表现的很明显。

    其他东西利奥暂时推测不出来。

    蝙蝠妈妈啊。利奥想。

    她是一位蝙蝠侠，她一定比拉尔好多了。

    如果他的母亲是布鲁茜就好了。

    他的母亲可以是布鲁茜吗？

    ——有何不可呢？

    “呃，道理我都懂，布——蝙蝠，”利奥不太自在地抖抖黏在身上的湿衣服，先起正事，“你知道陆地在哪边吗？”

    不管怎么，他得先找个地方换身衣服，把自己扮得风骚又帅气，然后再想办法回自己的世界。

    “这里没有陆地。”布鲁茜。

    “……啊？”

    什么鬼？没有陆地是什么意思，那人类怎么生存？难道我的思考方向错了，这个世界的人类不但性转而且是水生生物吗！

    利奥甚至已经开始想水生人类的身体构造与生理习性。

    想的太快有时候也不是好事。

    “所有人类都被溺死了，作为胜利的代价。”布鲁茜回答。

    利奥有些愣。

    “……所有？”他问。

    什么鬼？这个世界这么惨的嘛！

    布鲁茜刚想回答，话到嘴边改了口，“……除了我。”

    “你一个人？”利奥简直不敢相信，“超人——或者超女呢？还有绿灯侠、还有海里那个……咸鱼王呢？”

    西娅过以后蝙蝠侠名下的超英工团会有一个从海里上来的咸鱼之王，再怎么，这条咸鱼，还有超人和绿灯侠，他们也不至于没法在水里生存吧？

    不然布鲁茜也太孤独了。

    “你口中的超女和绿灯侠并不存在，至于……咸鱼，”布鲁茜，“我想的没错的话，她就是被我杀死的那个敌人。”

    利奥：“……”

    等等，你把你以后的兵死了，作为代价还淹没了整个地球？

    平行世界的发展果然超乎他的想象。

    所以布鲁茜确实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利奥没敢问这个世界的阿福、迪克他们去了哪，问出口可能只会让布鲁茜想起她的伤心事。

    至于为什么毁了世界，他也不敢问。

    布鲁茜不是什么好人，他知道。他也知道布鲁茜经历了最糟糕的事。

    “……那么你想让我当你的罗宾，”利奥在黯淡的月光下仔细瞅布鲁茜的面部表情，“该不会只是你寂寞了吧？”

    他还是看不清。

    光线太暗太暗了。

    “不，我过，超能力者需要监视。”

    “你看，就算我是罪犯，我能干啥——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世界？”利奥，他接着下定结论，“所以你只是想给自己找个伴。”

    别害羞嘛想要什么就直，我不会笑你的！

    “不要妄自推测，超能力者。”布鲁茜的语气冷了下来。

    利奥微妙地感觉对方已经消了当场把他干掉的心思。

    所以他可以继续皮，反正人家不会在短短几秒内就转变想法对他下杀手。

    大概不会吧。

    “我没有妄自推测，我的有理有据头头是道，”利奥，他装出一副认真严肃的样子，“你看，蝙蝠是会寂寞死的，这时候她就需要一个大帅比来陪着她，比如我。”

    “……闭嘴。”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做你的罗宾，”利奥毫不畏惧地——开玩笑，他怎么可能对蝙蝠侠的威胁没有抵抗力！他找回了昔日作死的快乐感觉，“我的毛毛可以给你摸，相应的，你的耳朵也得让我摸！”

    “够了吗？”

    “不够，当然不够，我想想，我们可以成立一个蝙蝠侠和罗宾的组合，然后探索海底世界，拍拍照，反正难得我们俩都不怕海底强压。不过，我需要在深海也能看见东西的目镜，还有专业的摄影设备。对了，你需要进食的话我们还能就地捞新鲜的海产品，然后做成烧烤什么的。对了，你会做饭吗，蝙蝠？”

    “……”布鲁茜在利奥的注视下沉默许久，在她发现利奥有注视她到天荒地老的架势后终于认输似的开口，“不。”

    她没她是指她不想成立什么傻逼组合、不想在海里到处玩儿、不需要进食还是不会做饭。她的回答只是，不。

    她不想理他。

    但是她也没有离开。如她所，她会一直监视利奥。

    “哦，那就生吃，刚好体验下，”利奥毫无阻碍地接下话，“闹肚子的话我就给你治好，等你玩够了我们就去研究怎么穿越世界，我可以邀请——不，拖着你跟我一起回家。”

    “不。”布鲁茜冷漠拒绝。

    “回家后……啊，那边可比你这儿美好多了，你要是想，我可以一直做你的罗宾，”利奥，“作为交换，你做我的母亲，真公平。”

    “不。”

    “我的生母是个外星人，我没见过她。不管我被谁揍、被谁欺负，她都没到地球来看我。我觉得你一定比她好得多，”利奥，“我的父亲和你一样闷骚，但是他帅。嗯，你也很美。”

    “……”

    “以后我就是你的罗宾，你就是我的蝙蝠妈妈啦。”利奥敲定结果。

    “……不！”

    周围的海水开始躁动。

    利奥闭了嘴，觉得自己可能话太多被布鲁茜嫌弃了。

    他见势不对窜上了天。

    布鲁茜追着满天乱飞的利奥揍了好久，终于，利奥刀气耗尽掉入海面。布鲁茜利用环境优势把利奥捶到抱头鼠窜，直到利奥委屈巴巴地缩成一团装可怜才罢休。

    超能力者的毛绒绒绒在随着水流左右摆动，他想抱怨却因为水下没有空气而无法把话出口，而布鲁茜看准这点把他一个劲儿往水下赶。利奥看上去可怜极了。

    实话，没法话的利奥看上去还有点可爱。

    她这样想着，消了召唤死水军团把刀气耗尽的利奥杀死的念头，游上前抓住利奥的手臂把他拽上了海面。

    “你是我的罗宾了。”布鲁茜。

    利奥心这怎么那么像是在野外抓住收服了一只动物。

    但是，好吧，罗宾也好。他现在是罗宾了，一个最特殊的罗宾。

    他是布鲁茜唯一的罗宾，布鲁茜是他唯一搭档的蝙蝠。

    “哦，那你就是我的母——”利奥在布鲁茜的眼刀下迅速改口，“你就是我的蝙蝠了。”

    月光几近消失，利奥看不清布鲁茜的表情。

    漆黑的海洋世界中，蝙蝠装的女性似乎露出了一个的、发自内心的微笑。

    又好像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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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出去玩，更新先肝出来放着啦！

    晚上回来可能还有一章。

    PS：

    谢谢意外事故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