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主世界, R星。

    霸刀行走在“山清水秀”的外星植物田园间，如果一个人靠近细看，那么他会发现所谓生机勃勃的植物是由众多微的R物质碎片组成的物体，就算镀上了颜色、本身也随着微风来回晃动也改变不了它是死物的事实。

    这是领主世界拉尔的住所。

    他记得, 原世界的拉尔是喜欢地球文化的海洋生物。

    【你上辈子是什么，拉尔？】霸刀终于停下脚步，问身边的转生者之王。

    她穿着R物质组成的战甲，棕黑的长发与苍白的面容与原世界拉尔的任何形态都没有相似之处。

    【我来自天启星，死于反抗达克赛德, 】拉尔简短地回答，【和所有平行世界的我一样。】

    ……不是所有。霸刀想。

    他的拉尔不一样。

    她不会骗他的。

    【然后和“所有”平行世界一样, 你真的对布鲁斯感兴趣, 】霸刀继续问，【你是因为喜欢他才取走了他的基因？】

    他记得, 只有原世界的拉尔对布鲁斯没有爱。

    【嗯，】拉尔回答, 她转头看向另一边一个年长些的、领主世界的利奥, 【不过现在, 我喜欢我的孩子胜过喜欢他的父亲。】

    本来还有些不满的大号利奥愣了一下, 急忙收起自己略有些不爽的表情，清清嗓子看天假装无事发生。

    霸刀看了他一眼, 移开视线。

    【……在几乎所有世界,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客观些、学术些, 【你把我留在了地球。】

    但是跟在拉尔身边的未来却比他想象的好得多。

    这个大号的利奥应该是个死要面子的傲娇。他没什么城府, 一看就知道从没离开过所有人都目标一致、没有私心的R星。没接触过那些……复杂的、难以理解的人心。

    【我之前算在地球把利奥抚养长大，因为R星不一定能容得下当时没有完整灵魂的他，带他回来的风险太大，但是R星与其他文明爆发了战争，】拉尔解释，战争必须要首领的参与，她得回来，【……我本来会选择把利奥留在地球的。】

    【……为什么？】这次发问的是年长的利奥。

    为什么你选择把我带回来？

    他看上去从来没问过拉尔以前的事，拉尔也就没跟他过。

    他好像对那些并不感兴趣。

    【我发现这个宇宙不太稳定，它与另一个新产生的平行世界有所碰撞，】拉尔指的是闪点世界，她看向霸刀，【而奇点就在地球。】

    所以地球并不是个安全的地方，她冒险把孩子带回了R星。

    现在看来她的选择没错，利奥的灵魂经过漫长的完善，终于变得完整。就算只有R星人一半的能力，这也是一个罕见的奇迹。她的孩子在R星有了立身之本。

    因为闪点世界的存在，领主世界的利奥有了不一样的未来。

    【……这样挺好的。】霸刀。

    至少有一个他完全远离了地球上那堆剪不断理还乱的破事，在家长的看护下好好成长。

    【这不好，】拉尔却否认了，【利奥的天赋甚至不如你，他也无法像你这样从地球的数十亿人口中筛选出我留下的暗线，借此与我取得联系。】

    如果她的利奥被扔在地球，能否跟拉尔搭上线暂且不，他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白了，就是领主世界的拉尔嫌弃自家崽儿傻乎乎的，比起霸刀来差远了。

    也许不是因为成长环境，而是他们拥有不同的母亲。霸刀想。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到底是什么生物。

    【哦，邻居家的孩子。】大一点的利奥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可惜你的这个邻居、我的拉尔已经……

    霸刀断自己的思考。

    【对，没错，在下正是最牛逼的那个，】霸刀，挑衅地看向那个比自己大了几岁的利奥，【多谢夸奖。】

    霸刀牛逼！他在心里为自己喝彩。

    【你他吗……】大号利奥暴躁地想要捶霸刀一顿，伸向背后取刀的手却被拉尔拦住了。

    【我咋了，菜逼？】霸刀异常膨胀地反问。

    拉尔淡淡看了霸刀一眼，霸刀就发现自己无法发出脑波交流也无法开口话，他现在无法与人交流。

    这应该是拉尔的能力。

    霸刀：“……”

    禁言，真狠。

    【哼！】大号利奥比霸刀更膨胀地哼了一声。

    叫你在我妈面前欺负我！

    拉尔默默看了他一眼。

    大号利奥：“……”

    禁言二号新鲜出炉！

    霸刀用口型比出了“哈哈哈”的大笑动作。

    大号利奥怒不可遏却又顾及着拉尔不敢动手。

    霸刀更加开心，大号利奥更加生气。

    拉尔叹了一口气。

    地球，孤独堡垒。

    “你会为没有杀掉我而后悔的。”失去超能力的领主超人对领主蝙蝠侠。

    他的声音暗藏愤怒与威胁，表面却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一定不会。”手持幻影区投影仪的闪点超人反驳。

    即便是否定他人的观点，闪点超人的声音依旧平和稳定，甚至还有点儿当众发言的羞涩。

    “我们会回来，”领主神奇女侠，虽然口中吐露着威胁，但是她的目光却不由自主追随着领主超人，“世界会重新回到领主的手中。”

    闪点超人忽地就明白了为什么领主神奇女侠不惜成为众矢之的也要站在领主超人那一边。

    她的眼里闪烁着爱意。

    然而……

    闪点超人最后看了一眼领主超人。

    对方的眼中只有这个世界与领主蝙蝠侠，其他的都无关紧要。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哎，这真是……真是可悲。闪点超人想。

    他启动了幻影区投影仪，来自氪星科技的光束照耀在两名不妥协的领主身上，片刻后他们就消失在原地。他们会被送往一个异空间，在那儿，生物只有形而没有实体，什么事也搞不出来，除非外边有人用投影仪释放他们。

    “如果你们回来，”闪点超人看着领主们被传送走后空无一人的地面，声，“这次我可拦不住我的老板。”

    “什么？”闪点蝙蝠侠眯起眼睛问，从他眼部泛出的红光让闪点超人抖了抖，力图把自己整个缩到领主蝙蝠侠身后。

    “呵。”康嘲笑了一声，然后同样被复仇骑士瞪得躲到了领主蝙蝠侠身后。

    为！什！么！

    为什么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儿会这么凶、气势会这么强！康内心简直哔了领主超人。

    在这寒冷的北极、孤寂的孤独堡垒，也就领主蝙蝠侠的灰披风稍稍有点儿温度了。

    跟康共享同一个“避难所”的卡尔温和地朝康笑了笑。

    康：“……”

    他干咳一声，错开闪点超人让人发自内心感到温暖的目光，手上攒紧了灰蝙蝠的灰披风。

    领主蝙蝠侠：“……”

    这种媳妇儿和孩子被公公凶了一顿只能找自己避难的错觉是什么鬼？

    托马斯扫视一眼两个氪星人仅从布鲁斯身后冒出来的一点儿衣角，看了看似乎已经从可恶的领主身上被转移开注意力的布鲁斯，又看向一边。

    闪电侠、夜魔侠和夜翼待在角落，安静如鸡。

    ……呵，还算乖。

    可惜最不乖的崽儿已经和外星人搭上线，早早跑路了。他留下的只有下一个世界的坐标，看样子准备和他的男友分头前往所谓的“主世界”。

    卡尔和康不约而同为托马斯移开的视线松了一口气。

    在短时间内，复仇骑士给他们留下的心理阴影恐怕没办法消除了。

    这不能怪他们怂，来自复仇骑士的注视真的不是着玩儿的！

    领主超人真的差点儿就被他死了！

    卡尔回忆起当时，那一天，氪星人终于回想起了被蝙蝠侠吊的恐惧。

    几天前，大都会，露易丝的住所。

    “本来我不需要莱克斯制作的武器，”霸刀手上一刻不停地改装着火星猎人离开地球前留下的武器，机械白色的外观被他改造得乱七八糟，“但是，在有限的时间内我没法完成从无到有的创造。”

    “……时间确实够紧的，”夜魔侠倾听着周围的动静，霸刀、他自己与露易丝都好好待在霸刀凝聚的圈内，圈外则是被领主神奇女侠破坏过后的一片狼藉，女战士正站在圈外，恼怒又带有杀意地盯着圈内的人，夜魔侠转头面向此刻心率有些快但不是非常紧张的露易丝，“我们很快就会结束并赔偿你的损失，莱恩姐。”

    万万没想到领主神奇女侠竟然做起了拆迁办，要知道，在原世界，她可是对拆迁行为非常收敛的！

    当然，是跟超人相比。

    夜魔侠默默为负责战损的韦恩集团鞠了一把辛酸泪。

    “如果你们能胜利——我当然知道你们在做什么，”露易丝此刻显得非常镇定，她对局势的适应很快，“那么这么点损失完全不必计较。”

    “……赶在刀气耗尽前，哈，”霸刀终于露出胜利的微笑，“我完成了，DD、露易丝、康。”

    他把仪器修改成了针对大范围而非对单独目标起效的工作模式。

    在室外的天空，听到霸刀消息的康停止了逃窜的行为，他转过身，忍着疼一掌挥开了朝他而来的魔法雷电。

    “对坎达克，你的国家来，”他在空中与黑亚当远远对视，心里暗骂对方讨厌的魔法，面上镇定自若地出霸刀早就告诉他的话，“一个正常的、前进着的外部环境至少要比一个畸形的好，”他不服输地用挑衅的眼神看向黑亚当，“……你觉得呢？”

    在霸刀的计划中，他算让哥谭与大都会两座城市的所有超能力者失去能力，因此武器的作用范围是两大城市。

    这就牵扯到了一个问题。

    黑亚当是一个活了千年的凡人，完全依靠沙赞之力才得以不变成一捧飞灰，如果让他失去超能力，那么他就会原地狗带。

    为此，霸刀需要让黑亚当放弃与领主超人的结盟，快点儿离开战场。毕竟人家不是单纯的坏蛋，他的国家还需要他。

    也许所谓“锁了门的智慧”会让黑亚当一时犯傻，但是霸刀相信他明白这个道理。

    他的想法隐藏在似是而非的言语中，由康来告诉黑亚当。

    万幸，今天的黑亚当没有锁门，高大的国王思索许久，看了看之前三位领主离开的方向，选择了放弃战争。

    “如果你们输了，”他，“那么我会亲手撕碎你们。”

    黑亚当可以选择暂不行动，但若胜败已经明了，他会加入胜者的一方，为了他的国家。

    “这就够了。”康回答。

    他目送黑亚当的身影快速消失在天际，自己抓紧时间降落到露易丝几乎成为废墟的房屋地面上。

    如果武器在他还飞着时生效，那么他一定会丢脸地摔个狗啃泥！

    圈内淡定蹲在仪器前的霸刀和圈外杀气腾腾的领主神奇女侠一同看向他，让他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在女战士朝康纳挥刀以前，霸刀摁下了手中仪器的开关。

    圈土崩瓦解，振金刀拦在了领主神奇女侠朝康劈去的宝剑前。

    哥谭，蝙蝠洞。

    “作为韦恩，我们奋起。”托马斯扔掉随身的枪械，活动了一下拳头，看向一看就很痛地摔在地上的领主超人，要干什么不言而喻。

    夜翼觉得理论上他得制止，但是某种奇妙的直觉让他停在了原地，继续充当背景板。

    和刚爬起来的卡尔与闪电侠一起。

    领主蝙蝠侠觉得情况有些不妙。

    复仇骑士不像是有不杀原则的样子。

    他看向失去超能力摔落地面的领主超人，对方好像摔断了肋骨，正咬着牙试图爬起来，地上的灰尘第一次沾染上他洁白的披风，像是终于显露真面目的堕落天使。

    情况的突然改变让领主超人措手不及。

    “等等，爸爸，”领主蝙蝠侠不禁开口，他与停下脚步回身的托马斯对视了一会儿，终于认输般地开口，“……我先来。”

    他又何尝不知道，托马斯跟那个策划者的目的只是让领主蝙蝠侠狠下心，斩断对领主超人不该有的信任、亲自倒他呢？

    他一直不想这么做，但是现在，他看清了一些东西、改变了主意。

    辣鸡领主超人过来挨！劳资再也不相信你了！

    领主蝙蝠侠气势汹汹地走上前，托马斯马上给他让道。

    “哼……布鲁斯，”领主超人从地上爬起来，披风和卷毛在失去氪星人特有立场后不再萌萌哒飘着，他看上去还有几分可怜，然而他的表情却依旧那么高高在上、那么固执，他不带笑意地勾起嘴角，“你该放手让你父亲杀了我。”

    否则，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毁了你所珍视的一切，不再留手。

    领主蝙蝠侠因为他的话愣了一下，领主超人几乎以为自己的蝙蝠侠要服软、要重新站在自己这一边了。

    “……你真是个无可救药的混蛋，卡尔，”然而，领主蝙蝠侠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那张因为疼痛与不可置信而变得难看的脸，“你早就不再是任何人的希望了。”

    领主超人就是仗着自己信任他，所以才做得这么过火吗？

    即使站在对立面，对方也以为自己永远不会真的不会与他为敌？

    是领主蝙蝠侠自己的态度才让领主超人这么有恃无恐的，都是因为他自己。

    他会纠正自己的错误。

    就从把眼前的混蛋揍醒开始吧。

    现在他们俩都是普通人，可没有谁欺负谁这一！

    这么想着，领主蝙蝠侠迅速冲上前，在领主超人来得及闪避以前，照着他那张混杂了不敢相信与愤怒的脸上重重扇了一个耳光。

    “啪。”

    ……真爽。领主蝙蝠侠想。

    当背景板的夜翼僵了一下。

    他时候好像被蝙蝠侠这么过呢：）

    之后的一切顺理成章，领主蝙蝠侠以完全碾压的姿态，把领主超人摁在地上爆揍了一顿，格挡与闪避氪星之子的所有反击，并回以更猛烈的镇-压。他完全没有像以前在红太阳室里训练超人时那样留手，而是哪儿疼朝哪儿，不一会儿就把领主超人揍得连挣扎都提不起力气。

    当所有人都没有超能力时，没人能得过蝙蝠侠。

    神清气爽的领主蝙蝠侠俯视着披风变得脏兮兮的领主超人，突然听见身后有动静，他回头看去。

    他看见了一个不知道啥时候捡起枪想朝领主超人梭一发的托马斯、一个拼命拦着他持枪的手，一脸“算了老板再不行我也捶他”的闪点超人、一个努力把托马斯往后拉，脸上写着“放过卡尔吧他好歹曾经是我的战友噢不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捶他但是别搞死了”的闪电侠、还有一个企图把枪抢下来，满脸“放下枪来我们再好好揍人”的夜翼。

    领主蝙蝠侠：……？

    你们在干什么？

    时间回到现在，孤独堡垒中的卡尔悄咪咪探头看了一眼复仇骑士，然后用探头的十倍速缩了回来。

    那天晚上的经历让他对复仇骑士的力气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他们三个人才勉强拉住人家！

    托马斯不看都知道卡尔在想什么。

    呵，氪星渣渣。他想。他能十个。

    R星，首都。

    霸刀觉得自己好像猜到自己的拉尔是谁了。

    但他就是无法得出那个确切的结论、无法把拉尔与那个模糊的名字联想到一起。

    有什么阻碍了他的思考，这是拉尔的手笔。

    他眨眨眼，选择不再想。

    【不同世界的R星之王对精神的干扰是平级的，】拉尔很快看出霸刀的异常，【如果你想，我可以解除另一个我对你的暗示。】

    她可以解除原世界拉尔对霸刀的暗示——如果霸刀想的话。

    霸刀可以知晓自己拉尔的身份。

    【不，】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相信她，无论她做什么都有一定的道理。】

    【那么，需要其他帮助吗？】拉尔问。

    【……我确实需要一些。】霸刀回答。

    他需要一道能够跨越平行宇宙的传送门，以及一个新的暗示。

    他要让自己暂时忘记一切，还有关闭某项扰人的能力。

    时刻不停看其他时间线的、活下来的自己在战后的原世界的经历实在太痛苦了。

    可他又忍不住去看，去看那些英雄们死的七七八八、自己家人或还剩一两个或一个不留的世界，还有那些英雄们幸运地全部活下来、自己认识的人也依旧在创造辉煌的世界。

    ……真让人头疼。

    让他放空一会儿大脑吧。

    【你希望解除暗示的条件是什么？】拉尔问。

    这决定了她是否会答应霸刀。她总不可能让霸刀做一辈子失忆这种变相自杀的蠢事。

    不过，她也相信霸刀有自己的考虑。

    【很简单，】霸刀耸了耸肩，露出一个笑，【如果我想。】

    他很久没有笑得这么轻松了。

    他是随心所欲的霸刀，向来如此。

    ※※※※※※※※※※※※※※※※※※※※

    评论区下拉到底有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