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世界, 纽约。

    “你的魔法天赋很是惊人, 利奥。”扎坦娜。

    她的表情和语气都很认真，可以看得出她的确为霸刀的魔法天赋而惊叹。

    然而霸刀此刻可没有心思思考其他的。

    “‘死神’在哪儿？”他问。

    “它们……”扎坦娜看向地上昏迷的男人, “它们依旧徘徊在他身边，等救护车到来就会离开吧。”

    “那我们就先离开这儿。”霸刀阴沉而正经地着, 仿佛一个蝙蝠侠，而不是被吓破胆的貂。

    ……已经被吓到cos蝙蝠侠了，看来事情过后自己免不了一顿。夜魔侠想。

    那么不妨多吓一会儿！

    “你刚才利奥有魔法天赋, 扎坦娜，”夜魔侠边跟着霸刀往巷深处走边朝扎坦娜，“也就是他理论上能看见‘裹尸布’, 还有你身边的那位伙伴？”

    霸刀知道所谓的“伙伴”是谁。

    波士顿布兰德, 马戏团的压轴空中飞人, 死于一场枪击, 却被神明复活, 成为一个满天飘的幽灵, 能够附身在人类身上接管他人的身体。他是超级英雄, 死人。

    他也是一个鬼魂、一只阿飘。

    阿飘诶！

    有一只看不见的阿飘就在自己身边飘来荡去！

    他都不知道现在该用什么表情面对悲惨的生活了。

    “是的, 可是他看不见, ”扎坦娜回答，她察觉到了此刻霸刀的状态异常, 却没往怕鬼的方面想, “也许他拒绝了自己的天赋。”

    霸刀：“……”

    见鬼（字面意思）的天赋不要也罢！

    他加快了脚步。

    夜魔侠终于忍不住噗地笑出声。

    霸刀默默把他记在了本本上。

    等自己恢复记忆、拿回以前的经验与对夜魔侠的详细了解之日, 就是夜魔侠挨之时！

    夜魔侠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

    夜魔侠选择趁着有机会继续欺负霸刀。

    “能重新激发他的魔法天赋吗？”夜魔侠问扎坦娜, “你知道的，他有点儿像蝙蝠侠，会因为一个看不到、掌控不了的存在而感到焦虑。”

    霸刀：“……”

    你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绝对！

    “当然可以，”成功被误导、以为霸刀是因为死人的存在而焦虑的扎坦娜回答，“他可以看见神秘侧的一切。”

    她重新拿出法杖，看样子准备立即实施夜魔侠的建议，重新激发霸刀那劳什子的魔法天赋。

    霸刀：？

    单是知道身边有个阿飘就够呛，他还要看见阿飘，并且以后都能看见阿飘？

    那他以后就没法生活了！

    “……不！”霸刀焦急地拒绝，看到扎坦娜投过来的疑惑目光时改了口，“……我不想整天面对那些麻烦的东西。”

    这个答案应该够了吧。

    “好吧，看来蝙蝠家族的人都不太欢迎魔法，”出于对蝙蝠侠的印象，扎坦娜很快就表示理解，“这是约翰教我的技巧，可以让人暂时感知到波士顿。”

    她挥动了魔法杖，这次霸刀没来得及阻止。

    在生死攸关的一刻，他在想别的东西。

    约翰？是绿灯侠约翰斯图尔特还是火星猎人的人类名字约翰琼斯？

    然后他想起来，是魔法侧的坑人扛把子，约翰康斯坦丁。

    出于对姐姐不需要理由的爱惜之心，霸刀决定把那个据比他还能坑队友的坑货也狠狠揍一顿。

    叫你发明出这种狗屁魔法！

    “诶，你现在能看见我了吗？”一个陌生的声音在霸刀面前响起，附带一只在他眼前挥舞了几下的、苍白的手，“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波士顿布兰德，也就是死人，你应该知道我。我……呃，之前偷看啊不，碰巧看见过蝙蝠侠在整理资料，你知道的，没人不崇拜蝙蝠侠。我看见过他整理你的资料，上边你怕鬼，我觉得这不准，当你看见我时你就会知道，鬼魂也有我这种英俊活泼的款……”

    死人还在絮絮叨叨，霸刀僵硬而缓慢地抬头看去，连蝙蝠侠悄悄在他身后不远处现身都没能察觉。

    映入霸刀眼帘的是一个身着红色立领紧身衣、皮肤苍白的光头，他长得蛮好看的，前提是忽略他正轻飘飘飞在空中的事实。

    来晚了没蹭到魔法buff也看不见死人的蝙蝠侠安静地呆在霸刀后边，准备趁此机会收集一下霸刀的情报，看看他在面对死人这一类鬼魂时会做出什么反应。

    “……之前那一次我真的想让扎告知蝙蝠侠我有多崇拜他，可是她根本没有照做，所以我知道一切都得靠我自己，我其实也挺喜欢你的，霸刀，你的毛茸茸看上去比柳澜的还要蓬松，”死人叨叨了一会儿，终于发现不对劲，他再次把苍白的爪子放在霸刀眼前挥了挥，“……霸刀？”

    霸刀又站在原地cos了一会儿雕像，然后才平稳又缓慢地朝死人伸出一只手。

    “我怀疑你刚才根本就没听我的话，不过没关系我被人无视习惯了，”死人依旧飘在原地，没有对霸刀伸出的手作出反应，“你大概想跟我握手吧，但是你就算能够看见我，我还是别人碰不到的一个鬼魂哦。”

    霸刀没有理会他。

    超能力者的手指轻轻划过死人的肩膀，并且不出意外地穿过了它。

    霸刀：“……”

    哦，是阿飘啊。

    是、阿、飘、啊。

    他用媲美闪电侠的速度嗖地窜到了离自己最近的扎坦娜身后。

    死人“诶”了一声，兴致勃勃地飘过来，穿过了魔法师。

    扎坦娜发现了有趣之处，于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躲在扎坦娜身后眼睁睁看着姐姐的背上露出一颗死人头的霸刀：“……”

    别！过！来！啊！

    霸刀表面依旧淡定，实则全身毛茸茸几乎都炸了起来，他迅速后退，抽空看了一眼不知带什么时候过来的蝙蝠侠和自家夜魔侠，使用生平最快速度窜到了夜魔侠身后，然后拉着他挪到了……蝙蝠侠后边。

    夜魔侠好歹是自家男友，不能随便拿来挡枪。

    ……虽然死人也算不上是枪。

    可他是阿飘啊！阿飘超可怕的！

    蝙蝠侠：“……”

    所以你就让我来挡枪吗？

    他通过对远处看戏的扎坦娜的神态观察，得出死人还在往这边飘的结论。

    他身后的霸刀炸毛得愈发厉害。

    蝙蝠侠用不赞同的眼神看着面前的空气，也就是死人所在的位置。

    在让人莫名浑身发凉的注视下，死人抖了抖，飘远了些。

    霸刀松了一口气。

    眼看霸刀的情绪平稳下来，蝙蝠侠提出了正事。

    “到时间了，利奥。”他。

    你差不多就要形成新的人格，而目前的四个超人中谁是“鬼”也需要拥有全部记忆的你去判定、去提供应对方案。

    是时候解封记忆了。

    夜魔侠仔细倾听着霸刀的心跳。

    它依旧平稳，却有着细微的波动，像是不爽，又像是害怕。

    “……我知道了。”霸刀回答。

    不管怎样等下先揍夜魔侠一顿吧。霸刀想。

    大都会，一条街道。

    康保持横抱着柳澜的姿势，看了眼四周越聚越多的人群。

    他不介意继续这样下去，让更多人看见，反正柳澜除了他“好大的口气”以外什么都没做，也没有挣扎。

    ……还是好委屈！

    自己辛辛苦苦让柳澜避免了摔伤与被猫抓的命运，为什么就得到了一句“你好大的口气”？这也太击人了！

    ……他口气本来就大，哼！

    康随意地左看右看，力图让自己摆出最完美、最接近“英雄救美”的pose，他突然瞥到了一个人。

    一头黑发，前额有一撮挑染的白毛，那是杰森陶德，红头罩。

    对方手里绿色的石块有点儿眼熟。

    对方不善的眼神让他有点儿心虚。

    于是在越来越多的观众面前，康抱着柳澜一飞而起，转瞬就不见了踪影。

    被撇下的杰森露出一个阴森嗜血的微笑。

    他在用表情，你死定了。

    ……

    康在空中兜了好几个大圈，最终停在星球日报楼顶，这里是柳澜平时最喜欢待的地方。

    降落后柳澜很快从他的怀抱中撤出来，站在了大楼边缘。

    “……你到底是想要我的新亭侯还是蓦雷，康？”柳澜还是疑惑康对他的态度，思来想去也就这么点可以被图谋的东西，如果是这些的话……柳澜义正言辞地双手虚握，做出要装备新亭侯的动作，“我跟你，想都不要想。”

    “不我不是我没有！”康简直被柳澜的神奇脑回路绕晕了，他……

    等等，如果把柳澜泡到手的话，这两样东西不就都是他的了？

    ……咳。

    “你有，”仔细观察他表情的柳澜立马，“你都不掩饰的！”

    噢，拜超人光明磊落的作风所赐，自己好像也不擅长伪装。康想。

    “我有。”康承认。

    柳澜：“……”

    哦，这人真是臭不要脸。

    “……你就从来不掩饰？”柳澜皱眉，肩上的毛毛随风飞舞，“你就这么喜欢吸引别人的视线？”

    柳澜知道，刚才要不是杰森出现，那么康能够在人群中抱着自己到天荒地老，让成的媒体人拍到他的照片。

    “有什么不好的？”康反问。

    吸引群众注意力对他来可是好事，他现在名气那么大，所有人都崇拜他！

    “……一点也不好，”柳澜低下头看着街道上得像是蚂蚁群的行人，强调似的重复，“一点也不好。”

    “为什么？”康问，“你现在也很受欢迎，澜。”

    你不享受群众的喜爱与随之而来的种种便利吗？

    “人心容易被煽动，”柳澜闷闷地，“……以前，没有人在乎我的死活，他们所想的仅仅是利用我，或者除去我，”他斜眼看向康，没有多高兴也没有多伤感，“就因为机缘巧合下我做了一些好事，人们就开始喜欢我了……你觉得这样的喜欢是真的？”

    他从来不信有谁会喜欢一个从未接触过的人。

    人们只喜欢他带来的恩惠，仅此而已。等这些风波过去，他照样是那个人人喊的恶棍。

    ……虽然好像都差不多。

    康看着柳澜，对方平时总是满溢各种情绪的蓝眼睛此刻空无一物。

    柳澜的思维很直接，也很片面。康想。

    “那是因为以前他们没看到你的好，澜，”康笑起来，“其他的我不能保证，总之我对你的喜欢是真的就行啦！”

    就算所有人都把你当做是反派、对你口诛笔伐，我也站在你这边。

    柳澜歪头看着康，康觉得自己此刻在对方眼中一定帅极了。

    “……哦，”柳澜，“原来你这么喜欢新亭侯啊。”

    他往远离康的位置挪了两步，警惕意味显露无疑。

    康：“……”

    他刚才好像确实承认过自己对柳澜的新亭侯感兴趣。

    但那只是因为他对柳澜感兴趣啊！

    苍天啊，为什么！怎么每次都这样！本来已经无比接近成功的康无语凝噎。

    他有些怀疑柳澜脑袋里都装了什么。

    “哼，氪星人，”突然，一个压抑着愤怒的声音响起来，“看来你的下辈子要提前开始了。”

    康扭头看去，看到了一个红色的、栩栩如生的、自带愤怒鄙视表情的头盔。

    是红头罩。

    哦，完蛋。康想。

    但是他下次也敢，下下次还是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