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义世界, 华盛顿高空。

    “杀死奥利时, 你在想什么？”

    超人依旧没有回答柳澜的问题，即便是瞭望塔、这个蕴含了联盟无数回忆的基地的爆炸, 也仅仅是让他微微抬头看了一眼。

    “你敢信？我真的什么也没想，但是你现在看起来可怕极了。”柳澜。他真的只是随意了几句话就把超人的暴脾气都点着了，是碰巧他自己都不信。柳澜觉得, 自己可能被谁套路了、引导了。

    他的语气依旧轻松, 仿佛对一切不屑一顾。

    这里不是他的世界。

    不义世界有的只是几个他的新队友，还有一个“不定时炸-弹”队友。

    超人依旧一言不发。

    “我能看出联盟的不安定因素，”柳澜, 他能看出任何组织里反水的、即将反水的、可能反水的家伙, 这是长久以来的经验, “莱克斯是内奸，巴里和比利随时有可能转换阵营, ”他问出第二个问题, “你要杀死他们吗？就像杀死荣恩、奥利和戴娜一样。”

    在柳澜眼中，队友是重要性仅次于自身的存在。

    但是, 如果一个队友要杀死自己的其他队友，那么这个队友就不再属于自己的阵营了。

    “……我给过你机会, 柳澜，”超人缓缓开口，他不再看天上的瞭望塔, 转而低头看向柳澜, 在这样的距离下, 柳澜哪儿也跑不了，“你该离开的。”

    “你在推卸责任，大超，”柳澜奇迹般解读出了超人的话，“你想把‘杀死我’这件事归咎成我的错误。”

    这是主世界的超人绝不会做的事。

    这也是柳澜在这个世界从未失态、永远那么平静的原因。要是平时遇上这样的事，他早就暴躁地大吼大叫、见谁捶谁了。

    不义世界的一切不值得他为之愤怒。

    “当然，永远不会是我的错，”超人看着柳澜，双眼逐渐染上赤红，“你刚才的内奸和不稳定因素，他们也不会是我杀的，”他的嘴角甚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毁灭日差不多该‘越狱’了。”

    这五年实在是死了不少人，超人杀死太多昔日的同伴了。

    每当他这么做时，神奇女侠会对或悲伤或失落或迷茫的他，这不是你的错。

    他们把错误全都归咎于蝙蝠侠。

    老实，超人已经习惯这样了。既然不停有人想要拦他的道，那么他就把所有阻碍和潜在阻碍都杀死，已经可以被他遥控的毁灭日也该派上用场、“恰好”肃清那些阻碍者了。

    超人没有注意到，自己那一抹微却诡异的笑意像极了丑。

    热视线喷涌而出，柳澜在超级速度面前根本无从抵抗。在不留手的高温中，戴上黄灯戒的超能力者连尸体都没能留下。

    热视线毁灭柳澜后穿过几十米的空气，在地上烧出一个大坑。

    ……

    柳澜觉得，这些个世界真是奇了怪了。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但是从结果来看，拯救世界的人是他，受人爱戴的人是他，干翻反派的人是他，现在激化矛盾的人也是他。

    看来，这次他又要成为什么事情的大功臣。

    柳澜一点也不想要，真的。

    利奥曾跟他过，他拥有利奥没有的所有技能。

    的确是这样的。

    柳澜从未告诉任何人，他拥有一个所有平行世界的自己都没有的能力。

    复活，就像游戏里那样，死了在地上躺个十几秒到几分钟就能原地起来的能力，他会这个。

    这也是他敢于在这个危险的世界瞎闹的原因。

    第一次死亡复活的CD时间是15秒。

    一秒。

    哈尔看着头顶的火光，有些愣神。

    超人领导联盟所倚仗的就是这样的恐惧。

    两秒。

    “……他干了什么啊。”因为瞭望塔爆炸而想要去找超人的沙赞在空中愣愣地。

    早上还跟他聊天的柳澜就这样、就这么被杀死了？

    超人又这么干了。

    他偏离原来的那个“希望之子”太远了。

    三秒。

    神奇女侠握紧手中的宝剑，看向四周的伙伴们。

    无论超人要再杀死谁，她都不介意为之代劳。

    四秒。

    “……没时间了，”蝙蝠侠不确定柳澜的状态，无论这个据能改变战局的人是死是活，他此刻都不算把筹码全压在柳澜身上，“丧钟，把卡拉送过去。”

    卡拉-佐·艾尔，超人的堂姐，不为人所知的氪星幸存者，恰巧被蝙蝠侠发现，现在刚经历过一段时间的康复并了解了这个世界发生的事。

    虽然被送上战场的时间对她来早了些，但是蝙蝠侠确定，以卡拉的心性，她会站哪边毋庸置疑。

    五秒。

    丧钟开启了通往战场的爆音通道，并朝着面前的超级少女作出“请”的手势。

    卡拉看着代表与本应由自己来保护的堂弟为敌的传送门，有些迟疑。

    ……

    十四秒。

    毁灭日从孤独堡垒飞到华盛顿，在英雄们猝不及防之际将目标锁定为了面前的闪电侠。

    超人冲远处紧急开启铁甲防御的卢瑟凝聚起热视线。

    十五秒。

    柳澜的复活CD好了。

    毁灭日的铁拳直冲闪电侠击去。

    超人的热视线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袭向卢瑟。

    卡拉咬牙走进了传送门。

    【你得对，】主世界拉尔在通讯中对利奥，【他的能力让人望尘莫及。】

    【当然，】利奥回答，【他是唯一一个我承认比我厉害的。】

    利奥的能力转移只能通过皮肤接触来实现。而对R星人来，R物质相当于他们肢体的延伸。

    柳澜收到了利奥的礼物。

    一触即发的战场上，白光闪过，有人接下了毁灭日的拳头，几乎同时，卢瑟面前凭空出现一道蓝色能量屏障，它为卢瑟抵挡下了超人的热视线攻击。

    闪电侠定睛一看，是刚才本该被烧死了的柳澜，现在他全身闪烁着淡淡的白光，组成刀的银灰色R物质流体伴随着莹蓝的电流环绕在他周身，他整个人微微漂浮着，单手便轻松接下了毁灭日的重拳。

    这一拳在空气中的余波扩散出去很远。

    “跟我比力道，哈，”突然得到牛逼超能力的柳澜膨胀得不能自已，他放肆地笑着，“好主意。”

    超级少女走出爆音通道出现在战场上，她胸前跟超人如出一辙的大S让柳澜有些警惕，但到底，柳澜并不是很在意。

    利奥的R星超能力其中之一就是把力道加满，不过这项超能力从本质上来并不是“增加”力道，而是通过“翻倍”来实现。

    现在，本就点满了力道的柳澜获得了这个超能力。

    没人能在力道上比得过他。

    虽然理论上获得了R星人的思考速度，但是柳澜现在还没太反应过来。

    刚才他选择了原地复活，结果他在复活的同时得到了利奥的能力。那能力的种类实在是太多了，简直让他眼花缭乱。

    他想要给自己加一个防御buff，于是他的周身包裹上了白光；他想要救下闪闪，于是他从空间上瞬移到了毁灭日面前；他想要保护卢瑟，于是他凝聚了墙。

    ……他好像真的无所不能。

    那么。柳澜想。他要把毁灭日这个在超人授意下捣乱的怪物扔到回不来的地方。

    柳澜轻描淡写地阻拦着毁灭日的力道，抬起头，通过透视与远距离视线瞄准了一个遥远而荒芜的星球，空间能力再次发动，毁灭日就彻底消失在了战场上。

    去乡下玩泥巴吧！

    卢瑟觉得，反抗军好像抽到了一张不得了的牌。

    本来想要阻止超人的卡拉一时间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在目瞪狗呆的闪电侠面前，柳澜抬头看向上空的不义超人。

    “哟，老弟，来算个账，”他着，冲不义超人勾勾手指，“一架。”

    按照不义超人之前的理念，柳澜可以，自己给过他机会。

    然而不义超人一意孤行，想要杀死卢瑟、闪电侠、沙赞，他想要杀死柳澜的队友。

    所以现在柳澜想要捶他个半身不遂或者直接死翘翘，这不是柳澜的错。

    ……虽然他大可把超人丢到天启星那边的红太阳里，但他实在咽不下自己被一发热视线轰成渣渣的气。

    柳澜不开心，他要击报复！

    远处闻声而来的群众被这一变故吓呆了，他们实在摸不清这些“英雄”的立场，联盟似乎起了内讧，但是群众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依靠谁。

    超人依旧是那个实行暴-政的独-裁者，他不一定会尽全力保护市民，但一定会彻底镇-压所有反抗。

    柳澜是一个新人，似乎突然因为什么问题跟超人谈崩了。

    其他人立场不明，他们刚才甚至还杀死了一个联盟成员，塞尼斯托。

    此刻，群众所期待的反而是反抗军领袖蝙蝠侠，至少他还懂得真正地保护市民。

    神奇女侠最先沉不住气，她提起还带着塞尼斯托血液的刀，冲向柳澜。

    柳澜歪头看了她一眼。

    无数面墙组成的封闭不规则多面体把她困在了其中，能量屏障闪烁着蓝色的电光，任神奇女侠怎么努力也无法斩开它。

    “这下所有活儿都被我-干完了是吧？”丧钟在一个背街的角落问。

    他制服了钢骨，把这唯一有可能影响通信的人强制下了线。

    “暂时告一段落，你的工作完成了，”蝙蝠侠通过通讯器回答，“开始吧，神谕。”

    “好的。”神谕芭芭拉回答。

    世界各地的所有电子屏幕再次被篡改，变为众所周知的反抗军的领袖蝙蝠侠，布鲁斯韦恩。与此同时，爆音通道再次开启，蝙蝠侠当着所有人的面孤身走到战场上，迎接所有联盟成员、所有市民的注目。

    电子屏幕显示的画面随着蝙蝠侠从反抗军基地转换到战场上。

    “这就是所谓的正义联盟、所谓的英雄，”蝙蝠侠着，平稳的声音传遍世界上每个角落，“以所有死去的英雄的名义起誓，反抗军从未发布过任何伪造的视频。”

    柳澜看向蝙蝠侠。

    蝙蝠侠仅仅与他对视了一眼就重新看向正前方，以便纳米镜头内的自己有足够的服力。

    柳澜了解了，这一切都是蝙蝠侠的圈套，他只是套中的一枚棋子——顶多是有用些的那颗、对反抗军的事业帮助较大的那颗。

    ……总是这样，总是这样。

    无论哪个世界、无论蝙蝠侠在想什么，他所做的只是一次次利用柳澜，只是如此。因为柳澜有着强大的能力，就因为这样。

    柳澜又一次成了蝙蝠侠的工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