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028 那傅总看我和谁合适?
许知恩刚好洗完手出来。
草莓和新睡着以后, 房间里很安静,所以许知恩听到了傅景深的声音。
不过她隔得远,听不清什么。
陆征一直都保持着同一个表情, 她也无法从他的表情上窥出什么,但她一直都蛮信任陆征的界限感,此刻犹豫了会儿, 选择留在原地。
而陆征完名字后便再没话,听筒里也沉默了许久。
傅景深大抵没想到深夜给许知恩电话竟会是别的男人接, 以往两人在一起时从不会碰彼此的手机, 她所有的社交圈傅景深都不会去融, 最过界的便是和乔依吃过两次饭, 有一次他还中途离席了。
许知恩的电话无论是在凌响起或是在深夜响起, 无论她在忙什么,他都不会去接。
而现在, 他给她电话,竟然是一个男人接的。
傅景深震惊了许久, 莫名了个酒嗝,连带着酒意都消散了不少。
这段漫长的沉默就像是两个男人隔空对峙。
最终还是傅景深先开口, “怎么会是你?”
“她在忙。”陆征。
傅景深冷笑, “忙什么?”
陆征抿唇,顿了顿, “我觉得你不会想知道。”
又是沉默。
傅景深多精明一人,自就被当做集团接班人来培养, 学的就是如何与人周旋以及话的艺术,二十四岁就能在集团里力排众议,坐上总经理的位置,一步步把实权握在自己手里, 平日里话、听话都是弯弯绕绕,还能听不出陆征话外之意?
不可否认,刚听到这话时是很生气。
但也只是片刻,很快又调整好情绪,“许知恩知道你接她的电话吗?”
虽是疑问,却充满了讽刺意味。
陆征不卑不亢地回答:“她知道。”
“笑话。”傅景深笑:“朋友,还没毕业吧?”
陆征没话。
傅景深拿出了上位者的气势,“当过两年兵?23了还一事无成,就算和许知恩结婚了又怎么样?要靠许知恩养吗?她以前一个月花销多少你知道吗?现在对你也就是新鲜感,拿你来气我罢了。她任性,你可别被她骗了。或许你可以开个价,离开许知恩。”
“你看她值多少?”陆征问。
傅景深嗤笑:“我看?朋友,谈价可不是这么谈的。你开吧,只要不是很过分,我会安排助理给你把钱送过去。许知恩能给你的,我能翻倍给。”
陆征轻笑,“傅总很有钱啊。”
“穷兵饿学生。”傅景深那头哑声笑,带着几分胜利的喜悦,“古人留下来的话,总有几分道理,倒也不是你差,只是跟许知恩……”
他顿了顿才:“不合适。”
陆征没话。
“没出社会的孩儿难免会天真。”傅景深:“我去大学做演讲的时候,那些学生都觉得自己能做大事,谈爱情谈得美好极了,但一出社会,怎么可能和以前一样,太天真。”
许是喝多了酒,平日里话少的傅景深此刻像开了话匣子一般,“你家里条件不好,跟许知恩没结果的,那是朵花,只能被养在温室里,你非得带她出去被风吹雨,你们两个不可能的,不如早点放弃。”
陆征平静地反问:“如果我不呢?”
“那你得衡量一下,和她在一起能得到什么?”傅景深循循善诱,“放弃她又能得到什么。白了,我能给你的金钱和资源,比她能给你的多多了,甚至她给你的,有大半是从我这里拿走的,你不介意么?”
“哦。”傅景深嗤笑,“忘了,你穷到住进她家,怎么会介意呢。”
陆征修长的手指不断摩挲过手边的易拉罐,手指摁进去,易拉罐有轻微变形。
正当他思考该如何回答时,许知恩忽然出声喊他,“陆征,挂了吧。”
他微抬头,刚好看见许知恩微笑。
她像是什么都懂,又笑了下,“挂了,睡觉。”
陆征犹豫两秒,此刻听筒里却传来傅景深的声音,“许知恩。”
“恩”的尾音刚出来,陆征便掐了电话。
客厅里重回寂静。
许知恩走到沙发处,在陆征身边坐下,手忽然覆在他摁在易拉罐上的手背上,温声问:“是傅景深?”
“嗯。”陆征应了声。
电视因为长时间未操作,从球赛跳转成了广告。
陆征随手关了电视,没再话。
他从接电话时便这样,安静又内敛。
不话、没表情。
特像是生气。
许知恩问:“他和你了什么?”
“没什么。”陆征着朝许知恩笑了下,“不是要睡觉?时间不早了,去睡觉吧。”
他这笑多少有些勉强。
许知恩本就不知道他和傅景深聊了什么,所有都只能猜测。
而她从傅景深那冷清的性格和陆征此刻的反应来看,傅景深肯定没什么好话。
也倒是,大半夜电话来,他能什么话?
如果是她自己接的,估计都听不到什么好话。
更遑论陆征。
“了什么?”许知恩又问。
陆征仍旧是笑:“没什么。”
许知恩皱眉,“是什么不好的话吧。”
“还好。”陆征:“一些实话。”
许知恩:“嗯?”
四目相对,隔着咫尺距离却也像在对峙。
最终还是许知恩赢了。
陆征平静地:“他就我现在没钱,虽然当了两年兵,现在也还是个学生,养不起你。你和我结婚也只是为了气他,让我不用太当真。对了,他还可以给我钱,只要我开价,条件是让我离开你。”
许知恩:“……”
她将信将疑地看向陆征,有些不太敢相信这是傅景深能出口的话。
但看到陆征那张脸,想想傅景深以前的所作所为,忽然觉得这完全就是傅景深能出来的话。
的……那是人话吗?
他除了会用金钱和资本来压人以外,还会什么?
从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她以为两个人能体面分开的。
许知恩内心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所有的火苗上都燃烧着傅景深所的每一个字。
“他这什么意思?”许知恩冷笑,“资本家可真厉害。”
“不用放在心上。”陆征笑笑,“他得都是实话。”
许知恩一时哑然。
实话?
这算什么实话。
陆征此刻的笑落在许知恩眼里,那都是强颜欢笑。
他又没做错什么,从头到尾都是她把他强拉进整件事情里的,她没问过他的家庭,也没谈过未来,因为没想到那一步,她本就没想过要和他共度一生。
所以陆征为什么要因为她承受一些莫须有的伤害呢?
他是做不到像傅景深那样厉害,但他是在自己轨道上行走的。
为什么一个人在自己的轨道上慢慢走也能成为被嘲讽的理由?
许知恩的脑海里经历了一场风暴。
她开始对傅景深产生了厌恶。
是的,厌恶。
以前她觉得傅景深极有风度,他丰富的人生阅历、良好的教育都让他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格调感,是那种从容、包容的优雅。
可没想到他竟会对一个陌生人如此恶言相向、咄咄逼人,用他的学识、阅历来压别人。
这种姿态真是令人无比讨厌。
最重要的是,她和他没关系了。
他这是要做什么?
装深情?
还是因为今天钟晚枫找过她,来兴师问罪?
许知恩坐在那儿沉默,脸色很不好看。
陆征却把易拉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直接捏扁了扔进了垃圾桶,“不用想了,睡觉吧。”
“他你。”许知恩问:“你都不生气么?”
陆征收敛了笑,抿唇沉默。
“不生气吗?”许知恩又问了一遍。
陆征忽然轻呼了一口气,“气。”
不过更多的是没听进去。
他不觉得傅景深得那些话会对他造成威胁。
或许是一种奇怪的直觉,在傅景深那些话的时候,他已经完全代入了许知恩老公的身份,并不觉得自己会和许知恩分开。
傅景深得许知恩,和他认识的许知恩不是同一个。
如果她真的爱慕虚荣,那她不会选择从别墅里搬出来,也不会把钱全部捐掉。
她们在一起,她从未和他计较过什么。
没谁能拒绝这样的许知恩。
许知恩盯着他面无表情的脸许久,忽然笑了,“我当你不会气。”
“嗯?”陆征疑惑。
许知恩:“我们认识这么久,我没有见你真正生过气。”
陆征:“……”
他身上有着少年人的朝气,也有一副清朗的少年音,但同时又有着和年龄不相符的成熟,两种性格在他身上缠绕,形成了一种很独特的人格魅力。
如果许知恩见过以前的陆征,那必定是少年感十足。
但遭逢大变,他收敛了许多。
“陆征。”许知恩忽然放缓了声音问:“你气什么?”
陆征没话。
许知恩挑眉,“嗯?”
陆征沉着声音:“当血淋淋的事实以另一种方式从你讨厌的人嘴里出来,那很残忍。”
许知恩沉默。
手机铃声破了这略显沉重的寂静。
许知恩瞟了一眼,又看向陆征,陆征秒懂,点头:“是他。”
还是傅景深。
“要接吗?”许知恩。
陆征犹疑的目光望向她,许知恩似鼓励一般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生气就骂回去。”
陆征划过接听,摁开了公放。
傅景深试探着喊了声:“许知恩?”
许知恩没话,隔了会儿陆征:“我是陆征。”
这对话在前不久刚发生过一次。
傅景深明显也很诧异,之前挂电话时他明明听到了许知恩的声音。
可现在又是这个男人接的,许知恩在做什么?
傅景深沉声问:“许知恩呢?”
陆征看向许知恩,许知恩朝他做口型——睡觉。
陆征:“她在睡觉。”
“呵。”傅景深冷笑,“所以呢?你要和我谈谈么?”
“谈什么?”
“谈谈刚才的事。”傅景深:“开个价,离开许知恩。”
“然后呢?”陆征问。
“没什么然后。”傅景深的语气桀骜,“你们不合适,再继续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没等陆征回答,许知恩忽然道:“那傅总看我和谁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