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054 男朋友肩膀是摆设吗?
下班之际在公司上演一场闹剧, 几乎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甚至不少人全程围观。
傅景深上总裁专属电梯时不知收获了员工多少好奇和怜悯的表情,他谁都没看,挺直脊背走进电梯, 但上电梯没多久,给林询发了条消息:【通知各部门,今晚所有人准时下班, 勿在公司逗留。】
临合集团的下班时间是六点,这会儿已经六点十五。
林询看完消息唏嘘几秒, 随后把这消息通过钉钉转发出去。
这还是破天荒头一次, 在临合这个加班是家常便饭的公司里, 总裁要求众人准时下班。
员工们虽爱八卦和吃瓜, 但为了保住饭碗, 基本上拎着东西匆匆离开公司。
但在离开路上,仍忍不住看向那边的修罗场场面。
还有胆子大的, 直接肆无忌惮地讨论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没想到我能亲眼看到两个女的互扇巴掌。”
“不过那个男人好帅啊。”
“什么男人,一看就还没毕业大学生, 长得可真好看。”
“虽然但是,我是临合员工, 我站傅总。”
“我不行, 我还是喜欢能给我报仇的,还的那巴掌看得我太爽了。”
“齐家那公主是个疯批吧?要么是神经病, 要么狗血电视剧看多了,我们又不是没见过白富美, 哪有素质这么差的啊。”
“X大无脑你不知道?她会找壁绘姐姐,也是因为秘书办有人嚼舌根了吧。”
“肯定的,你没看见她是跟张秘书一起下来的吗?”
“张秘书喜欢总裁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中午那事儿发生以后听有人在卫生间看见张秘书哭来着。”
“……”
她们一边闲聊一边走远。
而许知恩和陆征在原地和齐允对视良久, 最终还是许知恩先开口,不过是提醒团团该下班了,让她先走。
团团犹疑地看着她:“知恩姐……”
“我没事。”许知恩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冲她一笑:“明天先不用来了,休息一天。”
团团抿唇:“好。”
她又看了眼陆征,这才离开。
一楼顿时变得空旷,许知恩低头看了眼卫衣上,凉了的咖啡渍散发着浓郁的苦味,她本来工作了一天身体也不太舒服,下班时还遇到这种事,被人当猴子看了这么久,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她喊陆征:“我们也走吧。”
随手拎起自己的包。
陆征拉过她的手,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掌心,又捏过她的手指骨节。
刚才还发麻的手心一下子换了感觉,有些酥痒。
他们往外走。
齐允大抵是害怕陆征,想什么也没敢。
只能默默看着两人背影。
-
陆征仍旧开那辆玛莎来接许知恩下班的。
在回去路上,许知恩一言不发。
她的手肘搭在车窗边,被齐允过的脸落在她掌心里,一动不动地维持了十几分钟。
直到车子停下,一直闭眼假寐的她才睁开眼,还以为已经到了家门口,结果是陌生的路边。
陆征也没问她意见,直接下了车。
车停靠的路边是一家煎饼店和一家米线店,而陆征往马路对面走。
许知恩没忍住好奇,探头看了眼陆征去哪儿,最后发现他在一家奶茶店停下。
陆征高大的背影挤在人群里显得格格不入,不过他也就待了一会儿,又转头去了药店。
他穿一身黑色运动衣,白色高帮运动鞋,身形颀长,走路时脊背挺得很直,每一步都很板正,虽然不像走军姿一样,但从他日常的走路姿势也不难看出是经过训练的。
许知恩盯着车窗看了会儿,实在没心情继续看,干脆又闭上眼假寐。
右脸仍旧火辣辣的疼,就连手心都是发麻的。
尽管她把那巴掌还了回去,的时候心理状态得到了释放,但被的屈辱感还在。
她向来不信奉以暴制暴,但在某些时候,以暴制暴确实管用。
可以暴制暴以后,她的心情也没有很好。
许知恩想起第一次跟傅景深参加他朋友的生日会,都是一些朋友聚在一起,吃过饭后傅景深上楼去牌,原本问她要不要一起去,结果有人很热络地挽着她胳膊,揶揄傅景深:“怎么?还怕我们把这姑娘给吃了啊?”
那时许知恩不过22,大学刚毕业。
来北城时人生地不熟,能依靠的也就一个傅景深而已。
彼时的她仍有无限热情,坚信能撞破傅景深这堵南墙。
但那天她坐在人群里,听她们谈论各种奢侈品牌,英语法语德语混杂着聊,似是每一句都在贬低她。
她们先无视她,之后又喊她加入话题,她根本插不进去。
后来她去上卫生间的时候听到有人,傅先生怎么带了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妹来?
有人回答:“玩玩的吧,没发现她和傅先生一直养着的妹妹有点像吗?”
也是那时,许知恩才知道,原来傅景深对钟晚枫是特殊的。
他们之间好像并不止于兄妹之情。
那段记忆给许知恩留下的阴影太深了。
彼时她并不懂得如何处理,晚间算询问傅景深时,他却喝多了酒,笑着问她:“玩得愉快吗?”
她不敢扫了他的兴,只好愉快。
那时喜欢一个人就是那样的,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放在他身上,并不觉得委屈。
年纪时觉得只要喜欢一个人,付出全世界换他高兴也值得。
后来发现,他不喜欢你的时候,会连带着不喜欢你付出的全世界。
迷蒙间,许知恩感觉到手背有凉意,她挣扎着从那段不愉快的记忆里脱身,睁开眼就看到了陆征近在咫尺的脸。
那张脸好看到哪怕挨得这般近,也看不到毛孔和细纹。
满脸的胶原蛋白,许知恩也不知怎么想的,下意识前倾身体,在他脸颊处吻了一下。
有些干涩的唇落在他带着凉意的脸上,他脸和有肌肉的身体不一样,脸很软。
像风轻轻拂过水面落下的吻,飞快撤离。
陆征弯着的脊背忽然垮了一些。
这猝不及防的吻让他有些懵,几秒后才笑:“做什么啊?”
许知恩耸耸肩,没话。
心情不好的时候,表达欲自然而然会下降。
她安稳地坐在那儿,也不问陆征要做什么,只像个疲惫的洋娃娃一样,任由陆征摆弄。
大概是从奶茶店拿的冰块,陆征还用纱布包着,冰块落在她火辣辣的脸上,总算缓解了一些难受。
陆征也收敛了笑意,认真为她敷脸。
十分钟后,陆征下车扔掉冰块,再次上车后递给许知恩一杯奶茶。
许知恩正要接,陆征却拿起吸管给戳开,这才递过去。
加了满满一杯料的奶茶甜到发腻,正好缓解许知恩此刻低落的心情。
之后的路上,陆征再也没话,给了许知恩足够多的空间。
回家路上,陆征仍旧牵着许知恩,而许知恩一手奶茶,一手和他十指相扣。
电梯里的墙壁宛若镜子,许知恩目光落在前面的墙壁上,她和陆征的身影刚好映在上面。
她的身高刚好到陆征的肩膀,而一侧的陆征站得笔直,表情严肃,宽肩窄腰,但见过场面的许知恩知道,在宽松的运动衣下是多紧致的肌肉。
电梯抵达,她忽然重重地出了一口气,像是把这一路上压抑的情绪都要排解出去一样。
又怕陆征问,她干脆喝了口奶茶。
陆征瞟她一眼,果然没话。
他开门,在玄关处换鞋,给她递拖鞋,又再次关门。
草莓和新估计玩累了,这会儿正趴在窝里睡。
家里静悄悄的,傍晚余晖穿过玻璃窗落进客厅,橙红色的夕阳染红了半边天,晚霞绚烂地弥漫在雾蓝色的空中,遮盖了原本有的颜色,大片大片地火烧云在遥远天际平移。
从客厅的窗户望过去,能看到极美的落日风景。
平日里许知恩会搬张凳子坐在那儿赏景,但今天没心情。
她木然地喝着奶茶,嘴里弥漫着浓郁的甜味。
平日里躺着很舒适的沙发此刻也觉得垫子不够软,她靠在沙发上闭起眼,心里仍旧是散不开的郁结。
怎么就脸呢?
真是疯子。
许知恩没受过这种委屈。
但她向来不会把这种事情和人,准确来是在和傅景深在一起以后,逐渐不这些事了,大抵是因为这一类事情堆积得太多了,就算要抱怨也不知道该抱怨哪一件。
大学时她也会和乔依抱怨吐槽。
可后来见傅景深累,乔依忙着恋爱,她就逐步收敛了自己的这种情绪。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许知恩以为自己可以坦然地面对这种事情,可以自己消化这种负面情绪。
事实上,她一直也是这么做的。
但今天,这种情绪怎么都无法排解。
哪怕她在陆征的帮助下还了回去,她仍旧郁结。
良久,陆征在安静中开口,声音淡淡地:“许知恩,委屈吗?”
许知恩侧过脸看他,大抵是他那清朗的少年音让人有安全感,也或者是在这空荡寂静中终于有人问她的心声。
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她眼里忽然涌出了泪。
眼泪挂在眼睛里,迟迟未落。
她盯着他看,仍旧没回答。
陆征也回看她,那双眼睛在客厅明亮的白炽灯照耀下,显得格外明艳。
她分明什么话都没,但每一个表情都在——我很委屈。
——我委屈死了。
陆征伸手在她右脸上轻轻捏了下,“我问你,委不委屈?”
许知恩的眼泪直接落下来,她抬手擦掉眼泪,哽着声音应了句:“嗯。”
又是漫长的对峙。
良久,还是陆征最先投降,他一把将倔强地不肯让眼泪掉下来的许知恩抱在怀里,大手摁着她的后脑勺,将她脑袋捂在自己肩膀上,愤愤然道:“委屈就哭啊。”
“男朋友肩膀是摆设吗?”陆征轻轻拍她的背:“哭又不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