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发乎情止乎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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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怎么的,在钱文死缠烂之下,海珍稀里糊涂的就多了一个徒弟,两天之内,她收了五个弟子,再多两个都可以凑在一起召唤神龙了。

    五个徒弟一起拜见了师父和师郎,陈欢跟大家挤眉弄眼一番,用眼使示意。

    见其他人都不为所动,恨铁不成钢的只能直白的。

    “师父和师郎还有事忙,要不我们就先各回各家吧。”

    几人这才恍然大悟,正准备离去,却被海珍叫住了。

    “等一下,把你们刚才掐的那几条半死不活的土龙带回去做个纪念吧,毕竟是亲手捉到的战利品。”海珍叫她们等一下,自己转身进了灶房,把昨天早上张珊练习时咬了她一口的那条也拿出来。

    昨天她本来是想卖掉的,后来一想也不着急,索性等着今天大批货捕到了一起卖好了。

    今天能想到给弟子发福利,纯粹是因为她见到秦玼就想到未来某些甜甜蜜蜜的事,再由此突然想到两个弟子家里可是有着孕妇呢。

    这东西昨天张珊她们已经给她普及过了,为什么那么好卖抢手也都跟她了。

    海珍此言一出,四人均激动地面色涨红,眼中还带着几分羞愧。

    “师父!”陈欢急喘两声,抿着唇上前一步纳头便拜,被海珍眼疾手快的拦住了。

    这古人就是这点让海珍极不适应,动不动就跪。

    “有话话,做这番情态干什么?”

    “师父,弟子有愧。”

    海珍疑惑:“何愧之有?”

    陈欢和陈彩张珊二人对视一眼,把昨天她们回去路上的争论描述了一遍。

    “我没想到,师父如此宽宏大量,我真是,我真是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陈欢懊恼的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

    这次不等海珍无语,钱文已经开口了:“我,陈欢你时候在村塾的时候就喜欢张冠李戴的用成语,怎么现在还这样啊。”

    钱文这一句话一出,现场本有点紧张的气氛瞬时一变,秦玼“噗嗤”一笑,更让陈欢尴尬了,抬手挠了挠脖子,“那我该用哪个词啊?”

    海珍赶紧叫停这歪倒不知哪里去的话题,果然她就没猜错,这两个人凑到一起绝对可以组个双人相声。

    “行了,都带着你们的战利品,回去吧,是想泡酒还是卖钱,或者回家炖了吃了,自己决定!”着连忙赶人。

    “师父,我还是挑个和大家差不多大的吧。”陈彩捧着手里明显比其他人大一倍的土龙。

    昨天她们还只听过有人捉到三斤的土龙,没想到她们今天就捉到了五斤半重的土龙王,陈彩手大,就被撺掇着拿着这只练手。

    海珍看着她,好似在判断此言是否出自真心。

    陈彩表情一直不变,海珍这才欣慰的点头一笑,“好,你自己去挑一只。”

    几人这才满意的离去。

    家里终于只剩下两个人了。

    按理讲究的人家未婚夫妻是不允许提前见面的。

    但是一来村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那么多讲究;二来今天发生的事点燃了海珍心里那根爆炸的火线,让她忍不住想宣告所有权。

    同时也想将四位弟子,现在是五位弟子了,第一时间正式的介绍给秦玼。

    海珍把人拉到院子正对着大门的地方坐下,“你先等我一下。”

    完就转身去把几个弟子过于体贴顺手关上的院门大敞四开着。

    秦玼见海珍的行为,不禁露出了一个满足的微笑。

    显然对海珍虽然情不自禁但依然顾忌他名声的行为感到高兴。

    随后看着海珍忙里忙外的帮他拿茶水和零食,秦玼嘴角的笑容就没落下过,“你别忙了,我坐一会就要回去的,留太久难免惹人闲话。”

    海珍这才在背后擦了擦手心的汗,在离着秦玼至少三尺远的地方坐下。

    深吸一口气,“其实有些话,我想在迎亲之前跟你的,其实之前一直想找机会,但是每当临门一脚的时候我有不免畏惧,我怕你怨我,恨我。”

    秦玼一凛,眼睫毛抖了抖,海珍这么,莫非是……

    “阿玼,你听我就好了,任何事你不愿意告诉我就可以不,我是想与你共白首的,这句话从来都是发自内心的,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这句话终于出来了。

    秦玼心头的那一块巨石也终于落下了,低着头轻启檀口,可是开开合合数次,却终于还是没有将他的身世出口。

    一个是越国望族海家的次女,未来皇帝的姨,另一个是淼国的长皇子。

    这两个身份中掺杂了太多的政治因素,注定了只要披上这一层皮他们的感情就将不再单纯了。

    “其实我一直在想要不要解释,毕竟伤害已经形成,我这么做还有用吗?”

    海珍微微前倾,隔着袖子抬起他的下巴,愧疚的看着秦玼的眼睛,着只有他们才懂的话,果然,她在那双明亮的眸子中看到了委屈。

    下一刻一滴泪浸湿海珍的袖口。

    秦玼抬手捂着嘴,无声的点了点头,眼中晶莹闪烁,他真的想知道,上辈子,她的不告而别,到底是因为什么,他始终不相信海珍是为了家族的荣华富贵从而嫌弃他才离去的。

    不然这辈子也不会和他走到这一步了。

    “这辈子,我哪里都不会去,就在这里,和你在一起,不会再有任何意外让我有机会忘记这段岁月,我发誓!”海珍略微加重了语气,显得更加郑重。

    秦玼猛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起身想上手摸她的头。

    海珍忙捉住他的手,“已经没事了。”

    可话还未落,海珍心一动转眼向门口望去,没想到竟然与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撞了个正着。

    “我,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见!”着一溜烟的就跑了,接着便是隔壁传来“砰”的一声撞门声。

    海珍垂眸无声的叹息一声,为什么她身边总有这么多来扰气氛的存在。

    秦玼见状,“噗嗤”一声,也是故意断海珍略显伤感愧疚的情绪。

    已经不需要海珍在什么了,事情的因果他已经了解了。

    都怪他上辈子因为自我怀疑,以为海珍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就嫌弃他了,所以根本没有勇气上前去找她对峙,不然或许他们根本就不会错失了一辈子。

    毕竟他找到海珍的时候还没被封为长帝卿,只是长皇子而已。

    帝卿,那是淼国对于进入前朝的皇子的特有称呼,是一个勋爵。

    而没有进入朝堂的皇子也就只是皇子而已,若是那时候她勇敢地出现在她面前,不定还能通过走两国邦交的路线作为皇子和亲越国摄政王什么的。

    那样的话,他们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故事了。

    而成为帝卿之后,涉足朝堂,因为身份之便就会接触很多淼国内部的机密,是什么都不可能嫁到国外去的。

    “哎,”秦玼难免遗憾的叹了一声,似有所悟的喃呢了一句,“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我们的未来只有彼此,相信我,就算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渔民,也会让你过锦衣玉食的好日子的。”海珍信心满满。

    她现在可也是有金手指的人了,而且这个金手指,简直是为她此时的愿望而量身造的。

    随着秦玼的颔首,一片树叶随风飘落,海珍仰头看着树上的新梢,心中感叹,这是个与水蓝星截然不同的世界,而这里是她的根。

    “阿玼,以后,我们一定要多生几个孩子,在这里组成一个大家庭,属于我们的家。”

    *

    隔壁陈家

    陈云见弟弟陈清脸颊通红的冲进屋,疑惑的的问道:“阿清,你干嘛去了?脸这么红。”

    陈清好像被刺激了似的猛地抬手捂在脸上,力道之猛竟然拍的发出了“啪”的一声。

    “你这孩子,自己自己脸干什么?”张方拿着给陈云准备的朝食走进来。

    陈云连忙走过去接下来,“爹,我自己来就好了,大夫不是了让您静养吗。”

    张方被陈清扶着进屋,性子大大咧咧的人被这样心翼翼的对待,弄得他浑身不自在,可偏偏因为大夫他顶着雨出去,再加上忧思过重,动了胎气,开了些药让他静养。

    “大夫只是不让做体力活,没连端个碗都不行啊,我又不像钱家老大的夫郎那样娇气。”

    其实半年前山礁村的人就有消息灵通的知道钱伯的夫郎也怀孕了,这才连着几个月都不跟着钱伯她们回来,还不是着安胎的名义。

    在张方看来这种行为纯属矫情,就是看不起村里人,借着由子不跟着来,就像那个钱邕一样,眼高于顶,看他们这些人都是斜着眼睛的。

    张方皱着眉头把陈清拉到身前叮嘱,“阿清,你刚才干嘛去了,灶里还点着火呢,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做着饭就不能去干别的事知道吗,万一火星子蹦出来把灶房点了可怎么办。”

    完把陈清按在脸上的手拉下来,看着脸果然红了,还以为他发热呢,连忙紧张地抬手想按他的额头。

    陈清躲闪了一下,嗫喏的道:“我没事,只是听秦哥来了,我想去找他来着。”

    陈云一惊,“你这个……怎么你这个笨蛋才好,人家未婚夫妻在一起,我们做弟子的都避开了,你却巴巴的凑上去扰人家。”

    张方也是无语的看着他这个还没开窍的儿子,他姐的没错,就是个笨蛋。

    陈清委屈:“我是看着她家开着门呢,我就下意识的冲过去了。”

    张方赞许的点了点头:“当然要开着门,开门就对了。”

    “怎么对了?”陈清还是没听懂。

    陈云也一愣,刚才她们好像是把门关上才走的,莫不是好心办了坏事。

    张方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瓜田李下,人言可畏,本来他们未婚夫妻就算是在院中坐坐,到底没有大妨碍,但若是院门紧闭,再带着人进了屋子,那可不是几句闲话能的清的,到时候什么脏话都得出来。”

    陈清哦了一声,这才似懂非懂。

    陈云倒是听懂了,低下头有些心虚的样子,没敢自己干的事。

    “那开着院门就没事了?”

    “当然,”张方点了点头,“你看他们是不是在正对着院门的地方坐着。”

    “是啊。”

    “那就对了,明他们发乎情止乎礼,无事不可让人看。”张方点头赞许:“海珍是个懂礼,没有唐突了秦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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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

    其实我也不知道用那个成语来描述海珍这么大方对弟子的行为,好像就在嘴边,一下懵住了,有没有朋友可以帮我想想。

    另外,海珍的最后一句话可能有些人没看懂,其实是这样,大家都知道北方秋天落叶,叶子是黄色的,而南方则是春天落叶,即使是落下的叶子也是绿色的,但是与此同时老叶子在没掉之前和新叶子是同时生长在枝头的。

    笔者是北方人,有一年去广州出差,有幸见到在北方见不到的奇景,绿叶哗哗的掉,枝头还有新梢同样是绿的,只不过颜色略浅,那是真正的四季常绿。

    而海珍是在感叹,这个世界不仅是人的生理结构不一样,就连树的习性也不一样,而她终于能确定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人了,就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担心自己和周围的人不一样,她也能给秦玼一个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