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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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亲?沈玉檀愣了片刻才想起来,是赵云轩跟沈玉清要成亲了。

    可不是嘛,若不是二房从中作梗,如今沈玉清早该跟赵云轩成亲了。今时不同往日,也该让沈玉清尝尝嫁入赵府的滋味。

    沈玉檀按下心思道:“帖子放下,人可以走了。”

    厮应是,转身出了院子去回话。

    兰芝在一旁布菜,道:“当初咱们刚来盛京,二夫人几次三番设计姑娘,如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真是活该!”兰芝想了想问:“夫人可要去吃酒席?”

    沈玉檀道:“自然是要去的。”

    除了做个表面样子,她也真的想看看沈玉清吃瘪的模样。

    慢腾腾用过午饭,沈玉檀躺在贵妃榻上憩,兰芝在旁摇着团扇,阵阵凉意飘来令人分外舒爽。沈玉檀身心得以疏解,迷迷糊糊便睡着了。

    谢歧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美人以手为枕卧在榻上,乌黑发丝压在身下,莹润琼鼻下一点红唇水光潋滟,单薄的里衣勾出曼妙的身姿。

    只一眼,谢歧便觉得有点口干舌燥。

    匆忙别过眼,目光落在别的地方。兰芝见他进来,欠身行礼完欲叫醒沈玉檀。谢歧忙又制止她动作,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因着怕沈玉檀记挂,故而今日办完公事早早回来,倒是没想到她在午睡。平日他在府里的时间寥寥无几,这会闲下来无事可做,便转身去了前厅。

    大概过了一刻钟,厮敲门进来禀报沈赵两家定亲一事。

    谢歧听完翻书的手顿了顿,扫了他一眼道:“夫人怎么?”

    厮战战兢兢:“夫人叫人把帖子撂下,没别的。”

    谢歧合上书:“下去吧。”

    厮颔首退了出去。

    书是看不下去了,他满脑子就只剩下春宴那日沈玉檀言辞恳切的那番话。虽当时她有另有目的,但其中一些事的确是事实。譬如沈家二房别有居心,又比如后来在寺庙她身形削瘦,乃至最后被李淑杀死。

    这些若不是她亲身经历,又怎会想拼命逃脱上辈子的噩梦,走投无路之下才想到找他相助?

    至于沈家毕竟是沈玉檀的母家,谢歧本不愿干涉,可沈家二房却愈发胆大包天,都将主意到他身上来了。谢歧从不会对仇人心慈手软,更何况他向来看不惯沈宗诚等人的做派,就顺手送了他一份大礼。

    而现在想到沈玉檀之前悲惨的过往是拜谁所赐,又觉得太便宜了沈家二房。

    谢歧心中一阵烦躁,起身走出前堂独自去后院练剑。时下正值酷暑,天气燥热难当,一套剑法练下来已是大汗淋漓。可那股憋闷之气非但没发泄出来,反而更加心烦意乱。

    沉着脸出了后院,迎面碰上火急火燎跑来的苍耳,谢歧气不顺地问:“什么事?”

    苍耳心翼翼看了谢歧一眼暗道不妙,主子这是要发火的预兆。于是忙道:“陈氏木坊来人夫人半月前在他们那订了家具,现已做好了给送过来。”

    谢歧转头看他:“区区事,用得着来回禀?”

    苍耳被主子这一眼看的心里发凉,心里亦是十分委屈。方才他不过去了个茅厕主子就不见了,接着木坊里来了人,自己匆匆忙忙找了半天才找着人,主子倒莫名其妙冲他发起脾气来了。

    苍耳低头嘟囔了句:“恐怕要动紫明堂的摆设,这才来请主子。”

    别的地方随意动都无所谓,可紫明堂的布置管事可不敢擅作主张,可不得先过问谢歧。

    苍耳又要话,再一抬头谢歧早已走出了老远。幽怨地叹了口气,还是认命的跟了上去。

    木坊的人早在外面候着了,见谢歧来纷纷躬身行礼,头的管事道:“夫人买的这些家具需得放进紫明堂,还请将军过目。”

    谢歧轻飘飘扫了一眼,有紫檀雕龙纹折屏、黄花梨木矮几、两张杌凳、红漆雕花木箱,还有……

    看见最显眼的那张架子床,他几不可察皱了下眉。

    管事似乎有所察觉,也瞥了那床一眼,向来话索利的嘴也支支吾吾不出话来。他首先想到的便是将军和夫人闹了别扭,不然为何要在屋里摆两张床,虽紫明堂放下两张床绰绰有余,但夫妻分床睡这叫什么事?管事轻轻叹了口气,至于两人之间的矛盾,他可不敢置喙。

    谢歧无声往前走了几步,苍耳见他面色不虞早就退到了一边闭气,其他人也都垂下头。谢歧走近伸手划了个圈:“其它的放下,床不必留了。”

    管事应了一声,木坊的伙计正要询问被管事眼神吓了回去,几个人搬着东西跟在谢歧后面进了紫明堂。

    谢歧刚踏进屋子便见一道倩影立于窗前,听到他的声音缓慢才缓慢转过头来。沈玉檀刚睡醒发髻有些松散,面颊红润,媚眼如丝,只是怔怔地看着人便有万种风情,暖风夹着花香袭来,谢歧觉着方才的烦闷也消散了不少。

    沈玉檀睡眼惺忪问道:“外面什么事?”

    谢歧喉咙动了下,道:“木坊的人送家具过来。”

    话毕转身行到门前,还没等木坊的人探出头来,伴随着一声冷漠的“等着”啪地关上了门。

    “吵醒你了?”谢歧侧首问她。

    沈玉檀轻轻点了点头。

    谢歧:“让他们等着,你睡吧。”

    见他转身要走真有此意,沈玉檀忙道:“不碍事。”方才睡了许久此刻也没什么困意,正好看看做好的家具的质量和成色。

    既然是要见人便不能穿着随意,沈玉檀翻出件藕荷色的外衣直接往身上套,这些日子一起相处久了,只要不是需要脱换的衣物也敢当着谢歧的面趁他不注意囫囵穿完了。只是这次穿完习惯性地瞄了谢歧一眼,他眼睛竟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沈玉檀顿时面上飞红,眼神慌乱到不知往哪放,羞涩地垂下头。谢歧恍惚间也回过神,别开目光故作镇定清咳了两声。

    沈玉檀低着头来到镜前,简单理了理鬓发声道:“让人进来吧。”

    谢歧沉声应下,开门让人进来。

    木坊的伙计闷头把一样样东西抬进来,沈玉檀量着屋子各个角落,支使他们把物件搬到合适的地方去,看了一圈下来才发觉不对劲,她专门让人做的架子床怎么少了?

    紫明堂只有一张床,她跟谢歧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长久同床共枕未免不妥,故而特意又让人做了一张,可是这会儿看来看去也没找见,立刻问木坊的人:“伙计,你们是不是落了一样紫檀雕花架子床没搬进来?”

    木坊的伙计方才被管事递过眼色,这会沈玉檀突然问起,不知道该不该如实答复。正踌躇不决时,谢歧突然道:“他们办事不利,忘做了一样。”

    静默半晌后,伙计面面相觑:别瞎,我们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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