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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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歧完这话拍了拍草地,竟自顾自地解身上的腰带。

    沈玉檀不明所以看他,顿时手脚无措慌忙撇过眼,目光不知道该往哪放。

    那边窸窸窣窣响了一阵终于回归平静,沈玉檀才用手捂着眼缓缓转过头来。

    谢歧只着中衣,正饶有兴味盯着她看。

    沈玉檀心下一紧,嘴里的话脱口而出:“脱完了?”

    话音刚落,沈玉檀恨不得咬自己的舌头。她究竟在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什么脱不脱的,若是谢歧误解了怎么好?

    一时四目相对,谢歧看着她意外地挑了下眉。

    坏了,是真误会了。

    沈玉檀踌躇着接下来该怎么,谢歧忽地开口:“怎么,你不脱?”

    “我……”沈玉檀被噎的哑口无言,明白他故意调侃,面上带了点羞恼之色。

    谢歧将衣裳平铺在草地上,侧躺着支头瞧她:“我的意思是这野草极易扎人,你不算垫上衣裳?”

    的似乎有道理,沈玉檀犹豫着点头,手缓缓伸向腰间的系带。

    刚刚解开一个,谢歧叹了口气道:“算了,过来。”

    沈玉檀疑惑看他,眸光里尽是不解之色。谢歧好心情地勾了勾唇角,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她走过去,谢歧拍了拍垫好的衣裳,“躺着。”翻身便躺在了旁边的草地上。

    谢歧背对着她侧躺下,一副不愿多的样子。沈玉檀虽满腹疑惑却不知从何起,只好按他的躺下。

    压弯的草地松软,沈玉檀平躺望着夜空,寂白的圆月朦朦胧胧挂在天边,无数星子点缀着夜色。

    看着看着,疲惫感席卷而来,沈玉檀迷迷瞪瞪最后看了谢歧一眼,他仍是那个姿势躺着,乌黑的发散开,侧脸棱角利落分明。沈玉檀眨了两下眼,便沉沉睡过去了。

    ——

    翌日,天光大亮。

    沈玉檀自睡梦中苏醒,被日光刺得揉了揉眼睛。等着适应了光芒,才慢慢睁开眼。

    谢歧不在身旁,沈玉檀四下张望,才看见人正在远处溜马。许是见她醒了,谢歧翻身上马顷刻便到了沈玉檀跟前。

    谢歧的容貌是极好的,即便此刻仅着中衣,发髻松散,骑在马上也威风凛凛、英姿勃发,且他的眼眸是带笑的,惯常锐利的气场也柔和了几分。被他这样盯着,沈玉檀倒真觉出不好意思来。

    谢歧一手勒马,一手掏出个东西递过来:“拿着。”

    沈玉檀定睛一看,见他手里擒着的是一束花环。姹紫嫣红的野花编织在一起,的花瓣都露在外面,水灵灵的煞是好看。

    沈玉檀笑道:“你编的?”

    “方才等你睡醒,闲着也是闲着,就编了这个玩意。”谢歧稳稳当当跳下马,扬了扬眉:“戴上试试?”

    “好。”沈玉檀将手缩进去,抬起手腕对着日光晃了两下,锦簇的花瓣随动作上下摇动,她点点头:“好看。”

    “大了些。”谢歧走过来,自然抓过她的胳膊,当触到手腕的肌肤才恍然发觉在做什么,但立刻松开又太过明显,只好把注意力放在花环上尽量不碰到她。

    片刻寂静后,谢歧松手道:“好了。”

    沈玉檀“嗯”了声,也不知是害羞了还是怎的,埋头声道:“回去吧。”

    ——

    两人回到紫明堂时,兰芝早在外面等了。

    虽昨夜苍耳来告诉过她主子和将军不回府了,但兰芝没离开过主子,此次沈玉檀又是奉召入宫,自是免不了担忧。好在主子好端端的回来了,兰芝心中才大石落地。

    今日虽是休沐,但谢歧仍有事要忙,故而送她回府后便出门处理军务了,只剩沈玉檀愧疚地独自面对兰芝。

    兰芝放下手头的活计围着她转:“昨日皇后娘娘跟夫人都了什么?可有拉拢谢家的意思?夫人如何应付的?”

    沈玉檀被她问得发懵,忙摇摇头道:“放心,皇后娘娘并未这些。”

    “只是了些家常话,顺便把荆州的趣事讲与皇后娘娘听。”沈玉檀道。

    兰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问:“既然皇后娘娘对民间坊事感兴趣,何不如直接找个书的?”

    沈玉檀被她的一愣,旋即想到答应了皇后的那件事,吩咐给兰芝:“书的倒是不用,你去找找盛京可有从荆州来的技艺精湛的画工,最好是善工山水画的,若有合适的便是重金聘请也要找来。”

    兰芝虽不懂沈玉檀叫她找画工做什么,但主子吩咐自有她的道理,登时便应下去办事了。

    沈玉檀则吩咐厮另找来几个曾在宫中和太子府当差的女子,继续昨日的做法。

    眼下迫切需要摸清宫里和太子门路,才能查出太子和方家到底有何牵扯。讨好皇后亦是此意图,或许太子一党迅速倾颓带给不了她多少好处,可单单从太子谋反中将方家摘出来便已经足够了。

    沈玉檀并不曾显露真正的目的,只当想熟悉盛京各位贵人,方便日后熟络的意思,懒散倚在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听,实则心中十分专注,还特意让人隐匿在屏风后面,将她们的话挑重要的记在纸上。

    “眼看快到了乞巧节,我不甚了解盛京的风俗,若是请太子妃和各位夫人游船赏灯可妥当?”沈玉檀似是无意提到。

    下方坐着在太子府里的丫鬟道:“夫人放心,这自然是可以的。”

    大瀛民风开化,乞巧节虽都是眷侣成双入对,但在盛京贵人在揽月湖包船游湖的亦是不在少数。这是盛京的风俗,沈玉檀上一世虽未受邀过,但也知道有这么一项活动。

    沈玉檀点头算是知晓了,那边丫鬟思忖了片刻道:“只不过,夫人若是有意相邀太子妃,便不要请户部侍郎家的二姑娘去了。”

    沈玉檀一愣,户部侍郎便是当今皇后的弟弟,赵云轩的父亲。而丫鬟口中的二姑娘就是赵云轩的胞妹,赵云英。

    起来二人还是姑嫂,怎么听起来好像仇人似的,沈玉檀忍不住好奇。

    她状似无意的“哦”了一声,问道:“这是为何?”

    见众人目光都落到她身上,丫鬟支支吾吾:“许是太子妃和二姑娘闹了别扭,近来有些避着二姑娘的意思,别的奴婢也不知道了。”

    丫鬟还在太子妃院里当差,本来就是仗着不起眼拿了沈玉檀的钱善意提醒而已,再多了不知道也不敢。

    沈玉檀也没指望能从她嘴里套出什么话来,能听到这事已是意外之喜,当即道:“好,多谢你提醒。”又赏了她一吊钱。

    丫鬟喜不自胜,赶忙谢恩。

    沈玉檀得知了赵云英与世子妃不和便兴致缺缺,又听几人了半个时辰便让她们退下了,转身吩咐身边的人:“去查查赵云英和太子妃是怎么回事。”

    忙活了一通转眼到了晌午,兰芝也从外面回来了。虽然一上午没有收获,但也不急这一时,更何况兰芝还买了许多点心回来。

    做事的时候不觉得,这会放松下来才觉出饿,随即喜滋滋开油纸包,拈了一块莲蓉椰糕放进嘴里。

    刚吃了两口,有厮进来禀报:“夫人,沈家差人送帖子来了。”

    沈玉檀皱眉,这才下了二房的面子,怎么又来人了,莫不是上赶着给人羞辱?

    不急不躁放下点心,忍下不悦道:“这回又有什么事?”

    “回夫人,是沈家三姑娘跟户部侍郎家的公子定亲了。”厮量了一下她的脸色才道:“沈家来人给夫人送婚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