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庆生(修改) “殿下,生辰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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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乾明像是被这话问恼了, 施针时用了力,谢昭玉觉得手臂上微微疼痛。

    “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就你这不在乎自己身体的人, 要不是我顾着,早都不知道死在哪儿了,现在反到来怀疑我。”

    提起这事, 谢昭玉自觉理亏,只好不再多言。因为针灸, 她不能动弹, 百无聊赖地转动眼珠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人, 墙角站着一个伙子, 背对着谢昭玉不知在忙活什么, 谢昭玉瞧上去总觉得他的背影很眼熟。

    “那人是谁,怎么感觉像是熟人?”

    “你怎么可能认得他, 他是我新收的徒弟,才跟着我没几天。”孙乾明头也没回地道。

    谢昭玉也没多想, 哦了一声,随后便了个哈欠。昨晚因为想着要去爬山, 兴奋到很晚才睡, 今儿又起了个大早,如今什么也不做在这儿干坐着, 困意渐渐袭来,脑袋之中像有一团棉花塞着, 顿顿地转不过来,眼皮也跟着沉重起来,她找了个姿势歪在一边,含糊的道:“我困了, 睡一会儿,你好了叫我。”

    话音未落,来不及等到孙乾明答应,意识便已经不受控制的消散了。

    这一觉睡的不久,一个时辰之后谢昭玉便睁了眼,身上的银针早已经被拔掉,她正想叫娥倒一杯水来,起身却猛地发现屋子里多了许多人。

    周玉然捧着一碗长寿面笑得眉眼灿烂,“殿下,生辰快乐。”

    谢昭玉看着一群人都在笑,愣愣地眨眨眼终于回过神来——原来这就是孙乾明瞒着她的事情。她扑哧笑出了声,站在周玉然身后的孙乾明心道不妙,正要逃跑,就看见谢昭玉鞋都没穿冲下床来,“孙乾明!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还让我睡成这个丑样子。”

    孙乾明一边跑一边解释,“这不是需要时间布置么,再我们也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啊。”他不会武功,脚上的速度肯定比不上谢昭玉,眼看就要被追上,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躲到一个人的身后,连连摆手,“别追了别追了,我还带来一个你想见的人,你看这是谁?”

    谢昭玉随意扫了一眼熟悉的衣裳,接着喊道:“你还拿你的徒弟来糊弄我!”着又要扬起手臂。

    “徒弟”动作缓慢地摘下头上的帽子,露出被遮挡住的五官,谢昭玉只瞥了一眼,登时定在原地,看着他的样子瞪圆了眼睛。

    “殿下,别来无恙。”

    裴雁君定定地看着她。她此刻头发松散在身后,穿着简单的衣服,脚上没穿鞋赤足站在地上,活像市井上的泼辣娘子。从没见过她这副面孔,他不由得看弯了眼尾。

    谢昭玉瞥见他在偷笑,也意识到自己此刻衣衫不整,收回手臂整理了神色,取过一件披风遮住自己,表情淡淡的,“世子怎么来了?”

    一句话,就把二人又拉回到了彼此尴尬的境地。

    裴雁君也想起那日在密室发生的事情,好不容易染上的笑意在一瞬间就淡去了。他细细量了谢昭玉的眉眼,忍不住在心中嘲笑自己。是啊,就算费尽心思来到这里,也不是她心中真正想在生辰见到的那个人,来了又有什么用呢。

    心尖一痛,他还是竭力掩饰着自己的狼狈,至少不要被她看出来。

    “我想起还有东西放在殿下这里,顺道来取。”

    闻言,谢昭玉不自觉地在都碰下抓紧腰间的荷包,沉默半晌咬着唇看他,“我并不知道世子有什么东西落在我这儿。”

    “是么?那就等殿下想起来再吧。”

    他略微冷淡的表情看在谢昭玉眼中,心中更是没来由的恼火,原来他大老远来不是为了看自己,而是为了要回断了的簪子,怎么,是因为这么快就找到了新欢,准备拿回去跟别人表白心意吗?她不知从何处生出一阵赌气的情绪,握紧荷包准备装傻到底,就是不肯还给他。

    其余的人并不知大二人之间的争执,如今感觉到气氛冷淡下来还觉得有些奇怪。孙乾明眼珠一转,以为谢昭玉是被别人看到衣衫不整的样子在害羞,于是赶紧凑上来圆场,“哎呀好了好了,来者都是客,娥和轩娘已经做好了一大桌吃的,走走走,咱们到院子里去。”着他又拍拍谢昭玉的背,“你生辰,大喜的日子,就别生气了。”

    周玉然也笑着:“是啊是啊,我还带来了好多人给殿下的礼物呢,都在外面,殿下跟我去瞧瞧?”

    谢昭玉撇开脸不再看裴雁君,在心中告诉自己,大喜的日子不该因为他毁了心情。于是调整出一个笑容挽上周玉然的胳膊,“走,咱们出去。”

    门外堆着许多大大的礼物,有周玉然带来的,还有冥王谷的邻居等人送来的,个个都用红纸包着,看着十分喜庆。谢昭玉久违地感受到了冥王谷的人情,心里也觉得暖烘烘的。席间,张伯特地赶了来,“我们清苦人家也没什么好送的,谷主喜欢老婆子做的酥饼,今天她特地给谷主做了一锅,我赶忙给送了来,还是热的呢。”

    他一边着一边开油纸,酥饼包裹在其中热气腾腾,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让人忍不住咽口水,谢昭玉拿起一个放进口中,酥脆的饼皮搭配香甜的内陷,点缀着芝麻的香味,还是她熟悉的味道,满足不已。

    “这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她留张伯吃饭,张伯推脱不过只好坐下。酒过三巡之后,众人也开了话匣子,张伯眼神朦胧地道:“听谷主在长安城受了不的委屈,还遭人暗算下毒,依我看啊,那长安城里的人都是人精,满肚子只想着怎么谋害别人,除了银子什么都看不上,那样的地方谷主以后还是远离为好。”

    谢昭玉难得高兴,也喝的不少,双颊微红地嘿嘿一笑,伸出手指胡乱地指着,“就是!都是坏人。张伯我跟你啊,我在长安认得一个可俊朗的郎君呢,他人倒不错,可就是……”

    闻言裴雁君抬了头,只见她皱着眉头撅起嘴巴,像是吃不到糖的孩一样委屈,“可就是发起火来的样子太凶了,不好,不好……”

    醉得太深,她用手撑起脑袋,喃喃地着,“可是长安城我还得去啊,我还有事情没办完,还得找人呢……还得找一个人……”话音未落,她便支撑不住倒在了桌子上。

    裴雁君杯喉中的酒因为她这句话迟迟没有咽下去。等到最后强迫自己吞下去的时候,只觉得喉咙里满是血腥味道。

    这天他第一次失去克制喝酒喝到自己头脑发热,却没有醉,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酒量这么好。

    饭后众人都各自落脚休息。谢昭玉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夜半时分醒了过来。胃里一阵不舒服,她想要出门透透气,于是谁也没叫,自己披着斗篷出了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见了裴雁君的缘故,好不容易被自己忘了的那股难受劲儿又找了回来。让本就不舒服的身体更觉得乏力,她慢吞吞地走着,也没注意到身后跟了一个人。

    她白天的那句话一直在头脑里盘旋,裴雁君睡不着,起来散步正好遇见她也出了门,便一直跟在她身后。

    路上有一只猫不知从何处窜出来,跟在谢昭玉身后像是想要吃的,裴雁君见那猫张嘴想要咬住谢昭玉的斗篷,一手抓住它的后颈把它提起来抱在怀中,猫像是知道这个人不好惹,怂怂的窝在他怀里不敢动弹。

    裴雁君确认了猫不再挣扎,抬头却对上谢昭玉的眸子。

    “世子大晚上出来逗弄猫,看样子心情不错。”谢昭玉裹紧斗篷看着他走到自己身边来,轻轻扔来一个眼神,“殿下连生辰都骗我,还觉得我心情会好吗?”

    谢昭玉愣了愣,旋即在心底为自己辩解,四月的生辰她也已经很多年不过了,而八月的生辰,准确来是她获得新生的日子,从那天开始,她找到了坚持活下去的动力,所以其实也不算骗他。只不过这事要解释起来太麻烦,且不可避免会提到一些从前的事,有些事谢昭玉并不想让他知道,于是换了话题接着问道:“世子此时不是应该在越北吗?”

    裴雁君手中摸了两下猫的脑袋,“我现在还不敢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太子,即便去了越北,也不代表我会按照太子的意愿行事。越北那边现在有阿宁和季霄盯着,我短短离开几天不会有什么问题。”

    “连阿宁都遂愿上战场了。”提起阿宁,谢昭玉忍不住感慨,“世子为什么突然防备起太子来?”

    “殿下当真不知?”裴雁君看她一眼,“之前在长安发生的种种事情背后都有太子的推手,也许就连我父亲的事,也不过是被他拿来对夫九皇子的一枚棋子。”

    “为什么这么?”

    “张纪衡还活着,不仅活着,还在太子身边做了内臣,与太子几乎形影不离。父亲的事情可以绕过九皇子,也可以绕过户部尚书,可那张致命的地图,却怎么也绕不过张纪衡。那时候我才想明白,原来自己错的彻底。”他的口吻带着一些薄凉道。

    谢昭玉默声片刻,“这也不能证明户部尚书和周玄是无罪的,他们也都是罪有应得罢了。”这话听着无情,实际上却是在安慰裴雁君。

    怀中的猫翻了个身,脑袋蹭了蹭裴雁君的手心,他又看着谢昭玉问道:“殿下的毒是怎么回事?”谢昭玉没话,他心中有所猜测,“与太子有关?”

    “你看看现在宫里的情形,除了他,还能有谁还有心思来对付我。”

    晚上风很大,谢昭玉伸手呵了一口气,合掌搓了搓,“不过世子没必要知道我的事了,各自心防范便是。”着,她就要扔下裴雁君往前走。

    “殿下不算再跟我联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