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他杀她是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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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话一个字, 让宁晚清彻底的从噩梦之中清醒过来,她猛地坐起身之时,发现周遭竟还是天蒙蒙亮的清。

    宁晚清一口气还没叹完, 突然余光之中窗外竟是有一个黑影从上方坠落而下,与此同时发出了‘咚’的一声沉闷声响。

    她撑着手臂偏过头去看,就听见尖叫声从院子里响起。

    宁晚清心里咯噔了一声, 借着窗外蒙蒙亮的光,将衣服从衣架子上拿披上,随后,她迈开步子朝着外面走, 在看着门外聚集的越来越多的人后,她脚下步子变得越来越快,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将紧闭着的门一把推开。

    随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双死不瞑目且惊恐的双眸,那张熟悉的面容, 让宁晚清向后退了一步, 手捂住唇, 连带的手指有些颤抖和发软。

    “这不是……侍候姐儿的那个婢女,叫什么来着。”

    “柳, 没想到竟然死了。”

    “这死状,莫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我听姐儿命不好, 谁跟着就……”

    “嘘,别胡。”

    宁晚清听着众人议论的声音面上的色彩更加的难看。

    远处天边鱼肚泛白, 眼前血流满地, 而躺在她面前,死不瞑目的那个人正是他们口中正在议论着的柳。

    这个跟在她身边不足半个月的姑娘。

    她尚能记得这个初见这个姑娘的时候,姑娘面上的胆怯和谦卑,是这些日子的相处才让柳逐渐放开, 整个人也都精神起来。

    可是,这个姑娘却是……却是死在她的眼前。

    *

    半个时辰之后,官府的人赶了过来。

    裴述跟着大理寺少卿吴文远从大门内走进的那一刻就看见了之中坐在地上抱着膝盖的的宁晚清。

    他心头一紧,丢下吴文远便朝着宁晚清走来。

    面前,是一方阴影。

    宁晚清微微抬头,就正对上裴述看过来那一双有些担忧的眸子。

    “阿清,你……”

    宁晚清从地上站起身,抬手一把搂住裴述的脖子,像是抓住了一个救命稻草一般。她将头埋在裴述的肩膀上,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显得十分沉闷。

    “裴述,柳死了。”

    裴述从最初的震惊,随后眼眸之中变成了温柔。他将手放在了宁晚清的背上,冲着人拍了拍,“我知道,大理寺得到消息已经接管了此事,你别担心。”

    宁晚清嗯了一声,声音像是带了一股子哭腔。

    “都是因为我,若不是因为我,柳不会死。”

    裴述的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她的死是因为那些行凶作恶之人。”他按住她的肩膀,将人拉开来。

    宁晚清因哭泣,眼眶泛红,整个人比平日里少了几分清冷模样多了几分娇弱,像是被雨所湿的花骨朵。

    裴述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宁晚清。

    在他的印象之中,宁晚清从来都是坚强的,就连三年前被迫成婚,就算半年前雨夜和离,她都未哭过一滴。

    可他忘了,她也是人,也是一个刚刚双十年纪的姑娘。

    裴述眸中柔软,他伸出手,用指腹将宁晚清的眼角泪珠擦干净,“别哭了,要是叫那些人看见,心中还不知要如何乐。”

    宁晚清嗯了一声,握着裴述的手吸了吸鼻子,“我……”

    “哎呦,这可是怎么了。”方秀兰捏着手中帕子一脸惊恐的赶了过来,连带着一块赶来的还有宁家的一众人,包括她的几个伯父。

    宁晚清松开了裴述的手,面上又恢复了往日清冷,“看热闹的来了。”

    裴述冲着那群人看了一眼,眉宇之间压着一股子的不悦。

    从三年前他进了这家门开始,就对宁家的这群人没什么好印象。

    宁家大房是个唯唯诺诺的主,二房操持,三房隔岸观火,这一家子的戏如果唱起来,可是三天三夜也唱不完。

    此时一听二房方秀兰那语气,就知道是幸灾乐祸的来了。

    裴述朝着大理寺少卿吴文远看了一眼,此人年少,原是相府门生,此时得了裴述一个眼色,当即招呼着衙役将要赶到现场来的一众宁家人给拦了下来。

    方秀兰不得不顿住脚步,抬手指着里面站着的宁晚清道:“你们拦我们作甚?我可是姐儿的二伯母,也是这宁家当家的,这后院出了事,合该归我管才是。”

    吴文远看着这一大家子就头疼,冲着人挥了挥手,“什么后院出事,现在是人命官司。去去,都回去,没有传唤,一个人都不允许出来!”

    “大人。”方秀兰皱紧了眉头,“那她怎么还能留在这?”

    吴文远额头上青筋蹦了蹦,“她是目击证人,我们要留她在这训话?怎么?这案发你是看见了?”

    方秀兰当即闭了嘴,“那我们不进去,呆在这看总行吧。”

    “随你们。”

    吴文远刚想走回去,就听见方秀兰冲着吴文远出了声,“吴大人,您可是离姐儿远一点。”

    吴文远听见这话乐了,随后转过身来看向她,“怎么?”

    方秀兰捏着帕子掩了唇,冲着吴文远就出了声,“你不知道姐儿命不好,天生孤寡命,出生克父母,出门克亲友。她爹娘死的早,夫君也同她和离,听去了一趟安南镇,朋友也死了,这回回来侍候,随便点了个婢女,结果又死了。哎呦,可真的是晦气。”

    吴文远因跟着裴述,早些年听过宁家的这些事情。

    都宁家当年那一场勾心斗角堪比皇宫内院争斗,现如今看来,这宁家一众人都是巴不得这宁晚清是个早死的主。

    吴文远面色一沉,冲着人冷哼了一声,“这世上本官从不信那些牛鬼蛇神,再敢在这里造谣生事,心你们的舌头!”

    方秀兰瞬间脸色一白,看着吴文远离开的手紧紧攥住。

    大房自己心里没个主心骨,此时看见事情成了这样,有些拿不定主意的走上前去问出声来,“这难不成真的是我们宁家遭了贼,柳才死的?”

    方秀兰眉头一皱,偏头看向大房媳妇,“你看那人死的样子像是寻常遭了贼死的吗?怕不是姐儿平日里惹了什么人,那些人要来寻仇来了。”

    大房媳妇瞬间脸色一变,看向方秀兰皱紧了眉头,“那你,那些人会不会找上我们?”

    方秀兰皱着眉头将大房媳妇要抓上她手臂的手给一把挥掉,随后没好气的出了声,“怎么会?是她宁晚清得罪了人,又不是我们得罪了人。再,宁晚清口口声声了她是她,我们是我们,未有利益牵扯,也不是一家人。”

    *

    宁晚清看见吴文远从不远处走来,微微颔首冲着人见了礼,“晚清见过吴大人。”

    吴文远受不起将人赶忙扶起,“宁姐客气。”他看向站在一旁的裴述,反倒冲着宁晚清拱手一拜笑道:“算起来,我还是裴大人的门生。”

    宁晚清看了裴述一眼。

    裴述此时正站在被围来的尸体跟前,垂着视线不知道想什么。

    吴文远顺着视线看了过去,冲着宁晚清抬手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宁晚清嗯了一声,就跟着吴文远一同走了过去。

    裴述听见两个人走来,直起腰身朝着宁晚清看了一眼,随后冲着吴文远道:“你来吧。”

    吴文远冲着裴述拱手一礼,“大人可是发现了什么?”

    裴述朝着地上的尸体看了一眼,“尸体不是摔死的。”

    吴文远蹲下身去,面前尸体背部朝上面部朝下,脑内出血,猛地一看是摔死的模样,但,身体已经僵硬,显然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一个时辰。

    吴文远站起身来,朝着已经赶来的仵作招了招手。

    仵作验尸的这段时间,吴文远选择同宁晚清攀谈,“早上宁姑娘是如何发现尸体的?”

    宁晚清解释出声,“早上我醒来后,我就看到了一个黑影从屋顶上坠落。随后门外婢女就在尖叫,我出门一看就瞧见人是这个样子死在屋门前。”

    吴文远看向周围跪着的涉事的婢女,“你们谁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

    一个婢女在人群之中出了声,“大人,是我先发现的。”

    吴文远走了过去问出声来,“你叫什么名字?”

    婢女像是有些害怕,吐出来的声音很,“我叫蝶。今天……今天院子外面轮到我值班清扫,早上我在外面的时候,离得老远就看见一个人站在屋顶上,我就走进了去看,刚要出声,就看见那站在屋顶上的人就突然坠落而下。”

    “我……我吓坏了,推门进去就看见人……人死在了这,我就吓得叫出声,就……把大家引来了。再后来……再后来就是姐儿出来。”

    宁晚清听着婢女的话,微微蹙眉,“你可看清了,那站在房顶之上的人是柳?”

    那婢女听见宁晚清十分凌厉的话,摇了摇头,“我……我也不能确定,我离得太远了,我就看到了大概,衣服似乎就是这样的。”

    “不排除是别人伪装的可能。”一直未出声的裴述开了口。

    宁晚清嗯了一声,“柳不会武功,这么高的地方她自己上不去。”

    吴文远摩挲着下巴,看向屋檐,“那……既然婢女人坠下来之后就立刻进了门,那若是伪装,那人又怎么消失的?那尸体又是如何出现的呢?”

    裴述盯着尸体皱紧了眉头,随后摩挲着下巴,一个纵身上了屋檐。

    裴述站在屋檐上抬手指着冲着下方跪着的那个婢女问出声,“你,你今早看到人站的位置在哪?”

    那婢女仔细想了想,随后冲着裴述道:“再向右边走大概五六步的位置,在退后两步。”

    裴述按照婢女所走了一番,低头冲着下方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就看见了屋檐上被人踩过且断裂的瓦片,瓦片呈向下碎裂的滑动痕迹。

    裴述拿起了手中的瓦片看了一眼,随后蹲在屋檐上,冲着下方的吴文远道:“看一下下面草丛里是否有掉落的瓦片碎片。”

    吴文远吩咐人立刻去找。

    “大人,找到了,有。”

    吴文远捏着手中瓦片看向裴述,“大人,有一块。”

    裴述低头看着屋檐上的痕迹以及吴文远手中的瓦片,一个纵身跃下屋檐,“其余地方没有了吗?”

    吴文远摇了摇头,“没了,只有这个一块。”

    宁晚清看着裴述若有所思的样子,问出声来,“你是发现了什么异样?”

    “上面的确有人踩过,但落下的瓦片却只有这一块。一个寻常女子不会武功,踩在上面绝不会出现如此状况,除非……”

    “是武功高强之人。”宁晚清回答出声。

    果不其然,是有人造成了这个假象。

    她从屋内醒来,天外蒙蒙亮时,根本就从窗户外面看不清到底坠落之人是何人,而这个时候,换人也可做到消无声息。

    吴文远却是尚有疑惑没有解开,“可是如果当真是如此,那人又是如何逃逸与换尸体的呢?”

    裴述看向仵作。

    仵作正好验尸体结束站起身来冲着几个人走来。

    吴文远抬手问出声来,“怎么样?死因是什么?”

    仵作冲着人拱手,问出声,“尸体不是坠楼而亡,致命伤是后脑勺的击。人是先被击至死之后坠落,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宁晚清想到了什么冲着仵作问出声,“我所知,人死之后血液会凝固,现场出现了如此大面积的血迹流动,想必击与被人扔下所发生的时间不超过半个时辰。可这期间,婢女并未看见第二次坠落,这又是为何?”

    “这个……老夫就不知道了,但是宁姑娘所言的确属实,能够形成如此大面积的血迹流动,想必是人死后没多久所致。”

    仵作声音一顿再次道:“并且老夫在死者的手腕上发现有淤青痕迹,想必应是死前应是被人捏住,从力道看,捏伤之人应是个男性,但是否与直接杀死死者有关,这个尚不能确认的,还需进一步尸检和调查才能得到结果,但根据上述情况几乎可以断定死者不是自杀而是他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