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 混乱爆炸

A+A-

    不能见光的欲望实在太多了,整场拍卖就是一场暗地里的狂欢。

    推上去的东西千奇百怪,统统都是外头见不得光的,甚至在妖市里也不能光明正大摆放出来的,是龌龊的欲望怀胎十月的产物。

    下头的妖也好,人也好,都暗搓搓地捏着自己带来的最值钱的玩意儿,想着在这场交易之中购买到一具新鲜的尸t、一杯血、一颗脱离了躯体却还能跳动的心脏。

    黄鼠狼虽然也带了东西来,但那值钱玩意儿不过是做做样子,它像是一个纯粹的欣赏者,时不时跟云鹤行一点不大不的道理。

    浮苏还好一些,虽然没有目睹过这样的买卖,但心里本身有底,并没有流露出一丝的惊讶,全程只是蹙着眉头,冷着脸。

    可对云家公子而言,黄鼠狼口中的“见怪不怪”,有违公子二十年来构建起的观念,一时半刻还不能全然接受,而且这些“道理”听在他耳朵里,一度让他犯恶心。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到了最后的卖品。

    笼衣落下的瞬间,场内半数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金光闪闪的鸟笼之中,两只披着蓝羽、羽上有红色斑点的幼鸟挤在一起,正在酣睡。

    传的毕方鸟,竟然是真的——

    一瞬之间,过半数的人举起手,希望能用自己带来的值钱玩意儿,拍下这两只应当只存在于传中的幼鸟。

    有人自己带了一盏续命魂灯,但台上的女人显然不乐意,一盏实在太少,怎么也是两盏。

    有人愿意用鬼山心玉来换,但仍是不合卖家的心意。

    来来回回十来个回合,货验了得有十回,仍然是没有称得上卖家心意的出价。

    一时之间,场内没人摸得清卖家的心意,都是踌躇着不知还要不要加价。

    眼看着毕方就要流拍,忽然有人在人群中举起手来:“药鼎、两个。”那人话的声音很是沙哑,仿佛喉咙受过重重的伤。

    台上的女人微一挑眉,显然不太看得上来者的交换物。下头的人也窃窃私语,一面猜测一面不屑,什么绝世的药鼎,能顶得上两只毕方。

    然而女子不屑归不屑,面上功夫已经做足,请人将那人寄存的易物请上台前。

    ——两个看着不过五六岁的女孩儿。

    那两个丫头极其听话,走就走,让停就停。两双眼睛均是血红,发色亮金,皮肤上蔓延着深深浅浅的碧蓝色血管。

    肩胛骨的位置还传了两条铁链,脓血染着铁黑色,却是一股子诡异的药香。

    这两个是从就开始培养的药人,而且培养的年岁一看就不。而且卖她们的还是个人。一想到这,云鹤行就忍不住动怒。

    女子走到帷幕后头,了两句,很快就出来了:“恭喜这位客官,毕方的主人很喜欢你的药鼎,你可以带走毕方了。”

    拍中的人一时兴奋,站起身来,头上的兜帽因为动作太大的缘故,滑了下来。云鹤行和浮苏眸色一紧,那人脸上带着面具,起身的姿势也十分不和谐,可不就是黄鼠狼的那人!

    云鹤行扭头望向一旁的黄鼠狼,那鼠心有灵犀地点了点头。浮苏立刻朝云鹤行做了个手势,自己先行离开位置,趁着无人留意,往出口靠过去。

    台上的女子将鸟笼送到买主手中,转身抓住那两条锁链,催促着女孩儿往台边走。

    “主人了,这两尊药鼎极其珍贵,希望在座能有有缘人获得。请叫价吧。”没想到那边的人刚卖出毕方,转手就要将换来的两个女孩也卖出去。

    转手就要被再卖出去的女孩子忽然抬起头,迷茫地眨了眨那双血红的眸子,嘴巴张开,似乎想要喊叫。可她喊不出声来,身后的锁链随即被人收紧,痛得她颤了颤。

    就在那一瞬间,台下忽然升起一道气流,爆炸声震得整个妖市都抖了两抖。

    灰色的烟雾像疯了一样,夹着尖利的木屑四处乱窜。靠近台前的看客好些都被炸飞,一时间场面十分混乱,大家作鸟雀散,争相恐后地往外头跑去。

    有人在中途摔到,后面的看都不看,爬着踩着也要往外涌。

    唯有一个人在往前冲。

    云鹤行顶着个老旧的八仙桌挡开那些割人的木屑,迎着人流,火红的灵鸦在他身旁飞舞,顺便击飞那些不慎靠近的妖灵。

    台上被炸得一片狼藉,有血和残肢四处飞落,半条八足蛇像垃圾一般被扔在台前。云鹤行捂着口鼻,借着浓雾的遮掩,飞快地爬到台上。

    那两个女孩有一个已经被拦腰炸断,另一个一点的躲在她的尸体后面,也是一脸的血。

    云鹤行将八仙桌一扔,赶紧上前探了一把丫头的气息。

    还好,还有气!

    他二话不将那链子从她肩胛骨上拽掉,将人往后一背,翻身就往台下跑。他刚下台子,后面又是一声轰鸣,一股巨大的气流猝不及防地将他扑倒。

    云鹤行眼疾手快,将那孩子护到胸前,缩到倒下的横桌后头。

    到底是哪个混蛋放的炸药?……他正苦着脸,手肘忽然被人点了两下,吓得他回头一看,原来是那只黄鼠狼精。

    “这边……这边……”它惊慌地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四周,勾了勾爪子,“来这儿躲躲。”

    黄鼠狼身形矮,在层层叠叠的木头之间穿梭自如。云鹤行就有些狼狈了,他不得不顾忌怀里的女孩。

    黄鼠狼一路带着他们回到自己高处的摊位,那里因为在顶端的缘故,没有被征用来做拍卖场地,也没有被爆炸波及。

    “太可怕了……”黄鼠狼很是警惕,等云鹤行把人抱进来后,四下谨慎地张望了一番,才将门帘重重放下。

    它回去将烛灯点亮,见云鹤行将人放到它的矮桌上,浑身毛发都竖起来。

    “云公子,你算怎么处理这个药人?”

    “什么怎么处理,肯定要救啊!你这里有没有药?”

    黄鼠狼吓得从地上一蹦三尺高,紧紧攒住云鹤行的手:“不行不行!要是被拍下她的人发现了,他们肯定要把我们都杀了!”

    “那你想怎么样?”云鹤行将手抽了回去,皱着眉交叉在胸前。他定主意了,它要胆敢一个不字,他立刻就背着姑娘出去。

    黄鼠狼很想,把她扔回去,扔哪里都好,越远越好。可它看云鹤行严肃得不近人情的样子,它连忙把都到嘴边的话囫囵吞枣地咽下去。

    “算了算了,算我认栽,管不住好心的手……”它狠狠地拍了一巴掌自己那只敲云鹤行的爪子,认命地跑到自己的宝藏柜子里翻找出一些补血的药丸,抱起来心翼翼又着急忙慌地步挪到云鹤行身旁。

    药丸繁多,黄鼠狼只能将它们搁在地上。下一刻,一人一鼠就王八对绿豆。

    “吃哪个?!”

    “你不会?!”

    再一次大眼对眼。

    “老夫我一个卖消息和算命的……我就知道这个是大补药,”

    它指着每一种药丸辨认道,“这个是清热药,这个是单补血的,这个是祛风的……”

    它可能也被药丸弄得头大,索性将补血的丸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女孩的嘴里。

    “干完这桩生意,老夫看来是要挪坑了……”

    它话音刚落,一道白光从门帘的缝隙处潜入,再次吓得这帐篷的主人一蹦三尺高。见那道白光稳当地落到云鹤行肩头,它才稍微喘过这口气。

    “你们居然没有出去。”浮苏掀开门帘走进来,看黄鼠狼箭一般窜到他身后左顾右盼,安慰道,“大家都往外头跑了,没人跟过来。”

    云鹤行问道:“那人呢?”

    浮苏坦然道:“跟丢了。”罢,他又微微皱眉,“有其他人接应,而且……”

    浮苏话很少出现迟疑,云鹤行不禁有些疑惑:“而且?”

    浮苏看向他,深吸了一口气:“那个人的背影很像青鱼。”

    瘸子抱着纯金的鸟笼,喘着粗气才勉强跟上前面的人的步伐。这人带着自己走了别处,不知施了什么法,甩掉了一直跟着的尾巴。

    他听见又一声爆照声传来,背后有喊叫和哭嚎。他怀里的毕方幼鸟终于被雷火惊动,在笼衣里头扑腾着翅膀。

    鸟笼被撞得左摇右摆,他忍着后背的疼痛,勉强才能将鸟笼抱紧。

    可恶,他居然在自己还在跟前的时候点燃雷火。瘸子盯着走在前头的背影,恨恨地想。

    他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自己胸口,蓦地大惊失色,差点就将鸟笼摔到地上。

    前面的人听到声响,不满地停下脚步,转过头来,浅灰的眸子里满是不耐烦:“还走不走?”

    “我的鳞片、鳞片,不见了!……一定是方才跑丢了……我得回去找!”他将鸟笼搁在地上,转身就想原路返回。

    可那人的手比他的腿更快,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将他摔到石壁上。

    他吃痛地想哼出声,可声音还没能从喉间溢出,脖颈就被对方一把掐住,将他那声闷哼卡在肺里。

    ?作者闲话:感谢对我的支持,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