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又没把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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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采访一下, 得罪学生会副主席是什么感觉?

    陆灿几次别过脸,表现出不想回答的样子,但采访者穷追不舍, 导致他还是面向镜头, 勉强挤出了三言两语:“害怕, 硬要当时就是非常害怕。”

    ——能具体一点吗?

    “我老老实实, 克己复礼了整整两年,终于熬到大三, 就遇上这么一茬。”陆灿头痛欲裂,“太难熬了。”

    ——很好,那请问, 你又是什么感觉呢?

    肖屿崇面色凝重, 低着头复习专业课内容,看也不看地:“无感!”

    ——回答一下嘛。

    “无感就是无感, ”被体育部学长抓去跑了十公里和两个yoyo跑, 此时此刻, 肖屿崇两条腿都还是痛的,前两天上宿舍床都被室友笑话, 他“纵欲过度”、“半身不遂”, “大不了退部,又不是非要进学生会。”

    ——哈哈哈, 好洒脱啊。

    肖屿崇极其声地嘀咕了一句:“不洒脱也没办法。”

    ——最后到你啦,这次得罪学生会副主席的罪魁祸首, 廖茗觉朋友!

    廖茗觉在吃沙县鸭腿, 因为嫌用筷子麻烦,所以直接上手抓,啃得正起劲, 临时抬起头来回答问题:“是那个学长做得不对吧!他又不给我发工资,凭什么私事也使唤我!就算综合评定能加学分,那也是学校给我加分。奖学金也是学校发。”

    她故意皱起整张脸:“就不帮他!”

    ——哈哈哈。

    “哈哈哈,”王良戊收回麦克风,结束假装记者的游戏,继续接着KTV正在播放的歌曲唱下去,“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陆灿学长过来找他们。廖茗觉、王良戊和肖屿崇刚下专业课,正不知道去哪里玩,就看到学长过来。陆灿倒也没别的事,就是单纯那天廖茗觉大闹天宫……大闹学生会后感觉不安,所以过来想问问情况。没想到廖茗觉根本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上,反正她还没被开除,每天照样该干嘛干嘛。

    她还特别大声在走廊:“哦!你也没被副会长踢出学生会啊!”

    “嘘——”陆灿担心周围有学生会成员经过,万一报告就不好了,“别在这里啊!”

    廖茗觉堪称史诗级的不看气氛水平令人咂舌:“为什么?那去哪啊?”

    陆灿有气无力:“……你想去哪?”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情况就变成了陆灿请学弟学妹去唱卡拉OK。

    陆灿:“你们知不知道,副会长还听你们暑假在水上乐园跟人起冲突的事了,都被直播到网上了……然后他就想借题发挥,通报批评你们,让你们写检查……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学校不予处理,还把他骂了一顿。”

    廖茗觉啃着鸭腿,和正在写笔记的肖屿崇一起摇头,两个人都:“不知道。”

    反而是意料外的人做了肯定答复。

    “嗯,我知道。”王良戊,“教务处联系我了。”

    陆灿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盯着王良戊:“……你?”

    “那本来也算不上什么事吧,更何况廖茗觉还是见义勇为。”王良戊抽了几张纸巾,递给满嘴是油的廖茗觉,随即问他们,“需要帮忙吗?”

    陆灿支支吾吾:“什、什么意思?”

    王良戊笑着回答:“算不上特权。只是跟老师解释一下,而我比较有服力,仅此而已。这本来就不是你们的错。”

    肖屿崇也扶着下颌思索起来:“漂亮呜呜出马的话,估计这件事确实就能翻篇了。”

    “你为什么这样叫他?”陆满脸狐疑。

    廖茗觉双手合拢作祈求状:“漂亮呜呜,可以请你帮忙吗?”

    陆灿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外号啊?!”

    王良戊的笑容游刃有余,温柔到像刀:“就交给漂亮呜呜好了。”

    陆灿对他们的迷之称呼已经无话可了。

    想了想,廖茗觉还是:“还是算了。”

    肖屿崇回头看着她。

    廖茗觉坐在沙发前端,轻轻摇晃了一下肩膀,她看着王良戊,笑起来:“你明明很讨厌老师他们特殊对待你。”

    王良戊回望向她,良久,只是一言不发地加深笑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没事的,我会解决的。”廖茗觉站起身,把沙县吃的外带盒收起来,举起伸出大拇指的左手,潇洒利落地回头,留下一个邪魅的笑容,“屁大点事!”

    肖屿崇问:“你有什么方案?”

    廖茗觉自信满满:“没有!以不变应万变!我的解决办法就是不解决!管他呢,只要我考试分数高,奖学金照样是我的!再了,就算有人讨厌我,你们总不会不跟我玩吧?”她先看向王良戊,王良戊朝她笑了,又看向肖屿崇,肖屿崇也嘟囔着“肯定不会啊”别过脸。

    “所以我要更努力学习!去工了!今天奶茶店下午班!把上次气象学和微生物上课讲的知识点记了!”廖茗觉起身,直接往外冲,“GO!GO!GO!”

    王良戊和肖屿崇面面相觑,末了也站起身。“那我们也走吧,”王良戊,“陆灿拜拜。谢谢你请客。”

    肖屿崇还弯腰捡了垃圾:“谢谢陆灿。”

    这两个人也走了。

    就剩下陆灿满头问号。

    刚出地铁站,王良戊和肖屿崇就分头走了。王良戊在烤肉店排了班,肖屿崇回学校。

    他走进校门,视线一扫而过,原本只觉得有点眼熟,所以才回头重新确认。结果居然真的是胡姗。

    胡姗半个身子被交通站牌挡住,正在与她交谈的男性穿着背心,露出手臂和脊背上的大片纹身。从她面红耳赤和严肃的表情来看,两个人交谈得并不顺利。胡姗一直环顾四周,似乎在害怕遇到熟人,期间想要掉头想走,却被抓住了手腕。她狠狠甩开她,又被握住了肩膀。对方虽然没有施加暴力的意思,但态度的确很不客气。

    肖屿崇是突然出现的。

    他猛地推开那个纹了身的男生,挡在胡姗跟前,以充满敌意的眼神看过去:“你是谁?别动手动脚的!”

    “嚯,”男人拍了拍被碰过的衣服,冷笑着扬起下巴,跟被护在身后的胡姗话,“这是你的新姘头?看着是个高富帅,不愧是交际花啊。”

    胡姗怒不可遏,咬牙切齿地骂道:“滚!”

    “诶,你是他现任?巧了,我是前任!哦,也可能是前前前前前任。”讽刺到极致,男生竟然冲肖屿崇伸出手。

    肖屿崇当然不可能跟他握手:“在你眼里,男的和女的就只有这种关系?”

    纹了身的男生看起来也不想跟他纠缠,径自伸长手臂,想去够被隔开的胡姗。胡姗被抓住了防晒外套,却尖叫出声,挣扎着不肯过去。肖屿崇抓住使他们拉锯战的布料,死死不肯让开。他硬生生从对方手里将那块衣角扯了回来,扶住胡姗的肩膀往后退,与此同时瞪着素昧平生的年轻男性。

    “我朋友不想跟你话。有什么想谈的,麻烦再约别的时间。”他转过身,双手并用,像是从身后拥抱,把胡姗保护在自己背后。肖屿崇一字一顿地,“叫上我一起。”

    做错的事,能够再挽回吗?

    假如不觉得自己有做错的话,还可以被原谅吗?

    像觉得无趣了似的,读了职校、早早就业的男生终于还是转身。肖屿崇陪胡姗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被攥衣服勒到了脖子,胡姗始终紧紧握着自己的衣领,借手背来遮挡自己的脸。肖屿崇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他:“你不想的话,我不会问的,也不会跟别人。”

    眼泪一直往下掉,胡姗忍住了,她默默地深吸一口气,问:“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们是朋友——这种做作的话,就算死,肖屿崇也不出来。“有什么为什么,我们同班啊。”他回答。

    原本忍住的泪水,却像从泉眼往外一般源源不绝,忍耐不住,于是往下落。胡姗不习惯哭泣,也讨厌被人看到哭的样子。她倏地转过身,就这样与护送自己的人背道而驰。肖屿崇回头看向她,久久沉默不语。终于,他还是加快脚步,轻而易举地追上去。

    “那边人更多。”他。

    话音刚落,头顶就被渔夫帽盖住。他捉住帽檐,用力往下拉,直到遮住她的眼睛。肖屿崇:“需要帮忙就找我,跟廖茗觉和王良戊也行啊。”

    如狗肚子一般暖融融的温度触手可及,她却了违心的话:“凭什么?我又没把你们当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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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着没有客人,廖茗觉在一目十行疯狂复习印在纸上的知识点,就在此时,店门外落下影子,她刚一口气不喘地出“欢迎光临请问要点什么”,就看到是王良戊和邓谆。

    王良戊和邓谆选了同一节选修课,今天课程刚好是出去参观,两个人又在一个组,正讨论栽培作业交什么,不知不觉,就走到廖茗觉工的奶茶店。

    邓谆在看手机,随便抬头看了眼菜单,毫无起伏地直接道:“我要一杯QueQueNeiNei好喝到咩噗茶。”

    王良戊苦笑着看向他,忍不住感叹:“起来,邓谆你真的好像社交牛逼症啊。”

    “什么?”邓谆像做梦一样看过去。

    廖茗觉好像也颇有同感,顺势补充论据:“上次上院长的课,你睡了被抓包了吧?”

    邓谆漫不经心玩手机:“对,因为你们没叫我。”

    “结果院长点你名要你回答问题,你还没事人一样,反问他刚问了什么。”

    邓谆继续漫不经心玩手机:“对,因为你们没叫我。”

    “别这么记仇好吧!”廖茗觉咆哮,“不是我们没叫你,是因为我们都睡了!睡成一排!”

    “QueQueNeiNei好喝到咩噗茶,念这个不丢脸吗?邓谆,你没有羞耻心吧?”王良戊看着他俩斗嘴,反倒开心地笑了。

    “你们就是想我脸皮厚?”邓谆一针见血地反问,边扫码付费边,“不是的。假如是跟不熟的人,我会装装样子的。”

    “比如?”

    邓谆面无表情地停顿了一阵,霍然川剧变脸,一边摆出狗狗眼一边:“嘤嘤嘤!爱你哦!”

    廖茗觉第一个作出反应:“呕。”

    王良戊笑得停不下来:“你是一比一比一调和油吧!”

    不过下一秒,邓谆就恢复了原本那副什么都无所谓、谁都看不上的德性,态度恶劣地催促:“快点做!”

    廖茗觉也没有怨言,跑去做了奶茶拿出来,顺便:“你们知道吗?‘缘来是你’已经开始报名了。我已经上传了资料。”

    他们都花了几秒钟才想起“缘来是你”是什么。

    “为了保险,我多问一句,廖茗觉,”王良戊关心地,“你知道那是干什么的吧?”

    廖茗觉冷笑起来,用鼻子哼了一声:“知道!不就是求偶嘛!”

    “……”某种意义上也对,“他们的活动一直都是模仿《非常勿扰》那个综艺的模式,万一你上去了,第一轮就被灭灯,那参加了就跟没参加一样。”

    她明显没想这么充分:“啊?那怎么办?”

    王良戊忽然回过头,要求旁边的邓谆:“你过来一下,到我面前来。”邓谆正在喝奶茶,满腹狐疑地照办。就看到王良戊手穿过他手臂下方,像抱着一只大型犬一样把邓谆架起来。邓谆原地站着,只是抬起了手。

    王良戊摆出把邓谆递过去的姿势,对廖茗觉:“一个人找对象太危险了,带上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