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将他心中闪过的一切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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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河试炼之后,谢朝兮在宗门内名声微显。

    与虞芝这种始终高调张扬在众人眼中不同,谢朝兮不过是一个外门弟子,竟也能踏上云河,甚至毫发无损地进阶回来,令他们都对这人有了好奇。

    加上谢朝兮为人和善,平日里又乐于助人,逐渐竟也在宗门里得了个好名声,至少大家都知晓绛霄峰有这么一位弟子存在。

    当初虞芝将他从外门弟子手中救下的事自然也被传开,听到的弟子都难以置信,实在无法明白,虞芝这样骄纵嚣张的人是怎么会突发善心,做下这等善举。

    “要我啊,谢师弟指不定背后如何受到虞师姐欺负。”一弟子将手中的书递给谢朝兮后,折回来轻声对身边的同伴附耳道,“被虞师姐废了修为的师兄弟我是数都数不清啊,谢师弟可别步了后尘唉!”

    谢师弟来借阅中阶丹药经书,明他已然懂得低阶丹药炼制了。他听谢师弟才进内门不过半年,进步竟然如此快,这么好的苗子怎么就被虞师姐捡了去呢!

    捡去就算了,可别毁了啊!

    “可不是?谢师弟这么好性子,又懂符箓又会炼丹,竟摊上了虞师姐那样的人。”同伴叹气道,“当时怎就不是我从外门那条道走,救谢师弟于水火?真是命运半点不由人啊!”

    “得了吧你。你以往何曾多看过外门弟子一眼?”那弟子无奈,接着量了他一番,“你最近是不是又背着大师兄偷看民间话本子?”

    同伴慌张捂他的嘴,朝周围四望:“你可别告诉大师兄啊!大不了我回去分你看看。”

    谢朝兮站在不远处,翻看着手中的典籍,自然不知晓他已成了他人对话之中的主角。

    “非礼勿听”的性子也让他并不刻意去注意对方明显压低音量的窃窃私语。

    见两位师兄突然闹起来,谢朝兮自觉插不上话,寻了个机会道谢,便离开了藏书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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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整日待在峰中琢磨炼丹画符,时不时还要照看一下独自修炼的段清,日子过得十分忙碌,倒是也没多余的心思想其他的事了。

    只是他体内并无气海,修炼进阶也不知究竟是通过何种方式,被段清问一些操纵气海灵气的问题之时总是难以答上来,不得不多翻阅些典籍才能免了她走上歪路。

    但毕竟自身无法验证,出于对段清的负责,在她引气入体导致吐血之时,谢朝兮还是当机立断地将她带去寻虞芝,不敢再胡乱按书中所言来。

    时节入夏,枝繁叶茂的石禾木将日光遮得透不进来,树冠宽大,拢住半片池子。池水之中的水莲摇曳,深深浅浅的紫色花瓣层叠起伏,远远看去像是波浪翻涌。

    虞芝高高地躺在一根树枝之上,不算粗壮的枝干颤颤巍巍,带动着她的身子在空中摇晃,似是不时便要掉下来。

    她的手中高举着那块从不离身的璎珞,光斑穿过树叶之间的缝隙落在上面,将翠玉衬得更加清透。微风拂过,晃动间发出清脆的声响,在盛夏之中如同碎冰轻撞,带来一阵凉意。

    太清宗地处太清峰顶,虽比不上北域那般终年积雪寒凉,但盛夏时节亦不会太过炎热。况且修士俱能灵气护体,驱寒御热更是轻而易举,春秋变换于他们而言毫无影响。

    但注重扮的修士还是会随着时令变换更换衣着,在这点上倒有几分像是凡人了。

    谢朝兮二人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一幕。

    石榴红的裙摆悄然从青翠茂密的树叶之间垂落,悬在空中,被风一吹,便会轻轻摆动,柔软地撩动周围的浮尘。

    红裙、绿叶、碧水、紫莲。

    色彩浓艳干脆,明丽而耀眼,不由抗拒地出现在眼前,霎时便侵略他的整个视线。

    心仿佛在一瞬间骤然收缩,接着炸开,带来一阵阵麻。

    谢朝兮不由得抬头,看向倚在树干上的女子。她的眼中仿佛只有手里的璎珞,对他们的到来不投以一视。

    安静地甚至能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响,但谢朝兮竟从这样的画面中寻觅出一份隐秘的悲伤,却无法宣之于口,又不愿埋藏于胸。

    身边的段清并不如他一般敏锐,朝着虞芝挥手喊道:“师姐,师姐!”

    她的胸前衣襟还有方才吐出的血,但这会却像是已然痊愈,毫无伤痛,只余满面的欣喜。

    虞芝听到她的声音,收起璎珞,一跃而下,轻巧地如一片鸿羽。

    她刚落地,段清便凑过来,由衷道:“师姐,你好美呀!”

    虞芝今日穿着一袭石榴裙,灼灼逼人,如此间的似火榴花一般富有攻击性,胸前大片如雪肌肤露出,纤细的颈与笔直的肩在红裙衬托之下美得令人心惊。

    听到段清毫不遮掩的称赞,她笑了笑,捏了把姑娘柔软的脸蛋:“我们阿清将来也会是个大美人!”

    着,她将手中的璎珞递给一旁的谢朝兮,微微低头道:“为我戴上。”

    三千青丝自雪白的肩头滑落,露出柔软的后颈,甚至隐约能看见皮肤之下的青色血管。

    谢朝兮的呼吸声都几乎消失。他双手自虞芝的颈前绕过,轻轻拂开仍留在她后颈的几缕发丝,两根纤细的绳在他手指之间串动,慢慢变成了环绕着的桃花结。

    可即便再如何心,他的指尖仍是无可避免地触到那块如玉肌肤,温软滑腻,即便立刻弹起,那酥麻之意始终在指尖久久不去。

    甚至……沿着手臂,酥到心间。

    可女子前倾的动作太过自然,将他心中闪过的一切旖旎击碎。

    察觉到他系好绳结,虞芝抬眸,正巧注意到段清衣襟上的血渍。

    她柳眉蹙起,眼底带上些许怒色:“谁干的?”

    知晓她是误会了,段清赶紧拉住她的手:“师姐,是我方才修炼的时候灵气岔了,没什么事的。”

    见虞芝转而看向谢朝兮,怕师兄因她而受责备,段清连忙道:“不怪师兄,他阻止过我了,是我一意孤行。”

    听她口中用词稀奇古怪,虞芝心中怒意已然消去,却还是对谢朝兮道:“连个姑娘都拦不住,要你这个师兄能做什么。”

    着摸上段清的手腕,探查她体内经脉的灵力。

    确定她没什么大问题,虞芝才松开手,叮嘱道:“你呀,修炼时急急躁躁,底子还没好就要去试道法了怎么行,还是要循序渐进。”

    段清也知晓自己的毛病,鸡啄米似的点头,承诺不敢再犯。

    虞芝又交代了几句修炼时的要点与忌讳,难得一见的有耐心。

    就在气氛和谐,三人融洽之时,一道声音传来。

    “虞芝,你难道不知晓今日是什么日子?”尹珝气冲冲走过来,手中还拿着破阵的法宝,连名带姓喊她。

    “吵吵闹闹的,师兄,可别惊了我池子里的水莲。”虞芝口气不善,将尹珝看得还没身边的灵植要紧。

    尹珝走到她面前,像是想要将手中的东西摔她面上。气势汹汹的模样惹得段清与谢朝兮不由得往前跨了一步,意图隔开他与虞芝。

    虞芝却抬手轻轻按住他们的肩,将当在自己面前的二人分开,直面尹珝,毫无惧怕之意。

    “宗门上下都在商量北洲秘境之事,你竟在这躲着?”尹珝几乎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让虞芝还有几分不适应。

    北洲秘境即将开启之事她自然早已得到消息,但这事她自有算,何况平日里宗门那些事她何时参与过?

    她是真看不懂尹珝了:“尹师兄,你莫不是吃错了药。可要我师弟给你几颗清心丹醒醒脑子?”

    尹珝却少见的没接她的话,而是又叫了一回她的名字:“虞芝,你知晓那些人背后都怎么你的吗?”

    “嘴长在他们身上,你是要我将他们的舌头拔了?”虞芝佯装思考道,“倒也不是不行。”

    那些弟子对她的议论她从听到大,无非是她懒惰成性、骄奢放纵、欺压弟子,又或者是她分明修为上来了却不愿为宗门出力云云。可虞芝不明白尹珝为何突然为她抱不平,分明他自己才是看她最不顺眼的那个。

    “你!”尹珝真是见不得她这副模样,口不择言道,“你知不知道,这样下去,虞师祖对你的溺爱只会害了你!”

    他与虞芝相识数年,纵使平日里针锋相对,但只是闹罢了。可此次北洲秘境并非事,任凭虞芝这般随心所欲下去,只怕她连怎么死的都不知晓,情急之下竟出了这番话。

    完他自己亦有些后悔。他知晓虞芝对自己家人尤为看重,尤其是她早逝的爹娘。虽然没见过她与虞师祖相处,但以后者对她的疼爱程度来看,想必也是极为重要的亲人。

    只是话已出口,加上他本就是为了虞芝着想,也不好再拉下面子道歉。

    闻言,虞芝却朝他扬唇笑了笑,手指勾起,让他靠过来。

    她的双眸刹那间流光溢彩,像是盛满无数光点,令尹珝毫无抵抗的念头,向前跨了一步……

    一只手轻轻落在他背后,继而用力一推。

    迎面而来的是冰凉的池水,还有水莲根茎的泥土腥味。

    尹珝甚至没来得及用灵力护体,猝不及防被呛了几口水,瞬间清醒过来,又是懊恼方才被蛊惑的自己,又是气愤虞芝将他的好心当作驴肝肺,恨恨瞪了虞芝一眼,像是要从她身上看出个洞来。

    见他头上还顶着片荷叶的狼狈模样,虞芝偏了偏脑袋,笑得花枝乱颤:“师兄,你这样子,才对嘛。”

    方才那种关心她的态度,可真是……令她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