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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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软依旧无知无觉地摆弄着礼物, 身后的大尾巴左右摇晃着, 橘黄色的毛发在空中扫来扫去。

    白蜚起身,从办公桌后绕出来, 一手揪住阮软的大尾巴,拉到他面前, 焦急地询问道,“软软, 你的尾巴, 什么时候出来的?”

    她能确定,阮软去收礼物之前,还是正常的。只是不知道, 这尾巴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若是真的被别人看去,可怎么办?

    蜉啾呆楞着,两只手握着蓬松的尾巴,墨绿色的瞳眸中布满疑惑。

    “你有察觉到什么异样吗?”

    蜉啾依旧怔愣着。

    白蜚知道他心中没数,叹了一口气,仔细地思索着。外面没有任何声音,是和往常一样的平静,但这平静中,却像是掩盖住了危险的气息。

    公司里的人, 有没有看到阮软的尾巴?

    白蜚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安慰着自己。若是真的被人看到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大碍。这年头cospy这么流行, 任谁也不会想到这是真的尾巴啊。

    她掏出手机,看了看公司群。大家依旧如往常,吐槽着甲方无理的要求,还有几个在讨论,刚才给他们发红包的老板太可爱了。没有人提到尾巴。

    白蜚松了一口气,阮软的尾巴可能是刚才回到办公室之后才冒出来的。若是有人看见,不可能不会提到。

    只不过好端端的,这尾巴,怎么突然又出现了?

    白蜚想不通,蜉啾也从呆愣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他两只手死死地压住尾巴,嘴里叫喊着,“不要跑呀!”

    白蜚回过神,阮软的手正握在尾巴末端那一截,她的手在下方。掌心里的尾巴非常不老实,扭来扭去,使劲地和阮软较量着。

    还真的是一根有自己想法的尾巴。

    白蜚哭笑不得,紧张的情绪一扫而空。她松开手掌,右臂搂着阮软的腰将他提了起来,拉着他坐到沙发上。

    蜉啾还在和尾巴较劲,微微仰头看着白蜚控诉道,“它不乖。”

    白蜚好笑地把手覆在阮软手背上,稍稍使了些力气,将他的手指头一根一根掰开,把尾巴解放了出来,安慰地劝道,“对,它不乖。但软软是个乖宝宝,不可以欺负它呦。”

    虽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尾巴,但到底是连着血肉的,夫郎这般使劲抓着,万一弄疼了自己可怎么办。

    “软软乖。”蜉啾笑呵呵地附和着,松手放开了尾巴,解放了的尾巴蹭了蹭阮软的脖颈,迅速地卷上了白蜚的手腕。

    蜉啾抬头看了看白蜚,又低头看了看她手腕上的尾巴,bling bling的大眼睛中全是幽怨,“它不喜翻软软。”

    不可以不喜欢软软!

    “没有,没有。”白蜚赶忙安慰着,她也看出来了,这只尾巴总喜欢逗弄夫郎,也比较亲近自己。但是从阮软的角度来看,可不就是经常欺负他嘛。

    白蜚了解阮软傲娇的性子,当然不会承认了。

    这时,尾巴从蜉啾眼前划过,招摇地晃了晃,似乎是在赞同他的话。蜉啾更加气愤了,盯着尾巴道,“软软也不喜翻你。”

    白蜚无奈扶额,这都是什么事啊。若是有一个人对你,他不喜欢自己的右手,或者不喜欢自己的左眼,这该怎么安慰?

    没法安慰也要安慰啊,她正想要开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白蜚左右看了看,快步走到门口,将挂在衣架上的黑色风衣取下来,迅速地盖到阮软身上,遮住他的尾巴。安慰地拍拍尾巴,又拍拍夫郎,叮嘱道,“不要动。”

    接着又快步走到办公桌后,坐下后才开口道,“请进。”

    办公室门被推开,“老板,我这有一个文件需要你批示。”

    白蜚镇定自若地接过文件,“好,我来看看。”

    员工无所事事地站着,眼睛瞥到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的阮软,一脸懵逼,老板这是在做什么?坐吗?

    白蜚的心思根本就不在文件上,看到员工注意到夫郎,立刻开口,“咳咳,软软正算睡一会儿,你就进来了。”她只能这么解释,否则阮软直挺挺地坐在沙发上,什么也不干,也太可疑了。

    员工长长地“哦”了一声。

    理解理解,毕竟昨天是二人的新婚夜,今天就来上班了,老板累着了,想睡一会儿,也是可以的嘛。

    她只想,老板威武!

    员工识趣地道,“那我……先回去?晚一会儿再等你通知?”

    白蜚从来没有这么消极怠工过,但她看着风衣上不停移动的凸起,非常害怕这只顽皮的尾巴会露馅,顺势点头答应了。

    员工走后,白蜚跟着她的脚步锁上了办公室的门。走到沙发旁和阮软并肩坐在一起,询问道,“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能把尾巴收回去吗?”

    这根尾巴突兀地出现,总是需要有些契机的。

    对了,是不是因为喝了酒?

    上次阮软喝醉了酒,尾巴出现了一天多,就自己消失了。可是这一次,阮软虽然也喝了酒,但那已经是昨天的事情了,今天已经醒酒了啊,怎么又出现了?

    难道不是因为喝酒?

    可是除了喝酒,也没有其他相同因素啊。

    白蜚百思不得其解,看着旁边又和尾巴“玩”起来的阮软,掏出手机准备联系苑长。

    苑长也是个不喜入世的,昨天参加过他们的婚礼,和白教授田歌星了个招呼,就直接回芜苑了。苑长在婚宴上提到过,福佑居别墅群的建设,也已经安排好了,他找了人间的好友监工。

    白蜚现在见不到他的面,只能通过手机联系。而芜苑大多数地方又没有信号,所以白蜚只能选择发短信,把阮软出现橘猫尾巴的情况详尽地描述了一番,希望苑长能够早点看到。

    蜉啾和尾巴“玩”了好大一会儿,虽然你也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但他们被迫连在一起,你逗逗我,我抓抓你,不亦乐乎。

    白蜚看着已经躺倒在沙发上的阮软,叮嘱道,“软软,你别抓疼自己了。”他抓着尾巴丝毫不泄劲,两只手掌几乎都陷在毛毛里了。

    “软软不疼!”

    蜉啾是个不肯认输的,况且他本身就没有察觉到任何疼痛,只是使劲地推着想要凑到自己脸上的尾巴。

    你不让我碰,我就非要靠近你。

    你越想靠近我,我就非不要你碰。

    阮软直接和尾巴杠上了。

    白蜚无奈地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要怎么劝架才好。她话尾巴又不一定能听得懂,而夫郎又不一定会听她的话。

    一筹莫展之际,手机响了起来,苑长直接了视频电话。白蜚立刻接了起来,将情况又复述了一遍,苑长沉思着,“让我看一看软软的尾巴。”

    白蜚调到后置摄像头,镜头对准在沙发上僵持的一人一尾,“苑长爷爷,这尾巴和软软以前变得橘猫差不多,是有什么关联吗?”

    苑长摸了摸下巴,人不像人,猫不像猫,人的身体上却有猫的尾巴,这是化形不稳的节奏啊!

    “苑长爷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苑长沉思着,他大概有了谱,但他不能。

    阮软不仅性格上异于其他的蜉蝣,智商上也是。蜉蝣进入人类世界需要考核,一百年的准备时间,五年的考核时间。一般的蜉蝣一次考试就能通过,最多是两次。但阮软,整整考了五年。

    阮软的毕业证不是习堂发的,是从他这里拿的,想也知道,他最后一次考试还是没有合格啊。

    别的蜉蝣都通过了,只有阮软没有过,且是五次。当阮软兴冲冲地准备入世的时候,苑长实在不忍心告诉他还要再学习一百年,干脆自己给他发了个毕业证。

    苑长这么做心里也是有谱的。他会为每个进入人类世界的蜉蝣批命,一般来,像蜉蝣这种性灵之族,气运要好于其他精灵。阮软的命相较于其他蜉蝣来,气运更加浓厚。

    也就是,与其它人类和精灵相比,阮软是最幸运的那一个。虽然他的咒法学得不好,也不通世故,但在人类世界也能顺风顺水地过下去。

    命好,就是比别人要幸运。

    这不,阮软的尾巴露出来,只单单被白蜚这个知情者看到了,这就是一种幸运。

    不过这种事,苑长也不会告诉白蜚,只是模棱两可地道,“软软的灵力不太稳定。这样吧,我教他一个把尾巴变回去的咒语。”

    苑长哪里想到自己竟一语成谶,更不会想到阮软竟把自己给他的聚灵草转赠给了白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