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豆蔻--熟水我今年已经25岁了,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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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副驾上放着一束香槟色的玫瑰。

    徐苏璟每次出现, 从来不会忘记给她带花。

    但花束有些重,下车后,徐苏璟脱掉大衣给只穿着一套薄绒睡衣的衡意披上, 然后自觉把花拿到手里,牵着衡意乘电梯去酒店十五层。

    是之前徐苏璟过来藤市时常住的那间套房,家具摆设和此前无异。

    进门时,衡意下意识扫了客厅一圈, 想到徐苏璟抱着花又牵她, 没有闲手,她弯腰拉开鞋柜想拿双男式拖鞋出来, 整个人就被徐苏璟从身后搂住, 顺便将玫瑰花强行塞到她怀中。

    “徐苏璟。”

    “嗯?”

    他哑着嗓音应的这一声,让衡意有些手忙脚乱,拿住花束的同时, 双脚忽地腾空而起,徐苏璟把她抱上鞋柜上面坐着, 倾身压下来就吻住她的唇,一点一点地往里面磨。

    只字未言,光是这一个亲吻的动作就足以表达他也跟衡意一样渴望着对方,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比衡意的情感更加浓烈。

    花被徐苏璟宽硬的胸膛挤压得变了形,不断有花瓣簌簌掉落到地上, 他继续往前靠近,黑色短靴直接踩住了好几瓣, 毫无怜香惜玉可言。

    但他身上的动作和往日那般柔情似水。

    亲密接触刚开始几分钟,衡意就已飘忽乏力抱不住花束,不禁松了手,一心往他怀里钻。

    地上的花瓣越掉越多, 带起她往四面八方汹涌蔓延的欢喜情绪,宛如那束香槟玫瑰那样隆重且钟情。

    有太多太多的想念和喜欢需要在对方身体里宣泄,相互交织纠缠转化成令人愉悦的浓重情愫,覆盖住这些天里,他们同样反复的不安与煎熬。

    也只有这种时候,衡意高悬的心才会稳稳落到地面上,不再觉得徐苏璟是遥不可及的神祇。

    她是抓得住他的。

    徐苏璟也会有这样的感觉吗?

    许久后来到浴室里,衡意整个背紧紧贴着玻璃门,她睁开眼睛看着半蹲在地上的徐苏璟,刹那间脑子一空,差些抓不住门把手。

    在她身体要滑下去之时,又被徐苏璟托着起来,转战到上半部分。

    他的每一次,都能给她带来很好的体验。

    远在京城的徐苏璟是需要这里的衡意的吧。

    她混混沌沌地想道。

    .

    做完后,衡意趴在圆形浴缸边沿上,手臂悬在半空中晃来晃去,长发湿漉漉地在奶白色水面上飘着薄薄一层,脸颊两边沾了几颗珍珠般的水滴。

    身体洗干净了,但她不太想动。

    等徐苏璟拿来新的浴袍,重新回到浴缸里,衡意才见动弹,摸到徐苏璟怀里靠着。

    两人安安静静地一起泡澡。

    浴室里飘着事后清的香氛味道,前调是淡淡的西西里柠檬蜜桔气息,闻久了会让人有一种极致欢愉后带来的性感和甜蜜。

    衡意现在的心情便是如此,像吃了糖似的。

    只要徐苏璟是真真切切在她身边的就行了。

    不过衡意还是很担心徐苏璟如今的处境,至于别的,衡意心里的怨艾和不爽早已随着他那声对不起烟消云散。

    既然愿意跟徐苏璟来这里,就意味着她并不算追根问底。

    盯着被徐苏璟把玩的右手一会儿,衡意往上挪了挪身体,靠在徐苏璟肩头上出声问道:“徐苏璟,那天你为什么没来招标会呀,我听如果你来,项目是完全能拿下的。”

    “听谁的?”徐苏璟眸子一斜,忽然发问。

    衡意愣了愣,嗫喏着回答:“张延丞。”

    “之前的工作上出了点儿问题,我已经不是那项目的负责人了,就没来,”徐苏璟敛回方才略显严肃的神色,揉捏着她娇嫩的指头,轻描淡写地解释道,“公主,每家企业都有自己的一套利益最大化算法,这次退出招标,对临越来是当下最好的选择,对我而言,也是。”

    她向来非常信任和依赖徐苏璟,徐苏璟什么之前一定都有自己的考量,她无需多问多思。

    衡意似懂非懂地蹙起眉头,“我.张延丞也是这么的,可是有个很重要的问题。”

    水面起了涟漪,衡意挺身坐起来,用一副我早就猜到了你骗我你就死定的表情盯着徐苏璟,像个福尔摩斯。

    徐苏璟接住她考量的目光,懒洋洋地抬手刮了下她的鼻梁,“公主对我有什么问题?”

    衡意郑重其事,实则带着心翼翼质问道:“徐苏璟,你是因为要处理工作上的事情才不理我,并不是因为其他女人对吗?”

    徐苏璟神情一愣,屈起膝盖靠在缸边,水波荡荡漾漾,他垂下眼皮,瞧着衡意那半露未露的满园春色,轻轻勾起唇如实道:“确实是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女人。”

    “但她是我妈。”徐苏璟立马又接话道。

    衡意挤到嗓子眼的汹汹怒气被压下去,翘起嘴冷幽幽哼了声,在徐苏璟胸膛上用力拍了一记,以示不高兴。

    徐苏璟却笑声悠扬,兀自乐得胸口颤,过去半晌,见衡意的表情越来越煞有其事,他捉住衡意的手背放在唇边亲了下,再不哄,这姑娘估计就要发火了,他乐着抓紧道:“你跟了我半年,没有听到外边儿什么你是我第一任正牌女友吗?”

    “我.是么?”衡意看着他的眼睛声接话。

    “不是就不会传成这样了宝贝儿。”

    徐苏璟突然倾身过来,单手勾住衡意的腰肢将她横抱出浴缸,带出来的水稀里哗啦湿了一地,徐苏璟动作心地把她放在落地衣架前,给她穿上浴袍,“这你得感谢我有一个好母亲,把我教导成今天这样。”

    每次洗完澡出来,她总是一副娇软柔媚的神态,脸庞又白又净,惹人怜爱得紧。

    徐苏璟心底一动,捏住她下巴往上抬了抬,低头去舔走她双颊上的水珠,然后亲了亲她的唇角。

    “可是你.”衡意欲言又止,“看起来对女生很那什么,就是.特别了解还有熟练.”

    她到底是没忍住问徐苏璟这些。

    怎么办,现在她话的语气非常像在跟现任求证曾经的感情生活。

    很多男人讨厌这样的。

    衡意问出口就后悔了,怎么老是干这种没脑子的事啊。

    在她紧张之际,徐苏璟黑眸一垂,倒是没多少抵触的情绪,闭着眼又咬咬她的唇缘,深深地吻进去,舌尖勾一下就马上退出来。

    衡意意犹未尽,完全没反应过来他会这么快就结束。

    徐苏璟眸底含笑,松开手,一边穿好自己的那件浴袍一边找来吹风机,凑到衡意耳边压着嗓音:“男人远比你想象中的更加多才多艺,站好,要吹头发了。”

    *

    夜幕不知不觉间铺满了整片天空,将天边最后一束光线尽数吞没之后,留下无穷无尽的黑暗。

    长夜降临,时钟在悠悠漫步。

    衡意给孙一容过电话拉张延丞出来掩护后,做了很长的心理斗争又给厉婉发微信,是想明天再回去。

    意料之外的,厉婉并没有像以前那样事无巨细地追问她原由,最近也没什么事情要做,随便她何时回家。

    衡意诧异半天,心道这样也好,她不用抓耳挠腮地想理由来搪塞。

    房间里,徐苏璟没在,一起吃过晚饭后,徐苏璟就一直待在客厅阳台那边,抽着烟盯着窗外的城市夜景看,一站就是个把时。

    好像他总是会独自一人喝很多很多的酒,抽很久很久的烟。

    不担心身体会垮吗?

    衡意在床上翻来覆去大半天等不来人,就跑出来找徐苏璟。

    阳台上,徐苏璟刚好将一只烟头捻熄进灰盒里,旁侧的置物吧桌上,整瓶的白兰地已喝去三分之一,但酒杯是空的。

    听到脚步声,徐苏璟回头,看衡意一眼便抬步走过来客厅这边,喊她到面前来,“正好,我有点儿事想跟你。”

    衡意抿唇浅浅地笑着跑来抱住他,抽那么多烟,他身上依然有好闻的古着香水的味道,“什么事呀?”

    身后有张木质的书桌,上面放着一堆东西。

    徐苏璟揉揉衡意的头顶,后退两步,拉着衡意半坐在桌沿上,眼神仔细量着衡意的分分寸寸,却迟迟没开口。

    “到底是什么呀,搞这么神秘?”等了半天没听他,衡意眨巴眨眼好奇着又问道。

    徐苏璟的神情逐渐晦暗不明,看着衡意的目光越来越深,难猜意味,可是那些话总得出口。

    来之前,他就已经千般万般地考虑过了,拖到现在,他实在不该再继续犹豫。

    沉默片刻,徐苏璟第一次开口跟衡意提及自己的家事。

    “意意,在我家那边儿,为了扩大商业版图而联姻的这种行为很常见,我妈当初就是因为联姻才嫁进徐家,她有自己喜欢的人,并不爱我父亲,这些年以来,我父亲一直对此事非常介怀,我妈不顾生命危险生下我的时候,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亲子鉴定,但我妈从不跟他计较,后来他撞见好几次我妈去和初恋见面,再次因爱生恨,便用了些手段架空我妈在集团里的权力,并赶走和我妈有关系的那堆人,本来他还想做得更狠心,无奈这时候我妈检查出怀孕,他才收手。”

    那晚徐苏璟离开家之后,周清和徐敬文在卧室里因为他提出的条件大吵了一架,徐敬文坚决不同意这事儿,周清越越激动,真的动到了胎气,高龄产妇本就应该时刻心胎儿的情况,但周清死活不愿意先去医院,最后无奈之下,徐敬文当面电话让项目部立马退出招标,周清才答应去医院接受检查。

    这几天徐敬文也做好了送周清去国外静心休养的准备工作,就等徐苏璟回来了。

    虽然衡意看得出来这番话之前徐苏璟有些犹豫,但她还从来没有在徐苏璟身上看到这种表情过,印象中徐苏璟都是游刃有余不拖泥带水的。

    衡意不知道徐苏璟这些话的用意,想来想去,她天真地挑了下眉,“你是想让我知道在你心里你妈妈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吗?还是你家里要你跟谁联姻啦?”

    “前者,”徐苏璟缓缓抓紧她的胳膊,眼底的情绪愈发压得深,直至辨不清他是喜是悲,“对不起意意,我得去国外照顾她,近几年没有回来的算,你别等我了。”

    滴答,滴答.

    白墙上挂着的时钟走到十点零一刻,提示音便响了起来,在突然陷进沉寂的客厅里显得格外突兀。

    衡意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散,她猛地甩开徐苏璟的手,退到半步外定定地站着,满眼充斥着难以置信。

    按理这种时候她应该像其他女生平常那样发狂发火,哭着质问徐苏璟为什么突然要这种话,她却只是愣愣地看着徐苏璟,咬死了牙关半句未吭。

    连时间都似乎静止了下来。

    徐苏璟双手顿在空中半晌,从容起身,捡来书桌上的东西走到衡意面前,是房产证和车钥匙,还有一张白色的银行卡。

    他的嗓音听起来非常冷静,就跟这只是随口一的事那样不值一提。

    “这两处房产我都转到你名下了,之前住的那栋我有留着,等你去京城了可以随时过去,密码没换,这几个车钥匙的车都在地下车库里,你有需要尽管去取,还有这卡,就当是我上交给你的工资卡来用.”

    听到这里,衡意只觉徐苏璟手里的那堆东西非常刺眼,她抬手全部拍落到地板上,情绪在这一秒开始决堤,“你明明知道我跟着你不是为了这些的!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她一定是在做噩梦,明明不久之前徐苏璟还过很爱很爱她。

    可是又有个人在心里一遍遍提醒着她,今晚所有的甜蜜和温存全是假的。

    而她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笨蛋,竟然到现在才发现.这是他告别的方式。

    原来那句“不会有了”的言外之意,是这个。

    眼泪无声地漫出眼眶,大颗大颗的连成一条线顺着脸颊滑落下来,衡意仍旧一动不动地站着,没有跟他大吵大闹。

    因为她始终不敢相信徐苏璟的心会一夕之间判若两人,不愿待了那么久的美梦就此破碎。

    她死都接受不了。

    “我知道,”可是徐苏璟的语气依然不带任何个人情绪,他整个人寡淡得像一盏反复煮沸又冷却到零度的白开水,冷漠到衡意快要不认识他了,“给你这些没别的意思,只是我对你的补偿。”

    衡意摇着头,声音嘶哑得不行,“我不需要这种补偿,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你突然要这样.”

    徐苏璟走上前来想揽她肩膀,语调平静而疏离,“理由刚才过了,意意,我今年已经25岁了,而你风华正茂的年纪才刚刚开始,将来也会遇到志同道合的人,再跟着我,太吃亏了。”

    “我不要遇到别人!”衡意现在的情绪很激动,根本不愿意让徐苏璟碰到哪怕半分,她往后挪了两步跟徐苏璟隔开距离,心里仍残存着对他的幻想,“你就不能等我长大吗?”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徐苏璟不冷不淡地喊着她的名字,“意意,不仅是你,我也需要成长的。”

    所以她就是他用来成长的牺牲品吗?

    之前的那些好听的话,全是骗她的对吗?

    什么童话恋爱,什么美好浪漫,都是假的是吗?

    “混蛋,”衡意攥紧拳头,一边气得发抖一边发泄地骂道,“大混蛋!大骗子!我以后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徐苏璟闭眼叹了口气,耐心渐失,他冷冷地:“一开始你也没告诉我你爸是藤市副市长,你还是国安厅正厅的孙女,否则我根本不会碰你。”

    衡意一愣,张口下意识想解释,但徐苏璟已显然不愿再听多余的废话。

    反正他都知道了,对他而言,她当初没坦白的理由已经毫无意义。

    僵持良久,衡意面无表情地盯住徐苏璟,喉咙干到发疼,“如果一开始我告诉你,你会怎么样?”

    “避嫌。”徐苏璟。

    “啪”地清脆一声,衡意一巴掌甩在徐苏璟左脸上,哭着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