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你怎么哭了
“——宠物?”
“金丝雀,我一直把你当成是我的金丝雀,我也觉得我只把你当成是金丝雀,我也可以只把你当成金丝雀,可是我现在不这么认为了,我觉得你不仅仅是我的金丝雀。”
他语无伦次,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整个人陷入混乱的自我怀疑当中。
他当时冲上去完全是凭着本能。
根本来不及思考,而真正将许曳抱在怀里,看着她安然无恙的时候,自己心中只有庆幸。
庆幸她安然无恙,没有受伤。
可还来不及高兴,就看到她惊慌落泪,面色苍白。
那一刻,似乎心里只剩下浓浓的心疼。
什么都不重要了,眼里,心里,都只有这个人。
那一颗颗的眼泪,炙热烫手,好像是砸在了他的心上。
灼得他血液沸腾。
他顾不得自己的伤势,就只想要安慰她,擦去她的眼泪。
温瑾问他,究竟把许曳放在一个什么位置。
他的心里,现在已经有了答案。
许曳在他的心里最深处,最隐秘的位置,别人抢不走,夺不去,她自己也逃不出去。
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的答案抽丝剥茧,再也藏不住。
许曳对他来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宠物,一个金丝雀。
这个女朋友,也不是自己施舍出去的头衔。
她比他的生命更重要。
也不仅仅是喜欢而已。
他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这个女孩。
爱——
陌生而熟悉的字眼让他的身体一僵,他死死的盯着许曳。
目光不自觉的描绘着她的五官。
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耳朵,甚至是额头,睫毛,以及每一根细的汗毛。
一次又一次,就像是自己电脑屏幕上的那张屏保,也像是办公桌上的那张照片。
每一次看到,总是忍不住多看上几眼,再看几眼,再再看几眼。
像是永远也看不够一样。
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的时候,这张脸的确是让他惊艳,可是自己只在她的脸上看到了功利与俗媚。
没用多长时间,也就兴致缺缺。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褪去了俗艳,对他有了这样强烈又致命的吸引力的呢?
他明明不会爱人,也曾经在母亲的坟前发过誓,这一生一世,他只爱自己。
可是他现在究竟在做什么?
他是要表白么?
将那个字宣之于口?
然后呢?以爱为名,去做一些过分的事情,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甚至是可能会伤害自己爱的人?
就像是他的父亲和母亲一样吗?
他有爱人的能力吗?
想要变得像他们那样面目全非,甚至是伤害她吗?
想要变成那样吗?
心中一遍又一遍的质问着自己。
浑身沸腾的血液逐渐冷却下来。
身体和大脑像是分割开来一样。
他能听到自己的话。
“唔,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嗯——该怎么呢?还是金丝雀吧,不过价值连城,千金不换,当然了,总归是有价值的就是了,价值很高很高……”
他听着自己语无伦次的口是心非,看着许曳的眼神从炽热到暗淡,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随即是贯彻心扉的痛。
他想要告诉她,什么价值连城,什么金丝雀,她就是他的无价之宝,别是千金不换,就算是全世界都堆到他的面前,他也不会换。
他不仅仅是喜欢她,还爱她,深爱着她。
只是他不会爱人,他怕自己的爱最终会伤害到她,所以,不得已,只能着这些言不由衷的话。
他看到自己翘起了嘴角,伸出手揉着许曳的头发,笑着告诉她:“没事了,不要害怕,嗨,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家养的金丝雀么,我当然要护着,你可别多想,还记得我过什么吗?我不会爱上你的,你呢,也是喜欢我就好了,爱上我,你注定是会徒劳无功的,因为你永远得不到我的回应。”
他的心却在流血。
汩汩流动的鲜血淹没了他的心脏,淹没了他的身体,甚至模糊了他的视线。
“你怎么哭了?”
原来自己是哭了!
梁照凛错愕。
有一只手,轻柔的拭去他眼中的泪滴,让他迷蒙的视线瞬间清晰起来。
许曳担心的看着他。
他的话伤了她的心,就算是再怎么铜筋铁骨,听到他一再这样的拒绝,也会觉得受伤。
可许曳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男人就落了泪。
许曳不敢置信,过后却是浓浓的心疼。
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梁照凛一直在笑,却会突然哭出来。
冷静下来,才发现,其实他刚才的语无伦次就已经很不对劲了。
她希望他能出来,不管是困惑,还是难处,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
她不想看到他现在的样子,那样脆弱。
梁照凛的确是有那么一刹那有着脱口而出的冲动,可是最终他还是坐直了身子,目视前方。
既然注定是伤痛,为什么要将她拖进这个漩涡里?
能解决什么,无非是多一个人痛苦罢了。
他突如其来的冷漠让许曳也有些无措。
她试图去抓梁照凛的手,可是握在手中,却只感觉到冰凉一片。
竟然是没有一点温度。
车内的气氛瞬间冷清下来。
明明两个人离的很近,可是许曳却只感觉到一个无形的屏障隔在了两个人的中间。
直觉这道屏障可能跟梁照凛的母亲有关系。
许曳也有冲动碎这道屏障。
可是碎之后呢?
看到的究竟会是繁花锦簇,还是满地狼藉?
一切全都是未知。
不断倒退的光影之中,男人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冷厉,可是眼神却是许曳从来没有看见过的脆弱。
这份脆弱让许曳收回了自己的所有冲动。
梁照凛却忽然反握住了许曳的手,很用力的牢牢抓住,给许曳一种他永远都不想放开的错觉。
可是,两个人之间还是沉默。
除了沉默,再无其他。
回到家,两个人各自从车上下来。
罗良友被扔到了院子里。
许曳走了过去,看着躺在地上癞皮狗一样的人。
原来这个人就是罗良友。
衣衫不整,胡子拉碴,一身酒气,着酒嗝,酒劲还没过去。头发出油结,整个人堪比犀利哥。
可还是能看清五官。
这张脸——
许曳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