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记忆只有零散的一点。

    可就是这零散的碎片足以让他串联起全部事情经过。

    以至于他现在心里只剩下后怕跟愧疚。

    温瑾被送去了病房，他体力流失太严重，还需要好好修养。

    许宛如站在原地，不知道是应该跟着沈唯一走还是应该去守着盛重远。

    可又怕许曳跟她计较，想了想，上前硬挺着胸脯道：“我把你养大，我不欠你什么！”

    许曳回过神来，眸光森冷：“欠不欠的，不是你了算得！”

    许宛如还想话，走廊的尽头电梯门开，从里面走出了几位穿制服的同志，径自来到了许宛如跟沈唯一的身边。

    掏出银白色的手铐，扣在了两个人的手腕上：“跟我们走一趟吧！”

    许宛如似乎终于想起来了，将儿子亲手推到楼下的正是这个女儿。

    她下意识的抓住沈唯一的手腕。

    沈唯一毫不犹豫的甩开！

    “为什么要带我走？你们凭什么？”沈唯一转头望着盛寒衾：“你答应过我的，不会报警的！”

    盛寒衾一字一顿：“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你！”

    “姓温的，你算老几，你凭什么管我们盛家的事情？”许宛如挡在沈唯一前面叫嚣着：“许曳，你不要忘记了，这个姓是谁给你的，我儿子为了救你，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生死未卜！”

    “你从我这里拿走的更多！”许曳眼神冰冷讥诮：“如果你真的肯为你的儿子着想，就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了！”

    大盖帽临走的时候，跟梁照凛点了点头，推着两个人上了电梯。

    帝国集团的员工已经散去。

    许曳起身，去了盛重远的病房外守候，梁照凛跟盛寒衾要跟着，被她一句“我想要安静一会儿！”给拦住了。

    看着许曳独自离去的身影，梁照凛挫败的叹了一口气。

    盛寒衾没有半点同情心，起身去找秦述，收拾残局。

    事情闹到这地步，盛家肯定已经乱糟糟的，他也要知道，自己那具身体怎么样。

    跟身体里住着谁无关，他只想知道自己究竟被糟践成了什么样子。

    “盛寒衾……”

    走出去的人脚步一顿，蓦然回首。

    梁照凛看着他，只觉得荒诞不经：“我无意猜测……”

    他只是觉得自从那次电梯事情两个人死里逃生之后，温瑾跟盛寒衾处处都透着古怪。

    盛寒衾是他的假想敌，温瑾是他的发，他对这两个人在了解不过。

    盛寒衾轻笑：“就算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梁照凛从来不是多笨的人，他头脑精明，思维敏锐。

    盛寒衾不会自负的认为他跟温瑾之间完全没有一点破绽，被这个人看出来，丝毫不觉得奇怪。

    可就像是他所的那样，就算是知道了他不是他，那又能怎么样呢？

    去揭发，去找什么能人异士，将两个人换过来，都随便。

    梁照凛苦笑：“我哪有时间管你们的事情，我现在自顾尚且不暇！曳她现在根本不理我，你也看到了。”

    许曳现在理都不理他，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他一定会更早的行动，将所有的真相都掩盖了。

    他真的很希望许曳只是许曳，一辈子都不知道真相。

    怕的就是这个。

    没想到许曳还是沉浸在父母的过去中。

    抑或当初，他不将父母的事情对许曳和盘托出，多好。

    “你以为痛苦的只有你自己，以为你们之间背负的只有你们父母的那些陈年恩怨吗？”

    “你什么意思？”

    梁照凛眼神锐利。

    “哼，你怕是永远都不会知道，许曳因为你，究竟都遭遇了什么！”

    盛寒衾不甘心了，凭什么许曳承受那么多，这个家伙，还能在这这么轻松的控诉许曳不搭理他。

    他嘴角噙着残忍的笑容：“你知道雀灵山吗？”

    梁照凛疑惑：“什么地方？”

    盛寒衾弹了弹袖子上的灰：“总有些人，自作聪明的以为自己的无所不能就能让一切回归原点，事实上，不过是再一遍彰显自己的愚蠢罢了！却不知道，对于更多的人来，不过是将之前的切肤之痛再经历过一次而已！”

    他扔下这么一句话转身离开，梁照凛再想要问清楚，盛寒衾人已经走出去了很远。

    “雀灵山！”梁照凛反复念叨着这个地名，搜肠刮肚，确定自己对这个地址完全没有印象。

    而盛寒衾所的话，让他在一片模糊当中好像是扯着了一根线，可这个线太细太模糊，转瞬即逝，让他根本来不及抓住。

    梁照凛起身，去看了许曳。

    许曳站在重症监护室外面，一动不动，像是一尊雕像。

    眼神空洞木然。

    连身边多了一个人都不知道。

    顾敏陪着她站了很久。

    许曳转身才看到她。

    “你怎么来了？”

    顾敏对着走廊尽头努了努嘴。

    梁照凛正靠着窗户站着，看见许曳转过头来，连忙走了过来。

    “梁少不放心，让我过来照顾你。”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会去死！”

    站得太久，再加上药效还未彻底消散，许曳身子轻飘飘的，脚底一个晃悠，还没来得及扶住什么，人已经被扶住了。

    梁照凛的动作比她身边的顾敏更快。

    只是动作敏捷，思维却越发迟钝，他试着想要跟她话，几次欲言又止。

    许曳抽出自己的手：“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别在我这晃悠了，我等着盛重远醒了，就也回去了。”

    “……我想陪着你。”

    他这会儿心情忽然间明朗起来，不管两个人之间究竟横亘着什么，他都不能就这么离开，好像只要这么一转身，他跟许曳之间的距离就会彻底拉开。

    他赖着不走，可也不吭声，是陪着，就真的只是陪着。

    靠墙而站，眼睛锁着许曳，脑海中的思绪却在不断地翻转着。

    盛寒衾跟温瑾之间近乎荒谬的灵魂转换。

    还有那个另有玄机的雀灵山。

    这里面似乎存在着许多秘密。

    他忽然想起来，似乎从许曳这次昏迷转醒之后，态度就有些奇怪。

    许曳，盛寒衾，温瑾！

    这三个人之间有着共同的秘密。

    这个认知让梁照凛抓狂。

    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两个男人找过来暴一顿。

    可眼下，他能做的还是安安心心守在许曳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