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扶摇城(三) 老叶受委屈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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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扯淡。

    叶长青心乱了,乱得已经顾不上纠结之前上床的时候,他是在上还是在下了……偷偷看一眼对面端坐的弟子,咽喉一滑,尴尬地咽了下口水。

    三丈外,温辰亦是刚刚结束了谶言,雪亮的星丝从身上滑下去,露出了一张苍白而又平静的面容。

    他仿佛睡着了,眉眼平和,无喜无悲,就连浮搁在膝上的双手,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相比于人,他更像是一座雕塑,静坐在山崖之上,由冰雪刻成,多年不曾融化。

    那一刻,叶长青几乎可以确定,他看到的东西,不可能与自己相同,所以,他……看到了什么?

    山风猎猎,雪意昏昏。

    两个刚刚从未来穿梭回现实的魂魄,都需要休息。

    过了大概一盏茶时间,叶长青才适应了目前的环境,将星盘中那可尽信也可尽不信的谶言,胡乱抛诸脑后。

    他一回头,没看到第三个人。

    元子不在这里,静谧的夜空中,浅浅漂浮着一行字——我在摘星殿等你。

    幸好……叶长青心虚了,若是一醒来,元子还在,不管是出于关心还是出于别的,大概都会问上一句你在星盘里都看到了什么?他该如何回答?

    我被徒弟以下犯上了?我被徒弟伺候得欲/仙/欲/死了??面对徒弟的求欢,我嘴里着不行身上写着还要了???

    妈的,胡编乱造难,实话实更难!!!

    哎。

    他叹了口气,不停地给自己心理暗示,占卜失败了,占卜失败了,占卜失败了,自己只是看到了些奇怪的日常琐事,与巫族禁术没有半点关系……

    此事还是先放放吧。

    叶长青召出面水镜,对着理了理仪容,确定脸上再看不出任何和春色有关的痕迹,方定了定神,款款走过去。

    闪耀的星河中间,少年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对他的靠近没有任何反应,白皙的肤色因为谶言秘境的侵扰,变得更加通透,眉宇之上,好像落了一层霜。

    出于某种难以言的心理,叶长青并没有直接叫醒他,而是停在他一尺左右的地方,盘膝坐了下来,四目相对,一人醒着,一人睡着,莫名有点偷窥的感觉。

    是,就是这个样子……秘境中,那抱着自己温声软语的青年,就是长这个样子,只不过,身形比这个要再结实一点,眉眼也更成熟一些,可是——

    叶长青轻轻笑了笑,低下头,心那撒娇讨好,像兽一样摇尾乞食的模样,大的的真是如出一辙。

    嗯……确是有点可爱。

    这个想法一生出来,他心头猛然一惊——

    不对,身为亲传师尊,自己在秘境里看到那样不尊伦理的画面,醒来后看到徒弟的第一想法不应该是很生气么?不应该是现场就拷问一下逆徒,有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咳,退一步讲,就算现实中的徒弟不知情,不好太迁怒,那至少也得扪心自问一下,岔子是不是出在自己身上,管教弟子的方式是否出了问题,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这……

    趁人家睡着,像个变态一样跑过来蹲着,偷偷描摹人家五官,然后暗戳戳地夸人家可爱是什么鬼?!

    “……”

    一定是被这老不正经的破星盘影响了,还没回过味来。

    叶长青深吸了好几口气,将灵流运过全身经脉数个大周天,心中默念了一遍清心咒,念着念着,感觉到对面有动静,一睁眼,果然是温辰要醒来了。

    ……不能怕,绝对不能怕,这事,谁怕谁就输了,且这子看到的未来大概率不是这个,就算他看到的是这个,那不应该也是他理亏么?欺师灭祖,大逆不道,哪一条拿出来都是足以逐出师门的重罪,自己在这紧张个什么劲?

    不慌。

    一尺外,温辰眼皮微微颤栗着,呼吸也由一开始的平缓无波,变得越来越急促,挣扎了大概半刻钟时间,才终于有了清明的迹象,羽睫抖动两下,那双黑白分明的瞳子露出来了……

    叶长青就坐在他左近,虽闭着眼,却依然能感受到他现在是个什么状态,知道已经醒来,心里的清心咒一刻不停,一遍遍地给自己灌输——

    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寂无所寂,欲岂能生;欲既不生,即是真静……真常应物,真常得性;常应常静,常清静矣……

    好,看我致虚守静,无欲无求,灵台空彻,天底下,任谁都影响不了——

    “师尊!!!”倏地,少年激动的呼唤在耳畔炸开,不啻于入定时响起的一道渡劫惊雷,叶长青心神一抖,险些破功,他咬了咬牙,坚守道心,正待收拾旧河山,重新再来过时,身子一暖,已经落入了对方怀中。

    “师尊……”温辰不要命地抱紧他,脸埋进肩窝,浑身抖得厉害,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少年人血气方刚的一面,一下子全被激发出来了,“师尊,你别走,别不要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就是别丢下我一个人……”

    “师尊,这里好冷,好孤独,我好想你啊,你难道就不想我吗……”

    不加掩饰的眷恋,不可遏制的颤抖,如怨如慕的哀求,像锯子一样磋磨着叶长青本就不大坚定的意志,他僵得像个冰雕,低声道:“辰,你先冷静一下,别激动,这样子成何体统,有你这么对自己师尊的吗?有话好好。”

    “师尊,我不许你走,你就是死我,我也不会放开你……”无视他的警告,温辰自顾自地呢喃着。

    心性不稳,心魔易生。

    这孩子,到底还是没能彻底摆脱得了魔性。

    叶长青叹了一声,一种难言的疼惜,渐渐取代了自秘境中带来的尴尬。

    他抬起手,轻轻搂住怀里梦魇难醒的弟子,柔声道:“好,师父不走,师父在这呢,别怕……”

    “真的,真的吗?你别骗我!”

    “真的,你看看你,都快勒得我喘不上气来了,还想怎么的?”

    “唔……你在就好,你在就好,我要你陪着我,一刻都不离开我,我要你发誓……”

    温辰眸子半睁半闭,始终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火热的唇时不时擦过他颈间寒凉的肌肤,就像在星盘秘境中一样,不依不饶。

    糟了。

    怀里这子神志不清,任性妄为,才三两个回合,就让他好容易收拾起的河山又碎了一地,从脖子到侧脸,一吻深似一吻,到后来,再也不能用孩子撒娇来圆谎。

    叶长青有点迷惘了,他绝望地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这种感觉,甚至,还有点喜欢。

    “唔……”

    一声过后,他幡然醒悟,慌乱之下,用力将那子推了出去——

    怀里一空,冷风习习地灌了进来,温辰一个后仰没刹住,差点大字躺在地上:“师尊,我们这是在干什么!”

    “……”看着他惊慌失措,宛如犯了大戒的神情,叶长青不知该生气还是该无奈,想了想,轻轻一笑,“醒了?诶,醒了就好,你,急着上手的是你,占完便宜,匆忙跑路的也是你,你子到底想怎样?”

    温辰双腿保持着跪地的姿势,上半身以一种极强的柔性度仰躺在地,左手撑起身子,右手使劲地敲了敲太阳穴:“师,师尊,我,我我刚才是不是发癫冒犯你了,你,你千万别放在心上,我,我就是被心魔魇住了,我不是故意的,我……”

    他恹恹地叹了口气,眼神心翼翼地向上瞄着,悄声道:“师尊,对不起。”

    ……

    不知为何,徒弟这个反应,叶长青挺不满意的,但又不好什么——或许,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方才的那句调笑,到底几分真心,几分戏谑。

    “没关系。”他站起来,跨出一步划清了界限,又默念了一段静心咒,镇定道,“醒了就别磨蹭了,起来吧,我们去摘星殿找元将军。”

    ·

    扶摇城的一切都是漆黑的,摘星殿也不例外,走廊狭窄而悠长,仿佛通向幽冥,脚下地面由不知名的玄色石头铺就,黑沉沉的没有一丝杂质,两侧墙壁上嵌着的北海夜明珠,将微弱辉光投射到地上,明灭闪烁,如星宿落入凡尘。

    在副将的引领下,叶、温二人去到了偏殿休息室,这里同样光线不甚明朗,最惹人注目的,当属北墙上挂着的星图,和旁边绘制好的魔域地图……还有案上陈置的一个花瓶,瓶子里参差不齐地插着几枝桃花,深红浅红,犹带露华。

    静室乌黑,就这么寥寥一点缀,霎时,惊破了永夜边陲。

    元子坐在书案旁,专心致志地看着一卷图纸。

    大概,是什么情报吧。

    副将左臂压于胸前,恭敬地拘了一礼:“将军,人带来了。”

    元子头都没抬:“有劳,你下去吧。”

    “是。”

    副将走后,休息室里就剩下了他们三人。

    元子将那图纸卷了卷,收回案下抽屉里,一起身,问道:“你们感觉怎么样?”

    “还好。”叶长青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温辰则犹豫了一下,才:“我也还好。”

    元子点点头,随口问:“有眉目了?”

    他的自然是禁术的事。

    这一次,两人谁都不做声了。

    叶长青自是不敢话的,这般家丑,内议都觉得臊得慌,更别提外扬了,他瞥眼看了下温辰,想让对方去顶包,结果却发现,这子嘴比他还严。

    “辰,你看到什么了?出来,让元将军听听,或许能找出点线索。”

    温辰垂着眼睫,半晌才道:“师尊,我不相信我看到的。”

    “什么?”叶长青微微有些惊讶。

    “嗯,我不相信。”温辰面色苍白,一抬眼,盯住了一丈外、玄甲之后的那双眼睛,态度不卑不亢,“元将军,您过,谶纬之,可尽信,也可尽不信,我看到的那些,我选择后者,从今往后,我会加倍地努力,尽自己全力不让它发生,所以……请您不要再问了。”

    “嗯。”元子丝毫没有讶色,理所当然,“没什么,这很正常,巫师启用星盘窥测天机,本就是要遭一次天谴的,若是再强行测算谶言的吉凶,伤害就会更大,我也没那么爱作践——”

    “什么?!启用星盘要遭天谴!”叶长青上前一步,急道,“元将军,这话您怎么不早!”

    温辰也深感愧疚:“是啊,若是早知道这样,我们怎么能为了一己之私,让您……”

    元子笑着挥了挥手,不痛不痒道:“无妨,亡命之徒还怕什么天不天谴,与你有缘,看着你觉得喜欢,这点事,没什么的。”

    有缘。

    世上一切的有缘,都不止有缘分那么简单。

    叶长青反应极快,跟着道:“元将军,我们曾经被魔道迫害,掉入了冥界的地盘,在那里曾遇到了蛰伏多年的玄黄前辈,依着他的指示,穿过九幽暗狱的层层封堵,帮他取得了暗狱牢底的最后一缕朱雀魂,玄黄前辈他是因为感受到了辰身上有明王陛下的气息,所以才第一时间找到我们,您难道也是因为这个?”

    谁知,元子却怔住了,语气惊疑:“朱雀,阿玄?”

    “……”阶下两人都觉出了不对,叶长青斟酌了下措辞,试探道,“元将军,您不知道两年前我二人与涅槃的朱雀一起,从阴阳之门中出来吗?”

    “涅槃,阴阳之门。”元子这个态度,明显是不知道的,黑手套轻轻敲着桌面,发出哒哒的响声,良久,他摇了摇头:“抱歉,我许久不理世事,确实不知此事,既然你们已经见过了阿玄,难不成……也有关于陛下的消息?”

    叶长青闻言,心神一动。

    自从识得这位北境将军,其一举一动无不透着逆我者亡的强硬气场,连话时,都干脆利落,从不犹豫,且很少有什么真性情的流露,永远站在一种俯瞰众生的角度,理性得令人害怕。

    直到前一刻,在提起“陛下”的时候,他迟疑了。

    “这个,”虽然不想让他失望,但叶长青不得不实话,“明王陛下的消息暂时还没有,不光是我们,玄黄前辈也一样——当年,陛下为玄黄前辈保留了一缕精元,让他在冥界等候,等人间的战事结束了,就会去接他,可是……”

    “可是什么?”

    叶长青笑容有些勉强:“可是,他一等就是上万年,明王陛下再没有去找过他。”

    “……”

    “元将军,在晚辈所处的时代,明王陛下一直都是神一样的存在,可正因为是神,所以凡人从来没机会得见,实话,不光是他,还有您与玄黄前辈,在我们眼里也是一样难以触及的神祇。”

    叶长青微一折腰,若有所指地:“能在冥界碰到玄黄前辈,下到九幽牢底,在地狱镇火使手下,本来已经死了,却又莫名其妙地复生,然后就这么到了北境,见到了您,并置身于一万年前的扶摇城,我至今……都觉得像是一场梦。”

    摘星殿里寂静如雪,只有三人的呼吸声,浅浅深深。

    “好,我明白了。”元子颔首,站起身,走到墙边,摘弓,拿剑,侧对着他们,淡淡道,“我知道你想什么,我可以保证,你好奇的这一切,很快就会揭晓,再耐心等一等罢;还有,叶岚的伤势差不多稳定了,现在在后山的温泉里休养,你有空去看看。”

    言毕,他携了弓与剑,如披风雪般大步离开了。

    ·

    当今世界,虽不如上古时候灵气那么蓬勃,但终究也没有全谢了去,很多地方都保留着天然的五行气眼,其中灵气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为周遭的各种种族所摄取和利用。

    修真门派大多都建立在气眼之上,沐浴着天地灵气,修士们修行起来,事半功倍,折梅山就是如此,长江之畔,钟灵毓秀,聚齐了金木水火四行气眼,是世上不可多得的仙家圣地。

    同样,扶摇城之所以选择建在这样一座高峰上,关键之一,便是这里有一离火气眼——位于雪域中的阳炎之力,要比寻常地方的难得许多,在很大程度上,扶摇城就是靠着这一屏障,在北境一次又一次的暴风雪中,屹立不倒。

    而离火气眼最直观的表现,就是滴水成冰的高崖之上,竟存在着一眼终年不涸的天然温泉。

    叶长青独自一人,绕过了一条条隐秘的道,总算是曲径通幽,闻到了那股淡淡的硫磺味,他低头看看手中的竹简,快步朝着温泉泉眼的方向走去了。

    一丈见方的泉水中,热气蒸腾,一个削薄的身影靠在岩壁上,霜发垂下来,枯败如三秋落叶。

    叶岚仰头假寐着,境界如他,有外人来到泉边,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知是懒得有反应,还是根本无力去反应。

    他肤色一如既往的苍白,可五官,却已不再是初见时的那副平庸——凤眼修长,静静合上的时候,宛如钗头鸾鸟,线型流畅而飞扬;与发色一样,眉与睫也是一片淡淡的白,像沾上了十方的清雪,诡异中透着一丝惊心动魄的美艳……

    所有的形,都与凌寒玉雕相重叠,但神,却几乎南辕北辙。

    从这张脸上,看不出一分凌然和倨傲,也找不到一毫冷冽与孤高,漆夜一样的影子停在泉水畔,盯着水里的人,久久都没能开口。

    咕嘟咕嘟——

    温泉水面上冒出好大一串泡泡,惊醒了正在假寐的人,霜白色的眼睫动了动,叶岚醒来了。

    “啊……长青,你来了呀。”他轻轻了一声,目光里尽是沉睡初醒的懵懂,发觉对方并不接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叶岚下意识地低头检查了一下衣着,没看出有什么凌乱。

    “你怎么了,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我——”他抬手摸上脸颊,话一半,失笑,“哦,你我这张脸啊,不好意思,之前用易容的法术遮住了,现在受了伤,灵力不济,就忘了遮回去了,你等一下,我这就——”

    “叶前辈,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不等他完,叶长青一跃跳入水中,三两步就走了过去,与对方保持住三尺的距离,不客气地道,“你现在还有灵力可用吗?你还操纵得了易容的法术吗?你还当我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随便扯点慌就混过去了?”

    他越越生气,情绪越来越收不住:“叶前辈,你仙体都毁成什么样子了,你自己不知道吗?!为什么非要强撑着替我们超度那些地缚灵!也许元将军得对,乱世之中,枯骨遍地,你能一个一个救得过来吗?再了,那些人和你非亲非故,你什么都不欠他们的,尽力就好了,何必搭上自己的性命!”

    “长青……”叶岚轻轻地皱了皱眉。

    “还有,你为什么要保护我,我不用你保护!你分一些伤害到我身上,你就能多轻松一点!是,我境界不如你,才是个神都没化的蝼蚁,不配和你这样已经登上天梯的神仙共事,可是,可是如果今天不是遇到了元将军,我这辈子都不能原谅我自己……”

    吵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只剩一句沙哑的“对不起”。

    叶长青摆摆手,单手撑着后面湿漉漉的岩壁,头埋得很低很低,良久,才歉意道:“对不起,叶前辈,我,我失态了,不应该这样的,您,您伤刚好,我就来这些,我真是……太不是个东西了。”

    完,他重重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啪!

    一巴掌力道不轻,一声脆响过后,他半边脸都有些肿。

    “长青,你这是做什么!”事发突然,叶岚都没反应过来,神色一变,本能地就要御水灵给他疗伤,可手都抬起一半了,却蓦地顿在空中,片刻后,声色不动地收了回去。

    “你得对,我现在确实操纵不了法术了。”

    叶长青追问:“这到底是为什么?”

    叶岚笑笑,不以为意:“想必元将军也告诉过你了,我魂魄上有一道咒印,每到了朔望月的时候,就会修为全失,形如凡人,这次之所以受伤这么重……就是遇上了朔月的缘故,否则,倒也不至于。”

    他拍了拍青年的肩头,安抚:“好了,不用太紧张,我不是好好的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放心吧,一把老骨头了,没那么容易散。”

    “这是您的,可不许反悔。”

    叶长青噘着嘴,嗫嚅了一句,来奇怪,他一到了叶岚的面前,就像孩子见了父亲似的,姿态禁不住地就会变软变绵,连在从照顾他长大的柳明岸身边,都没有这么自然。

    这种感情非常微妙,解释不了为什么,虽然神交多年,但他们真正意义上的认识,明明才只有一天。

    “叶前辈,和我回凌寒峰吧,不管您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都先放一放再,我师兄是医修大能,让他给你好好调理一段时间再走,怎么样?”叶长青抬起头,巴巴地看着他。

    叶岚微微一笑:“是个不错的提议,我会考虑的。”

    叶长青眼神一亮。

    “不急,到时候再。”叶岚不想多言,巧妙地岔开了话题,“怎么,你就不想问问我有关‘寒宵’图纸的事情吗?”

    “哎呀,对了!”叶长青果然上当,一拍脑门,懊恼道,“从咱爷俩见了面就麻烦不断,竟然把这事儿给忘了,叶前辈,所以您为什么要把图纸拿去卖?而且还在纸条上写下了‘叶二’这个假名,是不是有意留出线索,想要照拂一下本门的后辈,但本门后辈中又没有多少是用剑的,于是……”

    他嘿嘿一笑,整个人都闪耀着一种名叫“自恋”的光芒:“您其实是想把‘寒宵’给我,但是又怕直接给我的话,我觉得太贵重了不好意思要,所以曲线救国找了醉梦楼当托,本来想着我出个高价一口就能拿下,结果中间一不心被花辞镜给搅了局!”

    “叶前辈,我分析得对吗?”

    身旁,叶岚颇慈爱地看他一眼,然后薄唇一张,吐出仨字——

    “想多了。”

    *

    作者有话要:

    辰(拘谨):师尊,对不起,我不该非礼你,我没有那个意思,你想多了。

    叶岚(淡然):+1。

    老叶(委屈):……所以,爱会消失的,对吗?

    ————————————

    出自《清静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