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妇人 不解
最近几天胤祐总会看到一个妇人背着空筐来寻其夫, 拿走一半饭菜,之所以关注颇多并非是因妇人美貌,而是其夫表露出的不满, 有一次甚至骂妇人白吃饱。
胤祐担心这一家闹出乱子影响铺路一直盯得很紧,直到三天后不见两个人的影子, 听男子赚了钱不再干苦力活, 回乡下去了。
宫中, 梁九功拿着急件跑上台阶,差点被袍角拌倒,还好稳住了不然摔个大马趴。
“皇上, 宁郡王书信。”梁九功急忙上呈,八百里加急不容有失。
康熙展开一阅,眉头瞬间皱成川,“山西平阳府地震!”后两个字重重敲击在心脏上,呼吸顿时一滞。
从头到尾将信看过一遍,人应该没事,上面的内容写的多是地震后的情况,康熙稍稍松了一口气,可怕的是余震不歇, 胤祚、胤祐身处危险当中。
时隔一盏茶,山西巡抚的折子也到了, 两相一对比康熙心宽不少。
噶尔图已经派遣司官前往察看情况,屋宇尽毁百姓多在睡梦中毙命, 受灾严重请求朝廷支援。
康熙思索半晌下旨:“命马齐前往灾区, 今年的钱粮免征,对于压死的人每户二两银子,无力修房的百姓每户给银一两。”
“嗻。”梁九功立刻马上去南书房, 找张大人拟了旨代传。
马奇领了旨进宫了解目前状况,他好做足准备再行前往。
“你去时告诉噶尔图,平阳等处地震房舍倒塌百姓伤亡,他应亲自去灾区设立居住点救助百姓。”康熙谕示马齐,“务必详察灾情安抚百姓,切莫随意迁徙离散,震后人心不稳遇使坏做恶者杀无赦,官兵要对百姓负责。”
“嗻。”马齐记下原话。
康熙停征了周边四县钱粮,挪出来一部分加上户部的拨款共计十二万六千九百两用以赈灾。
马齐揣着重任快马加鞭赶往灾区,找到噶尔图传谕旨,进度展开讨论,银子得花在刀刃上。
噶尔图坐在马齐对面苦笑一声,“所有麻烦事皆有七阿哥组织调派人手安置妥当。”亲自前来走了一趟,没想到毫无用武之地。
“第二封折子已经快马送入京城。”噶尔图夸赞七阿哥处事雷厉风行十分稳妥,“已经开始铺路了。”
“什么!”马齐真希望耳朵就此聋掉,七阿哥在的地方必有宁郡王,那可是身边带着三百侍卫的狠人,不难推测出七阿哥处理灾情的背后有宁郡王的影子。
“有哪里不对?”噶尔图微惊,马齐的神情不像是松口气,更像是难以置信受到了惊吓。
马齐不敢在心里骂皇上,从一开始他不知宁郡王在此,那么重视宁郡王的皇上居然只字未提,要不是噶尔图提到七阿哥,压根不会往这方面细思。
“见到宁郡王了?”马齐做好心里建设,千万别出事有意外那也是噶尔图急着跑回城里之故,丢下身在灾区的宁郡王不关他的事。
“宁郡王?没看到,来了吗?”噶尔图仔细回忆,“一直都是七阿哥出面处理。”
得,噶尔图可能要完,七阿哥肯定会和宁郡王当地官员不作为,就眼前人怕死的劲,以宁郡王的性格凶多吉少,马奇下意识与其保持距离。
没聊两句回屋歇下,等明天见了人再判断具体情况,马齐扯着胡须纠结,“皇上到底对宁郡王态度几何?一会儿一个样太考验判断力。”
“希望明日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多思无益马齐躺下睡去。
胤祚早上起来哪也没去,带着布木等人重新盖起了房子,幅度的余震已经结束,土地丈量的事丢给卫冬,他就扛个木头递块砖头歇一歇。
马齐在噶尔图的带领下找到七阿哥住处,一进门地面到上平整能下脚,抬头一瞧屋子已在重新地基。
“奴才给宁郡王请安。”马齐撸袖子跪拜。
“免了。”胤祚一直在干活没停。
“七阿哥可在,奴才需要了解一下灾情。”马齐道明来意。
胤祚叫来布木:“带着他去找老七。”
“大人请。”布木客气且不失礼数的引人离开。
马奇知趣的走人,内心不太愿意跟宁郡王搭腔,他都看不透的人,危险。
一道跟来的噶尔图似有话要,在马齐一眼制止后闭上嘴,心中狐疑大增,不自觉的手抖心颤,好似有大事即将发生。
在宁郡王的人面前谈论正主,噶尔图脑子生锈了不看场合!
来到铺路的工地上,马奇见到七阿哥,上前恭恭敬敬的行礼,从这位阿哥跟在宁郡王身边,再不敢因天残而觑。
胤祐可不傻,布木带人来显然之前有见过六哥,朝廷官员向来会见风使舵溜须拍马,也就不在意马奇的行止。
马奇询问:“还需要奴才处理哪些事?”
“盖房子,其他的自行看着办。”胤祐也不多交待了两句自去忙。
马奇直起微弯的腰背,望着走远的七阿哥,果然改变了不少。
噶尔图上前欲什么,谁知马奇错身而过先走了,这……
何时得罪马奇了?噶尔图一头雾水,心里再不满对方的轻忽,面子上丁点不能显露,几步追上前去。
马奇尽职尽责查缺补漏,把剩下的灾情包揽下来,两次交待噶尔图办事次次不尽如人意,便再也不提直接单干。
半个月后,马奇接到圣旨,开一看道了一句:“果不其然。”
噶尔图身为地方官吏赈济灾区不能尽责,差事没完成急着回城中,遂革职查办。
马齐连个正眼都没给,不顾噶尔图大呼冤枉将人赶了出去。
一晃眼两个月过去,七阿哥还在努力铺路,宁郡王却不见人影,马奇办完差事即将回京复命,却连人都没见着。
“早就走了。”具体去什么地方胤祐并未透露。
马奇只得独自返京,脑子里盘算着要是皇上问起宁郡王处境答不上来怎么办?
胤祐努力铺路,一直修到宁乡县,找到县城里唯一一家茶楼,无视二上了二楼直奔临窗的位置。
“六哥。”喜笑颜开坐到对面,胤祐接过六哥递来的茶水一口饮尽,痛快!
茶楼人不多,没有书先生撑场子,一般顾客都在楼下大堂里坐着闲磕牙,很少上二楼。
不过,有一类会弹琵琶唱曲的伶人只在二楼出摊,见到衣着贵气的客人,走过去现场卖艺唱曲赚点钱。
二刚把客官订的别家酒菜摆上桌,一位抱琵琶的妇人走到桌前。
胤祐有好些话要同六哥,一抬手正准备发了不速之客,眼角余光扫到妇人面容,惊讶显于脸上。
“咦?”此人不是一般的眼熟,胤祐上上下下量数遍,确定没认错人。
妇人慌忙低下头去跪坐在地垂首弹起琵琶,露出较为白皙的颈部。
胤祚明显留意老七看妇人的眼神不太对,从袖子里取了一角银子扔到地上,“下去。”
曲头才开,一角银子落在膝前,妇人磕头道谢,捡起银子起身离去。
胤祐跟着妇人一路,站在楼梯上向下望去,见其下了楼到掌柜那里用一角银子换得几枚铜钱,抱着琵琶离开后进了对面的酒铺。
回去重新坐下,不期然迎上六哥怪异的眼神,胤祐不禁咽了口唾沫,“怎么?”
胤祚看了眼莫名紧张的老七,又侧过头去扫了一眼楼梯的位置,“你该不会好那一口吧?”盯着明显成婚的妇人看,先不论失礼与否,宫里的奴婢长得比妇人漂亮得多,别是美人看多了逆反觉得姿色平平的妇人更有味道,那可真就没治了!
“我不是,我没有,别这么看我。”渗得慌,胤祐读懂六哥所要表达的意思,吓得他语无伦次。
“那你还盯着人看像个登徒子。”胤祚趣起老七。
“六哥笑话我。”胤祐无奈一叹,“我在工地上见过此人几次,才多久怎么会到这种地方卖艺,且面上相当的不情愿。”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我是怕别有居心之人跟踪。”在外这几个月虽身处工地,旁观不少不输于宫里算计人的手段,长了不少见识,警惕性上长。
胤祚今天一个人出门,身边没带布木和卫冬,两个人都发出去办差,对于老七提到的情况,第一反应联想到白莲教,尤其是偏远地带最是容易出现无知百姓被诓骗成教众的例子。
白莲教一向隐秘,地方消息又闭塞,过多的巧合也许是精心策划,是得防范于未然。
胤祚点头赞同胤祐的心谨慎,抬手叫来二:“弹琵琶的是什么人?”
二笑着答道:“她啊,是对面酒铺掌柜家傻儿子的媳妇,才来县里半个月。”
“那她不在酒铺弹唱?”偏偏跑茶楼堵人,胤祐不解。
二回道:“不只是酒铺,哪家店她都去,酒铺掌柜的傻儿子治病花销大,正好娶了个有一技之长的二婚媳妇,逼着出来干这档子事。”
“二婚,买的?”胤祐大为吃惊。
“为了传宗接代,听前头生养过一窝。”二巴巴的道,“娶黄花闺女的钱不老少,在这县里都是常有的事,见怪不怪了。”
“原来如此。”胤祐明白了,赏二一角银子。
“谢客官。”二麻溜的下楼干活去。
吃饱喝足,胤祚带着老七回居住的院。
胤祐收拾一新去找六哥了一些事,问及:“这边的路如何修?”
“看着办。”胤祚甩手掌柜,“控个空带你上街转转。”
“行。”胤祐回屋睡了一睡,起来用过晚饭算了一笔账,预估出大致需要用多少银子,等明日具体了解之后再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