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入狱 面对面
皇阿玛没有动老八, 太子看不明关窍,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梁九功紧随皇上而去,生怕皇上气大伤身半路有个闪失。
皇上离席却未言散场, 官员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胤禛从地上站起来,回到位置上坐下闷头喝茶, 微垂的眼帘内遮住了所有情绪。
胤祚扫视全场, 康熙今日有点反常, 是不是已经在太子数度刺激下考虑废太子了?
众人心思各异,不参合的继续保持隔岸观火的姿态,等宫人传话散场。
没过多久, 康熙去而复返,挥退站在原地怒视老八的太子,“继续。”不如意也得等明日再议。
太子一党的官员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皇上未当下定太子罪名就还有回旋的余地,不论八贝勒到底在整件事中充当何种角色,只要太子一日不倒总有清算的时候。
加之张明德一事,八贝勒纵然此次安然无恙,皇上心中定留下挥之不去的痕迹,王上加白是个人对此逃不开极度渴望, 不信八贝勒一点没动过歪心。
寿宴继续,再回不到此前的其乐融融, 场面甚是尴尬。
太子自是不服,从地上站起身准备离开的刹那, 突然暴起。
“心!”距离最近的胤禔乍见太子竟然拿火铳指向皇阿玛, 时迟那时快,行动快过大脑整个人似离弦的箭扑上去挡枪。
梁九功更是大喊:“来人,护驾!”
其他贝勒、阿哥有一个算一个惊坐而起大跨步往前冲, 不能眼睁睁看着皇阿玛中枪。
也就眨眼之间的事,数声枪响伴随着闷哼胤禔不幸中枪倒地,呼气多进气少,梁九功伤了左臂摔倒在地。
最最重要的人,太子冷酷的面容下如冰无温,连开数枪瞄准的是皇阿玛的脑袋,一切皆如所愿。
回过神的诸人惊骇无比肝胆俱裂,无头苍蝇一般乱了方寸。
“太子!”胤禛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急步走过去。
不该是这样的!为何会脱离掌控,胤禛面白如纸跑上前去急于查看皇阿玛伤情,高喊着:“传太医!”
太子一朝得势,不给胤禛接近皇阿玛的机会,用火铳指向对方,大声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句话是对在场所有人的警告。
“你疯了!”胤祉话音刚落,赶来的禁军抓的不是始作俑者太子,而是他们,错愕的瞪大了眼睛。
在太子强势威胁下,曾经一同密谋的胤禛不得不面对现实,向现实情况妥协,跪在地上口称:“太子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无论皇阿玛出事与否这一点从未改变。
“很好。”太子笑了,笑得极为大声,“都抓起来送入大牢。”
太子实属被逼无奈,走投无路之下绝地反击,不成功便成仁,还好如愿以偿。
所有人皆被禁军控制起来,有人欣喜有人忧,太子以此种大逆不道的方式继位,后续如何收场?传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有精明的官员在被带走前看向不动如山的宁郡王,不知是否还有希望?
胤禛从地上站起身,接受突如其来的变数,脑子里全是与太子定立的计策,当时只是决定控制住皇阿玛及百官,逼迫皇阿玛当众退位让贤,然后皇阿玛将以太上皇的身份被软禁在宫中,朝中不听话的官员铲除掉换上自己人,兵不血刃的继承大统。
这是太子应该走的路数,胤禛的算则是在太子信任他的前提之下,偷偷的见皇阿玛,从中获得调动京郊大营兵力的虎符或是手谕,带兵前来救驾,将忤逆不孝的太子及党羽一网尽。
老大早已被皇阿玛厌弃,老八同老大一丘之貉且根基不稳,空有贤名却不知最是遭上位者忌惮,老三、老五一向不参合夺嫡之争,剩下一个难缠的老六。
胤禛不是没想过,带兵来救时一旦动起手便放冷箭除掉老六,机会难得若失手只能另谋他法。
一切的一切原本计划周密滴水不漏,全因太子一怒之下土崩瓦解,胤禛不得不重新调整谋算。
眼下先把最为棘手的老六解决掉,太子谋逆的把柄在手,不是没可能逆风翻盘,他等得起。
胤禛来到老六面前,拿起尚未动过的酒杯抬了抬手,“敬你一杯。”一点没有置身险境的自觉。
胤祚轻笑一声并不接茬,自顾自夹菜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应对即将到来的困局。
胤禛笑容直达眼底,总算能将老六踩在脚下,“布木等人进不了宫,卫冬已经下狱,就差你一个。”
胤祚不信卫冬背叛他,一旦这么做了代价极大,他又不是傻白甜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老四的笑容过于刺眼,实在倒胃口吃不下了,胤祚环顾现场势态,可怜的康熙被太子一枪崩了,死不瞑目的瞪着眼睛倒在地上。
其他官员除马齐、佟国维等太子一党是自由身,其他人都被控制起来带走了。
胤祚目光锁定手捧圣旨走到太子面前的太监,此人面生是太子的人,同样是康熙放在太子身边的眼线,估计早就心向太子,这一起暴动大概少不了其人的参与。
同卫冬一样的暗卫,不论消息渠道还是处事手段皆不差。
真没想到康熙会以这种方式退出历史舞台,胤祚有点像在做梦,要不是一开宴便没沾酒,真就怀疑是不是喝醉了产生了幻觉。
太子当众宣读继位圣旨,迫不及待宣布至高无上的身份。
来到老六面前,太子笑眯眯的递出用来射杀皇阿玛的火铳,“拿着。”
胤祚叹气:“栽赃嫁祸!”还无力反抗,真真倒了八辈子血霉。
“是与非都会是你。”太子需要一个顶包的人,老六再合适不过,连同布木那三百人的侍卫一锅端掉,彻底铲除心腹大患。
原本的计划不是这样的,太子南巡时受了刺激,三十年的太子当得谨慎微,连辛者库贱妇所出的老八都敢骑在他头上耀武扬威,这口恶气咽不下去,草草的做出今日的算计,还好有老四、马齐等人从旁协助,要不然必会是一场死局。
胤祚无所谓的接过太子递来的火铳,当着两人的面将枪拆了,清楚的知道里面没有子弹。
一堆零件从手上滑落,掉在桌子上叮当作响,胤祚已然做好了大牢一日游的心里准备。
胤禛不放心老六,“先搜个身。”示意身边的苏培盛。
“得罪了。”苏培盛近前上手就摸。
胤祚嘴边带笑,任由狗奴才动手。
太子、胤禛眉头不禁皱起,两遍过后尽是连一把匕首都没搜出来,这不可能!
“怎么,还想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脱光了不成?”胤祚确实什么利器也没带在身上。
“带下去。”太子不予多言,摆手命人善后。
胤祚独自一人无力反抗,被关进了刑部大牢内,见到了被严刑拷后的邻居卫冬。
宫中一切处理的差不多了,太子让胤禛到刑部大牢盯着老六。
“是。”胤禛接了差事跑一趟,事实上之前同老六的对话大部分是在故布疑阵,由于计划转变之快措手不及,以至于没能将布木等人及孩子抓到,卫冬能被擒拿极有可能是在拖延时间,由此可推断老六早有防备。
布木等人都是上过战场的精兵,手里大把火铳、手\雷等威力不的武器,这一失踪后患无穷,最有可能劫狱。
太子拿起桌上的酒壶直接往嘴里倒,今夜惊心动魄哪怕赢了仍止不住颤抖。
脑子里不听使的闪现老六在事发时做出的种种反应,太子眼底冷意上涌,将酒壶摔在地上。
四周的奴才听到碎响噤若寒蝉,低着头大气不敢喘。
当时太子注意老六时,那家伙还有心情夹菜吃,手都不抖一下连个正常的惊恐眼神都没有,现在回想起来不太正常。
“难道清楚无力回天,强装镇定吃最后一次当是断头饭?”太子摇了摇头轻嘲。
太子不确定是疑心太重之过,还是一时杞人忧天,只要老六活着一日,他这心里难能平静的享受喜悦。
明早尽快定罪处决,太子压下今晚秘密处决老六的疯狂念头,“章程必须要走不能留下一丝破绽,该抓的人未有音讯不能操之过急。”
刑部大牢,胤祚倚着门量满身是伤的卫冬,实在是太惨了,有那么点好笑。
“您?”卫冬想什么被宁郡王一个眼神制止,话到嘴边消了音。
不算平稳的脚步声传来,胤祚换了个姿势面朝走廊方向,已经猜到来者何人。
“见到我一点不惊讶?”胤禛本身被老六淡定自苦惊到了,一开口乱了原本的步调,察觉到时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不难猜,想我死的人哪能放过看戏的机会,不过你眼里透露出的不安感告诉我有事情会发生,或者怕我跑了?”胤祚仍有闲情调侃。
胤禛眉宇间褶皱横生,“你当真不怕死?”避开令人不喜的话题,疑心早在来之前就有。
“怕啊。”胤祚无所谓的用手敲了敲木门,“怕有什么用,结局不是已经写好了?”
胤禛的心很乱,不能肯定胤祚是不是在套话,或者故作高深实则已是强弩之末虚张声势?
“你不好奇?”胤禛让苏培盛去搬把椅子过来坐下,今晚注定难眠。
“好奇啊,老八那么个心思多如蜂窝的人,被你和太子算计一遭,可惜再也不会有后续可看。”胤祚是真没想到太子出手快狠准,弑父篡位干净利落,若没有准备一百个不信。
胤禛道:“老八管得太多,手伸得太长,顺水推舟仅此而已。”
胤祚不在意谁是受害者谁是始作俑者,只纳闷一点:“太子是皇阿玛钦点的继承人,弑父篡位有些过了。”
胤禛冷嘲热讽:“你是真不知情还是假装无知?太子再名正言顺也仅仅是可立可废的存在,只需皇阿玛一句话,过往的一切再满意都能从鸡蛋里挑出骨头。”
“看来南巡期间发生了意料之外的大事。”胤祚有那么一点听八卦的兴致。
胤禛调整了一下纷杂的情绪,“只因一本莫名其妙被上反书的东西,太子遭了皇阿玛忌讳,要不是十三弟帮太子了几句申辩之词,也不会被废了一条腿。”
“是吗?”死胤祚不信老四的鬼话,“连环套而已,坑的不过是迫不得已的老实人。”
胤禛脸色瞬间立变嗤笑道:“你好像比我这个当事人知道的更清楚。”虽是疑问确是肯定。
“都不是傻子,少些没用的废话。”胤祚不再接胤禛的话,很没意思。
胤禛亲情牌:“我可以替你的孩子情,帮你抚养长大。”
“啧!”胤祚笑容格外灿烂,在牢房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分外诡异莫测。
老六不上钩,后续的套话无以施展,胤禛心底惴惴不安。
无论胤禛什么,老六再没回应,将沉默是金发挥到极致,越是如此越让他如坐针毡。
一直熬到天亮,胤禛一无所获离开,迈出的脚步显得格外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