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五十一目的[重修]
人一旦踏进某个死胡同,就很难再走出来。
从看到那枚戒指开始,程阮阮翻江倒海,将过去的记忆全都拉扯出来,甚至变样。
从一开始她去人龙时宁野对她的拒绝,再到每一次对方有意无意的言语……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变成了一种试探和接近。
过去,她总觉得这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带着目的靠近她,唯有宁野不会。
青春年少时,少年拒绝她的那份冷傲模样犹在眼前。
她一厢情愿以为他没变过,但此时此刻,却不得不往阴谋论的方向去想。
他是有目的的。
潜意识里,她还有另外一层的想法,但她不愿意去深思,比起那个原因,俨然让她接受宁野是目的不纯更加容易。
她一开始找他也是有目的的。他们了不起就是隔着玻璃看戏,一下看穿了对方。
这样自我催眠,她表面上轻松许多。
她程阮阮,才不要为一个处心积虑的男人伤心。
她主动去联系圈子里的姐妹。她要给自己的二十六岁一场盛大的生日宴会。
江枫还是不厌其烦给她发着信息。
她现在看到男人就烦,特别是跟宁野有关的男人。
大手一挥,直接被将方拉黑,没想到对方转头换了新号,这一次,没再邀请她约会,而是:关于江家跟程家,我有些话想跟程姐。
程阮阮:?
她下意识觉得这男人是在威胁她。
对方下一条信息是:程姐,我想我们还是当面比较好?
提到程江两家,程阮阮没有拒绝的理由。
已经是用晚餐的时间,两个人约在一家会员制餐厅见面。
程阮阮到时,江枫已经到达。
他一如之前,十分绅士在门口接她。两个人走进包厢,不给服务员上菜单,程阮阮就开门见山:“你是在威胁我?”
江枫一笑:“程姐笑,我哪里能威胁你。看看,吃点什么?”
程阮阮:“不饿。”
江枫:“我饿了,那程姐不介意我先吃完再吧?”
程阮阮压抑着心中的不耐烦,:“速度。”
他温和一笑,:“谢谢。”
他要了一份羊排,又加了几个甜点。
等餐时,他:“听程姐时候学过拳击?”
程阮阮:“你要是来搞调查,那我先走了。”
他忙:“抱歉,我这就闭嘴。”
过于温和的态度,让人难以挑刺。
等了一会,他点的餐食上来。
他开始慢条斯理吃起来。
程阮阮先前觉得他跟宁野看不出相似的地方,这时候看他吃东西,又觉得非常像。
不紧不慢,十分的优雅。大概是江家的家教,宁野约莫是受了他妈妈的影响。
程阮阮想着,又听他:“真不吃点?”
程阮阮开口要拒绝,他却已经低下头去,接着用一副不经意地语气道:“你看起来心情不好,跟阿野吵架了?”
一句话,戳中程阮阮的心思。
她眉头一皱,直接起身准备离开,他却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票券放在桌子上。
程阮阮不解。
他:“地下拳馆,阿野以前就在这里拳。”
虽然心里告诉自己宁野的事关她屁事,但眼睛还是不自觉看向那两张券。
黑色的封底的券,上面写的字赫然是游泳健身会所!
她一阵恼羞,瞪着江枫就要开骂:“有意思吗?”
江枫一脸无辜:“地下拳馆是违法的,所以用这种方式掩人耳目。”
程阮阮再次瞥了眼那两张券,刚想自己没兴趣,就听江枫道:“你要是有空,陪我去看看,顺便,我们聊一聊江程两家的事情?”
程阮阮坐回椅子上,用一种勉为其难地语气道:“你最好是的东西对我有用。”
江枫轻轻一笑,:“保证有用。”
等他吃完,两个人走出饭店时,天色已经暗下来。
服务人员已经将他的车开来。他:“走吧,程姐。”
程阮阮往一边走,:“我开自己的车。”
他跟过来:“那介不介意载我一程?”
程阮阮:“抱歉,我不习惯开车时旁边有人。”
完,拉开车门进去,将车门甩上。她按下车窗,巧地下巴冲着车外的江枫示意一番:“前面带路。”
江枫露出个无奈笑容:“程姐,你真的是,很有趣。”
完,他快步走到前面,坐进自己的车里。
两人一前一后开出去,沿着城市绕了几圈,停在一个有些破旧的商业街道。
在江枫车灯的示意下,程阮阮挨着他靠边停车。
外面下起细雨,不给程阮阮下车,他就了伞疾步跑过来。
程阮阮对人家给她服务倒也没有不自然。她拉开车门出去,他很自然将伞倾斜过来,:“心路滑。”
关上车门,程阮阮四处看了看。
这一处是城市早期发展的商业区,如今商业重点换区,此处早就萧条。
地上湿漉漉脏兮兮,几家没有客人的商店亮着昏暗不明的霓虹灯,有种科幻电影里残留的旧世纪街区感。
两个人沿着路走了几步远,然后从一个地下通道的阶梯下去,走过一个地下通道,有一扇门,门口有个男人守着。
江枫向对方展示了入场券,对方便开门放他们进去。
门开程阮阮就听到了人群的喧哗声。
她跟着江枫走过一段铁皮围着的长廊,前方突然豁然开朗。人群的喧哗也一下变大。
这类似于一个型足球场的看台,围拢成一圈,正中间是一个钢铁网围着的擂台,像个巨大的鸟笼。
观众席昏暗不清,但程阮阮依稀还是能够看到好多人。
江枫带着她走过一条细窄的走廊,进了一个的房间。
这里是看台的最上面,可惜清晰将整个场馆尽收眼底。
包厢里还有一台闭路电视,播放的画面是此时空无一人的擂台。
程阮阮刚坐下,服务员递过来菜单。
她礼节性要了份气泡水。等江枫点完单,服务员下去后,她问:“你经常来?”
江枫:“来过几次,阿野在这拳的时候。”
程阮阮眉头微皱。
这里的拳不用脑袋想都知道是个什么形式,他怎么也是宁野的舅舅,就坐在VIP席看着自己的外甥在下面跟人殊死搏斗?
似乎是看出她的疑惑,江枫:“我爸去世后,江临一手遮天,我那时候自身难保。我到这来,唯一能保证的就是他不被死。”
过于现实的话,让程阮阮不知如何回应。
正好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喧哗,程阮阮往下看去。
一个主持人走上了擂台,开始介绍今天拳手的信息,以及各位身边都有台机器,可以随意下注。
程阮阮闻言往自己身边瞥了眼,确实有个带着屏幕的仪器。
江枫注意着她的举动,问:“想玩?”
程阮阮摇头。
她对这种血腥的赌博不感兴趣。
她看着江枫,问:“他在这了很久的拳?”
江枫点头:“初三开始在这当工,高一上台,一直到大学。他所有的学费,以及妈妈看病还有王德干看病都是自己挣的。”
“王德干?”程阮阮意识到,这应该是王叔的姓名。她还记得第一次跟王午去宁野家看到王叔时,就觉得对方有些眼熟,但下意识觉得自己不会认识这个人,所以也没细想。
江枫点头:“王德干,你们学校的教导主任。他跟我姐也就是阿野妈妈是同学。就是他一手负责阿野转到你们高中的。后来高二时,有人秘密向教育部举报,他受贿。证据没有坐实,但学校还是把他开除,宁野也跟着换了学校。”
原来宁野当年突然退学是因为这个。
程阮阮惊讶,又问:“宁野退学后去了哪里?”
“当时他是被学校开除的,这边都不收。王德干跑了好多关系,才让他在隔壁市挂了个借读。”
宁野退学后,程阮阮那时候一心想要报仇,还找人查过他,结果整个南城都没有他的信息,原来他是去了隔壁市。
这时候台下传来一阵叮铃,拳击比赛正式开始。
程阮阮没想到自己竟十分平静就接受江枫的这些,甚至了句:“他似乎一直都不倒。”
江枫轻轻一笑:“是的。以前他在这里拳。无论被揍的多惨,永远都会在最后一刻站起来。大家背地里给他取了个外号。铁狼。”
程阮阮觉得自己该不在意了,但当江枫完这话的时候,她的心脏却募地疼了一下。
看起来永远不会被倒的人,但也是人,肯定是知道疼的。
江枫呼出一口气,:“其实这次找程姐你出来,是有件事情求你帮忙,当然,也自然也是关系到程家的利益。”
程阮阮不解看着他。
他:“阿野最近频繁向江家出手,他这些年当保镖,积攒下好多人脉,加上江临做生意霸道,得罪了好多人。这才短短一段时间,江家好几单生意都被他劫走。我想请程姐帮我劝劝他,让他早点收手。假如他再这样下去,江临肯定会下狠手,到时候只能是两败俱伤。”
观众席传来欢呼声,有人被倒了。
程阮阮往擂台上看了一眼,看到一个鲜血淋漓的人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她收回目光,无奈一笑:“我恐怕没那本事。”
江枫:“你们?”
程阮阮耸耸肩。
江枫摇头:“你还是不了解阿野。”
程阮阮回:“是吗?”
她似乎,也不想再去了解了。
她尝试过去了解,但每一次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江枫:“我看得出来,他肯定会听你的。程姐,江临要是真疯起来,保不准会对程家做什么,唇亡齿寒的道理你肯定比我懂。”
程阮阮嘴角一动:“我虽然没接触他们的生意,但我也不傻。就算没有宁野,江临也会对程家动手,不然干什么一直让你来跟我相亲,不对,确切的,是逼着我妈让我跟你相亲。”
江枫一怔,随即苦笑:“所以,程姐这是不愿意帮忙?”
观众席一阵喧哗,拳击似乎到了激烈的地方。
程阮阮微微一颔首:“我没有资格让人家停手。要,你是他舅舅,比我要跟他亲,你去比我有用。”
江枫盯着她,半晌,:“我以为你跟阿野。”
场上的灯光渗透到的包厢,暧昧的灯光映的程阮阮一对眼睛闪闪发光。她嫣然一笑,:“你误会了,他只是我的一个保镖。我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保镖呢?”
完,她站起身,道:“这种比赛太恶心了,恕我不能陪你继续看下去,我先走了。”
话音落下,她踩着高跟鞋婀娜离开。
江枫坐在座椅上,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包厢门口哦。
他回头重新看向台下的擂台。
擂台上,有个选手被倒在地,裁判在他身边读秒,观众大叫着让他起来,他试了好几次,最后还是嘭一声彻底摔在地上不动了。
比赛结束。
江枫一拳在旁边的桌子上,桌子上那杯气泡水了个旋,滑在地上噼啪摔的四分五裂。
……
程阮阮快步走出那个铁皮的建筑,回到车里立刻启动汽车。
将车开到一个拐角,她便停下,接着整个人像个被针扎了的气球,呼出一口长气,也随之瘫软在座椅上。
外面,霓虹灯光又熄灭了几盏,雨变得更加密麻,显得整个街道更加昏暗不清。
她望着朦胧的夜色,从未如此迷茫过。
就好像你知道跑步比赛的礼品是你最想要的东西,一直努力狂奔,在即将到达终点时,突然得知礼品被换掉了。
该继续吗?可是礼品都被换掉了!停下来?可是终点就在眼前了。
思考时,后面的街道响起汽车的声音。
她通过后视镜看出去,看到一辆又一辆的车快速离开,猜测是拳击比赛结束了。
很快她就看到江枫的车离开。
等所有的车都走后,街道又恢复了先前的静谧。
她并没有立刻就走。她停在那里,一直等到对面的路上出现一个身影,这才启动车,快速后退,拐了过去。
车一靠近对方,她便用力拍下喇叭。
那人被吓得往后跳了一下,回头就要开骂,跟车里的她对上眼睛,张开的嘴巴僵住。
“上车!”她毫不客气地命令道。
王午站在对面的路上犹豫了一会,然后乖乖走过来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你怎么在这?”他问。
程阮阮:“相亲。”
他很明显一怔,然后带着点不可思议看着她。
程阮阮神色淡定:“去哪,我给你送过去。”
他没回话,而是问:“你跟我野哥?”
“别废话,去哪?”程阮阮感觉今天夜晚的自己出奇的有耐心。
谁想到她话音一落,旁边的王午竟猝不及防哭了起来。
程阮阮从来没看过男人在自己面前哭过,吓呆了。她冲着王午道:“喂喂喂,我都还没哭呢,你哭什么?”
王午拿拳头抵着眼睛,呜呜摇着头。
他平时吊儿郎当的,这么一哭,程阮阮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那股被她一直强行压制的悲哀似乎也要卷土重来。
用力呼了口气,程阮阮:“你怎么了,被太重,太疼了,要不我带你去医院?”
他摇着头,整个人蜷缩在副驾驶上。一个大男人,看起来像只委屈的虾米。
程阮阮有些不自然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行了,有什么事情过不去的。我发生这种事都没哭呢。”
他却:“对不起。”
程阮阮一愣:“跟我道什么歉?”
他哭的人都抽起来:“是我害你跟野哥……野哥真的特别特别喜欢你。”
程阮阮鼻子一酸,:“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扯,这跟你什么关系?”
他摇着头:“那天在医院,他要下去找你,是我拉着他。我太软蛋了。我怕我妹妹出事,除了他,我不知道依靠谁。他一直帮我忙前忙后,等好不容易忙完,他出去看到车里没人,本来要给你电话的……然后我妈……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们……”
虽然程阮阮确实有些气宁野那天把她留在车里后没再管她,但她清楚,事情会走到这一步,肯定不是因为这件事。
她呼出一口气,从前面的抽纸盒子抽了几张纸递给王午,:“别哭了。这不关你的事情。我跟他本来就只是合同关系。他对我……”
“胡!”王午叫着,“野哥可喜欢你了。我从来没看他对谁像对你这么细心过。”
程阮阮立刻寻找解释:“也许只是他的服务意识变强了。再了,他对你们也不差。”
这话一,王午哭的更大声了。
他哭着:“野哥就是太重意气了。是我害了他。是我们。这些年,要不是我们拖着他,他早就离开棚户区了。不对,要不是那年高考出事,他估计大学就不会回来了。他以前过,他这辈子最不想待的地方就是南城。”
程阮阮一下抓住话里的重点:“高考?他高考出什么事了?”
王午抽泣着,:“因为苏嘉文,他当年英语没考……这些年,我们欠他的太多了。他身上的责任太重了,呜呜呜,程姐,每次只要看到你,我才感觉他还试着为自己活。”
后面的话,程阮阮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英语没考,为了一个人?
要之前程阮阮总是寄希望于那个傲娇的少年,但此刻,她却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用力抽了一巴掌。
她这辈子,最讨厌的故事,就是那些自诩为浪漫的里,有人为了另外一个人,牺牲自己的前程。
她不敢相信,这么愚蠢的事情会是宁野会做出来的。
之前她还有摇摆,但这一刻,在这条长跑路上,在终点就在眼前时,她果断停了下来。
她不允许,也不接受自己竟然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
他的傲娇,他的自负,到了另外一个人那里,竟然变成了愚蠢。
她为自己这些年的耿耿于怀不值得。一股怒火冲击着她,她发誓,要是现在宁野在她身边,她定会手撕了他!
一边,王午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错了话,还在源源不断着,程阮阮完全听不下去。
她一路疾驰回到家,取出了那两份保镖合同,然后又回到车库。
王午蹲在车边等她。看到她,王午擦了擦眼睛,:“谢谢你程姐,我先回家了。”
程阮阮往车前走,语气偏冷地:“不用,我刚好要去趟棚户区,载你一程。”
王午闻言一喜:“你要去找野哥吗?”
程阮阮嗯了一声,没自己是去找他算账。
王午只觉得她只要去找宁野一切就还有希望。他为自己今天把一切出来开心,快速上了车。
程阮阮一路飞驰到棚户区。
雨不知道何时停了,空气中依旧湿漉漉的,棚户区的空气则是依旧有自带的难闻味道。
到了宁野家附近,王午怕被宁野看出他的问题,提前下了车。
程阮阮独自前行。
她刚停车,就看到宁野从巷子里走出来。
才几天不见,他似乎瘦了一点,整个人有股不出的疲惫。
他甚至透着跟平时不一样的失魂落魄,都没有注意到程阮阮车。
程阮阮快步下车,平地一声怒吼:“宁野!”
宁野闻声,有些迟疑看过来,发现她,嘴角一动,快步走来。
她也快步向他走去。
两个人靠近的那一刻,程阮阮用力将两份合同用力砸在宁野身上,吼道:“从今往后,再也别让我看到你!”
宁野一怔。
看了眼地上的合同,他快速抬头看向她,:“抱歉,那天……”
程阮阮直接断他:“我不想听你的解释,我们到此为止。”
完,她转身就走,却被宁野一把抓住。
“你放开我!”她叫着。
宁野不仅不放,还加大了力气。
他盯着她,那对眼睛微微发红。他:“你要判我死刑,至少也给我一个申辩的机会?”
或许是他那副神态太过疲惫,或许是他的声音沙哑,或许是自己太委屈了,程阮阮一下没忍住,鼻头一酸,眼泪就要出来。
忙用力吸了下鼻子,她:“没什么好解释的。我跟你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也没想过让我进入你的世界,就这样吧,合同结束,我们两个人也结束了。”
宁野手一顿。
程阮阮想着,反正都开始了,不如将一切清楚。
她才不要像故事里那样,不明不白一刀两断。她要让他知道,她是如何判他死刑,让他以后不要再纠缠她。
她瞪着他,:“别人都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是我从来不信那些。我就想着,只要你跟我把一切清楚,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呢,你从来没想过解释,没想过告诉我你的事情。”
“这么多天了,我来你们家连大门都没进过。”
“还有我上次问你把我当什么,你过要给我解释,结果呢?我都还没跟你在一起呢,我就要累死了。你他妈就是个混蛋。我也算是明白了,你就是有目的靠近我!”
越越委屈,眼泪最后也终于没忍住流了下来。
宁野听她到最后一句话,神色直接冷下去。
他看着她,压着声:“你觉得我是有目的靠近你?”
程阮阮抹了把泪,冷笑:“不然呢?还好,我今天正好明白了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以前以为你多骄傲呢,结果呢,他妈为了别人高考都可以不考。我一想到这事情我就直犯恶心,你给我滚,以后再也不要让我看到你!”
“完了!”他声音发冷。程阮阮被他的态度弄得一愣。想着他终于被她道出真相,原形毕露了。
她还想骂他,他却向她走过来。
他整个人透着股凌厉的气势,尽管程阮阮心理上告诉自己不要怂,但生理上对方带来的压迫还是让她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他却在这时一把攥住她的胳膊,力气大到她发疼。
他居高临下看着她,满身散发着压迫感。他哑着声,:“你我有目的,确实,我就是有目的。”
他承认了!程阮阮气得怕都忘记了,叫着要跟他拼了,开始对他拳脚踢。他不为所动,最后甚至用力往前一按,将她整个人按在车上。
她整个人被他推上车头,他欺身过来,像一座大山压着她。
男人身上的气息笼罩着她,让她心神不宁。她惊惧不定地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宁野盯着她,半晌,嘴巴忽地一扬,露出一个痞笑:“你不是我有目的吗,我就告诉你我的目的。”
他果真是原形毕露!程阮阮气急,却因为被他按着,无法下手。
她一口气无处宣泄,一低头,用力咬在他的手上。
她几乎用尽全力,很快嘴巴里就有一股血腥味道。
可他却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始终用那对漆黑的眼睛看着她。
须臾,他突然伸手在她脸颊的地方轻轻刮了一下。
程阮阮一怔,接着就听他语气带着讽刺道:“你以为我凭什么答应梅彤那个蠢的要死的邀约?是因为我知道秦方跟你哥有合作。”
“他的地方也是我选好的。摄像头你以为我没发现?你以为就你那些合同能够管得住我?”
“别傻了,程阮阮。”他,“所有的都是我设计好的。”
程阮阮气疯了。她没想到连这都是他算计好的。他这个心机狗。她恼羞成怒,放开嘴巴开始大叫:“我他妈跟你拼了!”
可惜生理上的差距让她手脚都还没出去就再次被他牢牢囚住。
程阮阮瞪着他,假如眼神可以杀人。她得杀他千万回。
可宁野完全不为所动,甚至因为她的瞪视加重了几分呼吸。
程阮阮很快就感受到了他的变化。
她又羞又气:“宁野,你他妈的禽兽,放开我,不然我有你好看!”
他听了这话,却突然沉沉笑起来。他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你以为我会在这做什么?”
着,还故意更用力用身体按着她,甚至拿手指在她嘴巴上摩挲了一下。
程阮阮一阵颤栗,瞪着他的眼神慢慢变红,里面透出仇恨的味道。
他注意到她视线的变化,先是一怔,随即又笑起来。
笑的肩膀颤抖,眼睛微微一红,最后甚至将脑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温热的气息拂过肩窝,程阮阮一阵颤栗。
她拿拳头捶他,他却按得更紧。
程阮阮只能拼了命骂他,不知道骂了多久,对方突然叫了她一声。
不同前面讽刺的语调,沙哑的声音透着一丝愤愤和无奈。
程阮阮一顿,没再发声。然后宁野暗哑的声音从她肩膀处传来:“我从一开始目的就是你,程阮阮。”
程阮阮现在只想把他推开,根本听不进他的解释。
不知是他松懈了,还是她绝境里迸发出的力量。她终于将他推开。
她站直了身子,想要揍他,他却在这时往后退了一步。
程阮阮没有力气去追他,只能半靠着车瞪着他。
他站在那里,不再与她对视,而是微微偏着头看向旁边的某一处。
不知想着什么,他棱角分明的脸颊紧了又松,松了又紧,黑色的眼睛带着沉沉的光。
半晌,他低沉的声音重新在夜色里响起来:“我确实没想过要让你来我的世界。我的世界一点好的东西都没有,我不想让你看到这些。”
完,他回头凝视着她,继续道:“从到大,我在这座城市没有好好活过一天。大学时,我终于有机会离开这里,我想过不回来。可是,想着你,我就想着再回来试一试。”
程阮阮现在根本就听不进去这些话。她将高跟鞋脱下来用力砸向他,带着哭腔道:“混蛋,给我滚,以后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完,她转身上车,一脚油门踩到底,带着满腔的愤怒和委屈离开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