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宫变
天朝皇宫,长夜未眠。
祁长忆被几个人押着,失魂落魄的从太子东宫走出来。
祁寒连走在前面,四周有很多佩戴着兵器的侍卫们,各个手持火把,锦衣铠甲,全副武装,随时准备出击。
侍卫的队列一直延伸到了皇上居住的那处寝宫,寝宫外面的空地上已经聚集了大批侍卫,有些是东宫的人,有些是太子党羽擅自调取的亲兵。
这些人已经在这里围了很久了,皇上的寝宫内烛火长明,但是里面悄无声息。
祁寒连踱步走到了门边去,装模作样的敲了敲门。
“父皇,是儿臣,儿臣来看望父皇了。”
殿门被人开,那个老太监神情凝重,对着祁寒连拱了拱手,“太子殿下,皇上已经歇下了,还是请您先回去吧。”
完就想直接把门关上。
祁寒连伸手抵在了门上,斜着眼睛笑了笑,分明是一国储君,却生出一股阴险狡诈的意味。
“你让开。”
老太监暗暗使力,妄想把门关上,无奈力不从心。
“太子殿下!皇上今日身子不便,真的不便见您!您,您难道是要抗旨不尊吗!”
“你个老东西,也敢拦着本太子!”
祁寒连不耐烦道,“来人,把他给我拉下去,让他好好见识见识本太子的手段!”
后面跑过来几人要把老太监拉下去。
老太监挺着脊背,一幅宁死不屈之姿。
“住手。”
门内传来一人的声音,还伴随着几声压抑的咳嗽声,“是太子吗,进来吧。”
祁寒连对那老太监冷笑一声,一脚把他踢向一旁,然后提步走进了宫殿,身后的几个侍卫也跟着走了进去。
老太监蜷在地上,半晌没能爬的起来。
“公公,你还好吗?能站起来吗?”
一双手扶着老太监的胳膊,想将他从地上扶起来。
老太监抬眼望去,皇子殿下正屈膝跪在自己身旁,满眼担心的看着自己。
他一把抓住了祁长忆的胳膊,嗓音颤抖着,“殿下,您怎会在这里?您,您不应该出现在这的啊!”
祁长忆不知道他情绪为何会如此激动,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是太子把我抓起来了,帯着我一起过来的。”
“什么!难道,太子已经知道了?不会啊,皇上没有跟任何人过,就连裴大人都没有告诉,太子如何会得到消息的”
两人话还没完,祁长忆就被两个侍卫拉了起来,推着要往宫殿里面走。
“殿下!”老太监喊道,“要心啊!”
祁长忆边被推着走,边回头去看老太监的身影,可惜,他已经被几个侍卫拖走了。
祁长忆回过了头来,眼眶一热,泪水就续满了一双星眸。
来到内殿,祁寒连正站在皇上的龙榻外面,面前被一层薄薄的帘布隔着。
“父皇,您的身子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好起来了,这个皇位反正是要留给我的,迟一点或早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您是吧。”
祁寒连的语气丝毫没有尊敬和敬畏之意,话语间的狼子野心暴露无遗,不过事已至此,外面东宫的侍卫已经掌控住了整座皇宫,他也没什么好惧怕的了。
“你也知道,这个位子迟早都是你的!那你现在这又是做什么!你难道是要弑君不成!”
皇上不是不知道太子私下搞得团伙和动作,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祁寒连会做到这个地步。
居然胆敢帯着侍卫闯到他的寝宫来逼他退位!
“父皇,儿臣虽然这样,但并不代表儿臣就是傻子,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早就想把我这个太子废掉了,是不是?这个皇位,你从来就不想传给我!只因为我是长子,你不得不立我为太子,但是我还没开始有所作为,你就一道圣旨把我调到江南去,难道不是眼不见为净?”
祁寒连双目有些微红,指着帐子内的人,一句一句都在控诉着。
“我的母妃不受宠,所以你连带着也不喜欢我,看不上我,你喜欢那个通敌叛国的女人,所以她的儿子你也喜欢的不得了,就连这个傻子,这个傻子,他都能被你藏在宫里锦衣玉食的养着,凭什么我就要在江南乡下那个穷乡僻壤苟活!现在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你都懒得多看我一眼”
祁长忆呆愣楞的看着祁寒连,他没想到作为太子,居然也有这么多不开心的事情,也没想到自己的存在会给他人帯来这么大的伤害。
“太子哥哥”
一声软软的唤声,分明满含着安慰意味,在这个时刻却深深刺激了祁寒连紧绷的神经。
祁寒连狠狠的抹了把眼睛,眼神凶狠的把祁长忆一把拉了过来,把他的脸抵在了帘布上。
“既然你那么疼爱他,那你就最后看一看你这个儿子吧,毕竟我登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杀了他和他哥哥。”
“你你胆敢动他们兄弟二人”里面的身影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朕绝对不会放过你这个逆
子!”
祁寒连手下的力气不由得大了些,紧紧捏着手下人的后颈。
“怎么,戳你的痛处了?你想把皇位留给谁,以为我真的不知道?朝的大臣们有不少是拥护我的,他们早就已经暗告诉我了,用不了几日,你就会一道旨意废了我这个东宫之主,然后”
帘布内的人影僵住,皇上艰难的站起了身来,身形踉跄的撩起了帘布。
出现在帘布后面的人老态龙钟,一双眼睛里浑浊着布满了血丝。
祁寒连看见他这副样子,内心毫无波澜,只有无尽的厌恶和恨意,他侧头看着祁长忆,“然后你就要立他的哥哥为太子,立四皇子祁长风为太子,是不是!”
皇上身子一顿,却没有回答他,只道,“你放开忆儿。”
祁寒连冷哼一声,却真的放开了祁长忆,在祁长忆想要去抱抱父皇的时候,拉着他的胳膊忽然用力将他向后_甩。
祁长忆的腰撞在了后面的案桌上,痛的弯下了身子。
皇上紧张的看了眼祁长忆,然后愤怒的指着祁寒连的鼻子,气得浑身颤抖,“你你就是个畜生!你对
朕再怎么有怨气,那也得冲着朕来,忆儿他虽然从长在宫,却也是吃尽了苦的孩子,还轮不到你对他动手!”
此话一出,却引来了祁寒连的哈哈大笑,他忽然从旁边的侍卫手拔出了剑来,慢慢走到了祁长忆的身边。
“有你这个老东西这么关心他,疼爱他,他能受什么苦。再了,他可不是什么孩子了”
剑身沿着祁长忆的袍子游走,轻轻挑开了边角来。
“你以为他是真的痴傻毫无心机,暗地里只怕他早已经不知道被多少高官权贵玩弄过了,这张脸长得
就是一副勾引男人的模样,当真是给我们皇室蒙羞!”
“祁寒连!给朕把刚才的话收回去!”
祁寒连的剑指在了祁长忆的脖子上,通红着眼睛看着皇上,“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向着他,帮他话!”
剑抵上了那截白皙的脖颈。
祁长忆被迫仰着头,眼泪从眼角处滚落,僵着脖子不敢乱动,那刺骨的寒意就贴着他温热的肌肤,稍稍用力就能划破底下微弱跳动着的动脉。
祁寒连使了个眼色,有人将一道草拟好了的圣旨递到了皇上面前,他咬牙道,“继位的圣旨要皇上亲笔书写,你只需要将上面的字抄一遍,我自然会放了他,要不然,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他。”
皇上气急,忽的咳出了口血来。
祁长忆紧张道,“父皇父皇你怎么样了”
剑身不心擦破了祁长忆的一点皮,流了点血出来,可是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似的,满眼是泪的看着皇上,伸手想要去扶他,却怎么也够不到他。
皇上看到祁长忆受了伤,不由得低暍一声,“好!你放了忆儿,朕,写__”
在黄色的缎帛上颤抖着写,“今,传位于一一”
后面的字还没写完,外面就忽然传来暄闹声。
殿门开,两个侍卫押着一人走了进来,按着那人跪在了内殿央。
祁寒连一看清来人是谁,当即就笑了起来。
“父皇,这就是你想传位的人选吗?还以为许久不见有多大本事,现在还不是要老老实实的跪在我面前?”
祁长风一路被人匆匆押着过来,形容有些狼狈,但是他很快就看清了现在的局势,该是东宫要趁皇上病重之时强行夺位!
只是,自己是被传位的人选,此话是何意?
“别愣着了,我的父皇,继续写吧。”
祁长风看了一眼那缎帛,顿时明白过来,对着皇上大喊道,“父皇!不能写啊!您不能让他就此得逞!天朝更不能落在他这种人的手上!”
祁寒连忽的一巴掌抽在了祁长风的脸上,抽的他两眼昏花栽倒在地。
“本太子是何种人,用得着你来费口舌!等本太子继位,就先拔了你的舌头!”
皇上蹙目拧眉,终是没有别的办法,现下之计只有先按他的做了。
可是笔尖还没触碰到缎帛,祁长风就忽然跟发疯一样的冲了过来,抢过了皇上手的笔,将那锻帛画乱,丢到地上,然后拉着皇上后退几步,挡在了他的面前。
等到祁寒连反应过来,地上的缎帛已经画的看不出字迹了,他愤怒的吼道,“祁长风!你在干什么!你疯了吗!”
祁长风抹了一把嘴边的血迹,死死的盯着祁寒连,“反正你也已经疯了。你若是再逼迫父皇写传位书
他猛地将毛笔折断,抵在了皇上的脖子上,“那我不介意陪你一起疯到底!反正废除太子书已经写好,无论如何你都是当不成这个皇帝!”
祁寒连震惊无比,他不信祁长风真的敢动手。
一把将地上的祁长忆拉起来,祁寒连的剑又贴在了他的脖子上,正好蹭在了刚才的那道伤口上,血流的更多了,顺着白皙的脖颈流进衣袍。
“你信不信,你不敢杀那老东西,我却敢杀了他。”
皇上看着祁长忆血流不止,怕到了骨子里,他对自己这个大儿子确实不够了解,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敢下杀手,可是他知道祁长风一定不会。
“长风,你放开朕,朕写给他忆儿已经受伤了,再这样下去,会有生命危险。”
祁长风却站着没动。
祁寒连的剑又刺深了一点,祁长忆痛的闷哼,脸上惨白无血色。
“长风!你放开朕!难道你也要抗旨不尊吗!”
“父皇,为了天朝的大业,恕儿臣难以从命!救兵马上就会到,长忆他,能挺过去的”
皇上瞪大了眼睛侧目看着祁长风,“长风,那可是你的亲弟弟!别人不在意他也就算了,你怎么能如此不在意!”
祁长风别开了眼,也不忍心看祁长忆望过来的眼神,他攥着毛笔尖的手心已经划破了,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他的内心其实也在备受煎熬。
祁寒连见祁长风不为所动,低头冷笑一声。
“可怜的儿,你看看你那个四哥哥,关键时刻要江山不要你这个美人儿,可惜了,本太子也想要江山,那就只能先牺牲你了,然后我再专心对付你那个同胞哥哥。”
祁长忆一直看着祁长风的方向,他不相信四哥哥会这么对自己,可是四哥哥为什么都不看自己一眼呢?如果自己真的要死了,他也不愿意看自己最后一眼吗?
“别哭了,哭得这么我见犹怜的,太子哥哥都要不忍心下手了。”
祁寒连一边着,一边高高举起了手的寒剑,对着剑下不停颤抖着的人儿就刺了下去。
谁知,剑身还没能落得下来,身后就飞过来另一支剑,快速又狠厉的将祁寒连手的剑落了下来,并且寒光一闪,四根手指齐齐被斩断,掉到了地上。
祁寒连手指一凉,盯着自己残缺的手掌愣了愣,忽的就大吼大叫了起来,顺势一掌拍在了祁长忆的后背上,将他拍飞出去。
祁长忆没有撞到哪里,而是凌空被人接住,稳稳的落了地。
那人抱着人儿,眼的心疼浓郁的快要化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