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你强迫我 那就分手
他咬紧牙根,艰难变换姿势,双腿得以解放落在脚垫上,眼前男人的肩膀微微起伏着,却缄默不发一言,车子稳速开在车水马龙中,贺星辞忍不住发问:
“墨燃,你不是回去了吗?”
墨燃不回答。
手掌心鲜血顺着关节流下,他摸出餐巾纸,简单的盖住后,心里的耐心达到了一个极点,他下午花了这么多时间扮准备见他,换来的是他早已经离开的消息。
离开戏园子没两步,被他硬生生塞到车里,沉默着一句话不。
“我承认,昨天我的确语气很冲,的话也有欠妥的地方。可是我今天特地去找你,你装看不见我,还跟工作人员要回去拍戏,你什么意思?”
一连两问,墨燃都在开车,什么话都不。
只是偶尔通过后视镜看后座人的表情。
车子一路顺通开到墨燃家外,贺星辞死赖在车上不肯下车,墨燃强硬霸道的要拉他下来,贺星辞直接翻脸急眼,“你他妈的,看不见我手上有伤口,你还往我伤口上拉?”
墨燃脸部肌肉微微抽。动了几下。
片刻的动容被取代,他呵斥,“下来。”
贺星辞气乐了,他昂着头,自虐似的把受伤的腿搁置在车门外,另一条腿蜷缩在车子里,“好啊,行,你今天把我拉下来,我告诉你,咱们两个就玩完了。”
墨燃觉得胃里的火再翻涌,眼里燎火欲烧:“你再一遍。”
“我,你强迫我下车,我们就分手,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怒气上头,贺星辞喘着粗气。肉眼可见面前男人表情的恐怖,他竟被威慑到不自觉的放轻呼吸。在他晃神的间隙,墨燃走进别墅里,没一会儿拿出来一堆医疗用品。
“草!”贺星辞忍着疼骂出声,墨燃把他从车里拉了出来,眼前一片模糊,再有反应,贺星辞已经坐在了地上,墨燃板着脸站在他面前,施舍似的丢下创可贴酒精棉绷带,丢完后他自己上车。
贺星辞在后头又急又气,踉跄的站起身,在后面追着骂,“墨燃!你今儿个要是真走了,你别想再联系我!我们分手!分手!”
留给他的是车尾气。
墨燃车开出了很远,贺星辞自欺欺人的在原地等了一段时间,伤口愈发严重时他才意识到,墨燃不会回来接他的。
月色晃晃,秋日夜晚的寒冷不比寒冬差,贺星辞哆嗦着身子一瘸一拐走回的宿舍。
留在墨燃别墅前的,除了两人在一起后第一次争吵,还有那些原封不动的医疗用品。
*
“疼疼疼疼…”
这是贺星辞回来后第N次喊疼了。
包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可怜似的伸出手掌心,南言板着一张心疼的脸给他挑脏东西,气到极致都没力气生气了:
“你让我你什么好,真是我一刻不在你身边你就出事儿,我怎么放心,你们这些年轻就爱臭美,上海晚上多冷啊,你穿这么薄一件,冻坏身子,何必呢。”
镊子在血中夹出最后一块石头,南言放下镊子,端来温水盆,“来,把手放下去,先洗一洗,给你消毒上药。”
贺星辞七魂丢了三魄,答非所问:“南哥,我手机呢,带回来没有。”
南言想骂他,“都摔成这样还惦记手机呢,你放心昂,手机早给你带回来了。”他侧头扫过床上,“喏,枕头上,你要玩儿我给你…”
话没完,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等上药的贺星辞一溜子蹿到床上,拿过手机火速跑回来,南言无从下口批评他,槽点太多:
“你再快点,我相信,马上你再上次担架。”
“我,你是不是跟综艺节目都有仇啊,今天磕了这个明天碰了那个,以后我铁定不让你再参加,”他拧开毛巾,悉心的擦拭贺星辞手掌,抬头看他表情难看盯着屏幕,“别看手机了,听听哥话。”
贺星辞拿出手机:“不是,南哥,我手机怎么不开了?”
“怎么会呢?”南言随手擦干水分,接过手机,在开机键上摁了半天,嘿,还真不行,“是不是没充电啊,充电器在哪儿,我给你充电去。”
“不会,我充满了的,今天我没碰过手机,晚上给你电话还是借的别的朋友。不会坏掉了吧?”
“坏掉了也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南言对换手机这种行为很稀松平常,“反正你也很久没换手机了,我给你去买一个,想要什么牌子。”
“不…南哥,能给我把手机送去修修吗?”贺星辞双眼无神,困乏的半句话不想多。这种关头上手机坏了,他跟墨燃,难道真的要…
他越来越心慌。
从前还不觉得。
没在一起的时候更不觉得,因为从未得到,所以任何关系都无感。
得到过,尝过无数的甜头。
他不想放手。
他不愿意放手。
可出分手的人是他,先吵架的人也是他。
他怎么拉下脸去?
墨燃今天那种莫名其妙的态度让他更加火大,有话就出来,憋着不,还拽他让他二次受伤,贺星辞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在遭遇过这些事情后再去主动低头。
他眼睛一闭仰躺,“别上药了,让我痛死算了。”
“你又怎么了祖宗?”
“什么叫我又怎么了,难道我的脾气真的很差吗?”
南言满脸无辜,表情诉了几个字:你看呢,难道不是吗。
贺星辞:……
深圳横店那边忙成一团,在徐洋好声好气的哄下,导演组才勉为其难提前拍摄其他演员的戏份,本来安排好今天晚上墨燃把最重头那场戏给拍了,到了晚上人找不到,如若不是经纪人来表明情况,他们指不定报警去了。
驱车在偌大的马路上急驶,墨燃猛地急刹,是红灯。
呼吸声遍布在车内的空间。
他控制着情绪。
下午那件让他几近暴走的事情再次闯入了脑海,他一遍又一遍的反复回忆。
那个叫李泗空的男人,身上戴着他千挑万选给贺星辞的胸针,那枚代表了他的情谊的胸针。送时多夺目耀眼,在别人身上看到,墨燃就觉得有多刺眼。
他恨不得跑上去一拳抡在李泗空脸上,去质问他。
可他又怕听到他不愿意听到的事情。
冰凉的驾驶盘再次旋转,他往左开,回了别墅。
他给贺星辞的东西给时什么样,回时如旧。
墨燃多看了它们几眼,滴在地上的血色印入瞳孔,他闭上眼,闭门后直到天亮也没出来。
*
徐洋差点带上拆迁大队上墨燃家破门进去。
在徐洋丧失最后一点耐心前,墨燃粗暴的拉开门,眼眶泛红,散漫无光的可怕:
“找我干嘛?”
语气凶的像能吞噬人。
徐洋一噎,想起自己才是来质问他的,立马捏着鼻子推开他往客厅里走,刺鼻的酒味儿,他呛得直咳嗽:“咳咳咳…墨燃,你,你疯了,昨天晚上请假就跑回来喝酒啊,你看看你这什么地方,跟猪窝似的。”
尤其当徐洋看到满沙发画着哭脸的橙子,更无语了,他拿起橙子反复看,想看出墨燃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真疯了。”
墨燃不反驳,半瓶酒下肚,辛辣穿过喉咙直烧胃部。颓废的瘫坐在沙发背后,酒瓶子与地面敲出一串刺耳的声音,开口即是酒味:
“我不想出门了。”
徐洋大喝一声,就差跳起几米高了:“什么叫你不想出门,跟电视方叫我怎么交代?怎么跟你粉丝交代,你能出个万全之策我不管你了,我再也不管你。”
他抢过墨燃手里的酒瓶子,倒,倒不出来。
从茶几上开瓶酒,徐洋一骨碌喝下半瓶,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酒壮怂人胆:
“句实在话,陪了你这么多年。你不仅仅是艺人,还是墨总。做事能力跟专业素养我实在佩服,遇到什么事情,向来不慌张,公关能力我一个经纪人自愧不如。”
他继续给自己灌酒。
“电视方我只给你请了一天的假。我猜到你今天不会回去。”
“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贺星辞,你们,吵架了?”
一语中的心思,墨燃逃避的躲过徐洋询问的目光,他扶着沙发起身,翻身躺在沙发里,一米九的男人躺在沙发里显得滑稽。
徐洋知道自己猜中了,“我不管你们现在什么关系,私生活的情绪别代入工作,你们恋爱也好,怎么也好,不要影响工作。”
墨燃闷哼出声,“在你眼里我就只能工作吗。”
“也不是,你还能给我赚钱,能给我发钱。”
墨燃这回眼皮子不抬了,非常简单粗暴一个字:“滚。”
蹭完酒,徐洋没多什么,为墨燃带上门前嘱咐他喝点粥别伤胃。
上了车,他连声叹气。
解铃还须系铃人。
他知道自己就算磨破嘴皮子,也没有那人的一句话管用。
*
换上新手机不久,贺星辞刚插上手机卡,一个电话接踵而来。
会是墨燃吗?
贺星辞心下一喜。
看到名字,是徐洋…
倒也不是太失望,毕竟是跟墨燃有关的人。
他接下电话——
徐洋:“喂,星辞吗,很抱歉这么早搅你,墨燃,他快死了。”
贺星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