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情况紧急,江柏滔只是简单地了一下大概,具体得情况林新锐已经猜得差不多了,他见过很多这种案列,难怪下午遇见鹿昊的时候,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那个时候鹿昊愤怒的情绪已经表现得那么明显了,他为什么没有多留意一下。他早该猜到的,鹿希言叫他出去只是为了支开他。
难怪鹿希言最近的异常举动,现在全部都解释得通了。为什么突然从他家里搬了出去,为什么把白舒雅送到了其他的地方,为什么这些天来一直在疏远他,还有在医院门口的那句再见了,原来是这个意思。
林新锐感觉这几年的官司白了,连一个女生的心思都看不出来,心里有自责又懊恼。他赶紧掉头往回开,还好这时候还没有到晚上的高峰期,不然中湖路这一块非得堵起来不可。
他直接把车开到了15栋楼楼下,迅速地下了车,往楼上跑去。
门之前被鹿希言了反锁,林新锐撞了半天没撞开。
鹿昊听见响声抬脚踹鹿希言的动作迟疑了一下,外面没了响声,他以为他听错了。鹿希言已经被得不出话来了,安静地躺在地上,浑身痛得厉害,从身上的每一个地方发出剧烈般地疼痛感,她一声也没有吭。
她越是这么倔强,对鹿昊的刺激就越大,鹿昊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完全不在乎此刻躺在地上的人是他的亲生女儿,他发了疯地踹。
鹿希言现在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眼前的场景越来越模糊,都人在死之前会短暂地回忆起这一生发生过的事情。在鹿希言的记忆中,只有白舒雅出院那天脸上浮现出的笑容,还有杨若一叽叽喳喳地声音,以及生日那天她吹完蜡烛后,睁眼看见林新锐在夜色中看向她的眼神。
她突然好想活下去,原来当死亡真的要来临地时候,她的内心会这么地恐惧。
一滴眼泪从鹿希言地眼角流了下来,眼前地场景越来越模糊了,她已经感受不到鹿昊一脚踹下来地力度了。
鹿昊没有继续用脚踹鹿希言,而是转身到一边,从那桌子上拿起一瓶空酒瓶,往鹿希言走过去。
林新锐飞快地开自己家门,直接往二楼的卧室跑去,他跑到阳台上,轻轻一跳,然后从鹿希言家地书房那里翻了进去。里面安静地可怕,林新锐从书房里出来,就看见鹿昊拿着酒瓶子往客厅地另一头走。
他顺着鹿昊走的方向看了过去,他的脸色铁青,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手也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林新锐往楼下的客厅看了一眼,然后跑到转身跑了几步,翻过栏杆一跃而下,从楼上跳了下去。
虽然他跳到了客厅地沙发上,但是因为没有把握好力度,脚崴了一下,从脚踝那里传来一阵刺痛感。林新锐没有管,直接朝鹿昊跑了过去,从后面揪住鹿昊的领子。
鹿昊转过身来,看见林新锐之后,扬起手中的酒瓶就砸了下来,林新锐用手挡了一下,然后一拳到了鹿昊地下巴。
鹿昊往后踉跄了几步,然后又抓起地上的酒瓶往林新锐这边走,林新锐一脚踹了过去,鹿昊重心不稳,往后退了几步,最后撞上了沙发,倒了下去。
鹿昊本来就喝了很多酒,刚才林新锐得那两拳用了很大的力气,鹿昊此时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林新锐没有管鹿昊,而是转身跑到了鹿希言地身边,把鹿希言从地上抱了起来。
鹿希言的脸上沾满了血迹,脸色惨白,脸上被玻璃划破了好几道口气,她整个人都躺在玻璃渣里面,林新锐抱起鹿希言的那一刻,他看见鹿希言身下的玻璃渣都被染成了红色。
他轻轻地唤了一声,“鹿希言。”
在快要失去意思地时候,鹿希言听见了一个熟悉地声音,她睁开眼睛,一个模糊地身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她眨了几次眼睛之后,这个身影才慢慢清晰了起来,她看见眼眶通红地林新锐正在叫着她的名字。
鹿希言微微一笑,“林律师,你来了。”
看见鹿希言的笑脸,林新锐感觉自己快要踹不过气来了,像是被水沉溺了一般,心脏仿佛被成千上万跟针扎住了,他的声音带有一丝哽咽,“对不起,我来晚了。”
江柏滔报了警,警察很快就来了,林新锐刚完求救电话就听见下面有响动声,他赶紧把鹿希言抱着往楼下走,鹿希言流了很多血,得赶紧送到医院去治疗。
林新锐开门地时候才发现鹿希言家的门被反锁了,他看了怀里的鹿希言一眼,“你还真是不给自己留后路。”
鹿希言留的唯一后路就是林新锐,不过这不是给她留的,是给白舒雅留的。
林新锐才开门就看见好几个警察拿着工具准备开门,江柏滔也在一旁,看见林新锐抱着鹿希言出来后。江柏滔就从后面冲到了前面,他的眼眶瞬间发红,此时地鹿希言狼狈不堪,浑身都是血迹,江柏滔抬起头,“那个人渣呢?”
“在里面。”
警察马上冲了进去把不省人事的鹿昊抬了出来,铐上了手铐,楼下传来救护车的鸣笛,林新锐赶紧抱着鹿希言冲了下去,江柏滔也跟着跑了下去。
上了救护车后,医生简单地给鹿希言检查了一下,鹿希言浑身都是伤口,肋骨应该被踢断了好几跟,额头上也被划破了很大一道口子。
到了医院之后鹿希言被送进了了急救室,因为很多玻璃渣扎进了鹿希言的身体里面,都得取出来。医生给鹿希言做了检查之后发现鹿希言的肋骨被断了三根,其中有一根刺向了肺部,需要马上进行手术。
林新锐和江柏滔在门外焦急地等待着,林新锐的衣服上沾满了鹿希言的血,他坐在长椅上,低着头,双手插到头发里,整个样子看起来非常颓废。
江柏滔拿了一瓶水递给林新锐,林新锐抬起来了头,没有接那瓶水,“鹿希言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江柏滔在林新锐的身边坐下,“一个星期前。”
一个星期前,刚好是江柏滔来他家那天,可是他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现。林新锐当了律师这么长的时间,善于在人的脸上捕捉到情绪,但是他看见的鹿希言永远是乐观开朗的,脸上挂满笑容的。他以为他能看懂鹿希言的所有情绪,但是只是他以为。
他连最简单的撒谎也看不出来,鹿希言的行为已经很异常了,他还以为是鹿希言要跟他保持距离。
“林律师,你不用自责,就算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你也阻止不了她,她一旦下定了决心没有谁能够阻止她。”江柏滔:“白阿姨那件事情刺激到了言言,如果不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了,言言不会用这么极端的方法的。”
原来从那时候就开始了,怪不得鹿希言突然之间选择了理科,突然之间就放下了白舒雅的那件事情,原来那么早就已经开始了,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发觉。
鹿希言跟他告别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心情,林新锐不敢想,应该是绝望吧。
江柏滔在林新锐的肩膀上拍了两下,然后又:“言言让我告诉你,她把证据放在了你床上的枕头下,还有聘用你的费用,全部放在了你的枕头下面。”
林新锐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神里面带着惊愕,“她什么时候放的?”
早上的时候林新锐刚换了被套,没有在枕头下面发现有东西。
鹿希言是在晚上林新锐离开家的那段时间放的,不知道为何,他想起了刚知道鹿希言和他住在同一栋楼的那个晚上,鹿希言走了之后突然转过头问他,“如果我请你帮忙的话,你会帮我吗?”
一开始,鹿希言靠近他就是想让他帮忙吗?
林新锐的心中忍不住泛起疑问,可是鹿希言看向他的眼神明明是干净纯粹的,不带有一丝杂质。
手术持续了八个时,林新锐和江柏滔也在外面守了一夜,鹿希言被推出来的时候,医生已经没事了,幸好肋骨损伤肺部的面积不大,腿也被骨折了。
额头上缝了三针,有轻微的脑震荡。大腿上也被缝了几针,在鹿希言身上足足取出大大的玻璃碎片三十八块。
医生每一句林新锐就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扎了一刀,没一句话就像利刃一样,全部向林新锐的心脏扎去。
在鹿希言做手术的这段时间里,江柏滔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鹿希言,包括他那时候因为害怕没有喊人那件事。
林新锐无法想象,鹿希言和白舒雅在鹿昊的暴力下生活了十多年,这十年里她遭受了多少次毒,每一次挨完后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所以她才选择了这么极端的方法吗?
林新锐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鹿希言,伸手去拉住了鹿希言的手,了一句:“对不起。”
了要帮她,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有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