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别吃醋
云簇乍然听到这称呼, 还以为是沈慕在叫她,刚想提醒他不要这样亲密,一转身却见到徐善延的脸。
“善延……堂兄?”
云簇将哥哥两个字咽下去, 改为堂兄。
徐善延的脸色当即一变。
看着云簇有些犹疑的量目光,徐善延主动走进,和她并肩一起往外走。
云簇不出拒绝的话, 只得默认了他跟在自己身边的行为。两人之间长久的沉默着,徐善延不话, 云簇也不话。
倒也不是不想, 而且云簇不知道, 徐善延今天这一遭, 到底是要做什么, 她想等着徐善延先开口,可她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他吱声。
终于, 她有些无奈地顿住脚步,问:“善延兄长, 今日找我是有事?”
徐善延盯着他,眼睛里带着些受伤, “簇簇, 是从何时开始,我们变得这样生分了?难道没有事, 哥哥不能见你?”
这分明是在无理取闹,云簇有些不耐, 可是徐善延毕竟和她有自长到大的情份,她只得放软了声音,道:“善延,你我毕竟没有血缘关系, 如今我已成婚,咱们还是应该避嫌的。”
她自认为得还算客气,徐善延却像是半个字都没听见似的,他似乎是想拍拍云簇的肩膀,但想了想还是放下手,只问道:“簇簇,你最近过得好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话本看多了,云簇总觉得这话,像是那话本里带着大家闺秀私奔的有情郎的。
云簇皱着眉毛,认真道:“堂兄,别再这么叫我了,若是沈慕听到,他会误会的。”
其实可以有更委婉的方法把这句话出来,但是云簇不想。
她更希望能够直白的将界限摆出来,那么之后也不会再有暧昧不清。
从前都是叫善延哥哥,再不济是叫表哥,如今却是称他为“堂兄”。
最不可能发生什么的堂兄。
徐善延苦涩一笑,“看来,沈慕对你很好。”
毕竟在让人眼中,两人还处在不和之中,即便是在徐善延面前,云簇的戏一样很真。
她含含糊糊的犹豫了一会,最后:“算是吧。”
“别提他了,咱们兄妹俩也许久未见,不如些开心的事?”
徐善延看着她,最终是什么都没,陪着她一道转移话题了。
但两人同时高估了他们之间的默契,若是不聊云簇的婚事和沈慕之外,两人几乎无话可谈。
于是,等徐善延将顺平帝,皇上,隋王,承王挨个问候一遍之后,云簇提出了告辞。
徐善延倒是没再拦她,就这样目送着她远去。
云簇别扭地朝他道别,一拐弯离开徐善延的视线,便立即加快了步伐。
而徐善延则始终停留在原地,又因为他所在的这位置偏僻,外间有人经过都不见得能见到他。
也正是因此,他在这默默坐了许久。
直到有人走到他身边来,那人半弯下身子,顺着徐善延始终未变的视线看去,却只能看到一片郁郁葱葱的绿墙。
“徐大公子,看什么呢?”
来人问。
徐善延没理他,那人没得趣,甩了甩手臂直接坐到徐善延身边。
徐善延皱眉看向他,不悦道,“注意你的身份。”
那人满不在乎,“那么紧张做什么?这里这么偏僻,不会有人知道。再,我前一阵帮王爷办的事办好了,怎么也要来邀个功。”
徐善延皱起眉,“该是你的,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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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簇回到内殿之后,仍是先坐到了章宁书身边,之后和她够了话,才又到沈慕身边坐着。
两人肩并肩坐在一起,看上去面和心不和,连菜式都是各夹各的。
但殊不知云簇高高掩起唇的水袖后面,露出一分意味不明的笑。
沈慕和她视线在空中交汇一瞬,无人注意,云簇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又过了没多久,云簇又坐到了太子和太子妃身边。
今日是太孙的生辰,来得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云簇身为公主,坐在高台上,同太子和太子妃接受众人叩拜自然是当的起的。
可是沈慕就当不起了。
如今看来,他还算有些自知之明。
众人心里心思各异,而坐在章宁杉身边正逗弄侄子的云簇却是只有一个目的。
她和沈慕今日来,便是冲着钟驭声来的。
不枉在台上规规矩矩地待了半个时辰,握着酒杯的钟驭声终于出现了。
云簇微微抬起些头,看着眼前这人的身形声音,想把他记进心里去,却不想还没把冠冕堂皇的话出口,就闻到一股子熟悉的甜香味。
云簇皱了皱眉,觉得这味道这么熟悉。
过了好一会儿,等钟驭声都要离开了,云簇才意识到什么,她默默将情绪克制在心里,直到所有人都在恭贺完,才走下台阶,回到沈慕身边。
沈慕在桌子底下握住她的手,稍稍捏了捏,耳语道:“累不累?”
云簇摇了摇头,他坐得离沈慕更近了一些,道:“我觉得,我已经知道那日我在崇礼寺见到的人是谁了。”
沈慕一愣,跟着握住她的手指,道:“我们回家去。”
云簇点头,答应了。
宴会散后,两人各乘一匹马车,一人往公主府,一人往抚南王府。
但等云簇到了公主府的时候,沈慕其实早早就在屋内等着了。
云簇解下披风进屋,两人一起躺到旁边的软榻上憩。
但是憩,实际上只是搂在一起话。
沈慕抱着云簇,并伸出一只胳膊给她枕,云簇毫不客气地躺过去,贴在他身边。
这回才终于开始白日在宴上未完的话题。
沈慕问:“簇簇,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云簇闻言忽然撑起身子,双肘支在榻上,居高临下地看他,“你先和我保证,不会吃醋。”
沈慕眯了眯眼睛,“碰到徐善延了?”
云簇点了点头。
沈慕哼一声,掐着她的腰捞进自己怀里,手指在她腰间的软肉上拨弄了一下,云簇娇哼一声,往旁边躲。
沈慕哪会让她这么轻易地逃开,长臂一伸将她捉回来,“不许动。”
他将云簇抱到自己身上,固定住,道:“就这么。”
云簇瞪他一眼,难得没有反驳,她侧了侧身子,滚到沈慕的怀里,下巴抵在他的胸膛上。
“今天,我为了想探查一下那钟驭声都和谁往来,所以特意带了一种特殊的香料。中间我临时离开,就是往身上涂抹了一些香料,并且想找个借口和钟驭声搭上两句话。”
“然而就在这时,我被徐善延叫住了,无奈和他多了几句,而我身上的香料也就完全沾染到了他的身上。”
“然而等我后来陪在大哥身边,等着钟驭声来恭贺的时候,竟然闻到了这股味道。”
她摸一摸沈慕垂在枕头上的头发,问:“你,这代表什么?”
可是沈慕却没有立即去猜,而是问:“会不会是你在大殿上也残留了许多香味,由此沾染上去的?”
云簇十分肯定地摇了摇头,“绝对不会,这香很奇怪,只有贴得很近才能沾染上,并且只能一次沾染,第二次,就算离得再近也不会被沾染。”
“所以,我很肯定,徐善延和钟驭声一定是见过。”
“那这又能明什么?”
“无论明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终于有了线索,崇礼寺的时候算是有了一点点的踪迹可寻。”
“当日我便觉得那人的背影眼熟,如今想来,可不就是岳王。”
“你怎么敢确定?”
沈慕皱眉,问。
云簇有些不讲道理的:“直觉嘛。”
沈慕被她这理所当然的语气逗笑,他伸出手去,轻轻掐一掐云簇的脸,然后叹一口气,道:“看来这钟家果然不干净。”
云簇点了点头,她跟着忽然想到了什么,道:“不过,我们方才过的这些也不能算是证据,就算是拿到父皇面前,他也不会偏帮我们的。”
沈慕赞同的点点头。
云簇想着,“如果,我们能把他活捉住就好了。”
沈慕拧着剑眉笑起来,“公主殿下这是想什么呢,若真如你猜测的那样,是岳王,那么岳王难道会没有后路,我们除非人赃并获,否则是绝对不能草惊蛇的。”
云簇有些不甘心地问:“若是让人埋伏到崇礼寺,去守株待兔呢?”
这倒不失为一个方法,但是沈慕却仍是有顾虑,“但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动静太大,只怕会惊动皇上,岂不是得不偿失。”
云簇却在这时候想到另一件事,“沈慕,你,若真是岳王叔,那他和我母后的事,我父皇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若是不知道,那岳王叔连男女私情都是在最亲的弟弟面前遮掩将近二十年,这是何等可怕的事?何等无双的心计?”
沈慕闻言,竟然也有些迟疑。
云簇又,“可是早知道,那以我父皇的性格又怎会允许我母后还独自待在这破庙里?虽然我母亲离京数年,但终究是没有被废,还是我父皇明媒正娶的中宫皇后。”
“如此一来,父皇岂不是亲手给自己带上绿冠?”
“他难道可以容忍?”
沈慕对顺平帝不算很了解,闻言不由得沉默下来,云簇却是又想到一件事,“从前父皇并不喜欢我总忘章家跑的,可是我们成亲之后,父皇竟主动提起让我去看外祖的事。”
“或许,他是故意的呢。”
“或许,他就是故意让我们发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