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夜半刺杀

A+A-

    回到府中,我将那药方开细细看了看,除了这上面的药特别多之外,也看不出什么特殊的,因为是杜夜阑亲自给的考验,所以我也没有将药方给雅言看。

    我们回府便已经是下午了,可是坐等右等,也没有等到杜夜阑回来,管家差人去问,只今□□会结束的很晚,朝会结束,杜夜阑又被留在了宫中。

    我以为杜夜阑是和前几次一样,因为有公事要忙,可是不多久,徐大人派了人上门询问,问杜夜阑是否已经回来了。

    虽然那厮没有给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我觉得无缘无故徐大人也不会让人上门特意问杜夜阑回来没。

    我起身到屋外看了一眼,暮色昏昏,然而空气闷热,似乎有要落雨了。桃言来询问我什么时候用晚饭,她觉得杜夜阑今天怕是会在宫里吃饭。

    “往日要是大人没有差人回来交代,便是留在宫中用膳了。大人交代过,夫人就算等他也不能不吃饭委屈了身体,要不我让厨房准备起来?”

    我点了点头,然后有拉住了桃言,问道:“最近京都有什么比较新鲜的事情吗?或者最近有什么大家走在讨论的事情吗?”

    桃言疑惑半响,道:“好像没什么大事啊,哦,倒是前两天刘太尉母亲过寿,请了冯摘花的班子唱了一整日戏,好不热闹。咱们大人那日也去了,送了一柄上好的黄玉如意呢。哎,过两日刘太尉的儿子要办满月宴了,管家又得发愁给大人准备什么礼品了。”

    月牙从院外走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药,闻言便道:“这刘太尉真是春风得意,自从咱们大人上了折子把清州的兵给刘太尉管之后,刘太尉家可是接连半了好几场宴席了,外头还好些蜀中的灾民在流浪,食不果腹呢!”

    我脑中忽然有一根弦动了一下,我立刻提起裙子跑笑了台阶,然后冲月牙手里接过了药,道:“你立刻去找杜行,问他清州那边是不是最近有仗?杜行不知道的话,你就让管家立刻派人去徐太傅府上问。”

    我话音未落,杜行便忽然从院外冒了出来,站在月牙身后看着我。

    “夫人,我去徐府问吧。”

    我点了点头,看杜行转身消失,才发现我的掌心出了一层冷汗。、种种迹象,让我觉得也许此时清州那边,已经如杜夜阑所设想的,发生了规模的战事。算算时间,之前给出去的那份半真半假的地图,如今应当在司徒景湛手中了。

    杜行去了许久,我喝了药没什么胃口,厨房的饭菜只吃了几口便让撤了下去,饭菜凉了又热热了又凉,月牙看着也皱眉,杜夜阑今天应该就在宫里吃过了,没有必要再让厨房备着。

    天黑透之后果然起了风,又下了雨,遥远的黑夜里雷声滚滚,却不见闪电,杜行骑着马回来时,已经淋成了落汤鸡,他带回的消息和我猜想的差不多。

    徐太傅那边没有亲自见杜行,知道是我让杜行上门探,徐夫人这才松了口,告诉我们是因为早上早朝,清州战败的事情被提了出来,刘太尉将矛头直指杜夜阑,想让杜夜阑来为这次北周突袭成功负责。

    “徐夫人还让我带一句话给夫人,她请夫人不要担心,下朝时徐大人看丞相神色如常,而且既然丞相已经派人回府中带了口信,夫人便安心等丞相回来即可。”

    我忍不住皱眉,杜夜阑什么时候让人带口信回来了。

    我找来管家问过,才知道今天送杜夜阑进宫的车夫和侍从都还没有回府,往常车夫和侍从总有一个回府通知管家,大人何时回府。

    “车夫和侍从可能被扣在皇宫附近了,如果是这样,那此次之事也太不同寻常了。”

    车夫和侍从进不了皇城,一向是在城门外等着的,我又差人去城门找了一圈,依然没有找到任何人影。

    正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月牙跑来,车夫和侍从一起回来了,可是她问过车夫和侍从,没有人扣留他们,倒是有个宫人带口信给他们,丞相今日放他们一日假,宫中安排车马送丞相回府。

    侍从和车夫难得被赏了假儿,那宫人也正巧出宫,便带着他们两个一起去吃酒了,这会儿回来身上酒气还没散。

    我想来想去,都觉得这事儿蹊跷,我想让杜行去城门口等杜夜阑出来,可是杜行却,杜夜阑给他的命令,是要寸步不离地守着我。

    我觉得杜行这脑袋简直是迂腐,我不出丞相府的门,身边有这么人多守着,还有月牙在,哪里会出事呢?

    可是杜行不肯走,我也只得作罢。一个人在屋中睡不着,半夜窗外雨声大作,我进行过来,披了件衣服出门去了杜夜阑的院子,可是院子一片漆黑,我一回头,发现杜行就跟在我身后不远处,吓了一跳。

    “这么晚你怎么还没歇着?”

    杜行撑着伞,手里还拿着剑:“丞相还没有回来,会不会是宫中出事了?”

    我握着伞柄的手有些发寒,想了想,道:“你先别担心,丞相和刘太尉还有王御史斗了这么些年,从来没有吃过亏,这次也一定没事。若是一直到明早他都没回来,我和你亲自去一趟徐府找徐大人,徐大人应当有办法。”

    其实,我想着若是真的出了事,可能还得徐太傅出面帮忙。至于宫内探消息,我想明天还可以去书院找定荣公主帮忙,她虽然住在宫外,但是想要探些宫内消息,应当不难。

    杜夜阑还没回来,他的院子自然是没有点灯,我回去的路上却不由在书房前停了下来,我转身对杜行道:“我进书房去等他,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可能还得劳累你。”

    杜行还是想留下保护我。

    “丞相的书房你了解吗?这里应该比其他很多地方要更安全一些。而且,以往你也不是每晚守在我的院子外的,丞相府还是安全的。”

    “可是今夜的情况特殊——”杜行到一半,便被忽然出现的月牙给断了。

    “情况特殊有我守着姐姐呢,你快去睡,别等明天我姐姐喊你办事的时候没精神——你不走是不是瞧不起我的武功,我可是丞相亲自带出来的,□□夫也只比差那么一个拇指而已。”

    月牙身上衣服还是胡乱套上的,头发都没疏离,可手里的剑却抓的紧紧的。她这么插科诨一闹,杜行最后还是听劝去休息了。

    月牙着哈欠陪我走到了书房,给我点上了书房的烛灯,问道:“为什么这会儿要来书房?”

    “我睡不着,在这里等杜夜阑安心一点。”

    月牙不解,她还是很困,可是也不肯去睡觉,只是自己抱着剑坐在了门后,眯着眼盹。

    我找了块毯子给她披上,然后从杜夜阑的桌上抽了几张纸出来,上面都是一些关于时政的解决办法,有好几张都是如何处置蜀中灾民后续的。

    我静不下心,原本想从他的书架上找出看,却看不进去,最后干脆抽了张宣纸铺开练字,可是落笔半天,我抬起手,赫然发现我满纸地簪花楷,写的全是都夜阑。

    转头看向窗外,一片漆黑,距离第一缕到来似乎还有很久。

    我瞥了一眼刚刚放下去的那篇安置灾民的文章,干脆摊开,照着上面所写,一个字一个字临摹起来。

    杜夜阑的字也很好,非常工整,但是比簪花楷要有力道许多,有锋芒,可是多处落笔却在藏锋,像是暗流涌动的江水,看似平静缓和,实则有着摧枯拉巧的力量。

    一个字一个字写着,等我临摹到最后一个字,我脖子有些酸,便抬头揉了揉脖子,却不料忽然看到门口映着一个人影,那人影佝偻着腰,顿时吓了我一跳,我退了一步撞到了椅子。

    动静吵醒了月牙,她茫然地站了起来,此时身后的房门却忽然“嘭”一声被踹开,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冲了进来,举刀便砍向了月牙。

    “来人!”

    我立刻喊叫了起来,月牙反手举剑挡住,和那黑衣人在了一起。

    “姐姐你用桌子顶住门,千万别出来!”

    月牙一边一边喊着,然后一脚将那黑衣人踹出了门,自己也冲了出去,却反手将门给关上了。

    我脚有些软,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派给月牙添乱,我立刻将门栓给插上了,可是桌子太沉,根本拖不动,我想了想,抱起了书房里的一个花瓶躲在了门口,准备有人进来就砸下去。

    屋外的斗声不是很明确,因为雷雨声实在太大了,我不放心,便从门缝里偷看外面,可隐约却瞧见有两个黑衣人在和月牙斗,月牙还受了伤。

    我想着这样不行,如果雷雨声音掩盖了斗的声音,没有人听到书房附近的动静,月牙怕是有危险。

    我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一把将桌上的烛台拿了过来,从书架上翻出几本书用烛台点燃了书本丢在门边,火苗沿着书本和木柱立刻就燃烧了起来,我见状又将桌上的纸张全丢进了活力,然后推开门将烧着的几本书对准黑衣人扔了过去。

    “月牙,快进书房!”

    月牙浑身是血地跑了回来,我立刻关上门,然后拖着月牙奔向了书房暗道。

    从书房逃去后院,可能还没等喊醒人,我们就得死。但是书房的暗道,除了杜夜阑和我,应该就没人知道了……

    无论如何,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