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舍去
“陆鸢,不是至死不见,现在是死了吗?”
“咱们就耗着吧!”
“管好你的私生女,别逮着谁就喊爸爸!”
怎么会有人这么恶毒?出的话比冬日的冰刀子还刺人。
“阿鸢,这是香槟玫瑰,我只送你一人。”
“霍太太,领了证就永远是我的人。”
“阿鸢,如果早知道在青非帮我的人是你,我一定会提早爱上你。”
谎话与甜言蜜语被他玩得太厉害,起来脸不红心不跳,真极了。
还有人。
“陆鸢,如果早知道那人是霍铭霄,我不会允许你来港城,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
“你放弃了舞台,也放弃了你的梦,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你会走得更远。”
生完孩子,沅沅才一个月大,父母赶来看望她,痛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阿鸢,你还年轻,往后的日子还长,未婚生女你要我们怎么办?”
“陆鸢,孩子爸爸是谁?你别想瞒着我们!”
“阿鸢,你爸趁孩子还不如,不如送走算了!”
……
陆鸢从昏睡中挣扎着惊醒,整个身体都湿透,手上握着的手手异常的柔软,她松开一瞬又紧紧捏住,这是她的孩子,是她的沅沅!
陆沅沅被她吓的一哆嗦,本来躺的好好地,忽然手疼。
她看清了陆鸢的脸,回头冲门外大吼,“舅舅,舅舅,妈妈醒了!”
直到陆庭泽慌张冲进来,陆鸢还是那种死死盯着陆沅沅的表情,像还没真正的苏醒过来、有人要夺走她的宝贝,她握得太大力,陆沅沅的脸渐渐皱紧,“妈妈,妈妈,好疼啊!”
陆庭泽这会才察觉出异样,“阿姐,你做什么?沅沅在喊痛了,阿姐,你先放手!”
他去掰陆鸢的手,陆沅沅彻底吓哭了,“妈妈,妈妈,你快好起来呜呜呜……”
哭声唤醒了陆鸢,她忽地松开,整个身子都往另一侧挪动位置,险些要掉下去,好不容易掌住床栏,停顿了两三秒,眼泪便止不住的大颗大颗往外冒。
“沅沅,对不起,是妈妈不好,妈妈跟你道歉。”
陆沅沅很少看见她哭,她想起昨晚陆鸢满头大汗难受的模样,以为她又哪里疼了,连鞋都顾不上脱掉,连爬起来往她身边靠,哭声简直震天响,“妈妈,我给你呼呼,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陆鸢搂紧她的宝贝,眼泪流成线。
这架势,陆庭泽压根没见过。他时候就是窝里横,到外面受了欺负也会犯怂,可他姐就不一样了,若是他挨了揍,她一定要替他揍回来,直到现在他那群发提起陆鸢,还会为时候受过的发怵。
陆鸢向来强势,生猛的叫人不敢犯浑,可她也是个女人,总有脆弱的时候。陆庭泽瞧她们母女俩哭的惊天动地,自己心里也闷的难受,他想出去抽根烟缓一缓,转身时却被陆鸢叫住。
“庭泽,你另一只鞋呢?”
他低头看去,刚才跑得太慌张,连鞋都来不及穿,逮上一只就进了门,生怕她有哪点不适。
陆庭泽还没回话,陆沅沅抢先道:“妈妈,舅舅昨晚送我们过来,他守了一夜!”
他眼里的确布满红血丝,一看就是熬了一整夜的人。
陆鸢问他,“我什么问题?”
陆庭泽见她平静下来,才坐到对面的沙发上,松口气解释,“没什么大事,就是突发胃疼,加上感冒,沅沅给我电话时我正好下飞机,这才联系了保镖送你到医院。”
那会,他真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沅沅在电话那头哭的稀里哗啦,“舅舅,你快回来呀!妈妈,妈妈要疼死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疼死?
一想起当晚的种种,陆庭泽还会后怕。
他现在是放心许多,嘴角挤出点舒心的笑,看向她,“阿姐,我守了你一夜,沅沅也没怎么睡,她好担心你的,你醒来之前还换我,让我去外间休息一下,沅沅可真懂事。”
陆鸢亲亲宝贝的额头,“乖宝,脸都哭皱了。”
话落,章粼粼敲门进来,陆鸢看一眼她,招呼道:“粼粼,你先带沅沅出去吃点东西吧,我这边没什么问题了。”
陆沅沅不愿意走,陆鸢又哄了好一会才愿意跟章粼粼出去,陆庭泽也往外走,陆鸢的目光扫过去,他摸摸后脑勺吞吞吐吐:“我,我出去穿鞋。”
陆鸢身体轻松好多,脑袋也没有昨晚那么昏了,所以才会注意到陆庭泽手上的伤痕,擦破了皮也没处理,现在还红着。
“你的手怎么回事?”陆庭泽平时很注意形象,他自学钢琴,一双手修长又骨感,最为在意的部位怎么会轻易受伤,而且他现在早已不像过去爱闹的性子了,他总有不靠武力解决问题的办法。
陆庭泽被她抓个正着,右手下意识的背到身后,“没怎么,就是揍了人而已。”
“揍谁?”在港城揍人,只是手受伤吗?陆鸢让他靠近点,“你身上有没有其他伤?”
“没,我好得很,再也没人敢还手。”陆庭泽故作轻松笑笑,陆鸢一脸的担心,“阿姐,你别生气,我揍的人你一定会高兴,那种渣滓忘了就忘了吧,在你醒来前我已经把你们的离婚协议交给栾承,等你身体全好了,我们就回家。”
“庭泽……”
“这破地方,咱不稀罕!”
陆庭泽走出病房门,实在忍不住想抽烟,他走到吸烟区,想起昨晚的事。
当他在医院里将陆鸢安置妥当后,又拜托章粼粼看管好陆沅沅,这才驱车前往明州酒店。
最顶层的总统套房露台外还有视野开阔的大平层,一众身材性感的模特在开泳池派对,音乐嗨翻全场,男男女女在贴身热舞,醉酒狂吻到兴头上连身上仅有的衣物都能抛出去,场面极度火辣壮观。
陆庭泽本来无法进入,是他一路叫人进去的,直到栾承出现在走廊外,陆庭泽身边的保镖才停下来。
他并没有多问,而是直接将陆庭泽带入了套房内。
穿过火热泳池派对现场,陆庭泽的眼神越发尖锐,压抑住的愤怒就快爆发。
“陆总,我老板就在里面。”
陆庭泽对于栾承的卑躬屈膝早已看不惯,阴阳怪气的骂了一声,“呵,主人家开派对还得有开门狗挡着,怕不是里面比外面更见不得人呐。”
栾承始终低头,不发一言。
陆庭泽是一点都不想碰这里的脏东西,到了门前,斜眼笑道:“怎么,这门还得我亲自开?我们陆家身家清白,你也不怕脏了我的手!”
栾承只好亲自给他推开。
陆庭泽当着众保镖的面夸他,“不愧是霍铭霄的狗,有够忠诚。”
眼尖的保镖早就注意到栾承握紧的拳头,也做好了出手的准备,然而栾承依旧恭敬有礼,“陆总,请。”
陆庭泽是气在心头,他带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来,示威般站在了霍铭霄跟前。
霍铭霄巡视一圈,笑道:“要谈话,不需要这么多人护着你,庭泽,我还是你姐夫,即便是你现在动手,我也绝不会反击回去。”
“好,这可是你的!”陆庭泽让所有人都离开,他下手太狠,对着霍铭霄的脸就是一拳,他的手是弹钢琴的艺术家的手,倒也不是花花架子,疼还是会疼,霍铭霄却不停的拿话激他,“舅子,挠痒痒么?”
“霍铭霄,别以为我会放过你,这一拳是为我姐的!”
霍铭霄果然没还手,任他任他骂,即便眼睛充血也要带着微笑看他,陆庭泽受不了刺激,一拳挥过去,:“这是为沅沅的!”
陆庭泽急红了眼,他拧紧霍铭霄的衣领,恶狠狠警告,“我早过,如果你欺负我姐,我不会放过你!我不管你是为了拿到霍家掌权的位置,还是真的为了其他女人骗我姐,过了今天,你们再无瓜葛。”
陆庭泽松松领口,揍也揍了,骂也骂了,再呆在这他怕恶心到吐出来。
“庭泽,我跟你姐并不是你能了算的,我们还未离婚,她永远都是我的霍太太。”
陆庭泽怎么看都觉得霍铭霄有一种让人想冲过去揍他的冲动,肿起来的脸有什么好笑的,倒是有点毛骨悚然的错觉,陆庭泽倒也不怕,讥讽笑道:“你可真他妈是个无赖,不愧是被霍家抛弃的棋子,如今赖上我们陆家,脸皮够厚够不要脸,做男人到你这份上真独一份!”
霍铭霄像是听到了夸奖,“谢谢,你姐也这样过。”
陆庭泽大开眼界,骂了一声,顺势踢掉桌上的花瓶,才解气的离开。
陆庭泽走后,栾承提着医药箱进来,二话不就将他按在座位上,上药的动作十分熟练,霍铭霄在此过程中脸都没变,栾承给他处理伤口都觉得疼,陆庭泽手上戴了尾戒,又是那种有锐利雕饰的戒指,划在脸上破了皮得养一段时间才会好。
“老板,陆总心中有怨气,他是从医院过来,夫人还没醒。”
霍铭霄这会才有了痛感,想要什么却始终未曾开口,栾承继续,“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得好好休养,我会派人过去看看。”
栾承上完药,霍铭霄还坐在那看手中的绒盒子,那是装婚戒的盒子,里面有陆鸢还回来的婚戒,自从他俩坦白、闹翻后,他就再没戴过,眼下他拿出来瞧了好一会儿,又开盒子拿出属于自己的一枚,戴上。
“老板……”他很想提醒霍铭霄,章粼粼送来的不止婚戒,还有一份离婚协议。
霍铭霄不等他完,骤然起身。
“老板,你去哪?”
霍铭霄收起缠绵爱意,即便不舍也要舍去,他的大业还在前方。
“谢里曼的专机就停在楼顶,如果我错过了,这世上就不会有霍铭霄的存在,栾承,这是我的决定。”
情感是调剂品,野心家从来不会因为爱情而止步,他对陆鸢有好感,但也只能到此为止,为止的意思不是一刀两断,而是像他的一样,耗着。
霍铭霄是个无赖,他手段肮脏,充满污秽。陆鸢想离开,他总有办法与她连在一块,不过是时间问题。
等到他在这场游戏里称王,陆鸢就再也逃不掉了。
第二天傍晚,陆鸢已经到达金城。
她在金城机场收到霍铭霄的邮件,他行事刁钻,总有办法联系上她。
这一回,他只发了一句。
——霍太太,我们总有再见的时候。
据,霍铭霄已经前往国外入股谢里曼家族,找到如此庞大的靠山,陆氏怕是瞧不上了。谢里曼的生意遍布全球,霍铭霄胃口大已经不满足一个霍氏,他要的是一个属于他的商业帝国。
权势、金钱、利益,是男人一生挚爱。
霍铭霄绝不会轻易放弃。
只是后来,陆鸢以为他仅仅是把她当成了一颗理所应当的棋子,借助陆家的势力一步步往上爬,却不想除了陈瑶以外,连那场车祸都是假的。
本该居住在疯人院的苏雅雅,一扫当时的颓废,满面春风光鲜亮丽的出现在她面前。
而她身旁还有正得意的陈瑶。
陆鸢不愿意参合到她们的战争当中,前路被挡着,陈瑶与苏雅雅形同双生姐妹花,微笑着拦住她,“陆总,同为女人,有些事实你应该知晓。”
仿如施舍一般,不过是在可怜她。
尽管陆鸢像是吞了苍蝇一样难受,却还是不得不接受她们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