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进击的白莲花【十二】
帐内三人俱是一怔,沈青端起杯茶抿了一口,用来压下差点脱口而出的脏话。
果然,她早就想到慕容狗不会那么轻易的狗带,他手上还有季映雪这个王炸。
这是明晃晃的阳谋。
季府的主子都知道季映雪跟着南楚的人跑了,是被迫还是自愿尚且无定论,在这个两军对垒,众目睽睽之下的节骨眼上,谁都知道季映雪突然出现有蹊跷。可若是不让季映雪进城,且不季飞光狠不下这个心将亲生女儿拒之门外,就是军中也会起些议论纷争,毕竟在大多数人眼里,季映雪也不过一个弱女子罢了,生不了什么事。
但是沈青很清楚,一个傻逼的破坏力某些情况下会高于一个挂逼,再加上一年多没见,季映雪在慕容修的身边肯定已经升级进阶了。季飞光原剧情里在阵前突染疫病,恐怕这里边少不了这俩人的手脚,是不是疫病也还难讲。
沈青回头看向季飞光,这个一生戎马的老将,此时为了城外等待的女儿凝眉沉思,他哪里知道,来的早不是什么所谓骨肉至亲,而是一条要反手弑父的毒蛇。
季飞光还没开口,一旁的季洲白看了眼还在等候指令的侍从,拱手道:“将军,不如这样如何?”
“二姑娘一介弱质女流,此时阵前投靠,也没有不应之理。只是如今时局紧迫,情势危急,依我看,还是先从城中找几位心细的妇人,好好的将二姑娘检查一遍,也防止有奸人借此生事。”
季洲白这话得委婉好听,其实意思就是季映雪想进城,可以,先扒光全身上下,包括牙齿里边舌头底下头发丝里仔仔细细的都搜一遍,一根可疑的头发都不许带进来,免得她想法子使坏。
“至于进城以后,二姑娘在外漂泊许久,想必也是舟车劳顿,将军也不急着与她叙话,且让底下人收拾出间屋子,让二姑娘好生休整一番,待得胜回京后您二人再话不迟。”
季映雪一进城就找间屋子给关进去,不听话了灌点药也成,找人好好看着,等慕容修被回老家再把她放出来。
沈青在一旁听得神清气爽,果真队友牛逼自己就
能躺过。季飞光听罢想了半晌,点头道:“你的有道理,就按着你的来吧。”
只要能把命保住,季将军觉得没什么不妥。
季洲白一笑,转向跪着的侍从:“听明白了吗?下去好生仔细的办。”
好生仔细的办。这侍从一琢磨,明白了,叩首回道:“的领命!”
城门口被守卫们注视着的季映雪裹着一件大披风,背着一个行囊,发髻散乱,看着颇可怜。迎面吹来一阵呼啸的冷风,她紧了紧挎在臂弯的包裹,心里暗骂怎么来接她的人还没过来。她根本没考虑过自己进不去的可能,在她心中,她可以不把季飞光当父亲,但季飞光必须得把她当女儿。
正等着,就见过来几个侍从扮的兵,其中一人上前与守卫耳语几句后,守卫转头看了看她,喊道:“行了,跟着他们进城吧。”
季映雪有几分不可置信,就这?她等了这么久,就来了这么几个兵,连个礼都不给她行,就要接她进去?她想开口发作,但还是勉强忍了忍,换了个委婉的法问道:“来接我的人在哪里?”
守卫听见这话奇怪的抬头看了看她,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是个瞎的?看不见人?就在你面前啊。”
季映雪差点气的一个倒仰,正要开口骂道,一旁的几个兵已经有些不耐烦,喊道:“行了,里边还等着呢,别废话了,快点跟我们进来。”
季映雪深吸了一口气,想着季飞光还在里边等自己,等进去了必要告上一状,让这些粗鄙之人受些惩戒,这才好受了些,应了声好跟着这几人走了进去。
一路上这几个人都举着兵刃沉默不语,让季映雪有种自己成为阶下囚的感觉,颇不自在。眼见着璐越走越偏,周围景象不似主帅居处,她开口问道:“这是要去哪?父亲不在主帐见我吗?”
还没等到回答,几人已经转到了一间简陋的农舍前,一位侍从上前推开门,回头将季映雪推了进去,招呼道:“人来了,辛苦几位大娘了!”
季映雪被推的一个踉跄,听这话正是一头雾水,稳住身形便见面前站了几个粗大健壮的农妇,笑着对门外的侍从:“军爷客气了,包在我们身上了。”
门被砰
一声关上,外头隐隐传来上锁的声音,季映雪觉出几分不安,结巴着问道:“你们,你们是要伺候我更衣吗?我不想要你们,去给我换个丫鬟来!”
“她啥呢?”
“别管了,快点搜,搜完了好交差。”
其中一个农妇撸起袖子,上前就将季映雪的包袱扯了下来,随手扔向几个同伴,喊道:“看着不对劲的全烧了啊,军爷了,那什么要错杀一百!”
季映雪一个闺阁姐,手无缚鸡之力,哪里见过这等场面,见包袱被抢走一怔之后便发了疯似的哭着喊着上去抢,被农妇像抓鸡崽子一样,一手就抓着后衣领提起来按在凳子上,其余几个大娘也都凑过来。
“给你搜个身,很快的,现在仗呢,这是规矩。”
“军爷要看看牙口。”
“这搜身还得看牙口呢,又不是买牲口看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你话多,那军爷肯定有军爷的道理,有好些奸细牙里藏毒呢。”
“那可得好生搜搜,这姑娘怎么装了这么多瓶瓶罐罐.....”
季映雪被按在凳子上捏着脸,看见农妇拿起了一瓶药,用力蹬了蹬腿,狠狠咬了一位大娘的手指,喊道:“唔用砰(不要碰)!”
“嘶。”这大娘被咬的抽了抽气,拿了团布巾塞进她嘴里。“咬死我了,这妮子看着柔柔弱弱,怎么这么毒。”
另一位给她递了段布条让她包着,附和道:“肯定是有问题,哪个正经人身上装那么多瓶子,肯定是毒药!把这些都收好,送给军爷们看看。”
“搜完了没啊你?太磨叽了。”
“完了完了,走吧,去给军爷回话。”
几人松开季映雪,将东西拾掇好扛在背上准备出门,瘫在凳子上如一滩烂泥的季映雪勉强跳了起来,喊道:“你们这几个毒妇去哪!?我要见我爹爹!我要见季将军!”
“嘿,我这脾气。”那个被咬了的农妇从袖子里取出了一瓶药,道:“上面的果然准,你不可能老老实实待在这,得亏给我给了瓶蒙汗药。”
季映雪见势不妙,就要弯下腰逃跑,再一次被人拎起来按在板凳上灌下去一瓶药:“就你这胳膊腿,还在老娘我跟前比划。”
季映雪拼命摇头挣
扎,还是被结结实实灌下去一瓶蒙汗药,立时便眼冒金星,翻了个白眼四仰八叉的昏睡过去。
“你个憨子,你把一瓶都灌下去了?”
“都能药倒一头牛了哈哈哈哈哈哈。”
“别哈哈了,你个傻帽,快走,给军爷回话。”
几个农妇回身仔细的反锁好门,拿着钥匙扬长而去。
南楚营帐里。
慕容修一身军装,面上意气风发,正在沙盘前指点江山,一面吩咐随从一面道:“胥成业这个老匹夫仗着自己过几场仗,对本殿的命令阳奉阴违,这次事成,本殿定让他好看!”
一旁的随从奉承道:“殿下真是足智多谋,聪慧绝伦。”又微微迟疑道:“只是殿下,您派出的那个女子,不知到底有多可靠?”
慕容修冷笑一声,颇有几分自得:“那个蠢货,当真是爱惨了本殿,更何况她儿子还在这,必定尽心尽力为我谋事。”
渝州城内那间农舍,季映雪睡得昏天黑地无知无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