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进击的白莲花【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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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一声,农舍的木门被推开,一名兵扮的男子扔进来一个食盒,随口道:“喏,你的午饭。”便准备重新关上门。

    屋里的季映雪连忙扑上来扒住门,急急抿出个笑来道:“这位哥,先别急,我昨天跟你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她被那几个贱妇迷倒,晕了将近两日,好不容易挣扎着醒过来才发现自己身上什么东西都没了,连耳朵上戴的珊瑚耳饰都被搜刮走了。尽管气的牙痒痒,但她明白绝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慕容修命她五日内将事情办好,现在已经浪费了三日,要快些想法子。幸亏这些人并不是要让她活活饿死,每日三餐都还有专人来送,这在季映雪眼里,就是她目前能抓到的唯一一根稻草。

    昨日她费尽口舌百般哀求,又搬出将军之女的身份许了不少好处,才勉强让这个兵看起来有几分意动,今日再来,季映雪抓住机会,忙拢了拢散乱的碎发,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开口道:“我没有别的请求,父亲若是不愿见我,我为人女自是无可奈何,我只是想要劳哥您帮我通传一声,替我取件父亲常穿的外裳来,再允我些针线布料,让我在这为父亲做件外裳,尽一份为人子女的孝道。”

    那兵见她一副风中白花的委屈样子,也不由得脑子一懵,迟疑道:“这.....”

    季映雪见状心道有戏,连忙又加大力度:“这可不是让你难做,只是帮我递个话罢了。父女哪有什么隔夜仇,我从前年纪不懂事,犯了些错事,如今想来很不应该。待这次我做件衣服拿去向父亲诚心请罪,父亲原谅我后,我定在他面前多美言你几句。”

    完她又隐晦的拉了拉男子的手,含笑道:“看你样貌堂堂,一表人才。在军中这么个职位,实在是太过屈才了。”

    兵被她这一手搞得晕晕乎乎,一想也只是带句话罢了,更何况这个人到底是季将军的女儿,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想到这便开口勉强答应:“行行行,我就帮你带句话,其余的我可不保证啊。”

    季映雪拗着姿态福了一福:“那就多谢了。

    ”

    兵也意思的回了个礼,吹着口哨把门继续从外边上好锁,甩着钥匙踢踢踏踏的走远了。季映雪立刻冷了脸色,回头看了眼地上摆的食盒,勉强走过去开盒盖。里头放着一碗糙米粥,一碟青菜并一碟漂着油星的肉片。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拿起筷子挑挑拣拣的吃起来。没关系,她安慰自己道,为了三郎,她愿意受这些苦楚。三郎也许诺她,若是她这次帮他办成这事,就将她扶成平妻,日后待他登基,她就除掉如今的正房,做一人之下的皇后。

    她想着日后金尊玉贵、母仪天下的日子,这才心里好受了许多,拿起筷子夹着一筷煮烂的青菜放进嘴里。

    又在这农舍里昏昏沉沉了两天,到了五日之期的最后一日,季映雪心焦气躁的嘴角都起了火泡,恨不能凭空长双翅膀从这屋子里飞出去。正急的在地上团团转之时,就听得木门一响,那个兵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扔进来一个大布包,道:“喏,你要的东西都在这了。”

    惊喜来的猝不及防,季映雪惊呆了,问道:“我父亲同意了吗?”

    “应该是吧,反正是上面给的。”

    “怎么,怎么用了这么久?”

    兵了个哈欠,瘪了瘪嘴道:“你还想要多快啊?那不是得一层一层的往上报才行,两天时间已经算快了。”

    季映雪一想也是,东西到手进行,忙扯出个真心实意的笑,道:“真是谢谢你了,日后我.....”

    “行了行了。”兵一面摆了摆手,一面走出门外准备锁门“就当我做件好事,将军见不见你还两呢,别老扯日后了.....”

    季映雪听这话气得脸一僵,但又想到之后的算,轻蔑一笑,朝着那个布包走过去。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这两日倒春寒,气温骤降,齐国守城的士兵们从城墙上倾倒下去无数桶水,在城墙上凝结出一层冰面,使得几次妄图偷上城墙的南楚军队都摔了个死伤惨重。再加上南楚位于淮水以南,气候温润,士兵们大多不适应北方的严寒。这几日被冻的士气低落,没有再尝试偷袭攻城,有了几分偃旗息鼓的样子,也算是给了齐国的将士们一个休整的间歇。

    季映雪提了药箱,

    往季洲白帐中走去。前几日战场上他又受了伤,所幸这次并不严重,他又军务繁忙,沈青便每隔几日去为他换药。

    路上遇见不少巡营的士兵,见着沈青都是停下来简单行个军礼,沈青也一一躬身回礼。到了季洲白帐前,沈青还没来得及张口,守卫便抱拳回道:“少将军刚刚洗漱完,正在里头等您呢。”

    沈青点头道了句谢,便抬手了帘子进了帐篷,一面提步绕过屏风进了内帐,一面喊道“阿兄,我来.....”

    沈青怔了怔。

    帐内开着窗,有凉风穿堂而过。季洲白斜倚在靠窗的软榻上饮酒,裸着上身,只松松披了件绛红黑边的外袍,因着刚刚沐过发,发尾仍然潮湿的垂在腰际。

    红衣湿发,万般风流皆是他。

    他见沈青入内,含笑睇过来,道:“怎的穿那么单薄?”

    沈青只疑心自己是否脸颊飞上红云,闻言随口回道:“阿兄穿的更单薄。”

    季洲白笑起来,他平日里声音清朗,然而此下不知为何听起来低低哑哑:“我身体好,倒不怕这些,本来想换好衣服,但想着你应该快来帮我上药了,便就这样等着了。”

    沈青总觉得不自在,与他话也不敢看他,装作自然的越过他去关窗,嘴里道:“那也不能开着窗啊,你头发还湿着,是生怕自己不头疼吗?”

    季洲白闻言一笑不语,看着沈青关好窗子,才伸出手轻轻拽着她的手腕把她拉到榻上,沈青没忍住“呀”了一声,便见季洲白安抚似的用手背顺了顺她的脸颊,道:“好,替我换药吧。”

    太近了。

    沈青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应该搁在哪里。勉强将视线放在季洲白腹部缠着的纱布上,就被他赤-裸的胸膛逼得飞快移开眼睛。室内的空气里似乎还漂着一阵水汽,湿湿热热的暧昧,他的呼吸也湿热,让人忍不住心焦。

    沈青摸了摸怀里的药箱,努力找回自己被炸飞的理智,正经开口道:“我要给你换药了!”

    季洲白撑着下巴专注的看着她,闻言点了点头,含笑了句好。

    沈青做了几次深呼吸,取出药箱的剪刀,心翼翼的将他身上的纱布拆下来。因为伤在腰腹,这其中沈青难免要伸长胳膊从季洲白的

    腰后取下纱布,看起来便是一副拥抱的缠绵姿态。季洲白这过程中一直不动如山,还像所有听话的病人一样略抬了抬腰做出配合,沈青却觉得自己的脸红得像快炸掉一样。

    系统看不下去了,在脑内无奈道:“你抖什么呀,跟羊癫疯似的。”

    沈青咬牙:“不会话就闭麦。Get out!”

    好不容易拆下纱布,沈青勉力维持着镇定给伤口敷好药。为了保证局面不失控,沈青抬起头举着纱布,勉强堆出一个岁月静好的笑,提议道:“阿兄自己来缠纱布吧?我缠总有些不太方便。”

    季洲白也回了一个笑,撑着额头道:“云亭刚刚的没错,现在我有些头痛,还是你来帮我吧,随便裹上就好,不需多么精细。”

    沈青的笑凝固了。

    “好,好,我来。”沈青奶凶奶凶的吼了一声,把干净的纱布从药箱里取出来,跪在塌边尽量快速的将纱布绕着季洲白的腰腹缠了几圈。尽管格外注意,沈青还是不可避免的触到了他微凉的皮肤,每次一碰,她心头便是一颤。好不容易草草裹完,沈青正想松一口气,便感觉到季洲白微微靠了过来,抬手理顺了她微乱的发髻,他身上独属于他的不知名暗香随着发尾的水汽蒸腾而上,席卷她心间一片空白。

    他低笑:“云亭你抖什么?”

    淦!

    为什么个个都我在抖!

    我抖的就那么明显吗!

    尽管脑内腹诽,沈青还是尽量平和:“阿兄什么呢,我没有抖啊。”

    原本顺着她发丝的手陡然放在后脑逼着她微微仰起脸,沈青匆匆一瞥,只见他斜飞入鬓的眉,和他沉静温和的眼。

    “不许叫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