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进击的白莲花【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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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叫阿兄的话.....叫什么?”

    沈青被迫看着他的眼,开口问道。现在两人的姿势很危险,季洲白伸臂圈着她,话间诱哄一般语调低沉。她在他怀内轻咬红唇,懵懂无知的仰着头,眼眸雾雾蒙蒙,含了一汪春水一般,又天真又美艳。

    季洲白一下一下,安抚一般顺着她脑后光滑如缎的青丝,眼带笑意地回答道:“那就叫我的名字。”

    “可是....为什么呀?”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想听听云亭叫我的名字,不可以吗?”

    “也没有不可以...”沈青低下头,无措的抬手贴了贴自己发烫的脸颊,声道:“洲白....哥哥。”

    我的天,我为什么能叫出这么羞耻的称呼!

    季洲白则眉眼一弯,笑出声来,笑声如同羽毛轻轻落在人心尖,他俯下身子,露出半截线条流畅的脖颈锁骨,贴在她耳边重复道:“洲白哥哥?”

    他在哥哥处加重了语气,将原本四分的暧昧加到了十成十。

    “怎么了嘛!”沈青被他这一声调笑惹恼了,炸毛道:“还不是你非要让我叫你的名字。”

    “是是是,我的云亭妹妹。”他学着她的语气逗她,见眼前人气得鼓起双颊,这才连忙又顺着毛捋“好啦,别恼,都气成圆鼓鼓的了。”他收回手望着她,夜色烛火里眼神温柔幽深:“我只是....”

    “只是什么?”沈青摆出一副不跟他见识样子,回身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了布巾,算为他拭发,闻言歪头疑惑道。

    “只是....”季洲白抬眼,一点一点认真的用视线描摹着她的如画眉眼,扬唇一笑道:“在想季将军人有多疼。”

    沈青疑惑抬头:“爹爹人?怎么突然想这个?”

    季洲白点点她鼻尖,笑着道:“傻丫头,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又卖关子。”沈青不服气的皱了皱鼻子,也伸手去点他高挺的鼻梁闹他,两人笑闹一番,最终以季将军挨了一记娇娇拳休战。季洲白自己拿过布巾擦了擦发尾,看着沈青走到桌边用剪刀去拨弄烛芯,灯影跳动下美人面容如玉,盈满一室熠熠生辉。

    他不禁伸手去触自己的胸膛。

    他那颗烽

    火狼烟、尸山血海里浸过的心,此时此刻,正为她跳动。

    晚些时候两人又凑在一处讲了些话,沈青便被季洲白送回了她自己的营帐。刚一进门,此行随侍的司琴忙迎了上来接过主子手里的药箱,又伺候着换了轻软舒适的家常衣服,好生的梳洗一番。沈青拆了发髻,舒舒服服地坐在榻上伸了个懒腰,伸手接过司琴奉上来的热茶,随口问道:“今日我不在的时候有发生什么事吗?”

    司琴取了把黄杨木梳为沈青一下一下的梳着发,回道:“一切如常,就是晚膳的时候,青樱携了她兄长来给您磕头请安,见您不在便托奴婢给您一声,还送了一篮自家种的蔬果来。”

    在季映雪被慕容修带走后,沈青就做主遣散了青樱在内的一众丫鬟,给了些盘缠银子放出府了。没想到青樱出了府后,便跟着爹娘兄长一起回了老家渝州,开了间铺子维持生计,得知沈青来渝州后十分感激的专程前来谢恩,而更加意外之喜的是......

    沈青想到此处微微一笑,盖上了茶杯问道:“东西送过去了吗?”

    “已经让看守的兵送过去了。”司琴回道,手下仍动作轻柔地梳着发,顿了一会又有些疑惑似的问道“不过姐,恕奴婢愚钝,为何要这样做呢?”

    “我也不知道。”沈青低下头看了看手里的青瓷茶碗,这是司琴从府里带过来的,做工精巧,是她用惯了的。她指尖轻轻敲在杯壁,发出叮一声脆响,口中慢慢道:“但是,我们马上就会知道了。”

    那件农舍里,季映雪在门边屏气凝神的听了许久,确认门口没有人来回走动,这才放下心,转头朝着屋内那张歪歪扭扭的木桌子走去。

    桌上摆着之前那个守门兵给她的布包。她拆开布包,将针线布料取出来放在一旁,轻手轻脚的把里头放着的那身男子外袍取出来展开。

    这是件普普通通的黑色外袍,尺寸目测起来与季飞光的身量差不多,季映雪量着,总觉得有几分眼熟,只是转念一想,必定是季飞光之前曾穿在身上被她看到过。这样一思量,她更为放心。于是仔仔细细的将这件衣袍展平铺开,又拿起一旁放着的针,在指尖狠狠的划了一道。

    血

    液顿时从伤口中涌出,季映雪皱着眉,用流血的指尖在这件衣袍上写起字来。

    她用血写出来的东西并不是如今通用的文字,而是一个个怪诞不明的符号。如果这时有南楚的老人在场看着,势必会大惊失色。因为她正在准备的,是南楚流传许久的一种极其阴损狠毒的蛊术。

    这种蛊术是专门针对施蛊人的至亲之人下咒,包括父母、子女、夫妻,只需要此人的一样贴身物品,即便是远隔千里也能施下咒术,中咒人一旦使力提气,便会引发蛊咒,震断心脉,当即气绝而亡。只是因为这种法子对施蛊人本身伤害也极大,又过于阴损,施术条件也十分苛刻,所以南楚皇室将其列为禁术,只有许多宫廷的大巫知道如何施行。

    季映雪努力挤着指尖的血,撑着写完了衣袍上一行一行的咒文。停下来歇息了一会,缓过了那阵眩晕的劲头,又拿起一旁的剪刀,挽起自己的衣袖,看了看自己洁白细瘦的手腕,咬着下唇犹豫了一会。

    她想起慕容修临行前对她的叮嘱,和那位阴沉古怪的大巫的指令,心下一横,用剪刀割破了臂。胳膊上顿时血流如注,季映雪却并没有理会,只是咬着牙继续盯着割破的伤口,似是等待着什么从中出来。

    眼看着血一直在流,季映雪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突然,惊变横生,只见她胳膊的皮肤下有一点突起开始缓慢蠕动,场面十分血腥怪诞。那道伤口自己诡异般得从里撑开,像是有东西要破体而出。季映雪额头出了一层细汗,控制不住的痛呼一声,终于,从伤口中爬出了一只黑乎乎的蛊虫。

    季映雪抖着身子,把胳膊凑到了那件写好咒文的衣袍前,那只刚从人体内跑出来的血淋淋的蛊虫便如能辨别方向一般,飞快的爬到了那件衣袍上。

    季映雪扯了块布,胡乱将伤口包了起来。看着蛊虫一一爬过用血书成的咒文,最终如冬眠一般停在衣袍上,终于心中一定,抓着桌角瘫坐在了地上。

    头痛的快要炸开一般,眼前的景象也越来越模糊。季映雪呼吸越来越急促,心下也一片慌乱。勉强抬手揉了揉额头,想起之前临走前,慕容修柔声告诉自己,施术之后会有轻微不适,

    这才稍微放下心来。瘫倒在地上,因着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感昏睡过去。

    *

    南楚大营里,慕容修正在军营里巡视着士兵将领。因着刚刚与统帅胥成业大吵一架,两人不欢而散,他脸色十分难看。

    演武场的士兵们正在操练,慕容修踱步过去,见两个兵正执剑比试切磋,周围许多将士围观,便开口高声道:“让本殿来与你试上一试!”

    在场众人皆是一僵,切磋的两人也是一愣,其中一个较为机灵的忙捧了剑奉上来,跪下恭敬道:“还请三皇子不要嫌弃铁剑粗陋。”

    慕容修从他手里接过剑向前走去,另一个兵还愣着,见他走来忙行了个礼,还没抬起头,慕容修已是上前一脚踹上他的胸膛,直把人踢飞了好远。兵勉强撑着剑站起来,就见慕容修穷追不舍,上前招招致命,兵不敢真动手,于是硬挨了好几下,最终被带了内劲的一拳倒在地,喷出一口血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晕过去了。

    慕容修见人凄惨倒地,这才感觉心中郁气散了几分,随手将剑掷在地上,扔下一句“好好操练”便转头走了,留下一众敢怒不敢言的将士。

    慕容修走了几步,一位贴身侍从便从后方赶了上来,轻声禀报道:“殿下,您派出的那个女子那边没传出消息。”

    慕容修扬唇一笑:“那便是事情已然办妥了。”

    他阴沉着眼神,狠声道:“给我吩咐下去,准备好明日攻渝州城。”

    “可是....胥将军那边....”

    “这南楚是我慕容氏的南楚,这军队也是我慕容氏的军队!他胥成业一介武夫,不是父皇抬举哪来的今日,他还真想造反不成?我明日,定要他乖乖出兵!”

    侍从恭敬的一抱拳:“是,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