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进击的白莲花【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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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修在昏昏沉沉里挣扎残喘。

    按原剧情的蛊毒威力来, 慕容修这会早应该嗝屁了。但也不知是因为那件衣服他太久没穿效果不好了,还是因为自古以来祸害遗千年的传统, 在季飞光嘱咐军医尽力救治后,他硬是奄奄一息的撑了好几天,终究顽强的睁开了眼。

    一睁眼胸膛便是一阵钝痛,他没忍住咳嗽了几声,连带着全身上下五脏六腑快要散架一般的痛。

    然而此时, 慕容修的心更是痛成了渣渣。

    他勉强转了转头看了眼这间锁的严严实实, 苍蝇都飞不出去的牢房, 铁栅门外守着一列装备齐全的士兵, 监防严密到哪怕是他全盛时期都不可能突出重围的程度。终于不得已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慕容修,成为了南楚历史上第一位被俘虏的皇子。

    不是在战场上牺牲, 是在战场上被俘虏。

    一个被俘虏的皇子, 别有心储位, 就是他的名字、他的母族、他的朋党都会被牢牢钉在耻辱柱上百年。

    他想起自己临行之前在御前意气风发的请命,还有京中苦心安排精心部署多年的人脉计划, 简直就快要当场吐血气厥身亡。

    然而慕容修又很快的调整好心态。他相信他命不该绝,就算中了大巫亲养的蛊, 现在不也还活着吗?只要他想办法逃出去,回京卧薪尝胆一番,除掉那几个所谓的兄弟,他仍然能在父皇驾崩以后顺理成章的登基。

    想到这他又心头一阵火起,季映雪那个贱人!他不是蠢货,自己这么蹊跷的在阵前昏厥落马, 不就是季飞光本来该有的结局吗?没想到这贱妇竟反咬本殿一口,待到他出去,定要把这贱人碎尸万段。

    然而骂完以后,他只能面对着眼前的严密看守沉思,期望着能有一个契机,让他逃出敌军大营。

    他期待的“契机”很快来了。

    这天他还是动弹不得的躺在木床上,一面仍身残志坚的用手指抠着墙壁,企图挖下来什么石块当做防身武器。就听门口传来低声的询问,然后有人开了锁,沉重的铁门被推开。

    慕容修算了算时辰,这应该是每日都会过来瞧瞧他的军医,正算转眼去看,便看见眼前

    乌黑晦暗的牢房掠过一抹天水青的裙角。

    耳边是女子婉转柔和的声音:“今日廖医官事忙,我来代他的班。”

    慕容修一个激灵,连忙抬头去看她的脸。

    是季云亭!

    她竟随她父亲来了军中。

    还是那张他记忆里远山芙蓉、眼波盈盈的脸,此刻在他眼中就如神妃仙子一般散发着莹莹光辉。

    他又想起上一次伤重昏厥前看到的她,不禁感叹,果真是天要助我,又一次将这个善良的女子送到了自己身旁!

    他压下心中狂喜,清了清嗓子,想到自己如今的狼狈,尽力扯出一个潇洒中带着几分失意,失意中又带有几分爱慕的笑。

    “竟是季姑娘,真是让姑娘你见笑了。”

    沈青看着他这副作态,神情微妙的笑了笑,问道:“我笑在何处?”

    慕容修也真的是心理素质强大,现在瘫在床上,还堆出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言谈间极为儒雅:“胜败乃兵家常事,修技不如人,虽身败却也并无怨怼之意。世人评我并不在意,只是唯独不愿让我父皇蒙羞,还有就是.....”他做出一番情意绵绵却又内敛压抑的神情“不愿让季姑娘你,见我如此狼狈的模样。”

    沈青一面强忍笑意听他表演,一面从带来的药箱里取了银针,稳准狠的扎进他腕间穴道,抬手理了理鬓边云发,问道:“为何不愿让我见呢?”

    慕容修被这一针扎得整只胳膊都麻了,差点忍不住痛叫出声,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才咬着牙满面柔情的回答:“因为...我爱慕季姑娘你。”

    “爱慕我?为什么?”

    慕容修心道有戏,拿出了十成十的功力,深情如海的道“我这一生都不会忘记,我重伤晕倒在路旁,你出现救了我,便如一束光照亮了我,后来的日日夜夜,我每晚都在思念,都在后悔,为何不.....”

    “可以了,我明白了。”沈青断了他,又认真的问道:“可是我爹爹和兄长俘虏了你诶,这样你还爱慕我吗?”

    慕容修深情不变:“那与我爱你无关,我知道你是多么的善良,你的家人如何伤害我,我都爱慕......”

    “那你好贱啊。”

    慕容修愣了好久,抽搐了一下,简直想不可置信的大骂。但暗道形势比人强,

    才狰狞的堆出一个笑,道:“季姑娘不能仗着在下爱慕你便如此羞辱....”

    “行了行了。”沈青动作优雅的拍了拍裙摆,不耐烦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就是上赶着爱慕我。”

    慕容修感觉喉咙里快涌上血了,心中一边骂娘一边点了个头。

    “好,那你怎么证明给我看呢?”

    慕容修一愣,心道我他娘的都摆这了还怎么给你证明,面上却仍然耐心道:“云亭你.....想要我怎么做呢?”

    “啪!”

    慕容修话音刚落,脸上就兜头兜脸挨了一个巴掌,的他耳朵嗡嗡响。

    “你这登徒子,谁让你叫我名字的?”

    慕容修:“......”我-草泥马听到了吗,我-草泥马!

    他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扇耳光,只觉是平生仅有的奇耻大辱,恨不得跳起来也给这不知死活的女人几巴掌。然而形势比人强,他拿起韩信受**之辱的劲头,僵着脸道:“是我唐突,季姑娘别生气。”

    沈青闻言如变脸一般又挂上了温温柔柔的笑,道:“无事,你知道错了就好。”

    慕容修:“......”

    沈青弯腰从药箱里拿出一封信笺,又取了笔和印泥,拿给他看,道:“这就是你证明的机会。这封信是要送去给南楚你爹的国书,让他多割几座城,多赔些金银珠宝、战马军需什么的,再签点丧权辱国的条约。”

    沈青把笔塞进他手里:“你赶快在上边写几句话,越惨越好,让你爹来救你,快!”

    慕容修看着这信,心里有一万句mmp,僵着脸道:“季姑娘你未免太过分了吧?”

    “你不是你爱慕于我吗?这点事都不愿意做?”

    “这跟爱不爱有什么关系!?”慕容修怒吼。

    “啪!”又是重重的一耳光

    “你这个负心汉。”沈青颇有些娇弱的收回耳光的手,幽幽-道。

    慕容修再蠢也知道这季云亭根本就是来耍他的,忍不住狰狞着脸骂道:“你这个贱人!”

    沈青没有搭理他,弯腰把信笺铺好,“不愿意写是吧?可以,那就按个手印吧,幸好我带了印泥。”着就要来抓他的手指按印。

    慕容修疯狂往床脚退,气急道:“你这个毒妇,我不可能按的!!你这个毒妇!!不要碰本殿!”

    “啧。  ”沈青不耐烦的乜他一眼“就你现在一滩烂泥的样子,来只鸡都能把你放到,你跟谁在这横呢。”着用力拉过他的手,完完整整的印了个手印上去。

    “成了。”沈青满意的看了一眼信,回身控制着力道一脚将慕容修踹回去,提着裙摆袅袅娜娜的出去了。

    慕容修在原地扑腾了半天,气得翻了个白眼晕过去了。

    南楚皇城。

    御书房内,南楚大皇慕容复气喘吁吁地又砸了一个花瓶,指着桌子上的文书破口大骂:“这个混账!蠢货!混账玩意儿!朕怎么能有这么个儿子,蠢货把我慕容氏的脸都丢尽了啊!”

    跪在地上的数位大臣头都不敢抬,跪着瑟瑟发抖,其中一个曾暗地里支持慕容修的大臣更是抖如筛糠。整个殿内只有慕容复暴跳如雷的在地上转圈。

    “奇耻大辱啊!季飞光那老匹夫拿着那蠢货跟朕要这要那,朕能怎么办!放着那蠢货在齐国让朕受天下人耻笑?!还是给齐国送钱送粮把那个孽障给我换回来?!”

    “这孽障但凡有一点羞耻,就知道该自绝于战场!”

    一位大臣终于忍不住出声劝道:“陛下您息怒.....”

    又是一个笔筒砸了过来:“息怒?朕息什么怒?我看朕被活活气死便如了你们的意!”

    这位大臣急中生智,连忙道:“陛下,臣有一计。”

    慕容复勉强平复了呼吸:“。”

    “现下情势如此,难以逆转。陛下可先行“拖”字诀。季飞光功高震主,向来为齐帝所忌惮,经此一战更是声名大增。陛下可着探子祸水东引,让齐帝对季飞光起杀心,这样一来,季飞光军中生乱,我们便可再行筹划。”

    慕容复闻言沉吟片刻,阴沉着脸:“先这样办吧。”

    作者有话要:宝贝们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