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进击的白莲花【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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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飞光放下手中的折子, 从副将手里接过书信,拆开看了几行后哼笑一声, 抖了抖信纸道:“南楚这个老皇帝啊,儿子都落我手里了还拖拖拉拉没个准话。”

    副将闻言也是一笑,回道:“此次斩胥成业,俘南楚皇子,捣近十万军, 大伤其元气, 想必三十年内南楚都无余力出兵, 渝州一带边境可保许久平安。”

    季飞光眯着眼道:“悬胡青天上, 埋胡紫塞傍。胡无人,汉道昌啊。想太祖当年何其英勇, 亲率将士南渡淮水将楚人一度逼至玉山关后, 这才奠我大齐百年基业。可是当今......”

    他手指重重点了几下折子“重文抑武, 猜忌忠良,懒于朝政, 沉溺后宫。”一句重过一句,字字重于千钧。

    一旁的副将随季飞光征伐十余年, 自是心腹中的心腹,听得此话也是脸色一沉,拱手道:“将军和少将军此次立下如此功勋,折子早送进都城数日,却迟迟未见嘉赏,将军应多做思量。”

    “洲白得对, 功高天下者不赏啊。”

    “少将军虽年少,但文韬武略,不可不称惊才绝艳。”

    季飞光本来还面色沉沉,一听这话倒是变了神色,道:“哼,那个臭子,你倒是把他夸到天上了。”

    副将一愣,心道我这也才夸了一句,你这些年夸得可比我厉害多了。又听季飞光有几分气急败坏的补充:“对了,你平日在军中各处走动,给我盯着那子,不许让他老是去找云亭!”

    副将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一愣,脑子转了半天才想清楚,没忍住憋了个笑:“反正少将军也不是您亲儿子,上族谱那不是为了糊弄老夫人吗,最终也没上成啊。”

    “那我也把他当儿子养了这么多年,这个兔崽子!”

    “少将军也没改过口啊,人家没拿您当爹!”副将一哂,没了刚刚谈正事的严肃,挤眉弄眼道“您之前不是还,少将军少年英才,得在齐都寻个最好的闺秀作配嘛,姐不就是齐都最好的闺秀吗?”

    “屁!”季飞光气得骂了一声“满齐都还没哪个子配得上我的云亭!”

    从前把季洲白当儿子养那自然是哪哪都好,一发现这人有可能要拐跑自己

    的宝贝闺女,那就是哪看哪不对了。

    副将放声一笑:“那您就把姐养成老姑娘吧!不定人家两情相悦呢!”

    季飞光抬手捡了个笔用力砸过去,“你这个老匹夫!”

    此时季洲白还不知道他马上要迎来被严密监视的悲惨命运,他正带了笑意,朝坐在草地上的女子走去。

    这是渝州城南外一片紧挨着溪的草地,仿佛是因为大战得胜,这几日渝州一改先前春寒料峭。变得天霁水暖,江碧鸟白,溪边数棵垂柳桃花,烟气轻轻,春意满枝。城内年轻的女子带了衣服来溪边浣洗,孩子们三两成群在树下玩闹。

    沈青换了薄的海棠色春衫,层层叠叠的绯色宛如枝头最盛的那一抹艳色。她随手摘了只草叶在手里转着玩,正看着远处的司琴提了篮子弯腰摘着苋菜,突然眼前一黑,耳旁是熟悉的清朗声线:“猜猜我是谁?”

    沈青没忍住扬唇一笑,按着他的手大声道:“是大坏蛋!”

    季洲白放开手在她身旁坐下来,抬手敲敲她的额头:“坏蛋。”

    沈青捂着嘴笑,耳上玉色的坠子晃晃悠悠,更衬得她脖颈白皙修长,眼波清凌凌如碧水。

    季洲白专注的看着她天真柔美的模样,温柔问道:“今日怎么这么开心?”

    “因为有很多值得开心的事情啊。”沈青偏头道,“我们了胜仗,渝州百姓能继续安居乐业,你和爹爹都平平安安的下了战场,还有....廖医官帮我配了药,以后我碰到柳絮,再也不会流眼泪呼吸不了啦!”

    女子笑靥如花,眼波清亮,如同满天的春意都聚在她身上。季洲白痴痴的看着她,附和道:“那真是太好了。”

    “还有呢。”沈青回头量他,见他玉冠缓带,端的一副世家公子的风度姿态,溪边几乎所有女子都盯着他看,便抿着唇道“阿兄今日穿的也太好看了,是要去见什么人吗?”

    季洲白一窒,少有的感到不好意思,连忙道:“这是厮找出来的衣裳.....”

    “阿兄生得好。”沈青笑眯眯的夸他,抬手挡在他面前,“不给他们看。”

    季洲白闻言一愣,被她话里这几分似是而非的意思惹得心中一阵甜意,轻轻把那双素手拉下来,低声哄道:“

    只给云亭一个人看?”

    “好啦!”沈青拽他的拇指拉钩,做完了才像是起了几分羞意,另起话题道:“我们对诗玩吧,今日春色盎然,就对诗里带春字的。”

    别对诗,只要能让佳人一笑,就算是要上九霄摘星,季洲白此刻都想去。简单来,他这会欢喜的快原地上天了,于是一面轻轻帮她取去裙上草叶,一面宠溺的应了声“好。”

    “你先来。”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

    “燕子不归春事晚,一汀烟雨杏花寒。”

    “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

    “春日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

    沈青猛地停了下来,捂着嘴红了脸。季洲白轻笑着低头看她,问道“怎么不念完?”

    “我替你念。”季洲白将她捂着脸的手取下来握在手里,声音低沉温柔“....拟将身嫁予,一生休。”

    “后半句我可没。”沈青抿着唇嘴硬,却没将手抽出来。

    季洲白哑着声音笑:“对,是我的,便纵被姑娘无情弃,不能羞。”

    沈青没忍住笑起来,用草叶点他鼻尖“被姑娘无情弃不准,被将军追着是肯定的。”

    “那我便先去向将军负荆请罪,再来向姑娘一诉衷肠。”

    “如何诉?”

    “用我心头热血,一世忠诚。”

    *

    一行人驾马风尘仆仆来到渝州城外,为首的一人扬声喊道:“陛下有旨,速速开门!”

    守城的守卫量了这一行人,开口道:“通行令拿出来!”

    为首那人闻言似是极为不可思议,喊道:“陛下有旨意!还不赶快开城门!耽误了事你担待得起吗?!”

    其中一名守卫是个身长八尺的魁梧汉子,闻言一正手中长矛,冷声道:“季将军严令,无论何人,进城必须出示通行令!”

    为首的人怒气冲冲,正要开口,后边一个作宦官扮的人开了口,语调阴阳怪气:“季将军可真是威势颇重,不知若是陛下亲临,是否也要通行令?”

    守卫仍然冷着脸:“卑职只是听命行事。”

    “哼。”这内侍冷哼一声,开口道,“把通行令给他吧。”

    一旁的人找了出来,将通行令随手扔下去。守卫弯下腰去捡了起来,看了半晌做了

    个手势,“放城门!”

    这一行人驾马进了城,带起一地尘土飞扬,守卫捂住口鼻,狠狠往地下啐了一句,“呸,横个屁啊!”

    季飞光和季洲白两人立在正堂,俱是面色沉沉不动声色。迎面的马上下来一个宦官,见着季飞光一扫拂尘,“季将军好啊。”

    季飞光抬眼,也是一个招呼:“曹公公。”

    齐帝身边的内侍曹德运阴沉沉一笑,取了一旁站着的人手里捧着的明黄色圣旨,拉长了嗓子:“季飞光听旨——”

    在场诸人皆跪了下去。

    “渝州一役大胜,朕心甚悦。着卿即刻班师回朝,不得有误!”

    堂内一阵死寂,特别是守着的众将士,更是心中一怒。

    多少齐国男儿血洒渝州,才换得楚人退至淮水。将士们尸骨未寒,君主竟无一句嘉奖抚慰,反而急不可耐宣将领回朝,鸟尽弓藏之心,便是妇孺儿也心知肚明。

    曹德运见无人搭话,冷下脸色,挑眉道:“怎么?季将军傻了?还不接旨?”

    季飞光好一会没话,在曹德运再一次催促后,他站了起来

    “战事初平,楚人刚退,渝州城内事务尚未理清,牺牲的儿郎尸身还未收殓,陛下为何这般急着召臣回都城?”

    曹德运眯起眼睛“陛下自是有陛下的道理,你接旨就是了。”

    “手中事务未清,恕臣不能接旨。”

    “你敢抗旨?”

    “非是抗旨,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而已。”

    “哼。”曹德运神色变幻几瞬,冷笑一声,“季将军得意过头了,我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出个什么下场!我们走!”完便一甩披风,要回身上马——

    一道寒光,

    他步子还没迈出去,便已被一刀砍下了头颅。

    季飞光手腕一转将刀身在他披风上蹭干血迹,回手收刀入鞘。

    跟来的几个人一见曹德运被斩,还没来得及惊慌失措的拔出武器,便被一旁的将士们上前一一斩杀。

    季飞光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弯腰将那卷圣旨拿起来看了半晌,看完随手扔在曹德运的尸身上。

    “有南楚贼人潜入城中妄图营救南楚三皇子,被发现后暴起杀人,与营中将士交手,南楚三皇子身死,城中宣旨的曹公公及其随从不慎波及被害,幸而随后拿下贼人。”

    季飞光看了眼自己的幕僚,“去替本将写封折子,向圣上阐明此事,让圣上万勿忧心,臣必守好这齐国边境。”

    “寸步不让。”

    作者有话要:猜猜季将军为什么要慕容修死了呢(其实也没啥可猜的哈哈哈哈

    这个世界很快就完啦

    下个世界有两个选择 古代师徒权谋or现代古堡悬疑

    有想看的就告诉我哦 如果没有的话我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啦 反正都会写到的

    谢谢大家的支持~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