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压岁钱
除夕这天难得出了点稀薄的阳光, 可温度还是一样的湿冷,天明后便不时响起鞭炮声吵的人睡不着。
闫清端着热水进屋时,钟姚已经醒了。屋内的银丝炭炉已烧的只剩微弱的余温, 寒气从窗缝中丝丝缕缕的漫进来, 闫清索性将窗户推开, 让清的新鲜空气灌进来。
钟姚应景的就了个喷嚏,揉揉鼻子, 下床开始一边抱怨一边哆嗦着穿衣服。
闫清见状不动声色的转身避开眼去拧毛巾。
“我们北方的冬天是物理攻击,你们南方的冬天简直就是魔法攻击,你有本事这么冷,你有本事下点雪啊。”
闫清:“你来这里之前是住在北方的吗?”
“是啊, ”钟姚道, “一到冬天就下大雪, 诶对了,你见过雪吗?很大很大的那种雪?”
“见过。”闫清笑答。
“咦?你在哪儿见过?”
“京城。”闫清将双手泡进热水中, 右手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只剩掌心还剩下淡红色的伤痕, 被热水的温度包裹着。
“以前每到年关,我们一家都要去京城过年, 京城下雪很早,到过年时便已是雪覆四野了。”
他仰头想了想:“记得我还的时候,到京城见许多人家的门前都堆着大大的雪人, 我特别喜欢,回去就找我爹吵着让他也给我堆一个, 结果我爹骗我那不是人堆的, 那是雪妖变的。”
钟姚:“……”
闫清回忆起有趣的事, 声音里都带了笑意:“我问爹, 雪妖要如何才能为我也变一个大大的雪人呢?我爹,雪妖只会给孝顺的孩子变雪人。我又问,那要如何才能让雪妖知道我孝顺呢?然后我爹一本正经的告诉我,如果我能将我娘藏起来的酒偷两坛出来孝敬他,他就去给雪妖我是个孝顺孩子。”
钟姚:“……”
闫清笑道:“我爹那两年受了点伤,身体不大好,我娘不让他喝酒,将他带回京城的酒都藏起来了。”
这样坑孩子的,是亲爹无疑了,钟姚问:“那你去帮他偷了吗?”
“偷了啊。”闫清表情无可奈何,“我那时才七岁,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我娘估摸着也是没料到我年纪敢去偷酒吧,对我也不设防,还真让我偷出来了。”
“你知道那两坛酒多重吗?我那么个儿抱不动两坛,就藏了一坛在花丛里,可一坛我抱着也吃力啊,偷偷摸摸的又不敢找人帮忙,做贼似的跑了两趟才搬到我爹书房去,大冬天的,我衣服都给汗湿了,那时候我觉得我的孝心简直能感动天地了……”
钟姚拼命憋着笑问:“那你爹给你堆雪人了吗?”
“堆了。”闫清点头,算着时间钟姚应该已经穿好衣服了,便拧了热毛巾过去递给她,继续,“我第二天一早起来,发现院子里有六个大大的雪人。”
钟姚接过毛巾:“那你不得开心死了。”
“可我爹手艺不好,那雪人奇丑无比。”闫清不禁笑了一声,摊手道,“我那么辛苦的搬酒坛子,结果雪妖就这么对我,我当然不服气了,哭的惊天动地的,我爹吓得怎么哄都哄不住,最后把我娘也引来了,然后我就给我娘告状啊,把雪妖的事原原本本的给我娘了。”
“……然后我爹就被我娘追着揍了八条街。”
那一天几乎整个皇宫的人都看到了那位英明神武的宁王殿下被王妃追着胖揍的盛况。
钟姚将毛巾盖在脸上,肩膀抖如筛糠。
闫清幽幽的瞥了她一眼:“想笑就笑呗,憋着干嘛?”
钟姚便再忍不住笑出声。
扶腰笑了好一会儿,钟姚感叹:“看你斯斯文文的,我以为你时候一定是个乖巧的孩子,没想到也有调皮捣蛋的时候。”
闫清莞尔,将毛巾收回来又浸进水里,垂眼看着水面的倒影:“我时候可和乖巧不沾边,那时候……”
那时候每年回京城都是住在皇宫里,对于他们三个从西南边来的野孩子而言,皇宫是既沉闷又无趣,一点也不好玩儿。
那时候他们最爱做的事便是“探险”,他哥带着他和长姐一路翻.墙爬树挖洞,想着法子从皇宫偷溜出去民间玩,民间有夜市,有花灯,有杂耍坊肆和许多好吃的,可不比皇宫好玩多了?
那时候他们三个觉得自己可了不得了,连皇宫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出去玩儿一圈再回来。这件事也被他们拿来在其他的世子郡主面前各种炫耀,到后来这事儿传到陛下耳朵里,陛下大为震惊,将守卫训斥一番,又夸他们三姐弟聪明机灵。
时候不懂事,长大后才明白过来,其实就凭他们三个半大的孩子怎么可能避的过戒备森严的皇宫守卫?
那些所谓避人耳目的翻.墙爬树,周围都不知有多少暗卫护着,那些自以为来去无踪的偷溜出宫,不过是他爹和陛下为了逗他们三个孩子开心配合着演的戏罢了。
就连宫墙下,三孩儿挖了大半天累得半死也没挖好的那个洞,也是陛下找人连夜去偷偷挖通的。
那时候每年他们三姐弟进宫时,便是皇宫众人的受难日,他们也凭着实力获得了“三魔头”的美名。
往昔美好,只可惜,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钟姚见他话到一半止住,也不追问,适时转了话题。
“对了,新年快乐,我有东西给你。”她走回床边,在枕头下摸出一个荷包,回去放在闫清手心。
“是什么?”闫清拿起荷包看了看,淡青色底的荷包,一面秀了一束桃花,一面秀了一个歪歪扭扭的“桃”字。
闫清:“……”
都不用问就必然能断定这个荷包就是钟姚自己绣的,因为市面上就不可能能买到这么丑的荷包。
他看着荷包斟酌许久,试着夸奖:“挺好的……挺好的,心意到了就好,这个桃花……还,还挺传神的,这桃字也,也……也挺娟秀的。”
钟姚看了他一眼,撑着额尴尬笑道:“多谢夸奖啊,不过那绣的是一朵翠莲,背面绣的是个‘姚’字……”
闫清噎了下,又不自觉低头去仔细看那个荷包,那鬼哭神嚎的绣功让他脑子空白了好一会儿,又努力找补。
“……就,人无完人嘛,姐赚钱很厉害,所以有些事不擅长也很正常,不用勉强自己……”
“好了,你也不要勉强自己这么努力的找词儿安慰我,我对自己什么水平心里面有数。”钟姚轻笑一声,又指了指荷包,“这个不重要,看看里面啊,里面的东西才是重点。”
闫清开荷包,将里面的东西摸出来:“银两?给我这么多钱做什么?”
“过年了嘛,给你的压岁钱呀。”钟姚笑嘻嘻的应道。
闫清失笑:“压岁钱是长辈给晚辈的,你就比我大一岁罢了。”
“大一岁也是大,”钟姚眨眨眼,“将来我还年年都给你发,到八十岁也发。”
闫清量手中的荷包,用拇指轻轻摩挲一下那个姚字:“年年都发啊……”
钟姚往外看了看天色:“好了,准备去给奶奶请安拜年了,今天冷,你再去加件衣服。”
“好。”
闫清在柜子里找出件外袍去屏风后穿,又继而想到:“所以前几日你在床头边点着灯神神秘秘的,就是在绣这个荷包?”
“我以为就绣个字绣朵花很简单的,”钟姚无力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结果是我想多了。”
闫清垂眼看着塌上的荷包,忍不住闷笑一声,心道这么丑的东西,也只有你钟姚能毫无心理负担的送出手了。
然后世子爷拉开榻边一个的多宝格,将荷包里的银两拿出来随手丢进去,又将里面的一条白玉禁步拿出装进荷包里,然后满脸嫌弃的将荷包心揣进怀里才和钟姚出了门。
这是钟姚在这里过的第一个新年,倒是觉着古代确实比现代更加有年味儿多了。
整个钟府许多地方都挂上了灯笼和装饰,入眼尽是红色,搞得跟有人要结婚似的。所有人都换上了新衣服,就连下人和丫鬟也都换了新的衣服。
钟姚给老夫人拜了年,得到一个大大的红包。
她还没来得及开看,老夫人就挤眉弄眼的一个劲儿催促:“快收起来,快收起来,别让钟箐钟滢看见了。”
钟姚顿了下,随即明白过来,喜滋滋的将红色的大荷包放进腰间的钱袋中。
随后钟箐和钟滢也过来拜年,果不其然钟姚见奶奶只每人象征性的给了个红包袋子。
待到中午,一行人去前厅吃饭,钟姚扶着老夫人刚坐下,旁边的侧夫人便皱起了眉。
这次倒不是对着她,而是针对她身后跟着的闫清。
碍于老夫人在场,侧夫人话还算客气:“姚姚啊,我过好多次了,咱们家的丫鬟都有统一的衣服,你看你院子里这丫头,总穿的跟个姐似的成何体统?”
闫清本就长相出众,又穿的漂亮,站在一排相同服饰的丫鬟中最是眼,惹的左右丫鬟都纷纷往他身上瞟。
钟姚还没话,老夫人往闫清那边扫了一眼,淡淡的问侧夫人:“丫头每月可有额外支出例钱?”
侧夫人摇头:“没有,可是……”
“既然没有额外支出例钱,那她自己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她爱给谁买衣服就给谁买衣服,咱们钟府难道连每个姐的例钱怎么用都要过问吗?”老夫人无所谓地。
“若是平日我也就不什么了,”侧夫人并不罢休,“今天这日子,下午亲友们来见着了像什么样子?”
钟姚偏头对老夫人:“奶奶,闫清不是我的丫鬟,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老夫人闻言侧头看她,顿觉心疼,这孩子爹不疼娘不爱,姊妹亦无情,一直是孤独一人,这好不容易才有了个交心的好朋友。
于是老夫人抬头对闫清温言道:“丫头既将你视为朋友,今后吃饭便不用在此候着,去隔壁和姜嬷嬷一起吃吧。”
“谢老夫人。”闫清锤眸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
“谢谢奶奶!”钟姚开心的抱着老夫人撒娇。
她早就不习惯这种氛围了,虽然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和闫清单独在房里吃饭,但有时必须和家里人一起进餐时,闫清就只能作为一个丫鬟在一旁候着,等她们吃完了丫鬟们才能去厨房吃饭。
闫清是她的朋友,她不喜欢这样。
侧夫人则是恨的咬紧了牙根,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一时无话可,脸色难看至极,旁边钟箐钟滢也是一脸晦暗。
如姜嬷嬷这样的人物,虽身份是下人,实际地位已和半个主子差不多,连侧夫人平时也要给几分薄面。
平日全家人一起吃饭时,姜嬷嬷是不需要和其他丫鬟一般在一边伺候的,而是在耳房和管家主簿等人单独起一桌饭菜吃,即便是侧夫人的贴身丫鬟也没有资格上这张桌子吃饭,然而大姐身边这个只来了几个月的下人却能上桌,这怎能不叫其他人怨恨?
钟姚知道这是奶奶在给她撑面子,便不再多言,安心吃饭。
午饭过后,上门拜年的人便陆续到了,大多都是钟家沾亲带故,或远或近的亲戚,直到今日她才知道,原来钟家之外还有这么多亲戚。
钟姚不知是不是因为原身以前不怎么见人的缘故,今日她主动向人问好时,几乎所有人的表情都是先惊讶,继而再她变了很多,最后又夸她越来越有大姐的样子了。
奶奶听着高兴,便在每个人给她拜年时,都要给别人介绍一遍钟姚,钟姚扯着僵硬的笑容跟着应酬了一下午,感觉比在铺子上干活还累。她好几次眼角余光扫倒侧夫人母女时,她们的脸色都不太好就是了。
终于到晚饭时间才得以解脱,晚上吃饭的人多,宴席从正厅一直摆到前院里。
晚饭后,便有人来请众人去东苑的蔚芳园。
钟姚有点不解,这一没手机上网二没电视看春晚的,这些人吃完饭不回家去守岁,跑去东苑的花园里做啥?难不成赏月吗?
然而古代的资本家再次让她涨了见识。
冬日的花园没太多花卉,只开着几株山茶花和腊梅,不过园子里几颗罗汉松长的修雅茂盛,配着两颗满地落黄的梧桐树,有淡淡冷冽梅香萦绕,倒也别有一番景致。
此时花园各处点了夜灯,照的灯火通明,中间的空地上已不知什么时候搭上了戏台,四周设了许多桌椅,桌上已备好瓜果和美酒。
好嘛,有钱人家玩儿的高级。
老夫人和钟老爷坐于前排正中,往两边排开的桌上都坐着钟家的长辈。
钟姚不爱凑热闹,也不大听得懂戏曲,便拉着闫清在第三排最边上找了个桌坐下。
听戏台上的演出会持续一个通宵,除了戏曲,后面还有杂耍,戏法,舞蹈等等。
钟姚听不懂台上咿咿呀呀的唱曲,只低头吃桌上的瓜果和零嘴,闫清倒是听的很入神。
每张桌子中间都有一个红泥炭炉,炉子上温着米酒。
钟姚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米酒的醇香裹着热气缕缕入鼻,她没忍住倒了半杯尝了口,发现这米酒甘甜润喉,温热祛寒,最主要是这米酒根本就一点酒味儿都没有,跟饮料似的。
钟姚两口喝完,又倒了满满一杯,感受那股带着米香的琼浆从咽喉一路热到心口,暖的四肢都觉得通透了,她眯着眼,满足的一口接一口,没一会儿便喝掉一整壶。
旁边候着的下人见壶空了,立马又换上一壶新的温上,顺手又将桌上的果皮收走。闫清转头时正见下人在收拾果皮,便又转回去继续看戏。
待到亥时过半,老夫人觉着困了。她毕竟年纪大了,没精力同年轻人一般熬着守岁,起身同钟老爷交待后便让姜嬷嬷搀着准备回房了。
路过钟姚这一桌时,老夫人揪了揪钟姚的耳垂,温声道:“丫头,奶奶先去休息了,你们慢慢玩啊。”
钟姚抬头,咧嘴一笑:“奶奶晚安,我……我要等着看那个戏法……怎么还没演呢……”
“戏法已经演过了啊……”老夫人弯腰细看她的眼神,笑了起来,“哎哟这丫头,这是喝醉了吧?”
闫清这才注意到钟姚一直握在手中的酒杯。
钟姚趴着嘀咕:“没醉啊……这个又没有酒味,怎么会醉……”
“傻孩子,米酒后劲大,别人喝着没感觉,你从沾酒就醉的。”老夫人怜爱的摸摸她的头,对闫清交待,“她醉了你便先待她回去休息吧,别在这儿守岁了。”
“是。”
老夫人走后,闫清问一旁候着的人:“她喝了几壶?”
“两壶。”
“……”闫清看着桌上那的酒壶,两壶米酒便能醉成这样,人才啊。
好歹将人哄起来了,牵着她往回走的路上,闫清忍不住告诫她:“钟姚你记得,以后无论任何时候,只要我不在,你都不能碰一滴酒,知道吗?”
钟姚不服气:“不……至于吧?我都我没醉啊……那个米酒根本就不是酒啊,都……没酒味啊。”
“你没醉,那你自己走给我看看?”闫清将手放开,让钟姚自己走。
“走就走……”钟姚不高兴的嘟囔,走的偏偏倒倒,在即将撞到柱子之前被人搂着腰又一把拽了回去。
“认清事实好吗?以后但凡带酒字的东西,你都不能沾。”闫清无奈的叹息,“真的我还第一次见酒量差到这种地步的。”
“不是,不是我酒量差,”钟姚坚决不愿意背这个锅,“是钟姚,钟姚的酒量太差,我以前可是……千杯不倒的。”
闫清知道她的是谁,懒得和醉鬼争辩,拉着她继续走:“是是是,是她酒量差,总之你记住,以后带酒的你都别碰,知道吗?”
“哦……”
钟姚任他拉着,路过偏院连廊时,右边乍然亮起,五彩斑斓的亮光劈劈啪啪的炸开,转瞬即逝间又隐去,跟着又一朵花火升起炸开。
钟姚转头看过去,明艳璀璨的流光尽数映在瞳孔中,她停住脚步。
“嗯?”闫清回头瞧她。
“烟花!外面有人放烟花,我们出去看烟花啊!”钟姚突然兴奋。
“看什么烟花,你都醉成这样了,早点回去休息吧。”闫清用了点力,继续拉着她走。
钟姚被拉着走了两步,一把抱住连廊的柱子开始耍赖:“我不回去,我就要去看烟花,不然我今晚就挂这里不放手了!”
闫清:“……”
好样的钟姚,希望你酒醒后还能记得你现在的幼稚。
闫清耐着性子左劝右哄也不顶用,这人是铁了心要出去看烟花,醉了还根本不讲道理。
磨了一盏茶的功夫,最终闫清无奈只得妥协。
“夜间会更凉,要出去的话得加件披风,你坐这儿等我,我回去拿,很快就来,好吗?”
闫清将她从柱子上扒下来,让她坐在长廊坐凳上。
“别乱跑,知道吗?”
“嗯。”钟姚点头。
闫清离开后,钟姚一个人昏昏沉沉的靠着扶栏仰头望天,天空中有几颗星星,此时正围着她慢慢旋转,她看的头晕,却又觉得有趣,几阵寒风吹过,星星转的越来越快,连带着房顶似乎也跟着在动。
“钟姚……钟姚?”
“……钟姚……”
钟姚低头循着声看去,眼前天旋地转看不真切,只迷蒙中见面前一个鹅黄色的身影。她记得今天闫清就是穿的鹅黄色罗裳,昨天新买的……
钟姚笑了:“回来啦?怎么这么快……”
“嗯,走吧。”这次闫清没拉她,转身在前面走。
“诶……你慢点呀,我头晕……”
前面人闻言又退回来拉着她的袖子攥着她走。
……
闫清抱着披风回到偏院连廊上时,却不见钟姚的身影。
他左右找了找:“钟姚?”
“钟姚?你在哪儿?”
作者有话: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出自陈著「宋」《续侄溥赏酴醾劝酒二首其一》
老宁王:父爱如山崩地裂。
《宫中秘史》:世人皆道我大雍战胜乃宁王,实则非也。隆安十四年正月初一,宫中数人亲见,宁王妃痛揍宁王,从宁安宫至御花园,久不停歇,期间宁王数次讨饶无果,四处躲闪怯于还手,终以亲笔书《戒酒军令状》一封,方平王妃之怒,故,真战神,乃宁王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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