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落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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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绣良辰, 茶花芳馨。

    午食的客人走到袁氏铺子时却发现今日门上挂着一块木牌子:店家有要事,暂停营业半日,明日请早。

    而此时, 有要事的店家正惬意的闲庭信步在东郊城外。

    “果然不该总闷在店里, 偶尔还是应该出来走走, 瞧瞧这景色,这山, 这水,是吧,这景色可真所谓是……”

    其余四人齐齐看过去,钟姚仰着头端着手想了半天也没回想起半句读书时学的诗词。

    “美。嗯, 就, 就很美!”

    ……

    ……

    “嘁。”闫清几人不约而同的翻个白眼, 又转头回去。

    从东城门走出去远远便能瞧见远处的漫山茶花,大片大片的开在青柳翠松间, 一派饱满春色, 直叫人心旷神怡。

    是要参加十二花仙的评选会, 几人走地却并不急,一路悠悠闲闲的边赏景边聊天而去。

    沈莲看着身边往来的各种妆容精致衣着华丽的少女, 又转头看看身边相较起来可以算是素面朝天,还丝毫不顾形象的抱着一包桂花酥在慢慢啃的闫清。

    “闫清姐,你确定就这么去参加花神会?会不会太……朴素了点?”

    闫清吃完手中的桂花酥, 将指尖的糕屑吹了吹,睨她一眼, 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这你就不懂了吧?知不知道什么叫清水出芙蓉, 天然去雕饰*?在所有人都浓妆艳抹的时候, 其中那个不施粉黛, 天生丽质的绝对是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一个。”

    钟姚勾着闫清的下巴给沈莲左右展示了下:“你,就你闫清姐这张脸,就是不化妆不也照常碾压她们吗?”

    闫清淡然的又拿一块桂花酥吃嘴里。

    “其实起来我也是有参加资格的啊,”沈莲突然兴致勃勃的指着自己,“我可以和闫清姐一起参加啊,多一个人多一分胜算呀。”

    钟姚将她上下量一番,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安抚道:“做人呢,还是要把精力放在有可能实现的目标上,你看我,从来就不会去肖想那些不可能达到的成就。”

    沈莲:“……”

    着话,便闲步到了屏山脚下。

    屏山脚下环河,河水由北向南而去,两岸茶花纷靡,桃花香盈,烟雨霏微间点缀着杨柳依依。

    一座青石桥立于河面上,过了桥便到入山的青石梯。

    因这座桥是从城内而来的游人入山的唯一通道,所以石桥附近熙熙攘攘非常热闹,桥两边的岸上各种商贩担子摆了老长。有卖香蜡供灯的,有卖水果零嘴的,还有人支起摊卖面条馄饨的,当然,生意最好的依旧是卖鲜花的商贩。

    虽然这漫山遍野都是花,不过大多都是山茶和桃花,姑娘们讲究,自是看不上这些稀松平常的野花。

    花贩那儿卖的最好的,多为花匠们在圃子里精心培育出来的精贵花种。

    如此一对比,闫清头上的茶花桃花便显得过于朴素寒酸了点。

    不过好在他的脸长的确实惊艳,又气质清冷矜贵,配上淡雅的茶花反倒衬的出尘脱俗,一路上赚足了目光,甚至有好些少年郎都跃跃欲试的想将衣襟上的鲜花赠予他。

    不过都被他冷冷的目光给瞪退回去了。

    进山参加花神会,总得顺道拜拜花神娘娘,庙里请香要贵一点,袁嫂子便在前边的摊子上买了些。

    过桥时,钟姚掀开沈莲斜挎在腰间的布袋子看了看,对袁嫂子趣道:“嫂子,这花神娘娘是求姻缘的,咱们这儿恨嫁的只有沈莲,袁逶谘糜置焕矗偎邓够鼓敲葱。愀陕锫蛉毕惆。俊?br/>

    “莫非……”钟姚靠过去,挤眉弄眼的用肩膀撞了下袁嫂子,“嫂子准备开辟第二春了?”

    袁嫂子脸色一红,作势要她:“臭丫头胡什么呢?”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钟姚笑嘻嘻的躲开,“这是好事啊,我想袁大哥也会同意的,嫂子,可有看中哪家爷们儿?我找人去帮你媒啊。”

    袁嫂子再忍不了,怨怼的一巴掌拍在她手膀子上:“另外两副是给你和闫清买的!”

    “嗷!”钟姚被的惨叫一声,嘶嘶的揉着肩膀,“开个玩笑嘛……你还真啊。”

    “再,我和闫清又不求姻缘,干嘛浪费钱。”

    “还不求姻缘呢?”袁嫂子看她就跟看自家嫁不出去的女儿似的,“你都十八了,翻了年今年该十九了,闫清也只你一岁,别的姑娘在这岁数早就嫁人了,不定都做娘了。”

    钟姚声嘀咕:“急什么?才十八,搁我们那儿连法定结婚年龄都没到呢。”

    又扬声:“干嘛非得嫁人啊?是赚钱不香吗?我自己赚钱养自己,潇潇洒洒自由自在游人间不好吗?”

    袁嫂子苦口婆心:“女人终归是要嫁人成家的,你年轻时洒脱,年纪大了之后呢?总得找个伴儿吧?”

    “我有闫清啊。”钟姚将闫清搂过。

    世子爷默默的吃了口桂花酥,点了点头。

    “闫清闫清,”袁嫂子抚额,“你能和闫清生孩子吗?”

    “能啊。”闫清。

    钟姚:“……”

    袁嫂子:“……”

    两人转头看着他。

    闫清轻咳一声:“我是……可以收养嘛……”

    “对啊,等我们年纪大了想逗孩子玩儿时,可以收养嘛,再了,那时候袁骞兰埔沧龅税桑课颐且部梢酝嫠暮⒆勇铩!敝右Ω胶偷馈?br/>

    袁嫂子语塞,并不太想理解她口中“玩孩子”的意思。

    “袁姨。”沈莲在布包里翻了半天,抬头问,“你蜡烛是不是买少了?怎么有三副香却只有两对蜡烛呢?”

    “嗯?不会啊,我买的三副香蜡呢,我看看。”

    沈莲将布包拉开给她看,袁嫂子数了数,轻拍额头:“估计买的时候和人话一时没注意拿漏了,我回去找那摊主问问。”

    钟姚拉住她:“我去吧,你脚程慢,这儿人又多,你们在这儿等我。”

    她完转身往回而去。

    青石桥不长,很快钟姚便走到桥头卖香蜡的摊贩处,那摊主倒是实诚,见钟姚折回来还没等她开口便笑呵呵的将一对供蜡递过去。

    “我就估摸着你们还得回来,刚我发现你们少拿了一对,还叫你们来着,结果都没听到。”

    “谢谢,谢谢。”钟姚接过,又往回走。

    刚走上桥头,突然听见一阵伴随着铁甲铿锵的脚步声快速跑近,两队士兵转眼间便跑到桥边。

    他们不顾桥上还有许多人,直接冲进人群,然后强行将百姓往两边赶,在桥中间隔出一条通道。

    桥面上顿时响起一阵惊呼声。

    青石桥虽然不算狭窄,但是今日本就行人较多,都要从这唯一的桥上过,让士兵这么一挡,桥上的行人们便摩肩接踵的挤在了桥两边,再走不动。

    钟姚此时也被挤在桥边上,幸亏边上还有膝盖那么高的石栏挡着,不然估计许多人就直接被挤进河里了。

    钟姚担心闫清她们,无奈相隔太远实在挤不过去,只能踮起脚尖往那边张望,可根本看不见她们,只看到一片同样不明所以仰起头四处张望的脑袋。

    这时一辆翠幰垂珠的华丽马车姗姗而来,停在了桥头。

    钟姚个子比一般女子要高一点,穿过人头缝隙依稀能看到点前面的情况。

    这士兵不陌生,这马车也不陌生,不到一个月前在西城门那位大官迎家眷时才见过。

    车停稳后,马夫下车心的将门帘掀开,立马有仆从上前在马车边上放下脚梯。

    然后便见一轻纱绫罗的女子在丫鬟的心搀扶下缓缓下了马车。

    跟着又见之前在城门处见过的那个络腮胡子的什么节度使也从马车里面出来,他没让人搀扶,也没踩脚梯,单手撑着车挂便翻了下去。

    刚站定,先前下车的女子也不管众目睽睽之下,柔弱无骨的便靠了过去,那络腮胡子顺势便将她搂在怀里。

    正腻歪着,听马车内又一道甜腻的声音:“爷,这马车这么高,人家怎么下来啊,你也扶我一下呀。”

    络腮胡子搂着美人,又伸手将车里的另一个美人扶下车。

    搂在怀里的女子轻笑一声:“哟,妹妹可真是娇弱呢,要是没有爷在,我看连路都不会走了吧?”

    钟姚隔着许多头顶看不见对面什么表情,只听那女子淡淡冷哼了一声。

    啧啧,短短两句对话都能在脑袋里面还原出一部后宅争宠的大戏。果然艺术源自于生活,那些电视剧诚不欺我也。

    钟姚透过缝隙看过去,两个美人浓妆艳抹美则美矣,可全身媚俗风尘的气质可真是让人不敢恭维,衣领子开阔的恨不得将两团白花花的胸脯肉直接荡出来,这络腮胡子的品味可够简单粗暴的。

    钟姚多看两眼都觉得腻,真想快点过去看看她清新脱俗的娘子洗洗眼。

    美人靠在络腮胡身上,扬头看了看,嫌弃问:“怎么就到这里啊?车子不能直接到花神庙吗?”

    车夫立马上前躬身回答:“禀六夫人,前面的路马车都走不了了,只能到这里了,不过花神庙不远,过了桥也就往上走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

    这六夫人轻轻扇了两下手中的团扇,娇柔道:“还要走那么远啊,爷,要不就算了吧,这十二花仙有什么好看的,不若回去妾身跳新编的舞给你看啊?”

    她一边,一边用自己的胸脯有一下没一下蹭着络腮胡。

    “呵,妹妹这是怕爷中意上哪个花仙了,便失了对你的兴趣了吧?”另一美女哂笑道。

    “才不是,我怕什么,你担心你自己吧。”

    那络腮胡对她们相互的冷嘲热讽并不在意,似乎还挺享受,一点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只一边搂一个往桥上走,猥琐笑道:“要跳舞不急,要喝酒也不急,等去看了十二花仙,回去看你跳个够好不好?”

    钟姚在人群中听的清楚,心下厌恶。

    靠,原来是去看十二花仙了,这老色批的什么主意瞎子都能看的明白。

    不行,不能让闫清去参加了。

    那六夫人估计是看劝不住络腮胡失了脸面心中憋气,走到桥上又开始作,明明两列士兵已经搁出了挺宽的一条道了,她却故意拿着扇子用力扇了两下,抱怨道:

    “爷,人这么多,他们又靠这么近,真是又热又闷啊,让他们站远点啦!”

    络腮胡闻言,抬手像士兵了个手势,两边士兵立马集体向后又退了一大步。

    身后的人本就已经站的拥挤了,士兵这一退几乎让大家完全的前胸贴后背抱做了一团。

    “诶诶诶——别再挤了,后面没位置了!”

    “别挤呀,别挤!快掉水里了!”

    “哎哟,当心啊,挂着我的头发了!”

    “别踩我脚啊,嘶——”

    人群一下杂乱的推搡起来,可是那络腮胡对这些充耳不闻,依旧搂着他的美人慢慢的边赏景边过桥。

    钟姚本就在桥边上,再让这么一挤,腿已经完全抵在了石围栏上,为了保持重心,她只得蹲下身扶着围栏以防被挤下去。

    可就在这时,她面前一个抱着孩的妇女被挤到了边上。

    “别,别挤,我抱着孩子,拜托别挤了——”

    她个子不高,抱着孩子尤为显得单薄,在纷杂的人潮中根本就无力抵抗,被推来推去,她的声音在嘈杂的喧闹声中几乎听不见,只有她怀中孩子的哭声尤为响亮。

    钟姚见着她被挤到石栏边,这石桥的石栏并不高,只到膝盖的位置,根本栏不住站立的人,那妇女脚抵着石栏,上身却被挤的整个往后仰,眼见着她就要带着孩子整个往后翻进河里了,钟姚没想太多,起身便过去将她狠狠的一把拉回来!

    可这一拉一扯之间,她身后的人正巧撞了她一下,妇人被她拉回去了,她自己整个上半身却都探出了桥外!

    “呃?”

    她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感觉整个人突然悬空急速的往水面砸去!紧接着“哗啦”声响,春日微凉的河水便整个将她裹进去!

    “啊!有人落水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钟姚耳朵里尽是水流潺动的声音,依稀听见水面上的惊呼才反应过来是自己落水了!

    惨了!

    她不会游泳啊!

    她本能的开始挣扎,可这河水感觉有股大力在将她往下拽似的,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才终于冒了头出去!

    “救——”她一句呼救没喊完,一个浪头又狠狠的将她拍了下去,河水疯狂的往她口鼻里面涌进!她被呛住,想要咳嗽,但她整个人都在水中连空气都没有又如何能咳的出来?一下憋的整个脑袋生疼。

    她拼尽全力的往外挣扎,终于她又挣出水面,连忙仰着头喊了一声:“救命!”

    “在那儿,快救人啊!”

    声音很远,钟姚再次被河水卷进去前看到的一眼让她肝胆俱裂,春水湍急,就这么眨眼间的功夫,她已经被河水冲出很远的距离。

    那座青石桥早已在十丈之外,桥上那些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河水越卷越远。

    怎么办?有没有人来救我!

    钟姚拼力在水中挣扎,她想努力往岸边游,可她时候溺过水,从此便不再游水,一点技巧都没有,只是杂乱无章的挣扎,反而离岸越来越远。

    浮浮沉沉中,她见青石桥越来越,直至完全看不见。不知道自己被冲了多远,水中的每一秒都像是被无限的拉长,她感觉挣扎了很久很久,却怎么也游不到岸边,她知道自己的力气在慢慢耗尽,但她又不能停下来等死。

    渐渐的,手再划不动,脚也再踩不动,她已经完全没办法挣出水面去再吸一口空气了。河水像怎么也挣脱不了的藤蔓一般,卷着她往水低拽,她只能徒劳的努力伸出手去想抓住点什么。

    最后一点空气从胸腔中挤压出去,意识渐渐开始模糊,连耳边的水声都渐渐远去。

    钟姚费力的睁开眼,恍惚中看见从水面外折射进来的光影越来越远,四周慢慢的沉于黑暗之中……

    扯淡啊,钟姚迷迷糊糊的想,我才穿越半年不到,怎么就又要死了呢?我的铺子还没入商会呢……还有我的娘子,我死了她怎么办啊……

    五感在慢慢的消失,似乎连窒息痛苦的感觉都没有了。

    水面那抹阳光渐渐淡去,她最后伸直了手指想再触碰下那抹温暖,但是够不到……

    算了,就这样吧,她认命的闭上眼睛……

    突然!

    她的手被人一把拉住!

    来人用力的将她往上拉了一把,然后她感觉一双手紧紧的搂着她的腰将她往上托。

    她再度奋力的睁开眼,只见浑浊模糊的河水中,一抹青色衣纱裹着大大的水泡从那抹阳光下划过,丝丝细发从自己脸上飘过,很软很柔。

    紧接着,她感到身后的人放开她的手,改而托起她的下巴,然后,两片冰凉而柔软的唇便贴在了她的唇上。

    随后,一大口清甜的空气强势的被渡进了她嘴里。

    感谢这一口空气,像是活润了四肢百骸,让她的心脏又从新开始跳动起来,意识也渐渐清醒,连求生欲也跟着复苏。

    河水实在很急,她能感觉到救她的人托着她也并不轻松,所以她没有乱挣扎,而是配合着对方的动作开始往上划。

    对方也仿佛体力快达到了极限,只想速战速决,搂着她奋力的往岸边游。

    浮出水面的那一刻,新鲜的空气骤然冲进肺里,钟姚感觉心肺像紧缩到极致又突然炸开一般,止不住便撕心裂肺的咳起来。

    身后的人一只手搂着她一只手不停的帮她拍背。

    “在那儿!那边!快,快!”

    钟姚脑袋昏昏沉沉,混沌中听见声音,眯着眼看过去才发现远处有人一直在顺着河流追着自己跑,但陆地上地形复杂,他们追不上。

    钟姚和救她的人此时已快游到了岸边,可这河道两岸都是挖的河堤,即使靠近岸边水也很深,没有可以上岸的地方。

    他们顺着水飘了一会儿,突然身后的人一把抓住堤岸上支出来的一截树枝,终于止住了两人的冲式。

    钟姚头无力的枕在身后之人的肩上,听见他喘的特别厉害,应该也是体力差不多透支了。

    她此时感觉天旋地转,偏头看过去,只看到身后人的一截尖俏的下巴,还有死命抓着树枝青筋突起的右手。

    钟姚也费力抬手抓住树枝,虽然她现在没多少力气,但能分担一点也总是好的。

    堤岸颇高,水势很猛,两个精疲力竭的人根本没办法爬上岸去,只能在这里等着人来救。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见有踩着杂草的脚步声往这边而来。

    “快点,应该就在这里,我看她往这边漂过来的。”

    钟姚想喊一声“我在这儿”,结果张嘴发现嗓子刺疼,根本发不出声。

    她感觉身后的人动了下,然后那人像没了力气般将下巴放在她的肩上细细呼吸。

    脚步声越来越近,救他们的人终于要到了。

    这时钟姚听见身后的人在她耳边沙哑的了一句:“我没力气了,你抓紧。”

    “什……”钟姚还没反应过来,顿觉对方搂在她腰上的手突然放开,同时抓着树枝的右手也松开了!

    身后的人顿时整个往下沉去!

    钟姚大惊,本能的反手便要抓他,可只将将碰到对方的指尖便一错而过!

    一切发生的太快,钟姚转头只来得及看到对方苍白的手指被河水吞噬!

    她立马伸手去抓,却在水中什么也没抓到,只感到一缕头发从指间快速划过便再没有踪迹。

    钟姚整个人愣住。

    另一只手此时被人攥住,然后,她终于被人合力一把拉出了水面。

    作者有话:

    为什么世子爷带茶花特别好看?因为“茶”呀!

    如果世子爷选十二花仙,茶花仙子非他莫属,对不对?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出自唐  李白  《赠江夏韦太守良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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