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闫清(修)
一晚上就赚了二百多两, 钟姚愉悦的好像这真是自己的洞房花烛夜。
从崔府离开时连着给一对新人了好多句“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就差没欢迎下次再惠顾了。
一路欢快的步子不像是押着犯人去衙门, 倒像是去春游的。
完全没意识到她一身灼艳的婚服, 披头散发的在夜间走动有什么不对。幸亏此时已到宵禁, 路上行人都已归家。
钟姚想到衙门那边还有八十两赏银,心情更是愉悦, 甚至哼起了曲儿。
捕快们实在看不下去了,只得找话问道:“钟姑娘身手如此了得,为何以前没在沛城见到过你?是外地人士吗?从何处而来?为何留在沛城?”
得,钟姚暗忖, 捕快的职业病犯了。
为防止被审讯般的查户口, 她索性自己一口气交待完。
“我原本是沛城人, 四年前家里亲人都去世了,因为一些原因所以离开了沛城, 这几年都在外面跑商, 直到今年大雍乱世已过, 山河平稳,四方疆土重新对外开了国门, 这才得以回来。”
“那钟姑娘在这儿还有远亲?是回来寻亲的?”
钟姚顿了下,心想远亲倒是没有,还有个亲爹, 不过从当初钟老头对她下药那刻开始,她就当他爹死了。
她含笑答:“没有亲戚了, 我是回来找人的。”
“找人?”
钟姚想到娘子, 笑意更深:“一个很重要的人。”
捕快们相互看了眼, 心照不宣:哦, 这个表情,是来找情郎的。
“那你找到了吗?”
“还没。”钟姚笑道,“我今早才进城,刚进城就看到城门贴的崔家悬赏,我就想先把这笔钱赚了再。”
捕快们又相互对了个眼色:情郎真可怜,还没有赚钱重要。
连被押着一瘸一拐的采花贼都鄙视的回头看她一眼。
钟姚一掌给他拍了回去,又随口问:“对了,三位官爷贵姓?”
“在下姓顾。”钟姚身边的捕快抱拳答。
“我姓李。”另一人答。
“箫。”
钟姚与三人见了礼,又问道:“不知卫捕快是否还在沛城呢?”
顾捕快好奇转头:“你认识我们卫捕头?”
钟姚:“嗯,四年前,就是我离开之前有过些交情。”
记得那时候卫捕快还是个班头,如今已经是捕头了,果然物是人非啊。
“今日押解这犯人怎么没见卫捕头来?”
“哦,捕头这几日不在沛城。”顾捕快道,“他带人去临县查一宗案子去了。”
钟姚闻言点点头,又走了一会儿,她斟酌着问:“那个……你们卫捕头他……他成亲了吗?”
其实最主要是想问:他有没有趁老娘这几年不在,将老娘的娘子给拐了?
三个捕快再次别有深意的眼神交流一番:哦哟,有猫腻,关心他们捕头的婚事,难不成……她的情郎竟是卫捕头?
的确是听人过卫捕头有一心上人多年未见,长的楚楚动人,秀丽端庄。
三人不约而同的又仔细把钟姚量一番,秀丽是挺秀丽的,端庄嘛……嗯……嗐,传言总是会有些出入,不用在意这些细节。
各自脑补出一场情深大戏后,顾捕快突然变得非常热情:“没有成亲,钟姑娘放心!咱们捕头这几年别成亲了,就是连看都没多看过一眼别的姑娘!清心寡欲,只闷头工作,就差出家做和尚!”
“哦。”
没拱她家的白菜就好。
捕快们见她松了口气,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想法,想着这可能是未来的嫂子,自然而然就热络起来。
“钟姑娘,我刚才就想问。”姓箫的捕快指了指她的手,“你这是什么铐子?我从没见过。”
“这个啊。”钟姚抬手给他们看了看,采花贼反剪着手被拷着,让她这么一带疼的叫唤了一声,不过并未激起钟姚的怜悯心,“这叫手铐,我找人特制的,这个铐上人没钥匙便挣脱不了,越挣越紧。”
“我们在外跑商,有时商队会遇到一些麻烦,有的人不过就跑,还用轻功,我根本追不上,所以就了这个铐子。”她笑得轻松得意,“这样我就可以把人铐着了。”
刚被铐着揍过的采花贼:“……”
捕快们:“……”
铺头果然眼光独特……莫名已经想为卫捕头将来的生活鞠一把同情的泪水了……
聊熟了之后,钟姚假装随意提起,:“对了,如今沛城掌权的还是那位节度使大人吗?”
“什么节度使?”顾捕快奇怪问道。
她状似回想了下:“我记得离开之前,沛城掌权的是一位姓禄的节度使大人。”
“哦,你他呀。”李捕快接过话,“他早死了呀。”
“死了?”钟姚脚步顿了下。
李捕快道:”顾捕快是去年才调任来沛城的所以不太清楚,以前沛城被安西节度使给霸占了,但是四年前,沛城起兵,这节度使第一个就被斩了,听死的挺惨的。现在咱们沛城掌权的可是宁王殿下。”
“宁王?”钟姚回忆了下,当初在铺子上时似有人闲聊时提起过此人,声问,“就是听受了刺激脑袋不太好了的那位?”
“哎哟,姑奶奶,你到底在哪儿跑商啊?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这种话以后可别再问了。”李捕快谨慎的四下看了看。
“你的那位啊如今已是当今圣上了,当初痴傻也是形势所逼装的。我们现在的宁王,便是他的弟弟,也就是那位大雍战王,战王你知道吗?”
钟姚有点汗颜的笑了笑:“我之前都在东诏那边跑商,确实不太清楚这些事,不过战王之名倒是有所耳闻。”
即便她那时回不了大雍,远在异邦也有听闻,大雍出了一位骁勇善战的大将军,一路驱逐蛮夷,收复河山,所向披靡。
更是一举歼灭了回鹘这个让周边许多族邦都头痛的宿敌。
少年将军,用一身铮铮铁骨,硬生生扛起半壁山河的沉沦荣辱。
人们都,如今的物阜民丰,社稷安康少不了他半数的功劳,到后来,百姓谈及他时,便慢慢有了战王这个称号。
不过钟姚现在才知道,这战王竟然还是位王爷。
她对战王并不甚了解,不过当初却是有幸擦肩见过一面。
到这位战王,捕快们的话便多了起来。
“起来,自从王爷回了沛城,百姓都日子好过多了。”
“可不是,府尹大人见宁王回来了,办案可积极了,天天挣表现,主动将沛城从上到下好好整治了一番,就怕像原来的府尹那样被王爷给下了大牢。现在那些当官的,还有那些勋贵们,个个胆战心惊的,不敢再乱来了。”
“话你们可见过宁王吗?我一直想见见咱们这位英雄长什么样,但自他三月回沛城以来,似乎就没见他出过王府,我也只在他当初入城时,远远看了一眼他的马车。”
其余两人都摇头:“没见过,我听,好像是在战场受了伤还没康复,平日都在府里修养呢。”
“这个我就有点想不明白了。”李捕快道,“照理,京城皇宫里有最好的御医,也有最珍贵的药材,宁王殿下既然有伤,不是应该待在京城最好吗?为何会回到沛城来修养呢?”
“这就不知道了……”
钟姚无心听他们聊天,只在心中窃喜,她本是低调的回来看看,想着若是情况不对,便再带着娘子跑路。
可如今这姓禄的节度使死了,那她不就是可以堂堂正正的回来不用再跑了?
话间便到了衙门。
做完交接又领了赏银再出来,便又过了大半个时辰。
夜浓未央,更深露重。
顾捕快跟着出来,准备送她回客栈,倒不是怕她遇到坏人,就钟姑娘这彪悍气势,遇到坏人指不定又是给她送赏银了。主要是怕她一身红衣女鬼的模样,会被巡逻的士兵给抓起来。
“钟姑娘,走错了吧?那边是西城门的方向,没有客栈的。”顾捕快提醒道。
“我知道,我想去西门街口看看,可否劳烦陪我走一趟?”
顾捕快不知她为何大半夜要去那边,左右衙门离西门大街没几步路,便没什么跟了过去。
此时夜深人静,百家灯火都差不多熄灭了。
袁记铺子还是老样子,如她记忆中的画面一样,闭着眼便能想象出客满盈门的景象。
唯独门口飘荡的幡旗像是换了新的。
四年了,也的确该换了。
新幡旗几乎和原来的一模一样,唯独字体……
钟姚皱了下眉。
虽然也是遒劲好看,但这不是闫清的字……
为何没让闫清写新幡旗呢?
钟姚心中突然莫名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顾捕快见钟姚定定的望着袁记铺子,好奇问道:“钟姑娘和这铺子有什么渊源吗?”
“嗯。”钟姚不愿多,只莞尔道,“在这里有过很多美好的回忆。”
她眼中的怀念神色,让顾捕快思绪又开始发散。
这钟姑娘在袁记铺子有很多美好的回忆,而他们卫铺头平日有空也最喜欢来这袁记吃东西,他有次还听见卫铺头向东家听什么人是否有信回来。
哇哦,钟姑娘与卫捕头一定在这里发生过一段缠绵悱恻,令听者伤心闻者流泪的情深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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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客栈窗外的街上刚有人声,钟姚便醒了过来。
她洗漱规整后,先去了一趟成衣店,买了两套女装和一些首饰,又去宝阁买了些水粉胭脂回来。
这几年在外漂泊,她大多时候都是做男装扮,已经许久没穿过女装了。不过今日是要去见娘子,一定要扮的漂漂亮亮的。
她现在瘦了,对自己的容貌还是有点自信,虽然不敢和娘子比,但较之她以前来,也应该是能让娘子惊艳一把的。
她在客栈算着差不多过了午时才退房离开,喜滋滋的去了西门大街。
此时袁记果然已经忙完快空闲下来了。
越走近铺子,她越有点近乡情怯,离开四年,当初那份归属感已变得陌生。
她有些紧张的站在门口,客人进进出出从身边走过,不过都是随意看过来一眼又离开,她泯灭在形形色色的游人之中,再没人会认识她熟稔的叫一声“钟丫头”。
直到重新站到这熟悉的地方,她才算真真切切的体会到,四年的时光,一千四百多个日日夜夜,原来真的如此漫长,漫长到所有的习以为常都变成了陌生无措。
当初离开的看似潇洒,往回走时却举步艰难。
在异国他乡无数次的午夜梦回中出现过的明堂和笑颜,如今近在眼前,却恍如梦境不太真实。
一个熟悉的身影端着托盘匆匆走出。
钟姚心中一悸,屏着呼吸立在原地。
可那人只是随意看了她一眼,便又回头从她身边走过。
“……”
钟姚转头看着沈莲端着吃的去了前面摊子,恨恨低语,“个没良心的,不过是瘦了,又没整容,竟然认不出我了……”
她转头看着铺子大门,深吸口气,自信想:娘子一定不会这样,肯定能一眼就认出我的。
给自己好气,终于抬步走了进去。
满心的期盼与激动在进门看到柜台后的陌生男人时褪的干干净净。
没见到娘子。
如今在那儿低头记账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唇下蓄了缕胡须,看着倒是眉目温润,气质儒雅。
可是,他是谁?
闫清呢?
昨晚见到幡旗时的那股不安又隐隐浮现心头。
男人似注意到有人一直站在门口,抬头看过来,笑着问:“姑娘,是要吃什么吗?”
钟姚木然的走过去,愣愣看了后面的菜单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来点餐的。
“我……我找你们东家,她在吗?”
男人看了眼她背上的包袱,若有所思的问:“姑娘找我们东家有何贵干?”
钟姚没见到娘子,心绪有些混乱:“我……麻烦你帮我转告她,我姓钟,她会知道的。”
“钟?你是钟姚?”男人放下笔睁大眼看着她。
“你知道我?”钟姚怔然。
“知道!当然知道!”男人突然有点激动,“东家一直都在这铺子还有另外一个主人,就叫钟姚,你可算回来了!”
“你等等,你等等啊,我去叫东家,你别走啊,马上就来!”
男人立马转身往后院急步走去,钟姚这时候才发现,这男人似乎腿有残疾,走路时右脚有点跛。
很快,后院隐约传来瓷器摔碎在地上的声音,跟着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快速跑了出来。
袁嫂子激动的冲出来,停在钟姚前面五步的距离,仔仔细细的量她,似乎有点不敢相认。
眼前的女子,窈窕漂亮,和记忆中五大三粗的钟姚大相径庭,但是那眉眼,那五官,又确确实实是钟姚。
钟姚也在看她,四年时间,岁月似乎没在袁嫂子身上留下多少痕迹,但是她明显气势变化很大,眼神比以前坚定自信了许多。
两人无言相顾了好一会儿。
钟姚哑然开口:“嫂子……”
袁嫂子上前一把将她抱住,再忍不住哽咽骂道:“臭丫头,你还找得到路回来啊……你个没良心的,在外面玩开心了,不知道家里有人想着你吗……”
她饱了许久,又将钟姚手臂后背摸了摸,红着眼睛问:“怎么瘦成这样了?是不是在外面受苦了?”
钟姚被她又凶又黏糊的语气逗笑了,轻拍她的背宽慰:“别担心,我很好,我就是减了个肥,这样不是比以前好看吗?”
沈氏在旁边欣慰点头:“是好看了,比以前漂亮多了,我们都差点没认出来。”
“沈嫂子,我回来了。”钟姚放开袁嫂子,又和沈氏轻轻拥抱了下,沈氏一个劲儿念叨:“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了……”
沈莲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反应过来。
“钟姚姐?你是钟姚姐?”她过去拉着钟姚上上下下的看了遍,“哇,我刚才都没认出你来,你变化也太大了!”
沈莲抱着钟姚欢快的转了好几圈。
一番寒暄后,钟姚看了一圈,终于问:“嫂子,闫清呢?怎么没见闫清?”
“闫清?”袁嫂子茫然道,“她在你离开后没多久就走了啊,她和你一直有联系,我还以为你们会一起回来呢。”
钟姚脸色瞬变,不可置信:“什么?你是,她,她也离开四年了……?”
“是啊,她她知道你在哪儿,等她有空了,就会去找你啊……”袁嫂子意识到其中有什么不对,“难道,你们这几年都没有联系?”
钟姚脸色惨白,有点站不稳,扶着桌角坐下:“怎么会这样……当初我走的匆忙,她她找到亲戚了,要留下,她会帮我照看好铺子,她就在这儿等我,还,还叫我一定要回来……我回来了……她人呢……”
她蓦然抓住袁嫂子手臂,焦急问:“嫂子,她具体什么时候走的?走的时候了什么?”
袁嫂子忧心的在她面前坐下,仔细想了想:“当年你突然离开之后,第二天闫清来了店里,告诉了我你被逼婚出逃之事,她她还有亲人在沛城,所以没和你一起走。”
“后来她又在店里待了大概一个月吧,有天,她突然要离开了,因为她的……好像是姨娘吧?身体越发不好,她得随时在旁照顾着,没有时间再来铺子了。她又留了几天,等我招到杨邱……哦,对,还没给你介绍。”
她指了指那个跛脚男人,“他便是杨邱,我们现在的账房先生,闫清当初将账目全部交待给他之后,便离开了。”
“她走时,叫我别担心,你很快会回来的,她也会回来的。”
“她也会回来的……?”钟姚愣了好半晌,心慌意乱的低喃:“我因为困在异邦,国门未开,所以耽搁这么多年才回来,那她呢,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到现在还不回来?已经四年了……若没什么事,不是应该早回来了嘛……”
她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错:“怎么会这样呢……她不是会在这儿等我吗?我们好的呀……那我现在要去哪里找她?天大地大的,我去哪儿找她……”
钟姚心慌无措,没感觉眼泪都流了满面,袁嫂子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刚才的喜悦之情还没消化又突生变故,张嘴数次不知道能如何安慰,只得掏出帕子默默的帮她擦眼泪。
“对了,慕府……”
钟姚依稀想起一个地址。
“城北,慕府!”
她刹然站起身,袁嫂子被吓一跳。
“怎么了?什么慕府?”
钟姚没空回话,将包袱塞给袁嫂子便一头跑了出去。
“诶——你去哪儿啊?”袁嫂子追到门口,钟姚已经跑远。
“沈莲!你赶快去跟着!她这样子,别刚回来又给我跑了再失踪几年!”
沈莲闻言转身便追了出去。
钟姚跑出去后没一会儿,杨邱从铺子里面出来,背着手悠悠然走到街角一个卖龙须糖的担子面前。
四处看了下,从袖中摸出一封信交给担主,然后买了两块龙须糖又闲庭信步的溜达回去。
那担主待他走后,将担子往背上一挑,转身离开。
大概一炷香后,担子停在宁王府门口,那封信被门口的士兵捧着一路穿过亭台楼阁,游廊水榭,最后到达最里面的一座红枫寝院。
寝院门口候着的侍女接过信,转身进了院子。
此时秋阳杲杲,满院红枫俨然,缓风而过,片片寸火落下满地绯色。
而这缱绻秋意,却始终不能给树下休息之人染上半分血色。
侍女轻声走到躺椅边,见休息之人身上搭着的薄毯已经快滑落在地,弯腰心帮他提了上去。
只见躺椅上的人呼吸清浅,微微侧头睡着了,阳光透过树叶斑驳的落在他的脸上,显得柔和而脆弱,薄唇颜色很淡,连着尖俏的下巴和苍白的皮肤都显出一种病态的颜色。
脖颈上拉伸出的线条很漂亮,可衣襟下露出一半儿的锁骨却显得非常嶙峋单薄。
侍女看的有点愣神,顿觉脸上发热才清醒过来。
她见人难得睡的酣沉,不忍叫醒他,可看到旁边几案上的汤药还满当一碗,微叹口气。
轻轻推了推沉睡的人:“王爷,王爷,醒醒。”
“……嗯?”躺着的人浓长睫毛动了动,惺忪漂亮的桃花眼缓缓睁开,濛濛水光潋滟一片。
“王爷,药快冷了,您先喝了药再睡吧。”
慕修宸用手背遮住眼睛,阖目醒了下神才撑起身。
嘟哝道:“阳光太好,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他随手端起药碗,正喂到嘴边,眼尾一扫,看到侍女手上的东西。
“谁的信?”
“哦。”侍女这才想起,“是杨先生叫人送来的信。”
“杨叔?”慕修宸坐起身子,莫名预感到什么,“快,拆开给我。”
侍女立马拆开奉上。
慕修宸接过一看,随即唰的起身,药碗摔在地上,汤药溅湿一大片衣角。
“王爷!”
“王爷没事吧?”
院里各处候着的侍女仆从立马围过来,有人收拾地上的碎瓷片,有人给他擦拭衣角,有人捧着他的手检查有没受伤,有人匆匆赶出去吩咐重新熬药,一时间搞得像是他受了什么重伤。
慕修宸对此置若罔闻,他还有点不敢相信的恍惚。
“她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声音都欣喜的有点颤抖。
他转身便往房间快步走去:“快!给本王更衣,我要出去一趟!”
走的太快,乐极生悲,没忍住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但他毫不在意,仍一边捂着嘴咳一边往房间走。
“王爷,您走慢点儿,医师了您现在不能急走急动啊……”
……
一阵兵荒马乱后,总算换好了衣服,慕修宸一刻都等不及,急匆匆便要出门。
走到王府大门时。
“站住!”
一道清亮的女声喝住他的脚步。
转身看去,是一个年龄与他相当的女子。
女子一身华服,气质娴淑典雅,面容明艳秀丽,眉眼间与慕修宸有三分相似。
“你想要去哪儿?”
慕修宸很是开心,跑过去拉着她的手分享喜悦:“姐,她回来了!我现在要去铺子。”
“怎么去?”姐姐冷眼看他,“还准备装女人骗她吗?”
“自然不是!”慕修宸义正严词,“我怎么可能再用女人身份骗她?我要正正当当的以如今这个面貌去见她!”
“那你现在就更不能去了。”姐姐无情道。
慕修宸不解:“为什么?”
“恰逢变天,你刚大病一场,就现在这状态多走两步都喘的慌,好歹把身体养好了再去吧。”
姐姐怜悯的看着他。
“养好了身体,至少也能多扛两下揍啊……”
慕修宸:“……”
作者有话:
姐姐之前有出过场,有可爱知道是在哪里么?
卫捕头:我的白月光和我的绯闻女友是一对儿,我没哭,真的,我没哭……
ps:其实我对战损状态的世子爷有点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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