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倒v结束)你直接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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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哥的话只是无意的趣, 尤其对于祁闻白这种不爱情绪外露的人,趣他,一旦发现他露出不一样的神情, 那就更有趣了。

    连昭喜欢开祁闻白玩笑,有一部分原因也来源于此。

    听到文哥的话, 祁闻白眼睛顿时不知道往哪儿看,单手在鼻梁上擦过, 想掩饰什么。

    连昭笑了一下,了句“明白了”,就往旁边的椅子上坐过去, 顺便喝了两口水。

    拍摄进行的很顺利, 比他们预估结束的时间要早。连昭一周来两到三次拳馆, 每次待两个时。拍摄结束, 她并没有马上就走的意思, 文哥还有点私事,跟两人道了别就先离开。

    拳馆很大,分两层, 透过网门可以看到一层的擂台, 正有两个男拳手对擂,周围有一些围观的人。

    其中一人看起来似乎是新人,因此两人的对擂更像是友好的切磋。老板王霄过来跟连昭聊刚才陪练的感受。连昭的教练今天没上, 换王霄来跟她对练,连昭的每一次出拳都是尽力而为, 出漂漂拳对她来一件儿戏的事。

    “还是一如既往的狠啊,不过脚底下的毛病还是没改。”留着飞机头,一身黑的王霄笑得惬意。连昭看起来瘦,但并不像一般女人那样没有力量感, 出拳跟男拳手一样,利落飒爽。

    “我改。”这个王霄是她表哥连彻的朋友,她出国前就被王霄带入门,回来后常常来这边拳馆练习。

    “你这老毛病了,下次还得让老徐给你纠正。”老徐是连昭的教练。

    两人聊了几句,王霄顺便问了连彻的近况,之后就问她休假的时间,想请她吃饭。

    连昭边把手绑带慢慢除下,摇头最近很忙,休假时间可不好,不能胡乱许诺,没准一个电话就被叫回医院。她拒绝人向来都是直来直去,王霄也不生气,他喜欢连昭的直来直去性子。

    大学那会儿,连昭和他学弟谈恋爱,学弟也是个没什么气度的男人,分手后不仅在体育大学里散播谣言就算了,还去G大发帖暗戳戳地诋毁连昭。

    那时候连昭跑来跟他学拳击,速成之后,自己跑去把学弟揍了一顿。两人闹进派出所,因为事出有因,且是感情纠纷,最后给定了个互殴,在警局握手言和。那时候,他就觉得这个女孩儿真招人喜欢,不仅仅是外表。

    当然,这种女孩儿也很难追。

    王霄有事离开,连昭自己去做结束运动后的拉伸。

    祁闻白的目光从那边收回来,坐到离她不远不近的椅子上,又拿出平板继续写东西,并不跟连昭搭什么话。

    连昭跨出弓步边拉伸腿,边问:“你不回学校吗?”

    “等你回了我就回。”

    “留下来,不会是要送我回家吧?”

    可以这么。

    虽然这段路并不长,但是连昭一个人走回去,总是不安全的,尤其肖林垣刚从他们区离开。他问过丁程蹊,丁程蹊没有闲的无聊把李维夏的新住址告诉人,尤其不可能让肖林垣知道。肖林垣那种性格,不好会不会怀恨在心。这段时间,不光李维夏要注意安全,连昭也一样。

    连昭一个人拉伸了十来分钟,感觉差不多了,把汗擦了擦,抓起外套招呼他:“走吧,回。”

    她再多待一会儿,祁闻白恐怕得错过最后一班地铁。

    夜里的风更大了,出了门,迎头就是狂风乱卷,撩起连昭的长发,也吹得附近楼上楼下的广告牌叮啷作响,行道树的树梢子胡乱摇晃。

    连昭把脸缩到衣服里,她晚上挑了件格外厚重的外套。

    因为刮风,街上的行人格外的少,两人沿着街走得很快,祁闻白个高腿长,没两步就走到前面,时不时地放缓一下步子等他。

    “祁闻白,阿姨这几年过得好吗?”

    这句话在连昭心里过无数次的转,饶是如此,两人重逢且也共事了不短的时间,她多次都问不出口。她觉得,自己终归是怯懦的,就像当初她得知徐皓跟别的女人结婚,是她误会了沈蓝,脑子一热地跑回县城。那次没找到沈蓝和祁闻白,她便再也没有去找他们母子的勇气。

    问出这个问题,她的手在衣兜里紧紧地握拳,祁闻白要是有什么怒气,现在当场就撒出来,她绝没有二话。

    “我妈过世了。”

    这话让连昭顿时如坠冰窖,十月的风似乎格外的冷。

    路灯的光在冷风里格外得沉默,安静地落在两人的身上。

    “下个月她的忌日,你要来的话,联系我。

    祁闻白话的语调大多数时候都是淡淡的,即便到沈蓝,他的情绪不仔细听也就感觉不出波澜来。

    连昭没有立刻答话,他便又问了一遍:“要去吗?”

    连昭抬眼看着他的眼睛,和他平淡的语调一样,他的眼睛里没有憎恶,没有怨恨,他所有的情绪仿佛都在那天的诊室里全部爆发殆尽。

    她甚至不好,他到底是一眼就能被看透,还是伪装得太深,让她相信他单纯无害。

    “去。”

    “11月25号,我要去苍兰县,在乡下。”

    沈家外祖父祖母两口子在几十年前就因为工作定居在星城,乡下没有土地,墓地也早晚会在星城几个公墓里选。沈蓝带着孩子在苍兰县城一直住着,大概是想到虽然自己跟父母在活着的时候决裂,但死后很可能会被带回星城,所以她留了遗嘱,要跟祁言一起葬在乡下的坟地里,夫妻的墓挨在一起。

    沈泽来帮着处理后事,虽然父母不太赞同,但是事情最后还是依着沈蓝的意思办下来。

    连昭下颌轻颤,勉强控制住,点头好。

    剩下到区门口的路,两人无言。

    祁闻白只把她送到门口,看着她过了门禁才转身往地铁的方向去,赶上最后一班车。

    他很意外连昭会主动问起沈蓝,他以为她忘得差不多了。但是看到她顿时僵硬的眼神,他从没在连昭的脸上见到那样的神情,时候的连昭不会那样,现在的连昭可以是愤怒的,冷酷的,霸道的,却没想到她也会那么失落。

    连昭没有立刻上楼,她掏了掏衣兜,那在宋茱萸面前露过面的半包烟连带着火机都被她不知道扔在哪里。她去区里的便利超市买了烟,顺带一个一块钱的火机,坐在楼道里抽了半包烟。

    她其实并不喜欢烟味,但是更不喜欢酒。现在这个时候,她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好受一点,哪怕头疼也行,偏偏前两天频繁造访的头痛症没有一丝要到来的信号。

    她靠着楼梯的台阶,一根接一根,到后面直弄得自己胸闷咳嗽,进门就直奔洗手间一阵呕吐,吓得李维夏站在洗手间外面直转,一个劲地问她怎么了。

    从洗手间出来,她把李维夏发进房间,只自己吹了冷风不舒服,没其他什么。

    值完班之后是一个休息日,头天已经把该拍的都拍了,连昭一早出门,直奔南湖区。

    连彩茹上午上班,下午休息,但是她的男朋友在家。

    连昭在连彩茹的家附近逛了逛,买了些蔬菜水果,顺带买了束花。徐皓跟连彩茹在一起的那些年,连彩茹从没收到过花,后来母女两人一起住,连彩茹时不时会在路过花店时买束甚至只是一两支花带回家,放在花瓶里,屋里好几天都会显得活泼有生气,空气里还有淡淡的香。

    连彩茹的男朋友叫欧利民,比连彩茹几岁,二十年前是G大一附院放射科医生,后来成了医院的书记,弃医从政,现在坐到星城卫生局的二把手。恰逢周末,他来连彩茹的住处忙前忙后的,电话里听连昭要过来,更是让钟点工阿姨再去买了蛏子回来再添个菜。

    区很,几栋楼都不高,老区没电梯,最近区正安排要给各个楼安电梯。

    安保一把,守门的就几个老大爷,区里的人大爷都认得,不认得也混得眼熟有个印象。连昭的少女时代都在这里度过,她多久不回来一次,大爷都记得有她这么一个人,到门口还边听戏边招呼她:“回来啦!”

    她笑着应了一声。

    她们家住五楼,一层两户门对门,她家502的门开着,欧利民给她留的门。

    厨房里是阿姨在做饭,欧利民完全没有单位里老领导的样子,蹲在地上帮着给阿姨剥蒜,连昭进门,他手里捧着几颗蒜,把蒜皮吹了吹,吆喝一声:“回来啦!”

    连昭放下东西,给花瓶里换上新的花。

    她这一趟回来,心里有事。

    趁着连彩茹还没回来,她把欧利民拉阳台上,给他递烟。

    是男士烟,昨天晚上买了两包,一包没抽完就吐了。剩下的一包她揣上,这会儿给欧利民递烟,还给他点上。

    “最近我又听你在医院被投诉了。”

    她没应声,欧利民自自话:“很好,有进步,这次的投诉时隔五个月,努努力,下次被投诉应该是半年以后的事了。”

    “叔,我需要你的帮忙。”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给他看,里面全是二十多年前的一则新闻的相关报道。

    “你以前是一附院的书记,这事儿我找不到人问,只能找你。”

    “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我还只是个实习医生,当书记那是后来的事。”欧利民没有正面回应,单手拿着文件夹掂了掂,不知道在想什么。

    连昭自认跟他们这类人玩心眼是玩不过的,索性单刀直入:“你直接交个底,那个祁医生跳楼,跟我爸有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