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不吃醋吗
连昭的父母都是医生, 徐皓很少回家就更别在家给她做顿饭,连彩茹的厨艺还可以,但是工作繁忙, 连昭一个月也吃不上机会她妈妈做的饭。
那时候,她每天的伙食解决起来也很容易, 要么回外婆家那边吃饭,要么就去医院蹭食堂的饭。她学的时候最喜欢去县人民医院, 也就是她爸上班的医院,因为人民医院的饭更好吃,花样还多。
所以, 当祁闻白不喜欢去别人家吃饭的话, 她有些不解。但是这种事情, 她稍微动一动脑筋, 想明白也不难。
话问出口, 连昭意识到自己这话问的略显草率。祁闻白腌好了鱼,脱掉一次性手套,在水龙头下边洗手:“时候的心思, 都忘了, 大概是怕江奶奶给夏夏夹菜不给我夹菜。”
“你还吃夏夏的醋了?”连昭摇头笑了笑。孩子有时候微妙的心理很难解释,如果仔细探究,她以前去外婆家, 跟连彻争一块鸡翅膀,连彻没争过她还使性子, 最后挨了舅妈的一顿。她并没有获胜后的快乐,甚至宁愿挨的是自己。
姜茶煮的时间够了,生姜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厨房,连昭将火关到最, 在上方的吊柜里取了两个杯子洗,边看祁闻白把葱姜蒜整齐地码在菜板上备用,看他做饭的架势有条不紊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我不吃她的醋,她倒是常常吃我的醋,觉得爷爷奶奶对我比对她好。”祁闻白起李维夏,忍不住唇角牵了牵,“她时候很调皮,即便都隔代亲,但架不住她实在闯祸太多,她爷爷没少揍她。每次挨了,她就会闹离家出走,不过出走的地方并不远,要么去我家,要么去丁程蹊家。我们那条街上没什么跟她同龄的女孩子,她时候的玩伴就是我俩。”
之前连昭误会他们俩是一对,即便有时候觉得他们的相处方式实在跟一般的情侣不一样,也没有怀疑过。现在看祁闻白谈起李维夏时的语气和模样,的确是像对待妹妹。
他看连昭往杯子里倒姜茶,:“我没找到红糖,要不要放白糖?”
“就这样喝。”一锅姜茶,分完两杯,锅子里大概还剩下有半杯的量,连昭把锅放到一边,免得碍事,然后指指靛蓝色的那只杯子,“这杯是你的。”
“一会儿喝。”祁闻白把冰箱里找出的食材大概整理了一下,除了水煮鱼之外,算再炒一个青菜。上海青被他一片一片地掰开放进水盆里清洗,连昭双手抱着杯子,又觉得应该帮点什么忙。
“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以前跟舅妈或者连彩茹进厨房,她的主要工作也只有洗葱剥蒜这样的活儿,到祁闻白这里,他事无巨细都自己处理,她除了倒杯姜茶,没地方插手。
“你出去吧,一会儿这里应该会有油烟。”
连昭端着杯子出去,顺手还掩上门,但是她在门口站了两秒钟,她又拉开门进去。
祁闻白正在火,看她去而复返:“怎么了?”
她找不到什么好的理由,随口胡诌:“我看看。”她也不知道要看什么。
祁闻白不再赶她出去,她就站在厨房的角落不干扰他的地方,双手抱着杯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喝姜茶。茶是红茶,是连彻寄给的,听他是客户送的。但连彻是那种把可乐当水喝的人,怎么都不可能有那个口味坐下来品茶,听女人喝红茶好,他就把茶一股脑包全塞给连昭。
红茶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像是兰花,虽然清淡,被生姜的味道裹挟却并不逊色,每喝一口,口腔里都有一点回甘。
以前她怎么没发现红茶这么好喝?
一个青菜,一个水煮鱼,做起来不算麻烦,菜上了桌,祁闻白端了两碗米饭出来。
不凑巧连昭的电话响了,她一看是医院来的,让祁闻白先吃,她回房间接电话。
连昭进门把衣服随手搭在餐桌旁边的椅子上,手提包也放在旁边。
他把她的外套和包收拣起放到沙发边,没注意她的包没拉拉链,包里的文件夹从一侧滑出来。因为东西夹得太多,文件夹往地上一撞,没压牢的纸张便从里面跌了出来,入眼便是刺眼的标题,《麻醉医生祁某畏罪自杀》。
那纸张像是旧报纸剪报下来印在A4纸上的,除了最显眼的一则新闻,还有其他的类似的新闻,标题与措辞大同异。那些新闻下面,报社和记者的名字被红色的笔或勾或叉地做了标记。
祁闻白拿文件夹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只好用另一只手将其按住。缓了缓,他状若无事地将那张跌出文件夹的纸放了回去。文件夹里,还有更多相关的资料,他没有因为好奇心而翻看,把文件夹放进连昭的包,起身去厨房端他的那杯姜茶。
姜茶放了好一会儿,只剩下一点温热。他把杯子放在桌上,连昭接完电话,一边将头发胡乱地绾在头顶。
“有一台手术,我一会儿要回医院去,你吃完就回吧,这边我回来再收拾。”她虽然是这么,但其实她也不确定这台手术下来是什么时候了,可能直接接上明天的班,到明晚七八点才会再次出现在这个房子里。
“你不吃饭了?”
“吃啊。”她往椅子上看了一眼,“我包呢?”
“沙发上。”
“哦。”她坐下,“先吃饭,手术不急,吃完过去都来得及。”这个点路上也不堵车,很快就能到医院。
“让我尝尝你的手艺。”她挟了一块鱼腹肉咬了一口,味道不错,肉也很嫩。“可以啊,跟宋茱萸煮的鱼一样好吃……唔——比宋茱萸做的更好吃,她做的太清淡,养生口味,水煮鱼当然得是加倍的麻辣。”她回来之前,能感觉到自己身上有感冒的症状,但是刚才那一杯姜茶让她浑身暖融融的,胃口也好了起来,感觉她能把一盆鱼全吃光。
再捞鱼片之前,她给祁闻白挟了一筷子炒青菜堆到他碗里:“多吃青菜。”
祁闻白道了声谢,她补上一句:“鱼肉都留给我。”
他抬眼看她,想要再什么,又算了,他不算参与连昭幼稚的争抢当中。
刚要下筷子吃饭,接着一块鱼肉又落在他碗里,连昭解释:“多吃鱼变大聪明。”
连昭家里的饭碗并不太大,她两筷子菜直接把祁闻白的碗堆到冒尖,然后才一本满足地开始吃饭。倒是祁闻被弄得无语,看了一眼开心地捞鱼,几口下去吃得鼻子尖冒汗的连昭,她好像很喜欢捉弄人,或者,很喜欢捉弄他。
连昭吃饭,不知道是热的还是辣的,鼻翼一抽一抽,但看起来很开心。她虽然嘴上不急着去医院,但是吃饭却是一阵风卷残云,很快吃完,嘴一擦就回房间去换衣服,顺便拿走沙发上的包。
进了卧室,她把文件夹取出来拿在手上停顿了几秒钟,将文件夹混到电脑桌旁一堆外形一致的文件夹里。
祁闻白并不太饿,连昭吃完饭,他也就放下碗收拾碗筷。
想着晚上要熬夜,连昭换了身轻便舒适的衣服,外套换了一件皮质的夹克,丑是丑了点,但防风保暖。连彩茹虽然不催她的婚,但是对她的扮却是时常诟病。她的衣品不稳定,扮一下还好,不想扮穿的随意的时候,连彩茹免不了要她没有“女性吸引力”。她不知道连彩茹为什么会认为一个对婚姻毫无想法的人会在乎自己有没有女性吸引力?再了,女性吸引力又不全是靠衣服来表现的。
等她去洗手间刷完牙出来,祁闻白已经把碗碟都放进了洗碗机。
她到厨房门口,祁闻白跟她李维夏晚上不回来,在她爸妈那里住。
“东西我都洗掉,明天你再回来处理的话,恐怕会有味道。”
“那就麻烦你了。”连昭站定,又去客厅翻箱倒柜半晌,拿来一管护手霜:“宋茱萸这个牌子的很好用。”她抿了抿唇,“今天谢谢你做的饭,我先走了。”
她的脚退到厨房外,又补了句:“明天见。”
连昭知道祁闻白不会介意她把作为客人的他丢在家里这个失礼的行为,同时她也无所谓他一个人在她家会做出什么事。遇上祁闻白,她觉得每天的行事都逐渐变得荒唐。
到了医院,就刷手上手术。
一台手术做了七个时,不是手术室里最长的手术,但是人要一口气熬到凌。
凌四点从手术室出来,连昭和衣在值班宿舍睡了几个时,然后爬起来上班。
周一的上午有大查房,她要起十二分的精神,但因为睡眠不足和轻微的感冒,她的精神实在不太好。更让她不好的是,院里下来了通知,要在年轻医生中进行病例展示大赛。一方面是对年轻医生业务能力的考核,同时也促进年轻医生的进步。
这在连昭看来,完全就是行政部门闲的太无聊,多闹几次医闹,他们就没时间整三整四的。
对于这种行政任务,医生都是不喜欢的,但是到节目组那里,他们却很高兴又有新素材了。
接下来几天的拍摄,除了连昭上门诊,下医嘱,查房,手术等等的日常工作之外,还多了个准备病例大赛。
对于病历大赛的准备,经过允许,摄制组也会在二附院找其他参赛的年轻医生进行拍摄,有时候祁闻白和文哥就不在泌尿外科。
日子转眼到了11月,轮到周四,祁闻白不在医院,留在泌尿外科拍摄的人只有文哥。文哥和连昭已经合作了一段时间,祁闻白偶尔一天两天不在,问题也不大,反倒是再找一个新人来当助理才是麻烦不断。
到中午吃饭,文哥去了医院食堂,连昭忙完跟宋茱萸一起吃外卖。
宋茱萸早上跟一个病人家属发生冲突,文哥问能不能拍进去,她当然是乐得拍进去,那家属无理取闹的嘴脸最好让全国人民都看看。不过到后来也没拍成,文哥的机器还差点让那个脾气暴躁的家属给砸了,保安跑来,事情才没有恶化。
到中午,宋茱萸跟连昭聊起那个家属,又是气不一处来,连昭赶紧转移话题。
宋茱萸最喜欢听追星八卦,和恋爱八卦,聊着聊着就聊到祁闻白身上。
“诶,祁闻白这两天都不在。”
“他有课,你之前问过一遍了。”
宋茱萸反问:“我问过吗?”同样的话,她上周的确问过连昭。
连昭往嘴里扒饭,再不多吃几口,怕一会儿又被叫走。
“你知不知道,最近皮肤科有个规培生跟祁闻白走的很近?”
因为病例大赛的缘故,祁闻白跟文哥满医院地追着参赛的年轻医生跑,为了取素材和谁走的近,这是很自然的事,连昭不觉得哪里有什么异样,因而摇摇头:“可能是为了工作吧。”
“你真的一点都不紧张?”
连昭嘴里塞得满满的,瞪着双眼含糊地问:“我紧张什么?”
“难道你一点都没察觉到?”
连昭简直想把宋茱萸抓住摇晃两下,她完全不知道宋茱萸到底要什么。
宋茱萸一脸神秘地凑近:“你上个月出门诊,被病人堵在诊室的事儿可是传出来了,原来堵你的就是祁闻白。他加入节目组,每天守你身边,这意思还不明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