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越有越有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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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帆此刻已丧失理智,他像街上最长舌的毒妇一样恶声恶气痛骂,掰着手指数落楚祈的种种不是,樊波涛抱着她逐渐发凉的身体,脸色越发惨白,下颌骨不争气地剧烈颤抖,最后居然哭了起来。他没有去回应刘帆的恶语,只是迅速翻出手机电话给120.

    却没想到,手机早不知何时就不翼而飞,楚祈下来时也因为太过心急而忘带手机。

    刘帆见状,笑得更是嚣张。

    “哟,樊波涛,你他么现在在老子面前演什么父女情深啊,你忘了楚祈他妈怀着楚祈时候你还把人差点没了吗?现在还在我面前装什么好爸爸啊?”

    “得了,你他么累不累?我们都是一路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从监狱里出来的都那样,永远狗改不了吃屎,你就……”

    “刘帆。”樊波涛苍老枯槁的脸上涕泪横飞,原本就干瘪的脸现在显得更加瘦削,像个被榨干的烂柠檬,他悲恸地嚎啕大哭,声线如被磨钝的顽石一般沙哑,“求你……帮祈个120吧……一切都是我的错,和祈没什么关系……”

    “求你……就帮祈个……”

    “行啊,你求我。”刘帆奸笑起来,眼底闪过一丝不明所以的凶光,“不过你们这些坐过牢的,都是这么求人的吗?”

    “怕是,要跪着?”

    刘帆趿拉着烂底的皮鞋,往后先是一撤再狠狠砸甩到樊波涛的脸上,一张青黑色的面部顿时浮上两道赫然的乌红破印。

    “舔一舔老子的脚趾?”

    话音刚落,面前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声音大到震飞周围的鸟雀,他低着头狼狈地跪在刘帆面前,脸红得像被蒸熟了一般,苍老如虾的驼背在也更为昭然突出。

    这样的干脆,让刘帆都有点猝不及防。

    他没想到樊波涛会这么快就屈服。

    放在以前,这个野蛮每天过着刀尖舔血日子的男人恐怕早就从楚祈的手臂上拔出尖刀捅死他了。

    没想到。

    他只是开个的玩笑而已。

    “爸,爸你到底在干嘛……不,不要求他……”怀里,楚祈气息奄奄,仍旧刚硬地从咬紧的齿间中逼着言语,她的眼角滥开明亮的泪光。

    她在妥协。

    向这个蠢笨的男人。

    樊波涛却像没听到似的低着头,颤抖着沙哑的声音,:“帆……”

    “帆是你叫的?”刘帆从亭子背后绕了出来,绕到樊波涛的背后,他一脚踢踹过去,樊波涛“啊”地尖叫起来,应声倒地,刘帆见状咧开油黄色的门牙,笑得更是猖獗。

    “哈哈哈哈哈哈哈,樊波涛,没想到你狗日的也有今天……”

    “里面的人,把手举起来!”正值刘帆手舞足蹈地讥笑他们时,外边传来一声浑厚的警告,一群真正穿着警察制服的警察快速赶来,乌泱泱一大片包围起门口,刘帆愣了下,显然没意识到事态怎么会发展至此,他低头看了眼他们父女,又看了眼车内的布置。

    才发现,驾驶座上有一枚传呼机。

    操,他妈的!

    警察们很快便将已经没有任何筹码和胜算的刘帆缉拿归案,并联系了相关的医护人员迅速将楚祈带回医院,虞泷背上还背着吉他,却还是跟着樊波涛一块冲上救护车。

    “祈,祈,你撑着点。”虞泷的手像被注射了实验试剂一般,神经质地颤抖不停,他的嘴唇有些许发白,眼神亦有些兵荒马乱,因为画了舞台妆所以额尖大量泛出一绺绺的白汗。

    虞泷克制住颤抖,轻轻地抚着白色床单上那张脆弱却倔强的脸。

    那人却沉沉地睡去。

    没有任何回应。

    -=-=

    她像被巫婆下了诅咒的公主,一直睡了很久。

    不过好在救治及时,输了血做了手术后,应该会比公主醒得更早。

    床边的人还在喋喋不休地争吵着。

    楚怀霞听这件事后也联系上江武宣急忙赶来,江武宣立刻找到本院最好的医生并安排上最好的病房。而楚怀霞也原本看到樊波涛时还有点又惊又喜又悲又怒,可看到楚祈臂上被刀刺穿后立刻吓得体力不支,差点晕厥过去。

    楚祈被推进急诊室时,她哭得像个泪人,像古代的孟姜女一般围着手术室哭个不停,虞泷上来安抚她,却被她恶狠狠地一把推开。

    “都怪你!”楚怀霞丧失理智,愤怒地推起虞泷,虞泷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有些茫然,楚怀霞哭急了,居然扬起手恶狠狠地扇了虞泷一个耳光。

    “啪。”

    耳光声清脆到在场所有人都听得过分清楚。

    “我就你和祈他爹一样,都是灾星,要你离我家祈远点,我家祈没遇见你之前要什么有什么!可现在呢,你看看!”

    “你睁大眼看看!”楚怀霞悲戚地恸哭,声音也像褪去的浪潮一般愈发微弱,“我的祈……我的祈都……”

    樊波涛看了看脸色有点难看的虞泷,又看了眼楚怀霞,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嗫嚅着嘴唇道,“霞,真不关人家虞泷的事儿,这回要不是人家虞泷报警祈……”

    楚怀霞听到樊波涛的声音更是生气,使劲全身力气,用力在樊波涛的胸口,她哭得厉害,下手也重,简直像悬崖上啄食普罗米修斯的鹰隼,妄图挖出樊波涛血淋淋的心脏。

    “谁允许你叫我霞啦!你给我滚远点!你们两个,都是一路货色……”

    “吵什么吵?”一个值班的护士不满地过来制止,“这是医院,麻烦你们照顾照顾其他病人,要吵就到外边吵,不要在院内大声喧哗。”

    楚怀霞立刻噤口不言,躲到江武宣的身后,江武宣歉意地笑着,:“不好意思,我阿姨也是有点担心自己的女儿,现在情绪稳定了,不会再什么了。”

    “给你们的工作带来麻烦,真是万分抱歉。”

    值班医生看他态度诚恳,也没在些什么,拿着病历本很快回去办公室。

    楚怀霞对江武宣又谢又鞠躬,直言要是没江武宣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江武宣没什么,依旧客套地回敬微笑,和楚怀霞一块坐在急诊室外边的铁制椅上。

    虞泷抿着唇,和身边的樊波涛对视一眼,默默地又坐到对面。

    他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种局面。

    手术很快就进行完毕,楚祈被推进单人病房里悉心照料,医生给她挂上点滴,顺便提醒楚怀霞去楼下缴费,虞泷却跑得比兔子还快,领了单子就迅速下楼。

    身边的朋友待了会就先离开,江武宣也是如此,是接到了公司的紧急来电,要先回去处理一下,忙完以后再来看楚祈。

    楚怀霞点点头,让他路上心,江武宣出病房门时和虞泷了个照面,他勾着唇角,似笑非笑地睥睨着虞泷,一副桀骜的胜者姿态。

    楚怀霞看见虞泷后迅速变脸,冷冷地开口,开始撵人,虞泷没回应也没走,只是把刚刚买来的药和检查单放在她身边的置物柜上。

    楚怀霞冷哼一声,“可以了,别做这些无用功了,我家祈现在昏迷着呢也看不见,你呀就别……”

    “霞!”樊波涛铁青着脸,怒斥一声,“你不要太过分。”

    “今天如果不是人家虞泷一直挂念着祈接到传呼机,祈早就死了!你看看你,非但不感谢人家,反倒盲目地怪罪。”

    “真的。”樊波涛哽了一下,“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我以前什么样?”楚怀霞显然又被樊波涛激怒,两个人之间的口水战再度开启,因为战场有限楚怀霞便拽着樊波涛的衣领把他拉出医院。

    虞泷默默地看着他们离开,表情有些许凝重。

    他站在楚祈身边,孤独又挺拔的身子宛如希腊精美的雕塑,前几日下唇结上的血痂已开始渐渐愈合,脸上被楚怀霞扇巴掌留下的紫色淤青却始终还未散去,狐媚的凤眼向下耷拉,眼波如紫色的死水一般。

    虞泷摸着她冰凉的脸,愈发难过。

    彼时的楚祈开始依然紧紧地闭着双眼,但已然有了点清醒的意识,只是因为血压太高,眼皮沉重到她睁不开眼。

    可虞泷后来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虞泷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越看越觉得这只手,却倔强又强大。

    他有点不懂。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刘帆那种人的存在?

    为什么,世界上总是有这么多的坏。

    妄图变得像鱼一样自由时,浅淡的水会发疯的限制。

    妄图改变一个人本恶的本性时,却又会被对方更为难看的一面反噬。

    真是一个骇人的事实。

    对面的窗户外,一双影像纠缠的绿色蟋蟀撕咬对方,只是对象更替,主动方变成雌蟋蟀,她拽着雄蟋蟀轻易地捶摔砸,满脸是泪。

    直到最后,雌蟋蟀消失在碧水之中。

    很快,警察那边就传来消息。

    刘帆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这次几近疯狂的报复以及上次丧心病狂的砸车事件都是他做的。

    原因很简单。

    因为他们向楚祈勒索过,樊波涛在他们手里,要求楚祈支付一大笔赡养费,可楚祈深知樊波涛不在,便果断拒绝。

    于是,便有了这场闹剧。

    刘帆,他很懂法律。

    在律师来之前他是不会一个字儿的。

    警察们告诉他,他的这些罪行够他好好地进去几年了,请律师不过是浪费钱,保释也并无太大的可能。

    刘帆诡异地一笑,。

    楚怀霞会帮他们。